徐一博

摘 ? 要： 在中國電影史上，改編自文學作品的電影在中國電影史上有兩個相對集中的發(fā)展時期。一個是二十年代，多取材于當時大都市流行的通俗小說。另一個是八九十年代，這一次文學改編成電影最顯著的特點是從通俗小說轉向了純文學小說，注重表達的是民族整體經驗。文學的傳統(tǒng)作為民族文化的重要方面，在形式的轉換、意境營造、情景交融、聲畫對位以及各種文學的表現技巧，都曾經被有創(chuàng)造性的電影編劇和電影導演所利用，變成中國電影的一個構成部分。

關鍵詞： 中國傳統(tǒng)文化 ? ?文學作品 ? ?中國電影

一、影像中的中國傳統(tǒng)傳統(tǒng)文化

（一）何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

中國人都很熟悉“傳統(tǒng)文化”這一詞。的確，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幾乎隨時都可以聽到和碰到“傳統(tǒng)文化”。然而，究竟什么是“傳統(tǒng)文化”呢？所謂傳統(tǒng)文化，是一種具體的文化形態(tài)。任何一個民族只要有其發(fā)展的歷史，就有本民族的傳統(tǒng)文化。傳統(tǒng)文化是一個民族在歷史發(fā)展進程中延續(xù)下來的比較穩(wěn)定的文化。一個民族的歷史愈悠久，其傳統(tǒng)文化也就愈豐厚。因此，中華傳統(tǒng)社會的整體生活方式和價值系統(tǒng)就是我們的傳統(tǒng)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它是對中華民族共同精神、思維方式、心理狀態(tài)和價值取向的概括和總結的一種文化。應該說，中國傳統(tǒng)文化是中華民族最本質、最富特色的文化。這種文化不但肇史于過去，貫通現在，還必然要影響未來。這是因為傳統(tǒng)文化不是一個民族在一般意義上代代相傳的歷史遺產，而是具有頑強生命力的寶貴財富。由于它的存在和影響，人們在諸如心理結構、倫理道德、思維方式、性格特征、價值取向以及審美情趣等各方面，往往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

（二）電影與文化

今天電影早已不僅僅是一種娛樂方式，電影發(fā)展到今天已經成為人類表現精神世界的復雜手段，已經成為社會主流的藝術文化形態(tài)。

電影是文化的一個載體，文化通過這個載體進行有效地傳播。①電影作為載體，具有觀賞性高、傳播面廣的特點，這使得依附于其上的文化能夠獲得大大高于其他載體的傳播效果。

作為文化載體，電影反映出特定時期、特定國家、民族或地域的社會文化現象及其文化價值與觀念。以《黃土地》、《老井》、《紅高粱》、《黃河謠》為代表的中國電影都是改編自文學作品，有著與美國西部片迥然不同的視聽元素，但是作為文化的傳播者這一點是相同的。這些電影同樣將中國古老深厚的民俗文化傳播到了世界各國。在這些電影中，浩渺的黃土、呼嘯的風沙、蒼茫的高原、奔騰的黃河、古樸的民風、原始的生活構成了中國視覺的基本原色。獨具中國西部風情的“信天游”則成為其聽覺元素的主要特征。創(chuàng)作者步入西北高原，在那片貧瘠的蠻荒之地上尋找先人的足跡，尋找現代人在現代社會中失落的夢想，那片帶有原始色彩的“黃土地”本身就是中華民族根源的象征。

二、文學改編的中國電影

（一）國內文學作品

在中國，有許多文學作品在中國電影的發(fā)展歷程中發(fā)揮了極大的作用。電影編劇和電影導演依附自己本國的文學作品，創(chuàng)造出了屬于我們自己民族的中國電影。說到文學改編電影的發(fā)展，不得不提的是新中國電影“十七年“的發(fā)展歷程。②在新中國”十七年“的發(fā)展歷程中，根據文學名著改編的影片也占有一定比例，并取得了突出的藝術成就。著名的有《祝?！?、《林家鋪子》、《我這一輩子》、《早春二月》、《李雙雙》、《暴風驟雨》、《青春之歌》等。改編片充分利用了豐富的文學資源，在原著的基礎上用電影表現手段進行新的主題闡釋和藝術創(chuàng)造，產生了全新的藝術效果。可以說”十七年“電影開啟了文學名著改編電影的新篇章。隨后，電影改編自文學小說的浪潮從未間斷。像后來的改編自余華同名小說的電影《活著》，以及改編自莫言同名小說的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還有改編自柯藍同名散文《紅高粱》、改編自古代文學名著《赤壁》的同名電影《赤壁》等都受到了廣大觀眾的熱捧。

（二）國外文學作品

很多中國觀眾熱衷于外國文學名著。自然，改編自外國文學名著的中國電影也不勝枚舉。如日本小說家德富如花的家庭悲劇小說《不如歸》，由中國導演楊小仲改編成了同名電影《不如歸》。奧地利作家茨威格的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則由中國新生代青年女導演徐靜蕾改編成了同名電影。再如馮小剛的《夜宴》，則是由外國名著《哈姆雷特》改編而來的。這些作品也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從而使中國觀眾對外國文學作品有了更深層次的面對和探知。

不管是國內的文學作品還是國外的文學作品，只要是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都可以將其改編、探索，從而使之成為優(yōu)秀的電影作品。但是在改編的過程，一定要將其與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相結合，才能使得電影作品為廣大達觀眾所接受，深得人心，只有將文學作品與文化相結合，才能取得相得益彰的效果。

三、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文學改編而來的中國電影創(chuàng)作的影響

人是歷史中的人，毫無例外地會帶著歷史的印跡。經歷了歷史積淀，傳承至今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有許多元素不僅深深融入當代人的日常生活，更經過簡化、抽象、組合等藝術手法滲透到了當代藝術作品中。

我國最早的電影《定軍山》就是京劇的電影版;20世紀50年代，《天仙配》、《劉三姐》、《阿詩瑪》改編自中國傳統(tǒng)民歌和民間故事;《大鬧天宮》、《哪吒鬧?！返葎赢嬈坏珒热萑〔挠诿耖g故事和神話傳說，而且在表現形式上借用中國繪畫、折紙、木偶、皮影、剪紙等民族藝術形式。20世紀40年代，電影導演費牧《小城之春》中“發(fā)乎情“的含蓄情感引發(fā)了一代人的共鳴。1980年后至今，一大批深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影響的電影作品不僅在國內引起轟動，還獲得了國際的贊譽。電影中，以陳凱歌、張藝謀、李安等的作品為代表。1985年，陳凱歌以《黃土地》這部表現農民艱苦生活、揭示傳統(tǒng)與現代矛盾的影片深受到社會的關注;1987年，張藝謀以反映中華民族血性氣節(jié)和人性光輝的《紅高粱》首次為國人摘得德國柏林金熊獎?？梢哉f當代中國電影作品在作品內容、表現形式和情感表達中都滲透著中國傳統(tǒng)文化元素。

（一）電影作品內容中的傳統(tǒng)文化元素

對一部影視作品來說，在內容層面主要包括作品的題材、作品中的藝術形象、作品的創(chuàng)作宗旨或主題。其中，題材指的是作品著力展現的對象和主要內容;藝術形象則包含主要角色、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創(chuàng)作宗旨和主題指中心思想，即作品弘揚的核心價值觀和世界觀。在這三個層面上，中國電影都從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汲取了豐富的營養(yǎng)。

（1）題材選取中對傳統(tǒng)文化的關照

傳統(tǒng)文化經由各種媒介和藝術樣式留存，五千年中國文明史，留存了浩瀚豐富的題材，當電影電視成為傳播媒介時，自然而然地會從以往的媒介留存中尋找文化的血脈和創(chuàng)作的素材。民間故事、話本小說、雜劇傳奇，或者大量的今人寫古人的題材，一直都是電影作品中鮮活的素材。③用電影史學家李少白先生的話說，這是“老故事、新形式”。對這些戲的內容、人物，觀眾都很了解，可謂家喻戶曉。但用電影拍出來，又有一種新的形態(tài)，感覺上不一樣。符合既熟悉又陌生、既新奇又習慣的帶有普遍性的大眾觀賞心理。

首先，古代的文學名著直接成為電影作品的題材。④當代電影作品中，對傳統(tǒng)小說的改編、對經典學說的重新闡釋也創(chuàng)造出了獨特的風景。中國電影對傳統(tǒng)小說的改編是伴隨著短故事片向長故事片過渡開始的，電影時長的改編使得篇幅較長的小說可以被改編成電影。如電影《赤壁》、《關云長》就是根據古代章回體小說《三國演義》改編而來。如近期才上映的《大鬧天宮》則是根據古代名著《西游記》改編而來?？梢哉f，有許多的中國電影情節(jié)都是脫胎于中國的古典名著小說，中國的古典名著小說為中國電影提供了取之不竭的源源動力。

（2）藝術形象塑造對傳統(tǒng)文化的采掘

任何作品都是借著鮮活生動的藝術形象留存在人們的記憶之中?？v觀電影作品中塑造的眾多藝術形象，無論是人物還是景物，都被烙上了深深的傳統(tǒng)文化的印記。

首先是影片中人物的傳統(tǒng)文化性格塑造。中國人幾千年以來都深受儒家文化的影響，很多中國電影中的女性角色則尤為突出的反映了這一特點。女人在傳統(tǒng)社會中要三從四德，要溫柔嫻淑。如《早春二月》、《李雙雙》等電影作品中的女性角色無不繼承者這一特點。

其次是電影作品中的人文景觀、自然景觀的內涵挖掘和文化闡釋。一些自然景色和人文景觀都已成為一個國家和民族的標志與象征，如中國的長江、長城、黃土地、黑土地等等。而風土人情、宗教儀式、道德觀念等則是一個民族歷史文化和心里積淀的具體表現，也常被看成是識別不同民族的個性標志。⑤“民俗標志者一個民族，一個時代的美學。它代代相沿承襲，顯示出它的穩(wěn)定性，在它身上集中聚顯了一個民族的特征與個性。在民俗民風背后，凝聚著一種超越一地風俗，為民族整體所共有的一種審美經驗。而電影作為一種影像藝術，對展示地域風光、民間習俗具有先天的優(yōu)勢，在影視作品中展示本民族的風景，呈現本民族的獨特文化，激發(fā)本民族的認同心里和對他民族的好奇心理，已成為創(chuàng)作者們一個自覺或不自覺的追求。

在電影作品中，對民族風光和風俗的插入屢見不鮮。張藝謀在《紅高粱》所創(chuàng)造的那些顛橋、祭酒神等奇異的民俗場景，充滿著自由狂放、充沛淋漓的陽剛之氣，雖不無“作秀”之嫌，卻較好地傳達出人性解放的主題。而《菊豆》里染布坊的染池和《大紅燈籠高高掛》喬家大院里德點燈封燈、捶腳和京劇臉譜，這些奇異的民風民俗的展現在揭示中華民族根深蒂固的封建心理和倫理觀念上倒是入木三分。

（二）影視作品情感中的傳統(tǒng)文化元素

美學家蘇珊朗格說，藝術是情感的符號，所有的藝術品都是用一定的符號來表達情感，而且，這個符號系統(tǒng)表現的不是個人情感，而是人類的普遍情感，是人類普遍情感的物質載體。

（1）節(jié)制含蓄的情感抒發(fā)

含蓄，《新華字典》里這樣解釋：“也作涵蓄。一、表達得委婉、耐人尋味。二、說話中不把情意全部表達出來。”含蓄是詩意最本質的特征和最吸引人的地方。這點，在改變自奧地利作家茨威格的同名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表現的淋漓盡致。那個孤獨的卻執(zhí)著的女人，為他深愛的男人生下了唯一的兒子，卻一直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觀看著他，不曾告訴他自己的存在，她用最含蓄的方式保護著自己的自尊，也保護著自己的愛情，無疑她的含蓄表達是本片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2）悲情傳統(tǒng)的詩意表達

中華文化中的悲情傳統(tǒng)的詩意表達從遠古的神話題材中就可以看到。如“女媧補天”、“后羿射日”、“精衛(wèi)填海”等神話故事，揭示著世界的物種起源，充分表達了對生命的執(zhí)著追求和對死亡的超越意識。

對這一特點的突出表達也由很多電影作品，如馮小剛的《趙氏孤兒》，以及來自于古典戲劇文學的《竇娥冤》、《牡丹亭》等。這些作品不僅塑造了悲劇性的歷史人物，還揭示出人生浮沉、世事無常、歷史演化所產生的形而上的悲劇感，蘊含著理性的文化反思。

不難看出，文學改編的中國電影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有著不可分割的緊密聯系。文學改編電影分別從內容題材、表現形式、情感表達等方面繼承著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這就要求電影導演和編劇人員不但要有一定的文學素養(yǎng)作為奠基，同時還有憂國憂民的文人情思。改編自文學作品的中國電影不但讓觀眾重溫經典，同時還能在經典中汲取更多的營養(yǎng)，以提高個人的文化素養(yǎng)。相信由文學作品改編而來的中國電影將會不斷壯大，成為中國電影史上重要的組成部分。

注釋：

①彭澎，楊維抒，主編.電影藝術文化.清華大學出版社，2008：16.

②謝柏梁，袁玉琴，主編.中國影視藝術簡史.中國電影出版社，2006：81.

③李少白.影視榷略——電影歷史及理論續(xù)集.文化藝術出版社，2003：35.

④高慧燃，主編.當代影視作品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1：55.

⑤轉引自宋家玲，編著.影視敘事學（第二章）.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0.

參考文獻：

[1]張萬紅，孫宏亮，王巖石，主編.中國傳統(tǒng)文化概論.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

[2]彭澎，楊維抒，主編.電影藝術文化.清華大學出版社，2008.

[3]謝柏梁，袁玉琴，主編.中國影視藝術簡史.中國電影出版社，2006.

[4]李少白.影視榷略——電影歷史及理論續(xù)集.文化藝術出版社，2003.

[5]高慧燃，主編.當代影視作品與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1.

[6]宋家玲，編著.影視敘事學（第二章）.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