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靜

[摘 要]金哀宗執(zhí)政于金朝衰敗之時，面對蒙古進攻，出走歸德和蔡州，因衰敗的金朝無法抵擋蒙古兵鋒，最終國破身亡。但哀宗熱心改革，積極調整內外政策，金朝內憂外患、四面楚歌的局勢有所改善；四處奔走使金朝國祚又延續(xù)了兩年。

[關鍵詞]稱帝；改革；抗蒙；出奔；自縊

關于金哀宗評價問題，《金史》贊曰“宣宗南度，棄厥本根，外狃余威，……自速土崩。哀宗之世無足為者?！瓍^(qū)區(qū)生聚，圖存于亡，力盡乃斃。”（1）有學者認為“哀宗為君十年，茍延殘喘，不圖遠略，坐失時機，決策失誤，一再逃跑，……便只配做亡國之君”，“有君如此，金朝焉能不亡！”（2）有學者認為金哀宗“畢竟不是一個雄才大略的英武君主，因此，等待著他的，只能是淪為亡國之君的悲慘結局”。（3）哀宗是金朝末代皇帝，但不能因為是亡國之君就給他貼上“無能君主”的標簽。本文在以往有關研究的基礎上，承認金哀宗政策上存在失誤的前提下肯定其為金朝作出的巨大貢獻。權為引玉之磚，以求正于方家。

一

金哀宗完顏守緒生于金承安三年（1198）八月二十三日，原名守禮，女真名寧甲速，金宣宗完顏珣之子。金衛(wèi)紹王時期，曾擔任金紫光祿大夫。貞祐元年（1213）受封遂王，任職秘書監(jiān)，后擔任樞密使，總攬金國軍政大權。貞祐四年（1216）正月被立為皇太子，掌樞密院事，手握重權。四月甲午更賜名守緒。（4）

（一）國家形勢

“物極必反”世間萬物發(fā)展的必然規(guī)律，國家演變亦是如此。章宗時期是金朝發(fā)展的極盛時期，同時也是由盛變衰的轉折時期，（5）宣宗時期金朝已步入政治、經(jīng)濟全面衰落時期。

在政治方面，面對蒙古侵擾極力求和。貞祐三年（1215）中都陷落，“一失中都，遼東、河朔皆非我有”，（6）金朝實際統(tǒng)治的范圍縮小。為躲避蒙古兵鋒，宣宗不顧群臣勸阻，決意南遷汴京，無險可守的汴京之地使金朝在戰(zhàn)爭中陷入被動。在經(jīng)濟方面，軍戶、各級官吏、流民等跟隨金廷南下僑居于河南、陜西，數(shù)十萬軍戶和不計其數(shù)的流民給中原兩省帶來了巨大壓力“百司用度，三軍調發(fā)，一人耕之，百人食之，其能贍乎？”（7）。為緩解局勢，統(tǒng)治階級竭澤而漁，與民爭利，一方面加緊括地“向者河北，山東已為此舉，民之塋墓井灶悉為軍有”（8），一方面除征收兩稅、物力稅外，還收取鋪馬稅、軍需稅和免役稅等。南遷后金朝的賦稅多依仗于河南財政，農民負擔沉重紛紛“率棄廬田，相繼亡去”（9）。階級矛盾激化，各地農民反金起義風起云涌，其中楊安兒、劉二祖等領導的紅襖軍最為轟動，主力雖被軍戶和地主武裝鎮(zhèn)壓，仍“不能除也”（10）時刻威脅金朝統(tǒng)治。在軍事方面，傳統(tǒng)猛安謀克制度在長期的淫欲生活中崩潰，戰(zhàn)斗力下降，軍事組織官多兵少，徒有其名，弊端日顯，無法與蒙古軍隊抗衡。在外部環(huán)境方面，北部蒙古汗國對外擴張矛頭直指金朝，不斷侵擾河北、山東和山西等地；宣宗南遷后與西夏在陜西、甘肅和四川等地互有爭端，西夏在蒙古支持下打破金夏聯(lián)盟，頻繁侵擾金朝西部邊界“一勝一負，精銳皆盡，而兩國俱敝”（11）；宣宗寄希望在南宋身上彌補蒙古奪取北部領土的損失，在權臣術虎高琪的鼓動下，興定元年（1217）四月，宣宗以南宋歲幣不至為借口攻宋，“士馬折耗十不一存”（12），金朝南擴疆土的希望破滅；在遼東、遼西，契丹降將耶律留哥自立“遼王”，蒲鮮萬奴建立東夏國，或叛降蒙古或割據(jù)獨立，威脅金朝的塞外安全。

“宣宗南遷，天命去矣，……謀勇之將，亦難為也”（13），金朝陷入四面楚歌之境。

（二）繼承皇位

金宣宗有三子，太子守忠和皇太孫鏗命薄早逝，次子守純乃龐貴妃所生，曾加封英王，任監(jiān)察御史、平章政事等重職，但宣宗并不看重，“無所以責汝者，但以崇飲不事事之故，汝勿過慮，遂至奪權”。（14）幼子守緒是王淑妃所生，因妹妹王皇后無子，被王皇后養(yǎng)為己子。皇儲選拔遵循“立子以貴不以長，立貴以長不以賢”，（15）即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立嫡以長，立庶以次，按常理守純應任太子。但宣宗時期，禮崩樂壞，后宮制度被破壞，加之宣宗恣意妄為，因王皇后有寵便詔略“子以母貴，遂王守禮地鄰冢嫡，慶集元妃，立為皇太子?！保?6）宣宗的“非?！迸e動引發(fā)了一場皇位繼承危機。

元光二年（1223）十二月二十二日宣宗病亡。宣宗臨終前一晚，身邊只有一位年老的前朝資明夫人鄭氏陪伴，宣宗深知她很可靠，命她“速召皇太子主后事”言絕而崩。鄭氏秘不發(fā)喪，以“上方更衣，后妃可少休他室”為借口，（17）將龐貴妃等鎖閉在屋子里，隨后召見朝臣傳詔立皇太子，事后將后妃們放出發(fā)喪。守純搶先進宮，守緒來遲一步，東華門關閉，守緒擔心有變，派樞密院和東宮親衛(wèi)軍集合三萬多人馬駐扎東華門外，命護衛(wèi)四人把守純監(jiān)護在近侍局，排除威脅后才繼承皇位，時年25歲。

二

雖繼承了宣宗的爛攤子，哀宗并不甘心金朝就這樣衰亡，剛即位便下詔“述先帝之遺意，有便于時欲行而未及者，悉奉而行之”。（18）

（一）調整對內政策

鏟除奸佞，任用抗蒙良將、賢臣。首先下令將秘書監(jiān)、吏部侍郎蒲察合住改恒州刺史，左司員外郎泥旁古華山同知楨州軍州事，“逐二奸臣，大夫士相賀”。（19）并起用張行信為尚書左丞，完顏合達擔任參知政事，行尚書省事于京兆地區(qū)；任命完顏賽不為平章政事，石盞尉忻為尚書右丞等等；冊封平章政事致仕莘國公胥鼎為平章政事，進封英國公。為鼓勵將士抗蒙，哀宗下令為犧牲的十三位將佐建立褒忠廟；大力提拔完顏陳和尚，移剌蒲阿等抗蒙將領，提升了抗蒙的軍事戰(zhàn)斗力，先后取得大昌原戰(zhàn)役、衛(wèi)州之戰(zhàn)和倒回谷戰(zhàn)役勝利。

廣開言路，收集治國良策。哀宗登基之初詔告天下“草澤士庶，許令直言軍國利害，雖涉譏諷無可采取者，并不坐罪”（20）。在朝廷上，群臣商議修復遭戰(zhàn)爭破壞的河中府一事，哀宗聽取了禮部尚書趙秉文、太常卿楊云翼等的建議，體恤陜西人民不能承受力役辛勞，放棄修復。在民間，哀宗即位不久，一位麻衣男子望承天門又笑又哭，說道“吾笑，笑將相無人；吾哭，哭金國將亡”，群臣上奏將其處死，哀宗認為“雖涉譏訕不坐”（21）命法律部門以君門非笑哭之所，重杖男子而遣之。

爭取中間力量，擴大抗蒙勢力。興定四年（1220），恒山公武仙降蒙后與蒙將史天倪共同管理真定，倆人矛盾激化，武仙擔心史天倪謀害自己殺死了史天倪。正大二年（1225）武仙重新以真定歸降金朝，哀宗仍封武仙為恒山公加以重用。哀宗還冊封來降紅襖軍首領夏全、范成進等為郡王，“赦諸路從宋及淮，楚官吏軍民并其家屬”（22）河北州縣紛紛來降。

（二）改變對外政策

正大二年（1224）九月，哀宗同意西夏“兄弟之國”的請求，對雙方議和抱有積極心態(tài)“夏人······今稱弟以和，我尚不以為辱，果得和好，以安吾民，尚欲用兵乎？”（23）正大三年（1225）西夏遣使“奉國書稱弟”e，金夏交好。

正大元年（1224）六月派樞密判官移刺蒲阿到光州四處張榜，告諭宋界軍民，金兵“更不南伐”（25），主動停止對宋軍事進攻。又下詔宿州、泗州等地巡邊官兵不得肆意殺害渡過淮河的紅襖軍。正大三年（1226）金廷兩次討論與宋和好之事。正大七年（1230）哀宗下令釋放清口戰(zhàn)役中宋敗軍三千人，除自愿留在金朝的五百人外“余悉縱遣之”（26），盡顯議和的誠意。正大八年（1231）十一月，金哀宗派遣提控劉天山赴宋“約同御北兵，且索軍食”，宋朝未答應金朝的請求，“怒辱天山，且以惡語復之”，（27）金宋議和失敗。

哀宗改革緩解了金朝內部政治、經(jīng)濟的衰敗景象，擺脫了外部四面楚歌的困境，金朝抗蒙形勢一度好轉。

三

（一）三峰山之戰(zhàn)

成吉思汗遺言“金精兵在潼關，……難以遽破。若假道于宋，宋金世仇，必能許我，……金急，必征兵潼關，……千里赴援，人馬疲弊，雖至弗能戰(zhàn)，破之必矣?！保?8）正大八年（1231），窩闊臺按先人遺言重新部署滅金戰(zhàn)略：親率中路軍經(jīng)河中府入河南，從洛陽直逼汴京；鐵木哥斡赤斤率左路軍由濟南進軍；拖雷率右路軍由寶雞南下，借道宋境沿漢水而下，三軍約定明年春天在汴京會師。（29）九月，蒙軍三路齊發(fā)。次年正月，窩闊臺軍占領鄭州，直抵汴京城下，金衛(wèi)州節(jié)度使完顏習捏阿不棄城南逃，哀宗命正與拖雷作戰(zhàn)的完顏合達回師救援。拖雷留下部分蒙軍牽制金朝，同時派先鋒按竺邇向南宋提出假道要求，宋軍守將桂如淵不堪蒙軍壓力遣人引蒙軍由武休關東入金州，取道房州、均州，渡過漢水到達鄧州，完成假道任務。金人以為是神兵天降，完顏合達、移剌蒲阿奉哀宗之命率步騎十五萬支援汴京，但在鈞州南面三峰山遭拖雷大軍追擊，又遭窩闊臺大軍阻截。時雪大作，金軍糧盡，人乏馬困，軍士被鎧甲僵立雪中，槊結凍如椽。（30）蒙軍北部軍和河北軍會合后圍而不戰(zhàn)，乘金軍疲憊，故意讓開通往鈞州的一條出路，金軍中計后猛烈攻擊。三峰山之戰(zhàn)中武仙逃跑，完顏合達、移剌蒲阿、完顏陳和尚等犧牲，金軍精銳殆盡“自是，兵不復振”（31），金朝滅亡勢不可免。

同年三月窩闊臺病，托雷等護送窩闊臺北還，三萬蒙軍鎮(zhèn)守河南陸續(xù)攻打金中京。金平章政事白撒極力求和引起軍民不滿，哀宗親自出端門慰勞軍士，命大臣白撒和赤盞合喜等分守四城，軍民倍受鼓舞同蒙軍血戰(zhàn)十六晝夜，蒙軍被迫四月停戰(zhàn)，汴京得以保全。因汴京一時不能攻克，窩闊臺遣使告喻哀宗投降，哀宗見形勢緊急，交出部分官員及其家屬，繡女、弓臣、鷹人等數(shù)十人，封荊王守純之子訛可為曹王入蒙為人質，（32）作緩兵之計。汴京滿城瘡痍，瘟疫流行“凡五十日，諸門出死者九十余萬人，貧不能葬者尚不在是數(shù)”（33）。

（二）出奔歸德

天興元年（1232）蒙元派唐慶等赴金逼迫哀宗出城入蒙商討議和之事，哀宗害怕成為第二個宋欽宗稱病不出。

哀宗召集參知政事完顏思烈、恒山公武仙、鞏昌總帥完顏忽斜虎率諸將兵自汝州入援，任命完顏合喜為樞密使，率領金兵一萬接應之，命左丞李蹊勸諭出師，堅決抗蒙。合喜屯杏花營，又益兵五千人，進入屯中牟故城。（34）金軍在密縣、中牟之間遇到速不臺及其軍隊不戰(zhàn)而敗，武仙退而保南陽留山，完顏思烈逃往河南登封御寨，中京元帥左監(jiān)軍任守貞戰(zhàn)死。蒙古駐軍河南，汴京糧草將盡，哀宗多次召集外援都以失敗告終，遂四處尋求解決方案。近侍白華獻策“今耕稼已廢，糧斛將盡，四外援兵皆不可指擬，車駕當出就外兵，可留皇兄荊王使之監(jiān)國，……遣使告語北朝，我出非他處收整軍馬，……如此則太后皇族可存”（35）哀宗聽取白華建議，敲定親巡計劃，但未確定所往何處。年底經(jīng)商討最終決定以右丞相、樞密使兼左副元帥賽不，平章政事、權樞密使兼右副元帥白撒，……兵部書權尚書左丞李蹊，元帥左監(jiān)軍行總帥府事徒單百家等率諸軍扈從。參知政事兼樞密院副使完顏奴申，樞密副使兼知開封府權參知政事習捏阿不，……西面元帥崔立，北面元帥孛術魯買奴等留守。（36）哀宗臨行前與留居汴京的太后、皇后、諸妃道別并詔諭戍兵“社稷宗廟在此，汝等壯士也，……若保守無虞，將來功賞顧豈在戰(zhàn)士下？”（37）哀宗尚存重回汴京振興金朝的打算。最初擬定的出行路線是：渡過黃河，經(jīng)由衛(wèi)州、開州，在大名府、東平府一帶尋找出路。

哀宗大敗衛(wèi)州和出走歸德的消息很快傳到汴京，蒙將速不臺揮師圍攻汴京，西面元帥崔立聯(lián)合韓鐸、藥安國等人發(fā)動宮廷政變，殺死參知政事完顏奴申、樞密副使完顏斜捻阿不，勒兵入見太后，傳令召衛(wèi)王子從恪為梁王，名曰監(jiān)國，（38）向蒙古投降。崔立四月將金太后王氏、皇后徒單氏、……荊王完顏守純及諸宗室男女五百余人押往城郊青城，（39）蒙軍入駐汴京，汴京陷落。

四

（一）顛沛流離，轉遷蔡州

從歸德遷往蔡州是金朝統(tǒng)治走向滅亡的最后一步。（40）哀宗到達歸德后，河北潰軍也相繼趕到，歸德出現(xiàn)糧少兵多的問題。哀宗留下元帥官奴忠孝軍四百五十人，都尉馬用兵二百八十人在城，其余軍都赴徐、宿、陳三州就食。（41）屋漏偏遭連夜雨，蒲察官奴發(fā)動政變，殺死與其意見不合的統(tǒng)兵元帥馬用，又以謀反之名殺死石盞女魯歡等三百余人，將哀宗軟禁于照碧堂。歸德非久居之地，聽說蔡州城堅池深、兵多糧廣，群臣主張遷往蔡州。蒲察官奴以蔡州的天然防御條件不如歸德反對轉遷。金朝出現(xiàn)以蒲察官奴為首的反遷派和眾人擁護的主遷派的矛盾，哀宗在近侍局的幫助下，利用眾怒鏟除了蒲察官奴，成功解禁。天興二年（1233）六月，哀宗順應局勢轉遷蔡州。

蔡州在今河南汝南縣，南與宋接壤，無險可守。南遷蔡州后，各地金軍相繼聚集于此，哀宗重新整合剩余軍力。任命烏古論鎬為御史大夫，張?zhí)炀V為御史中丞、權參知政事，完顏藥師為鎮(zhèn)南軍節(jié)度使兼蔡州管內觀察使等等；并派人給陜西行省粘哥完展送蠟書“期九月中征兵上會于饒豐關，欲出宋不意，以取興元”（42）。河南西南部的金將武仙、武天錫出兵進攻南宋光化、呂堰，試圖為哀宗殺出一條出奔四川的道路。南宋派大將孟珙趕往抵抗大敗金軍，粉碎了哀宗的出走計劃。天興二年（1233）十二月，蒙軍攻破蔡州外城，哀宗“微服率兵夜出東城謀遁，及柵不果，戰(zhàn)而還”（43），最后一次離開蔡州、延續(xù)金朝國祚的努力失敗。

（二）宋蒙聯(lián)合，國破身亡

天興二年（1233）八月，窩闊臺派王檝出使南宋商議蒙宋共同進攻蔡州、滅亡金朝之事。宋廷畏懼蒙古勢力，害怕招致亡國厄運，又受民族復仇情緒的干擾，朝野贊成蒙古提議。南宋派鄒伸之通使蒙古并上言“本朝與貴國素無仇隙，前此寧宗常遣使臣茍夢玉通和，……貴國今上順天心，下順人心，……所以伸之等前來”（44），宋蒙聯(lián)合已成事實。哀宗得到消息后“驚悸無人色”（45），接受完顏阿虎帶提出的金宋南北聯(lián)盟建議，派其前往南宋借糧并傳達皇意“大元滅國四十，……我亡必乃于宋。脣亡齒寒，自然之理?！保?6）哀宗以“唇亡齒寒”之理說服宋金聯(lián)合抗蒙，遭南宋拒絕。

同年九月，蒙古大將塔察兒揮師南下進攻蔡州，蔡州告急。哀宗動員群臣“今當厄運，與朕同患，可謂忠矣。比聞北兵將至，正汝等立功報國之秋，……今日臨敵，朕親見之矣，汝等勉之?！保?7）哀宗還作出政治部署，分軍防守四面及子城（48）。十一月，南宋派江陵府副都統(tǒng)孟珙和襄陽守將江海，率師二萬，攜糧三十萬石（49）進攻蔡州城。

同年十二月，蒙宋聯(lián)合進攻蔡州，蒙軍主攻城東、北面和西面，宋軍攻城南。哀宗親自安撫軍士，全國上下頑強抵抗。蔡州城被困三個月，城內糧絕，哀宗見大勢已去，殺自己的廄馬五十匹、官馬一百五十匹賞給奮戰(zhàn)的軍士，城內人民饑餓難耐“自是殍者日多，人至相食”（50）。哀宗有感于時事“我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無大過惡，死無恨矣。所恨者祖宗傳祚百年，至我而絕?！保?1）天興三年（1234）正月，哀宗召集百官言“朕以肌體肥重，不便鞍馬馳突。卿平日矯捷有將略，萬一得免，祚胤不絕，此朕志也”（52），將皇位傳給完顏承麟，延續(xù)金朝國祚。但此時宋軍已從南門攻入，蒙軍也從西門進入蔡州城，哀宗自縊于幽蘭軒，享年37歲。完顏承麟前往拜泣“先帝在位十年，勤儉寬仁，圖復舊業(yè)，有志未就，可哀也已?！保?3）遂定謚號為“哀”。

綜上，哀宗要對金朝滅亡負責，但從金朝國情和外部環(huán)境上看，哀宗已力挽狂瀾于不住，即使是治世之能君也無法拯救已經(jīng)衰亡的金王朝。正如元朝文人郝經(jīng)所言“天興不是亡國君，不幸遭逢真可惜?！m知力竭不可救，氣數(shù)盡窮心未畢?！保?4）金哀宗是亡國之君，但他為重振金朝大業(yè)、抗擊蒙古、延續(xù)金朝國祚的所有努力是值得后人肯定的。

注釋：

（1）（4）（6）（7）（8）（9）（10）（11）（12）（13）（14）（16）（17）（18）（19）（20）（21）（22）（23）（2）（25）（26）（27）（30）（31）（32）（33）（34）（35）（36）（37）（38）（39）（41）（42）（43）（46）（47）（48）（49）（51）（52）脫脫等.金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5：403，373，2225，2250，1052，1036，2243-2246，2876，2468，2394，2062，373，369，373，374，374，374，378，376，376，375，382，2468-2469，2474，385，386，387，388，2510，395，395，396，398，397，400，402，400，401，401，402，402，402-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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