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等
摘要:唐代傳奇名篇《霍小玉傳》為李益同時代人蔣防所作,其中涉及的人物、事跡不少皆能從傳世文獻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故長期以來,研究者多將其作為研究唐代著名詩人李益生平事跡的重要參考資料,李益也因之成為天下聞名的“負心漢”和“所見婦人,輒加猜忌”的“變態(tài)狂”。但隨著李益夫婦墓志銘的出土,《霍小玉傳》所載李益事跡,諸如祖籍、中舉、授官年齡、授官方式和官名及其與盧氏夫人感情等,皆被證明與史實不符。李益對盧氏有情有義,絕非小說所謂的“負心漢”。因此,我們應該根據(jù)新發(fā)現(xiàn)的可信史料,為“負心漢”李益平反。
關鍵詞:李益;《霍小玉傳》;《李益墓志銘》;《盧氏墓志銘》;平反
中圖分類號:I207.2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751(2014)03-0151-04
《霍小玉傳》是唐人傳奇名篇,講述了詩人李益與長安名妓霍小玉的愛情故事:小玉與李益相愛約婚,后李益愆期變心,小玉銜恨而亡,化為厲鬼,使李益妻妾終日不安。此篇“尤為唐人最精彩動人之傳奇,故傳誦弗衰”①。《霍小玉傳》的獨特之處在于:篇中不少人物、事跡皆能從傳世文獻中找到蛛絲馬跡。作者蔣防公元792年前后出生,與李益為同時代人。故長期以來,不少研究者將此傳作為研究李益生平事跡的重要參考資料,如譚優(yōu)學先生的《李益行年考》、卞孝萱先生的《李益年譜稿》等,唐代著名詩人李益也因之成為天下聞名的“負心漢”和“少有疑病”“所見婦人,輒加猜忌”的變態(tài)狂。但隨著李益夫婦墓志銘(詳見王勝明《新發(fā)現(xiàn)的崔郾佚文〈李益墓志銘〉及其文獻價值》,《文學遺產(chǎn)》2009年第5期,下簡稱《李益墓志銘》;王勝明《新發(fā)現(xiàn)的李益佚文及其文獻價值 》,《文獻》2009年第4期,下簡稱《盧氏墓志銘》)的發(fā)現(xiàn),一些過去不為人們所知的新材料公諸于世,我們有必要重新考察《霍小玉傳》所述李益事跡的真實性,以還“負心漢”李益一個清白。
《霍小玉傳》云:
大歷中,隴西李生名益,年二十,以進士擢第。其明年拔萃,俟試于天官,夏六月,至長安?!浜竽甏?,生以書判拔萃登科,授鄭縣主簿。
按:此段文字涉及李益祖籍、中進士及授官時間、授官方式和官職等重要人生信息,本文將分別從幾個方面詳作辨析。
1.關于祖籍
自柳宗元《先君石表陰先友記》以來,文獻多謂李益是“隴西姑臧人”或“姑臧人”。今人亦有謂其“家于鄭州”②或“早年居于涼州,而廣德后,吐蕃占領涼州,遂遷居洛陽”③者。佘正松、王勝明則認為:“李益祖籍應為隴西狄道,而非隴西姑臧?!雹苄鲁鐾恋摹独钜婺怪俱憽吩疲骸肮M益,字君虞,隴西狄道人?!笨梢?,《霍小玉傳》所謂“隴西李生名益”之說與出土文獻是一致的,但此處“隴西”應指“隴西狄道”而不非“隴西姑臧”。
2.中進士及授官時間、授官方式和官職等
關于這些問題,長期以來,說法也頗多,因與本文關系不是非常密切,此處不進行詳細論述。為了便于說明問題,我們有必要先對唐代選人制度做一簡單介紹。
唐代士人中舉,不能直接授官,還須通過吏部選拔?!段墨I通考》云:“唐士之及第者,未能使釋褐入仕,尚有吏部一關。韓愈三試于吏部無成,則十年猶布衣,且有出身二十年不獲祿者?!雹堇舨吭囉址Q“釋褐試”“關試”“拔萃試”。吏部選拔的方式,據(jù)《新唐書》卷四十五《選舉志上》:“凡選有文武,文選吏部主之……。凡擇人之法有四:一曰身,體貌豐偉;二曰言,言辭辯正;三曰書,書法遒美;四曰判,文理優(yōu)長?!薄胺苍嚺械瓤浦惺街^之‘入等,甚拙者謂之‘藍縷。選未滿而試文三篇,謂之‘宏辭,試判三條謂之‘拔萃,中者即授官?!崩舨堪屋?,定期舉行:“其應舉者,鄉(xiāng)貢進士例于十月二十五日集戶部,生徒亦以十月送尚書省,正月乃就禮部試?!薄巴ㄓ诙路虐?,四月送吏部?!薄爱斈晔赂笆?,次年三月應吏部銓選(拔萃)?!雹薰史Q常科。吏部??浦?,還有皇帝為選拔特殊優(yōu)才而不定期舉行的制科?!锻ǖ洹みx舉三》云:“其制舉詔舉人,不由???,皆標其目而搜揚之。試之日,或有殿庭,天子親臨觀之?!雹咧瓶瓶颇糠倍啵短茣份d有“文”“武”“吏治”“長材”“不遇”“儒學”“賢良忠直”7類,“文”類又有“詞殫文律”“詞標文苑”“諷諫主文”等15科。考中制科者,通常授官較高,《通典·選舉三》云:“文策高者,特授以美官;其次,與出身?!雹?/p>
結(jié)合上述材料與《霍小玉傳》的說法,我們可以歸納《霍小玉傳》所謂李益中舉及授官詳情如次:20歲中進士,21歲到長安參加吏部拔萃試,22歲以“書法遒美”“文理優(yōu)長”通過吏部選拔后,授官“鄭縣主簿”。
但《李益墓志銘》云:“大歷四年,年始弱冠,進士登第。其年,聯(lián)中超絕科。間歲,天子坐明庭策賢俊,臨軒試問,以主文譎諫為目。公詞藻清麗,入第三等,授河南府參軍。”又:“轉(zhuǎn)華州鄭縣主簿,郡守器仰,延于賓階?!庇郑骸耙源蠛腿臧嗽仑ヒ蝗眨珰w于東都宣教里之私宅,享壽八十四?!?/p>
綜合前述《李益墓志銘》相關材料,我們可作如下推斷:
其一,李益卒于大和三年八月廿一日,享年84。那么,他應該生于天寶五載(746),大歷四年(769)登進士第時應該24歲,而非20歲。同年,又中超絕科。隔一年,即大歷六年(771),又中制科——主文譎諫科而非吏部書判拔萃,官授河南府參軍而非鄭縣主簿,時年26歲而非22歲。
其二,李益轉(zhuǎn)鄭縣主簿在其河南府參軍秩滿后。具體時間雖不能確認,但按照當時的選舉制度,至少應該在其任河南府參軍4年之后,即大歷十年(775)之后。開元十八年(730),侍中裴光庭制定“循資格”,確立了以資歷作為獲得參加銓選資格的客觀依據(jù):“凡官罷滿,以若干選而集,各有差等,卑官多選,高官少選,賢愚一貫,必合乎格者乃得銓授。自下升上,限年攝級,不得逾越。”⑨規(guī)定了不同品級官員待選的具體要求:“凡一歲為一選,自一選至十二選,視官品高下以定其數(shù),因其功過而增損之。”⑩各級官員待選的具體年限雖不能詳知,但元和八年十二月吏部奏曰:“比遠州縣官,請量減選。四選、五選、六選,請減一選;七選、八選,請減兩選;十選、十一選、十二選,各請減三選?!笨梢?,一般州縣官待選年限當在4年以上。
綜上所述,《霍小玉傳》所述李益中舉、授官年齡及授官方式和官名皆與出土文獻不一致,應該為虛構(gòu)。
《霍小玉傳》云:
生門族清華,少有才思,麗詞佳句,時謂無雙;先達丈人,翕然推服。
按:李益“門族清華”,謂其家族門第清高,祖先職位顯貴?!独钜婺怪俱憽吩疲?/p>
涼武昭王十二代孫,爾后龍驤列郡于滎陽,學士顯名于秦府,中允翱翔于宮署,給事論駮于黃門,皆重芳累莘,迭代輝焯,煥乎史策,為時休光。給事贈兵部尚書諱亶即公曾王父也,皇朝虞部郎中諱成績即公之大父也。烈考諱存,皇大理司直贈太子少師?;食瘧舨繂T外郎范陽盧諭即公外王父也。蟬聯(lián)配盛,中外疊暎。惣會和粹,克鐘令人。地望清華,推鼎甲之族。
可見,《霍小玉傳》所述李益門族事,與出土資料大體一致?!独钜婺怪俱憽分兴Q諸人皆為李益先祖中杰出人物的代表,如“涼武昭王”指十二世祖李暠,《魏書》卷九十九《李暠傳》云:“李暠,字玄盛,小字長生,隴西狄道人,漢前將軍廣之后。”“天興中暠私署大都督、大將軍、護羌校尉、秦涼二州牧、涼公,年號庚子,居敦煌,遣使朝貢。天賜中,改年建初,遷于酒泉,歲修職貢。暠死,子歆統(tǒng)任。”李暠死后,謚曰武昭王,廟號高祖,唐時又追贈為“興圣皇帝”。“龍驤列郡于滎陽”謂九世祖李承的宏大功業(yè)?!段簳肪砭攀拧独顣眰鳌吩疲骸案咦谀?,以姑臧侯出為龍驤將軍、滎陽太守。為政嚴明,甚著聲稱?!崩畛幸札報J將軍出任滎陽太守后,形成了李暠后人在河南鄭州和洛陽兩地居住格局,大致是李承一門家于鄭州,而李承之弟李沖一門則居于洛陽。其后具體情況也可能有所變化,但鄭州、洛陽兩地分房居住格局基本沒有變化,史籍所見李益家于洛陽而其族叔肅宗朝宰相李揆家于鄭州的記錄當因此而來,并非一些學者所謂其族叔李揆家于鄭州,李益亦應家于鄭州?!皩W士顯名于秦府”謂五世祖唐秦府學士、給事中李玄道。“給事論駮于黃門”指九世祖李承弟,內(nèi)秘書令、給事中李沖,李沖創(chuàng)“三長制”,加強了中央政府對人口的控制,增加了政府賦稅,對國家治理影響深巨。但“三長制”的出臺頗費周折,北魏朝中大臣反對者極多,據(jù)《魏書》卷五十三《李沖傳》:“李沖,字思順,隴西人,敦煌公寶少子也。少孤,為長兄滎陽太守承所攜訓?!w內(nèi)秘書令、南部給事中。舊無三長,惟立宗主督護,所以民多隱冒……于是創(chuàng)三長之制而上之。文明太后覽而稱善,引見公卿議之?!笤唬骸⑷L,則課有常準,賦有恒分;苞蔭之戶可出,僥幸之人可止。何為而不可?群議雖有乖異,然惟以變法為難,更無異義。遂立三長,公私便之?!毙业梦拿魈笾С?,李沖力爭而得以實施。
關于李益的才華與詩文成就,傳世文獻多有記載,如《唐國史補》云:“李益詩名早著,有‘征人歌且行一篇,好事者畫為圖障。又有云‘回樂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xiāng)。天下亦唱為歌曲?!遍L李益10余歲的韋應物在《送李侍御益赴幽州節(jié)度幕》一詩中贊美李益:“二十揮篇翰,三十窮典墳。辟書五府至,名為四海揚?!薄独钜婺怪俱憽匪愿鼮榫唧w:“德宗皇帝統(tǒng)臨萬方,注意六義,詔徵公制述,令詞臣編錄,閱覽終夕,精微動天,遂以副本藏于天祿石渠之署。及制使馬宇奉命東夷,又見公雅什為夷人所寶,則中華之內(nèi),斷可知矣?!笨梢姡钜嬖娮鞔_為當世所重:其詩集由德宗皇帝親自下令編纂并收藏;唐使馬宇出使東夷,發(fā)現(xiàn)當?shù)厝艘喾浅O矚g李益詩歌,真所謂“麗詞佳句,時謂無雙;先達丈人,翕然推服”。
《霍小玉傳》云:
玉曰:“妾年始十八,君才二十有二,逮君壯室之秋,猶有八歲,一生歡愛,愿畢此期?!薄饺窝?,求假往東都覲親。至家旬日,太夫人已與商量表妹盧氏,言約已定?!宜刎?,事須求丐,便托假故,遠投親知,涉歷江淮,自秋及夏。……“夫婿昨向東都,更無消息,悒怏成疾,今已二年?!睍r已三月,人多春游……。后月余,就禮于盧氏,傷情感物,郁郁不樂。夏五月,與盧氏偕行歸于鄭縣。
按:綜合上述信息,可知《霍小玉傳》謂李益22歲授官鄭縣主簿時,應母親之命與盧氏表妹訂婚,兩年后,即李益24歲時與盧氏成婚。
而據(jù)《李益墓志銘》,李益有兩位盧氏夫人:“前夫人范陽盧氏祔焉,常州江陰縣主簿集之息女。門風光大,坤儀弘播,音徽早謝,而懿范猶傳,有子二人。今夫人隴西縣君范陽盧氏,太子校書舒之女也?!崩钜鏋槠浔R氏夫人所纂《盧氏墓志銘》又云:“夫人諱婣字文嫄。其先涿人也,常州江陰主簿諱集之長女?!眲t《霍小玉傳》所云李益所娶之盧氏女當為常州江陰縣主簿集之女盧婣,這一點所言不差。但李益與盧婣結(jié)婚時間卻與《霍小玉傳》相去甚遠,《盧氏墓志銘》云:“江陰早世,誓不違親,故既筓十四年而歸于我?!瓌趹n成疾,歿于澤州旅館,享年三十七。”“自結(jié)褵暨貞元十九年七月一日長逝,殆十年矣!”這說明李益與盧婣結(jié)婚應在貞元九年(794),當時李益49歲而非24歲。
《霍小玉傳》云:
而后,往往暴加捶楚,備諸毒虐,竟訟于公堂而遣之。
按:據(jù)《霍小玉傳》的說法,因為小玉鬼魂作祟緣故,李益與盧氏夫人感情不好,夫妻關系緊張,盧氏經(jīng)常遭受家暴,最終被“訟于公堂而遣之”。但新出土的李益夫婦墓志銘很清楚地記載了盧氏婚前及與李益共同生活的基本狀況。《盧氏墓志銘》云:“江陰早世,誓不違親,故既筓十四年而歸于我。痛不逮事先舅姑,故盡力于啟護,勞憂成疾,歿于澤州旅館,享年三十七,有子五人?!边@里對盧氏評價很高。盧氏事親至孝,因為父親早逝,所以決心奉養(yǎng)母親而不出嫁,以至于28歲才與李益成婚?;楹笏M力操持家務,照顧子女,因此,李益以“容為德之表,孝為行之首”來評價她。盧氏也非不守婦道而被遣,而是因為忙于操持家務而積勞成疾,英年病逝于驛館?!独钜婺怪俱憽氛J為她“門風光大,坤儀弘播,音徽早謝,而懿范猶傳”。兩人共同生活了將近十年,生育了幾個子女??梢姟痘粜∮駛鳌匪员R氏夫人諸事,應出于杜撰而無實據(jù)。盧氏病逝,李益親自撰寫墓志銘記敘其生平大略,并高度稱贊其德行,可見他非常喜歡并敬重盧氏。這也說明他并非《霍小玉傳》中所稱的負心漢,而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
《霍小玉傳》云:
大凡生所見婦人,輒加猜忌,至于三娶,率皆如初焉。
按:李益的婚姻狀況,據(jù)《李益墓志銘》所載只有二娶:“前夫人范陽盧氏……今夫人隴西縣君范陽盧氏,太子校書舒之女也?!比⒅f并無實據(jù),《霍小玉傳》杜撰的可能性更大。
綜上所述,我們通過李益夫婦墓志銘來考察唐傳奇《霍小玉傳》,可知《霍小玉傳》所述李益之事多數(shù)為虛構(gòu),除其籍貫等家族信息比較可靠之外,其他諸如李益中進士、授官時間、授官方式和官職及其與盧氏夫人感情相關信息等,皆與出土文獻不符,可能是蔣防為了傳奇寫作的需要,也可能是出于丑化李益的目的而做的藝術(shù)虛構(gòu)。但問題是,兩《唐書》李益本傳的主要材料來源正是這類唐人筆記和傳奇,如《舊唐書》李益本傳中,對李益詩歌成就的敘述采用了《唐國史補》的材料,現(xiàn)對比如下:
李益詩名早著,有“征人歌且行”一篇,好事者畫為圖障。又有云“回樂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xiāng)。”天下亦唱為歌曲。(《唐國史補》)
其《征人歌》《早行篇》,好事者畫為屏障;“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之句,天下以為歌詞。(《舊唐書·李益?zhèn)鳌罚?/p>
對其個人生活的敘述則采信了《霍小玉傳》的一些材料,現(xiàn)對比如下:
生自此心懷疑惡,猜忌萬端,夫妻之間,無聊生矣。……盧氏既出,生或侍婢媵妾之屬,暫同枕席,便加妒忌?!鰟t以浴斛復營于床,周回封署,歸必詳視,然后乃開?!蠓采妺D人,輒加猜忌,至于三娶,率皆加初焉。(《霍小玉傳》)
然少有癡病,而多猜忌,防閑妻妾,過為苛酷,而有散灰扃戶之譚聞于時,故時謂妒癡為“李益疾”。(《舊唐書·李益?zhèn)鳌罚?/p>
以兩《唐書》龐大的讀者群和巨大的影響力,千百年來,人們在稱頌詩人李益杰出詩歌成就的同時,也潛移默化地接受了他“負心漢”的形象和“所見婦人,輒加猜忌”的變態(tài)行徑,這對他是不公平的。李益夫婦墓志銘的出土和公布應該是難得的契機,我們可以考慮給“負心漢”李益“平反”了。
注釋
①李劍國:《唐五代志怪傳奇敘錄》,南開大學出版社,1993年,第289頁。②卞孝萱:《李益年譜稿》,《中華文史論叢》1978年第8輯。③譚優(yōu)學:《李益行年考》,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年。④佘正松、王勝明:《李益生平及詩歌研究辨正》,《文學遺產(chǎn)》2004年第3期。⑤馬端臨:《文獻通考·選舉考二》,中華書局,1986年,考二〇八中至下。⑥徐松:《登科記考·凡例》,中華書局,1984年,第3頁。⑦⑧⑨杜佑:《通典·選舉三》,中華書局,1984年,典八十四上。⑩宋祁、歐陽修:《新唐書·選舉志下》,中華書局,1975年,第1174頁。王溥:《唐會要》卷七十四《論選事》,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責任編輯: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