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亞都
摘 要:自漢末道教產(chǎn)生以來,在時局動蕩但思想藝術(shù)綻放的魏晉南北朝時期得到了長足的發(fā)展。同時,魏晉南北朝時期是志怪小說繁盛的時代,在這一時期,風行的道教對魏晉南北朝志怪小說的影響是廣泛又深刻的。反映在志怪小說中,大量思想內(nèi)容豐富的仙凡戀、神仙洞窟、度脫、降妖斗法故事被描繪得有聲有色,它們觸及到廣泛的社會層面,表現(xiàn)手法生動多樣,具有較高的思想價值和藝術(shù)價值。
關(guān)鍵詞:道教;文學藝術(shù);志怪小說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0--01
一、志怪小說與道教
魏晉南北朝時期,儒學的衰微、玄學的興起、神仙思想和佛道二教思想的盛行、對志怪小說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影響。道教的本源之一本來就是古代宗教,中國古代宗教特有的天帝崇拜、鬼神崇拜、日月山川等自然崇拜都是道教滋生的溫床。道教的興起和發(fā)展,促進了神仙鬼怪故事的進一步流傳和發(fā)展,此時的游仙詩、步虛詞、志怪小說中都彌漫著令人心神蕩漾的仙境之美、長生之術(shù)、怪誕之異。
魏晉南北朝是一個百家思想齊鳴的時代,表現(xiàn)在文學作品上,其內(nèi)容也紛繁復(fù)雜,那么怎么界定道教志怪小說呢?張慶民先生說:“所謂魏晉南北朝道教志怪小說,主要有以下幾種含義:(1)從時間上言只限誕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志怪小說作品。(2)志怪小說的主題思想與道教的基本信仰、教義有密切的關(guān)系。(3)有些志怪小說作品在思想上并不是為了宣揚道教信仰,但小說卻敘寫的內(nèi)容與道教息息相關(guān)的,故而也一并劃入道教志怪小說之列?!?個人認為這種方法是可取的。
二、志怪小說中道教內(nèi)容的體現(xiàn)
(一)志怪小說中的神仙世界
道教神仙思想中,名山可藉以交通神靈,神仙有不同等級,分治不同仙境的理論為基礎(chǔ)發(fā)展起來的道教仙境說將仙境分為三大系統(tǒng),即天上仙境、海中仙山和地上洞天福地,這種觀念將“求仙”的重點置于“長生不死”的宗教追求。在魏晉南北朝的志怪小說中,很大部分小說情節(jié)描寫了奇異的神仙世界。劉義慶的《幽明錄》中《劉晨阮肇》等短篇小說對仙境的描寫細膩、生動,在寫劉晨、阮肇二人共同去天臺山上去取谷皮時,“迷不得返...遙望山上有一桃樹,大有子實,而絕巖邃澗,永無登路,攀援藤葛,乃得至上。各啖數(shù)枚,而饑止體充。”2二人在經(jīng)歷了絕處逢生后,取到了桃子和水,恢復(fù)了體力,然后遇女仙,上演了一出仙凡相戀的故事。而前面對仙境的描寫更為情節(jié)故事做了神秘的鋪墊和渲染。
(二) 志怪小說中的仙凡戀
魏晉南北朝志怪小說中,仙凡戀故事占有相當比重,仙凡戀故事的形成及豐富多彩的內(nèi)容和情節(jié)設(shè)置都受到道教思想的影響?!恫┪镏尽份d:“漢末,關(guān)中大亂,有發(fā)前漢時冢者,人猶活。既出,平復(fù)如舊。魏郭后愛念之,錄著宮內(nèi),常置左右。”而且這個鬼也極有情意,“后崩,哭泣過禮,遂死焉”3。這復(fù)活之鬼似乎與人無異。由此可見,魏晉人對鬼神所持的平常心。人鬼戀的故事模式就是這種平常心的體現(xiàn)。在這種模式中,愛情這一古老的話題在人與鬼之間被延續(xù)著?!端焉裼洝分小抖馈罚骸皾h董永,千乘人…主曰:‘婦人何能?永曰:‘能織。主曰:‘必爾者,但令君婦為我織百疋。于是永妻謂主人家織,十日而畢。女出門,謂永曰:‘我,天之織女業(yè)。緣君至孝,天帝令我主君償債耳。語畢,凌空而去,不知所在?!?此類仙女下凡的故事的原因,往往是世間男子的某種德行感動上天,故天地使神女下凡下嫁以擺脫困境。仙女下凡型故事是魏晉南北朝志怪小說中數(shù)量最多、藝術(shù)成就最高的一種故事類型。藝術(shù)來自生活,這些故事往往表達了在饑餓中掙扎的困苦百姓對溫飽富足生活的向往,而洞穴仙窟、世外桃源的仙鄉(xiāng)描繪, 表達了下層百姓對社會現(xiàn)實的逃避、不滿和對理想生活以及自由愛情的渴望。
(三)志怪小說中降妖除魔、修煉升天的故事
道教認為,神仙并不是超越的、絕對的存在,而是通過修煉可以達到的。修煉者一旦修煉成仙,還可以超度有仙緣的凡人,助其飛升。此類的傳聞故事,經(jīng)過道徒的渲染敷衍,便成為道教志怪中的修煉超脫型故事。作為道教學者和道士的葛洪,在著名的《拾遺體》志怪小說《神現(xiàn)傳》里記錄了大量的羽化飛升的故事。在《魏伯陽傳》里,魏伯陽為了對弟子進行考驗,以死相試。魏伯陽率弟子們?nèi)巳肷?,成神丹,試以犬服神丹,犬服死,弟子三人彷徨不知所措,兩個弟子離去,一個弟子服用。魏伯陽然后將自己所服丹藥納入已死弟子以及犬口,即此仙去。然后離去的兩個弟子懊悔不已。這無疑是一種為了長生不死而進行的殘酷考驗。道教中的凡人成仙的前提是做善事,除暴安良,對社會做出貢獻,凡人往往在做了降妖除魔的事后才正式羽化成仙。
總之,道教神仙作為一種理想化的人物為歷代文人學士青睞,并加以再創(chuàng)作,他們與古代小說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志怪小說“怪”是核心,它指的是一切怪異奇特之事,如鬼魂、精怪、神靈,這一特點必然決定了它要從崇神戀鬼的道教思想中汲取原料與營養(yǎng)。總之,道教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地位的上升和影響的普遍、志怪小說的興起二者之間是有緊密又復(fù)雜的聯(lián)系的,道教思想以及神仙方士方術(shù)給志怪小說提供了部分重要的素材,道教的神秘鬼神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又促進了志怪小說的創(chuàng)作。
注釋:
[1]張慶民:《魏晉南北朝志怪小說通論》,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P161頁。
[2]陳文新:《六朝小說》,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7年版,P270頁。
[3]《漢魏晉南北朝筆記小說大觀》,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P215頁。
[4]陳文新:《六朝小說》,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7年版,P95頁。
參考文獻:
[1]張慶民:《魏晉南北朝志怪小說通論》,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
[2]陳文新:《六朝小說》,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7年版。
[3]干寶:《搜神記》中華書局1980年版。
[4]《漢魏晉南北朝筆記小說大觀》,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
[5]劉勇強:《中國古代小說史敘論》,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
[6]陳文新:《文言小說審美發(fā)展史》,武漢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
[7]楊建波:《道教文學史論稿》,武漢出版社200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