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進芳,王 薇
(貴州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貴州貴陽,550018)
顏色詞被用來描述人們對不同事物的視覺感受,比如,用藍色描述天空,用綠色描寫植物,用白色描繪云朵,等等。然而,由于文化風俗、歷史傳統(tǒng)、宗教信仰、民族心理、思維習慣等方面的差異,不同民族可能會用不同的顏色詞描述同一事物,或對同一顏色詞有不同的認識。在翻譯顏色詞時,即使是最富有翻譯經驗和翻譯功底的人也需要字斟句酌,力求譯出其中的深層含義,至少要避免目標語詞與源語詞之間沒有太大的文化差異。掌握一定的方法和技巧,恰當運用這些方法和技巧體現(xiàn)的策略,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翻譯效果。
“顏色并非物體本身所固有的,而是人的視覺器官與外界物體相互作用的結果。”人類的感受存在一定的共通性,即使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對于某些顏色詞的認識也有一定的重疊性。這種情況下可以采用基本對應翻譯。如李佩甫在《金屋》中寫道,“大地方能人多,黑心人也多”,譯者將其譯為“There are as many black-h(huán)earted people in big cities as there are able-minded man”?!颁伡t毯”可以譯為“to roll out a red carpet”,“顛倒黑白”可以譯為“to talk black into white”等。
在將漢語顏色詞翻譯成英語的時候,會出現(xiàn)多種對應的情況。比如“青”在漢語中可以表示藍色、綠色、黑色等多種顏色。在翻譯這類詞時,可以采用多種對應翻譯,即面對同一顏色詞,可根據(jù)作者的意圖和想要描繪的情景來選擇不同的對應詞。例如:
1.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著意化為橋。
Crimson rain swirls in waves under our will,
Green mountains turn to bridges at our wish.
2.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
Red,orange,yellow,green,blue,indigo,violet.Who is dancing?Waving this colored ribbon against the sky.
3.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
See how our elders mourn over the locks turned,
In bright mirrors,silken-black at dawn and snow-white at dusk.
這里簡單的一個“青”卻譯成了不同的對等詞,可見顏色詞的翻譯有時是靈活多變的。這就需要譯者能身臨其境地領會作者的思想,用合適的詞表達作者的感情。
當翻譯中出現(xiàn)目標語沒有的顏色詞時,或者由于語言習慣和價值觀的差異,目標語受眾對相同的詞產生不同的心理反映時,如果直譯可能會造成誤解和錯解。如“白象”不能直譯為“white elephant”,因為“white elephant”在英語中表示“大而無用的東西”。因此在下面幾種情況中,譯者不能使用絕對的對等詞,而需考慮使用另外的詞完成翻譯。
1.顏色缺項詞
在英漢顏色詞的翻譯中,有時出現(xiàn)彼此沒有的顏色缺項詞,如漢語中的黛、彤、絳、蒼、碧等,以及英語中的“beige”“cyan”“crimson”“teal”等??梢詫ⅰ癝panish -style buildings done in cream and teal”譯為“一座乳白和青藍色相間的西班牙式建筑”。
2.使用習慣不同
由于英漢語不同的使用習慣,人們對同一種顏色會用不同的詞來表達。例如:胡適的《差不多先生》里面有一句話,“他媽叫他去買紅糖,他買了白糖回來”。張培基在翻譯“紅糖”時沒有用“red sugar”,而是用“brown sugar”。對于夏丏尊的《中年人的寂寞》中“頭發(fā)開始禿脫而且變白”,張培基翻譯成“my hair thinning and graying”,他并沒有把“白”譯為“white”,因為用“gray”既能準確表達原文的意思,又易為西方人所接受。
3.價值觀不同
由于價值觀不同,有些顏色詞在翻譯不適合使用對等詞。英國翻譯家大衛(wèi)·霍克斯在翻譯《紅樓夢》時,將“怡紅院”譯為“The House of Green Delights”,因為西方人對“red”的聯(lián)想除了喜慶、熱烈之外,還有血腥、暴力的一面,所以大衛(wèi)·霍克斯盡量避免將“紅”翻譯成“red”。
很多時候,由于顏色詞已經不能完全展現(xiàn)作者想要描繪的景象,或者出于文化禁忌,譯者將顏色詞避而不譯,即翻譯時缺省。如有人將柔石的《為奴隸的母親》中的“免得王狼底狼一般的綠眼睛天天在家里閃爍”譯成“so that he’d no longer be prowling after me like a wolf”,在這里譯者省去了顏色詞的翻譯,精簡又生動地再現(xiàn)了柔石想要描繪的情景。再如大衛(wèi)·霍克斯在翻譯《紅樓夢》中的“悼紅軒”時,為避免人們聯(lián)想到其暴力、流血的一面,將其譯成“Nostalgia Studio”。
在英漢顏色詞翻譯中,由于文化的差異,往往會遇到很多的困難。很多時候直譯、意譯都很難準確地表達出源語中隱含的意思,這時就需要補充信息。鄭振鐸在其作品《離別》中寫到“他們的旗幟是紅日,是藍白紅,是紅藍條交叉著的聯(lián)合旗,是有星點紅條的旗”。若只是譯成“the red sun,the tricolor,the union jack or the stars and stripes”,不了解國旗知識的讀者恐怕不易讀懂作者的真實情感,所以要在后面補充,“the red sun(Japanese flag),the tricolor(French flag),the union jack(British flag)or the stars and stripes(American flag)”。
茅盾說翻譯“既需要譯者的創(chuàng)造性,而又要完全忠實于原作的面貌”。創(chuàng)造性同樣適用于顏色詞的翻譯。因為翻譯顏色詞的最終目的是實現(xiàn)文化之間的交流。張培基在翻譯現(xiàn)代散文時,也充分展現(xiàn)了其不同凡響的創(chuàng)造力。如在翻譯郁達夫《故都的秋》時,他將“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綠的天色,聽得見青天下馴鴿的飛聲”譯為“You can,on getting on the dawn,sit in your courtyard sipping a cup of strong tea,leisurely watch the high azure skies and listen to pigeons circling overhead”。張培基沒有進行詞對詞的死板翻譯,彰顯了創(chuàng)造性翻譯的獨特魅力。
顏色詞因其自身帶有濃重的感情色彩,因此在英漢語的翻譯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在文化交流日益頻繁的今天,尤其要注重翻譯中對文化的體現(xiàn)。正如王佐良在《翻譯中的文化比較》中提出,“(譯者)必須掌握兩種語言……但是不了解語言當中的社會文化,誰也無法真正掌握語言”。他認為譯者“處理的是個別的詞”,“面對的則是兩大片文化”。在翻譯顏色詞時,恰當運用多種翻譯策略可以更好地實現(xiàn)翻譯的價值,達到文化交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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