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佳 江荻／＊ 本項研究獲國家自然科學基金（3171337）和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1＆ZD174）資助；1 華北電力大學科技學院（保定 071051）； 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學與人類學研究所（北京 100081）

《殘障言語用國際音標擴展表》（Extensions to the International Phonetic Alphabet for Disordered Speech，ExtIPA）（以下簡稱“國際音標擴展表”）是對國際音標表的重要補充和擴展，在病理語言學和語言障礙、言語康復研究中記錄特殊發(fā)音起著關(guān)鍵作用，但該表在國內(nèi)還沒有引起應有的重視。本文旨在通過介紹和討論該表中符號的分類、中文名稱以及其功能［國際音標符號的中文定名問題一直存在爭議，2008 年《國際語音學會手冊》中文版出版后，新版《辭海》（第6版，上海辭書出版社，2010.4）收入了該書國際音標表的中文版，為國際音標的教學和應用提供了重要參考。］，使國內(nèi)相關(guān)領(lǐng)域的研究者了解該表的內(nèi)容和作用，為國內(nèi)病理語言學和言語康復研究及臨床應用提供參考，以促進我國病理語言的相關(guān)研究與國際接軌。國際音標擴展表最初發(fā)表在《國際語音學會學報》（1991）21卷，作者是馬丁·波爾（Martin J.Ball），題目為“國際音標計算機編碼：國際音標擴展”［1］。隨后，國際語音學與語言學臨床協(xié)會（International Clinical Phonetics and Linguistics Association，ICPLA，該協(xié)會成立于1991年，是旨在促進殘障語言研究的國際性組織，每兩年召開一次年會，第15 屆年會將于2014 年6月在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召開。）執(zhí)行委員會在《國際語音學會學報》（1994）24卷，發(fā)表了題為“國際音標擴展表”的論文，正式確認了該表［2］。此后，國際語音學會（International Phonetic Association，IPA，該學會成立于1886年，是研究語音學的國際性組織。由其制定的國際音標表已成為世界所有語言音標的標準。）和ICPLA 執(zhí)委會于1997 年和2002年對該表進行了修訂。

1989年國際語音學會基爾大會上，有一個工作組負責起草殘障言語標音方案。會上擬定的報告1990年發(fā)表，作者是Duckworth，Allen，Hardcastle和Ball，主要內(nèi)容即符號列表，稱為“國際音標擴展表”［3］。該表中記音符號的應用舉例參見Ball（1991）［4］，Howard（1993）［5］，Ball、Code、Rahilly和Hazlett（1994）［6］。Ball（1993）［7］出版的教材收錄了所有舉例。1993 年Bernhardt和Ball提出了對符號原集的各種修訂和增補［8］，不過，這種改變意味著有必要列出最新的符號集，形式盡可能簡明，而且當時該符號集還有一種需求是獲得相關(guān)學術(shù)團體公開承認。因此，1994 年《國際語音學會學報》發(fā)表了ICPLA 執(zhí)委會接受“國際音標擴展表”的官方聲明。

《國際語音學會手冊》（中文版）將該表作為附錄3收錄其中，標題為“國際音標擴展：國際音標擴展表”［9］。附錄3還列出了“國際音標擴展字符集：符號名稱與國際音標編號”和修訂至1997年的“國際音標擴展表”。《國際語音學會手冊》的附錄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附錄，從全書的編排上看，這個附錄編排為第三部分，實際上是全書的主體部分之一［10］。下文將根據(jù)修訂至2002年的國際音標擴展表中的5個音標符號表，即輔音（國際音標表之外的輔音）表、附加符號表、連續(xù)話語表、濁音表和其他符號表，進行解讀和討論。

1 國際音標擴展表的中文定名與功能

1.1 輔音表 該輔音表中列出的輔音是除國際音標表以外的輔音。它是比照國際音標表制作的，因此，其表示方法遵循著國際音標表的基本原則，如表中陰影方塊表示不可能發(fā)聲部分，表中第一橫欄為發(fā)音部位，第一縱欄為發(fā)音方法。需要說明的是，該表中空白方塊表示國際音標表已有音標符號的語音，或者尚無符號但可能發(fā)聲的語音。這種差別可直接與國際音標表中的輔音表對比解決。

表中所使用的發(fā)音部位名稱多數(shù)都很直觀：齒唇音與唇齒音（上唇到下牙）相對，唇－齒齦音適用于上牙暴凸的說話人，這些人發(fā)音時采用下唇抵住齒齦邊才能發(fā)出雙唇音和唇齒音。國際音標表也有舌唇部位（附加符號），本表也收入該符號，因為它在殘障言語中出現(xiàn)頻繁。腭咽部位只有擦音：摩擦產(chǎn)生于腭咽口（還可能伴隨其他的發(fā)音，下文討論）。

發(fā)音方法命名與國際音標表所用方法相似，只有三個例外：邊音加央擦音（中擦音）發(fā)音方法涉及舌位中央和舌邊同時摩擦釋放氣流，這種現(xiàn)象是發(fā)齒齦擦音時某些錯誤方法造成的?？埤X方法涉及兩個硬性或半硬性發(fā)音器官碰合，最常見的扣齒案例是雙齒部位發(fā)音，雙唇扣擊也偶有出現(xiàn)。最后，有一個鼻擦音類。這種發(fā)音涉及鼻音發(fā)音期間可感知的鼻音除阻，可以用附加符號表示其他音類的可感知鼻音除阻（見下文），而圖表中附加符號用于鼻音符號，因為鼻音是這類音中最常見的語音。這些符號替代了以往曾提議的組合符號，這項變動得到國際語音學和語言學臨床協(xié)會1994年會議的贊同。

1989年國際語音學會基爾會議上，殘障言語研究小組依據(jù)PRDS組1983年的建議［11］，推薦臨床語音學家用替代作為唇齒爆發(fā)音的符號。對于常發(fā)唇齒爆發(fā)音患者的描述，這個符號可能特別有用，因為，利用齒音附加符加在更多不同符號上在標音中清晰無誤。不過，這種用法曾經(jīng)產(chǎn)生矛盾，因為它是唯一與國際語音學會官方符號直接沖突的符號。1994年，國際語音學和語言學臨床協(xié)會的會議撤銷了對該符號的認可。

以下表1為英文輔音原表，表2為相應譯為中文的輔音表，表3是特定輔音符號集，列出了國際音標表之外的輔音，其中“語音描寫”是音標符號的功能名稱，中文名稱是根據(jù)基本定名原則［12］確定的。

1.2 相關(guān)符號集 輔音表下面的附加符號集大多解釋是充分的，無需進一步說明。表示重復發(fā)音的反斜杠可以用在單個音段之間或者音節(jié)之間，含有快速重復的意思；音段之間帶停頓的重復應該用停頓標記，相關(guān)內(nèi)容在“連續(xù)話語表”中列舉?；瑒影l(fā)音已有很詳細的描述［8］，這里要指出，在正常分派給單一音段的時間內(nèi)，語音從一個發(fā)音部位到相鄰發(fā)音部位的快速移動應該標記出來。鼻音溢出附加符用來標記可感知的伴有其他音的鼻音摩擦音，同樣，帶有其他音的腭咽摩擦采用雙鼻化符表示。

表1 輔音表（英文）

表2 輔音表（國際音標表之外的輔音）（中文）

表3 輔音符號集

以下表4為英文附加符號原表，表5為相應的譯為中文的附加符號表，表6為英文連續(xù)話語符號原表，表7為相應的譯為中文的連續(xù)話語符號表。由于擴展表只是音標符號簡表，一般還應給出更豐富的信息。表8列出了附加符號和連續(xù)話語符號的符號名、符號形式、語音意義描寫和國際音標統(tǒng)一編號。

表4 附加符號表（英文）

表5 附加符號表（中文）

嗓音附加符可以很好地區(qū)分大量特殊語音。非送氣爆發(fā)音也用附加符號，是否有必要標記缺失的語音成分（例如送氣）可能會有爭議，不過，言語病理學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樣一種附加符，對說明簡單強爆發(fā)音的含混性質(zhì)有用，這種音用嚴式標音代表不送氣爆發(fā)音，而用寬式標音代表未指定送氣與否的爆發(fā)音。另外，標音人明顯會注意到這種非正常送氣的丟失，該符號滿足了他們補足該語音的需要。

表6 連續(xù)話語表（英文）

表7 連續(xù)話語表（中文）

表8 附加符號與連續(xù)話語符號描述表

以下表9為英文嗓音原表，表10為相應的譯為中文的嗓音表。表11是“嗓聲符號”描述表，其中的內(nèi)容和定名原則與表4、5基本相同。

表9 嗓音表（英文）

表10 嗓音表（中文）

表11 嗓聲符號集

最后，還需對“其他”類語音的符號化加以說明?！安淮_定”系統(tǒng)使用“球形”符表示標音人不確定的語音。標音人把確定的信息依類（例如輔音），或者依據(jù)特征（例如雙唇、爆發(fā)等等）放到球形符號中。標音者也能在球形符里放進特定的語音符號，這種情況下代表的意思是“可能是［f］”，等等。“靜發(fā)音”或“無聲唇音”相對普遍。即所謂只見發(fā)音姿態(tài)，沒有言語聲音。實際上，唇的動作是唯一易于辨認的發(fā)音動作。但是這種標記規(guī)則確實能讓分析者區(qū)別嘗試發(fā)音和不曾發(fā)音的說話人。表12是英文其他符號原表，表13是相應的譯為中文的其他符號表，表14是“不確定符號”集，其中的內(nèi)容和定名原則與表4、5基本相同。

表12 其他符號表（英文）

表13 其他符號表（中文）

表14 不確定符號

2 結(jié)語

國際音標符號擴展表對病理語言學和言語治療研究中記錄特殊語音具有重要作用，有些符號也可以用于記錄某些語言中的正常語音。該擴展表有助于促進國際音標的規(guī)范化和標準化。此外，它以國際音標表最新格式為基礎(chǔ)制作，可直接與后者比較，使用方便。

與國際音標表一樣，這張表得到了國際語音學和語言學臨床協(xié)會成員的定期修訂。本文將修訂至2002年的英文原版“殘障言語用國際音標擴展表”在文中相應部分列出，以方便大家參考對照。對于完整的“國際音標擴展字符集”列表，請參見《國際語音協(xié)會手冊》（1999年版，江荻譯）的附錄3。

1 Ball MJ.Computer coding of the IPA：Extensions to the IPA［J］.Journal of the International Phonetic Association，1991，21：36.

2 ICPLA.Extension to the IPA［J］.Journal of the International Phonetic Association，1994，24：95.

3 Duckworth M，Allen G，Hardcastle W，et al.Extensions to the International Phonetic Alphabet for the transcription of a－typical speech［J］.Clinical Linguistics and Phonetics，1990，4：237.

4 Ball MJ.Recent developments in the transcription of nonnormal speech［J］.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Disorders，1991，24：59.

5 Howard S.Articulatory constraints on a phonological system：A case study of cleft palate speech［J］.Clinical Linguistics and Phonetics，1993，7：299.

6 Ball MJ，Code C，Rahilly J，et al.Non－segmental aspects of disordered speech：Developments in transcription［J］.Clinical Linguistics and Phonetics，1994，8：67.

7 Ball MJ.Phonetics for speech pathology［M］.2ndedition.London：Whurr Publishers，1993.290～300.

8 Bernhardt B，Ball MJ.Characteristics of atypical speech currently not included in the Extensions to the IPA［J］.Journal of the International Phonetic Association，1993，23：35.

9 江荻，譯.國際語音學會.國際語音學會手冊［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8.262～271.

10 燕海雄、江荻.國際音標符號的分類、名稱、功能與Unicode編碼［J］.語言科學，2007，6：82.

11 PRDS Group.The Phonetic Representation of Disordered Speech：Final Report［R］.London：The King’s Fund.1983.1～10.

12 江荻.音標和組合音標符號的語音性質(zhì)與中文定名方法［J］.語言研究，2009，2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