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薇 丁建定
(華中科技大學社會學系,湖北武漢,430074)
2007年,黨的十七大報告指出,加快建立覆蓋城鄉(xiāng)居民的社會保障體系,到2020年基本建立覆蓋城鄉(xiāng)居民的社會保障體系,保障人民基本生活。中國社會救助制度整合與體系完善是中國社會保障制度發(fā)展戰(zhàn)略的基點,也是實現(xiàn)城鄉(xiāng)社會保障統(tǒng)籌的最好突破口。[1]
中國社會救助制度的發(fā)展是其內容體系、結構體系和層次體系全面的整合和完善,其中層次體系是實現(xiàn)我國城鄉(xiāng)社會救助統(tǒng)籌的關鍵。構建主體多元化的社會救助制度是完善我國社會救助制度層次體系的必然選擇。[2]社會救助制度的層次體系主要是指社會救助制度主體之間的相互關系,它表明社會救助制度各種主體參與社會救助制度的程度,反映出在社會救助制度中政府、社會組織與個人的責權關系。社會救助的主體主要是指社會救助的提供者。我國社會救助制度應該體現(xiàn)政府主體、社會主體與個人主體之間的共同責任,三者之間應該相互協(xié)調,缺一不可。構建多元化社會救助制度,就是以政府主體為主導,社會主體為補充,同時發(fā)揮個人主體的主動性。
社會救助制度是由政府主導,保障社會成員基本生活的一種制度。作為國家權力執(zhí)行機構,政府在社會救助制度運行中扮演著很重要的管理者的角色。政府以緩和社會矛盾、謀求社會安定、保障社會成員生存權利與增進社會福利為己任,承擔救助貧困社會成員的責任。這是政府和社會不可推卸的基本責任,也是維護公民基本生活權利的重要舉措。
政府是我國社會救助制度最重要的主體,多元化社會救助制度是以政府為主導的。這種主導性體現(xiàn)在社會救助制度的構建中,社會救助資金的分擔中,社會救助制度的管理中。
改革開放以后,我國社會救助制度經歷了一個逐步發(fā)展和變化的過程,目前已具有較為清晰的內容體系和結構體系。雖然我國社會救助制度還不是很完善,但是制度的發(fā)展都是政府主導產生的結果。我國的各項社會救助制度都是依據政府頒布的相關法規(guī)、政策而實施的。我國目前已有的社會救助法規(guī)與政策基本上都是政府主管部門自行制定,重大法規(guī)政策均由國務院審議通過。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于1978年設立,牽頭擬訂社會救助規(guī)劃、政策和標準,健全城鄉(xiāng)社會救助體系,負責城鄉(xiāng)居民最低生活保障、醫(yī)療救助、臨時救助、生活無著人員救助工作。各地方民政部門則具體負責本地社會救助工作的實施。政府是社會救助制度的構建者,也是社會救助工作的主要實施者。而制定法規(guī)是政府主導社會救助制度的基本責任。目前,我國已經有很多社會救助相關的法規(guī)政策,但這些法規(guī)政策也存在需要完善的地方,同時,我國仍沒有統(tǒng)一的《社會救助法》。我國政府主管部門正積極實踐其在社會救助制度構建中的主導性。2008年8月15日,國務院法制辦公室公布《中華人民共和國社會救助法(征求意見稿)》,并發(fā)布通知征求社會各界意見。2010年5月15日,民政部政策法規(guī)司、社會救助司在北京組織召開了《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條例》修訂研討會。2012年1月6日,民政部起草的《社會救助法》和修訂《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條例》兩部法律法規(guī)草案已上報國務院。
政府在社會救助制度主體中的主導性也體現(xiàn)在社會救助資金的分擔中,尤其是中央政府社會救助制度的財政投入。此外,這種分擔也包括各級政府承擔社會救助責任的合理化,特別是各級政府合理分擔社會救助財政負擔。[3]政府是社會救助資金的主要籌措者,在社會救助資金投入中處于主導地位。中國社會救助的實踐表明,離開中央政府強有力的資金支持和政策指導,社會救助不會在解決貧困問題上有大的作為。[4]近年來,我國政府對低保等主要社會救助的財政支出明顯提高。低保補助支出中,中央財政所占的比重從2000年的30%增加到2006年的56%,2006年中央財政對城市低保補助支出達到136億元。[5]
2006-2010年,我國政府對城鎮(zhèn)低保和農村低保的財政支出逐年增加。如表1所示,2010年底,全年各級財政共支出城市低保資金524.7億元,比2009年增長8.8%,其中,中央財政補助資金為365.6億元,占全部支出資金的69.7%;全年共發(fā)放農村低保資金445.0億元,比上年增長22.6%,其中,中央補助資金269.0億元,占總支出的60.4%。2009年和2010年,中央財政支出和地方財政支出表現(xiàn)出這樣的特點:在城鎮(zhèn)低保中,中央財政支出所占比重下降了4.8%;在農村低保中,中央財政支出所占比重下降了10%。而在這兩年間,地方財政投入更多進入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中。
表1 2006-2010年我國低保制度的財政支出[6]單位:億元
此外,政府主導社會救助的責任,還表現(xiàn)在每年制定社會救助支出的財政預算。根據國家綜合實力的大小,以及綜合因素,政府確定社會救助支出水平。盡管我國政府在社會救助方面逐年加大財政投入力度,但是我國社會救助支出占國家財政支出和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很低。如表2所示,2005-2010年,我國民政事業(yè)費支出從718.4億元增加到2697.5億元,[7]占國家財政支出比例從2.12%提高到3%,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從0.39%提高到0.67%。但我國社會救助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與發(fā)達國家相比,目前仍處于較低水平,發(fā)達國家社會救助資金一般要占到國內生產總值的1% ~2%。[8]
表2 2005-2010年我國社會救助制度政府財政投入情況[9][10]單位:億元
同時,在這種低水平社會救助支出中,我國各級財政比例也極不合理。我國社會救助財政負擔偏重于地方政府,以城鎮(zhèn)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為例,地方政府財政負擔偏重,尤其是區(qū)政府財政。我國各地城鎮(zhèn)低保支出大多都采用市、區(qū)分級負擔的方法,有的地方如大連市的市區(qū)分擔比例為7∶3,有的地方如青島市的市區(qū)分擔比例為3∶7,有的地方如武漢市和重慶市的市區(qū)分擔比例是5∶5。[11]這種區(qū)與區(qū)以上各級政府的社會救助支出負擔比例是不合理的。同時,在實踐中,區(qū)享有對低保對象審批權,而這種權利往往延伸為區(qū)財政對低保支出的較高負擔比例。當中央、省、市對社會救助財政負擔的合理體制還沒有建立起來時,區(qū)在社會救助方面的事權擴大并沒有與其應有的財權保持協(xié)調。[12]
政府在社會救助制度主體中的主導性還體現(xiàn)在社會救助制度的管理中。社會救助雖然主要是政府的責任,但在其管理中不能實施行政單一化管理,而要積極引進各種社會力量參與其中,建立起由政府、社會團體與社會成員等多種主體共同參與、相互協(xié)調、優(yōu)勢互補的社會救助管理體制。多元化社會救助制度是一種新型社會救助制度,多元化決定其管理也應該是一種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管理機制。[13]在這樣的管理機制中,要發(fā)揮政府主體的主導性。按照目前中國的國情和財力狀況,在小政府、大社會這一改革潮流的背景下,我國社會救助制度的管理趨向“補救模式”。補救型模式把政府置于直接負責任的地位,就是充分發(fā)揮市場、社會、單位、家庭和個人作用的基礎上,政府在社會保障制度建設中發(fā)揮拾遺補闕的作用,而且保障水平只限定在維持基本生活的水平上。[14]我國社會救助管理是由國務院下設的民政部門牽頭,主管社會救助工作。但我國社會救助涉及民政、衛(wèi)生、財政、住房和城鄉(xiāng)建設部等許多部門。由于缺乏明確的法律依據,各部門地位不同部門利益不同,社會救助的管理表現(xiàn)為政出多門、標準各異。這種救助管理狀況,造成社會救助的總體無序,增大了管理成本,降低了工作效率,既不現(xiàn)實也不利于救助對象需求的有效滿足。[15]政府作為社會救助責任的承擔者,應該充分發(fā)揮其主導性,逐漸統(tǒng)一社會救助制度的管理,加強決策,促進各部門之間的協(xié)調。
我國社會救助管理體制本身涉及多個政府部門,更需要相關政府部門分工協(xié)作。民政部門應在社會救助管理中起主導作用,負責政策制定與實施,規(guī)范社會捐贈活動,探索社區(qū)建設與社會救助結合機制,并盡可能協(xié)調社會救助相關部門的工作;教育部門負責教育救助政策措施的制定和組織實施工作,督促教育單位貫徹落實;城市建設部門負責住房救助政策措施的制定及組織實施;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部門要做好有勞動能力的困難群體的就業(yè)、培訓并確定合理的工資標準;醫(yī)療和衛(wèi)生部門要做好醫(yī)療保障和醫(yī)療救助制度的建立,制定和落實困難群體實施醫(yī)療費用優(yōu)惠、減免和提供廉價的基本醫(yī)療服務的具體措施;財政部門要落實政府對社會救助事業(yè)的資金投入,加強對社會救助資金使用的監(jiān)督檢查;審計部門要加強對社會救助資金來源、使用和管理情況的監(jiān)督。
構建管理協(xié)調化的社會救助制度還應該建立高效的社會救助運行機制。完善基層社會救助工作的綜合職能是社會救助運行機制的落腳點,應該進一步明確街道在社會救助工作中的綜合職能,如負責合理調配社會救助款物,及時匯總掌握救助對象和救助工作情況,形成各政府部門政策指導、街道具體落實的救助運行體制。此外,應在地方政府成立社會救助工作協(xié)調小組,協(xié)調地方政府中與社會救助相關的各個部門救助工作的綜合化和一體化,整合各種救助資源和力量。應該進一步強化社區(qū)在社會救助中的地位與作用,完善定期入戶走訪、社區(qū)公示、社區(qū)居民代表民主評議、社區(qū)公益性服務等各項制度。[16]必須進一步完善社會監(jiān)督機制,在政府職能部門加強監(jiān)督檢查的基礎上,建立由社會團體、專業(yè)人士、救助對象與民眾代表組成的社會救助工作監(jiān)督小組,加強對社會救助政策落實的監(jiān)督檢查。還應該試行社會救助管理效益評估制度,由政府委托評估事務所或組織專業(yè)評估組,定期對政府救助與社會互助活動進行效益鑒定與評估,使相關政府部門和社會團體真正承擔起社會救助的責任和義務。
我國社會救助的層次體系中,政府固然是第一責任主體,起著主導性作用。鑒于我國龐大的人口基數,單憑政府這一個主體來構建我國社會救助制度是不夠的。除了政府救助之外,社會團體、民辦非企業(yè)單位、基金會等社會組織也是我國社會救助制度主體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構成了我國社會救助制度的社會主體。
社會組織指政府與企業(yè)外面向社會提供某個領域的公共服務的法人實體。[17]中共十七大報告強調的社會組織是指政黨、政府之外的各類民間性的社會組織,也稱“新社會組織”,其基本屬性是非營利性、非政府性、志愿性和社會性。類似用語還有非政府組織(NGO)、民間組織、非營利組織、志愿組織、公民社會組織等。[18]在我國,社會組織包括社會團體、①社會團體:是指中國公民自愿組成,為實現(xiàn)會員共同意愿,按照其章程開展活動的非營利性社會組織。民辦非企業(yè)單位②民辦非企業(yè)單位:是指企業(yè)事業(yè)單位、社會團體和其他社會力量以及公民個人利用非國有資產舉辦的,從事非營利性社會服務活動的社會組織。和基金會③基金會:是指利用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組織捐贈的財產,以從事公益事業(yè)為目的,按照本條例的規(guī)定成立的非營利性法人。三種類型。
隨著政府職能的轉變、經濟主體需求的變化,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組織有了快速的發(fā)展,如圖1所示。2010年底,在民政部登記的民間非政府組織達44.6萬個,其中,社會團體24.5萬個,民辦非企業(yè)單位19.8萬個,基金會2200個。[19]目前,實際開展活動的各類社會組織中,還包括大量無法按照現(xiàn)行法規(guī)登記注冊的草根組織、境外在華組織、社區(qū)社會組織、農村社會組織及各種網絡型、松散型社會組織等,其總量約為300 萬家。[20]
圖1 2001-2010年我國社會組織發(fā)展情況[21]
我國社會組織規(guī)模逐年增大,漸漸在改變我國以往政府單一化的公共事務治理結構,在社會救助中所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對我國社會救助制度的發(fā)展和完善起到一定的作用。2005-2011年,民政部累計接受社會各界捐款捐物折合人民幣826.6億元,衣被約9.8億件,其他物資約33.2億元,得到援助的貧困人次達1.2億。社會組織充分發(fā)揮其凝聚社會資本的功能,為我國社會救助制度提供了必要的救助資金,還擴大了現(xiàn)有貧困人群的救助面。2007年,中共十七大報告就提出,發(fā)揮社會組織在擴大群眾參與、反映群眾訴求方面的積極作用,增強社會自治功能??梢?,社會組織在我國社會救助制度體系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表3 2005-2011年我國社會捐贈情況[22]
政府在我國社會救助中處于主導地位,社會主體的廣泛參與是政府救助的必要補充。社會主體能擴充社會救助資金來源,提高現(xiàn)有救助水平,覆蓋更多救助人群。然而,社會主體在我國社會救助制度中的補充作用尚不發(fā)達。2012年2月,我國社會服務經費支出總計456.1億元,其中包括救災支出、城市最低生活保障支出、農村最低生活保障支出等,而社會捐贈款數只有5.4億元,占總支出的1.2%。[22]同時,由于我國社會組織發(fā)展迅猛,魚目混雜,致使社會組織的作用發(fā)揮較為不穩(wěn)定。如表顯示,除去受自然災害的影響,2005-2011年我國社會捐贈物資和受益人次波動都較大。
社會組織在我國社會救助制度體系中確實發(fā)揮了其效用,但作用仍較為有限,自身發(fā)展也存在一些問題,如缺乏獨立性、客體化傾向嚴重等。[24]在我國社會救助制度體系中,應在政府的主導下,引導社會組織和社會成員自愿參與社會捐贈、提供社會服務,發(fā)揮其對政府救助的補充作用,并使之形成經?;?、制度化、規(guī)范化的制度。政府主體和社會組織在我國社會救助制度中有著各自的優(yōu)勢,如表所示。社會組織能承擔政府改革職能轉變中從政府分離出來的職能,使政府改革能較為順利地進行;在政府與公民之間建立起一個中介,提高政府服務的質量;對政府管理起一定的監(jiān)督作用,有利于政府做到民主行政和依法行政。[25]因此,在政府的主導下,有必要發(fā)揮社會組織的優(yōu)勢,進一步構建我國社會救助制度層次體系。
表4 政府與社會組織在社會救助中的優(yōu)劣勢比較[26]
首先,社會組織能擴充社會救助資金來源。目前,社會組織資金相對薄弱,但對社會救助資金起到不小作用。社會組織能調動各種社會資源,凝聚社會資本。近年來,由于社會組織的公信力受到影響,社會捐贈規(guī)模也在縮小。為了提高其凝聚社會資本的能力,政府的主導和認可,能增加社會組織的社會公信力;其次,社會組織能為特殊人群提供基本的社會服務。一些專門針對特殊人群建立的社會組織,能較好提升該人群的救助水平和質量。例如中國殘疾人聯(lián)合會、中國青少年基金會、中國婦女發(fā)展基金會等。還有一些專門針對特定領域建立的社會組織,如中國扶貧基金會、中國環(huán)?;稹⒁娏x勇為基金等。這些社會組織都有專門的項目開展社會服務。例如,中華慈善總會成立于1994年,是中國最大、最有影響力的慈善組織之一。近幾年來,中華慈善總會開展了救災、扶貧、安老、助孤、支教、助學、扶殘、助醫(yī)等八大方面幾十個慈善項目,如先心病兒童救助行動、西部扶貧助學專項基金、關愛女性健康救助項目、關愛青少年健康援助項目等,形成了遍布全國、規(guī)模巨大的慈善援助體系。截至目前,中華慈善總會直接募集慈善款物共折合人民幣近100億元,數以千萬計的困難群眾得到了不同形式的救助;[27]再次,社會組織能在社會救助中發(fā)揮監(jiān)督的作用。社會組織是介于公共部門和私人領域的中間領域,能較好監(jiān)督社會救助的執(zhí)行。
社會救助強調國家和社會對維護社會成員基本生活的責任和義務。目前,世界上大多數國家,無論是福利型國家還是市場取向型國家,都把社會救助看成是政府行為,是政府一項義不容辭的社會責任,社會救助是每個公民的基本權利。[28]我國社會救助制度的實踐證明,國家和社會積極保障了對社會成員的基本生活權利。但接受救助者也應該力所能及地履行其對社會應盡的義務。如果片面強調受助者接受政府救助的權利,就可能使社會救助轉化為一種社會的消極負擔,同樣也破壞人類的群體共存關系和社會救助制度自身。[29]享受社會救助制度的個人也是社會救助制度的主體之一。推進社會救助制度完善的過程中,應發(fā)揮個人主體在制度中的主動性。
個人主體在社會救助制度中的主動性體現(xiàn)在制度實施的首尾,即申請和退出。在社會救助相關法規(guī)政策中,都明確規(guī)定了制度覆蓋的人群,同時理清了制度實施的程序和步驟。只要是窮人,無論什么原因,只要其收入低于貧困線,就有權利申請救助。[30]以城市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為例。依據《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條例》,持有非農業(yè)戶口的城市居民,凡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員人均收入低于當地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標準的,均有從當地人民政府獲得基本生活物質幫助的權利;申請享受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待遇,由戶主向戶籍所在地的街道辦事處或者鎮(zhèn)人民政府提出書面申請,并出具有關證明材料,填寫《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待遇審批表》。獲得社會救助是每個公民最基本的權利。是否申請、怎樣申請社會救助,在社會救助制度的申請環(huán)節(jié)應該發(fā)揮個人主體的主動性,不能片面強調政府對社會成員的救助責任。這樣既能有效保障個人主體自身的基本權利,又能彌補社會救助制度的遺漏或疏忽。
在社會救助制度退出環(huán)節(jié),個人主體的作用也非常重要。社會救助制度是一種補救性質的制度,其制度目標是克服“現(xiàn)實的貧困”。[31]前文提到每個社會成員都有權利申請社會救助,但是社會救助制度對象是無法維持基本生活水平的社會成員。社會救助申請后,相關部門要審核,只有其家庭人均收入水平低于規(guī)定的“貧困線”,才有資格得到社會救助。也就是說,貧困線是決定社會成員能否享受社會救助的關鍵。為了防止貧困,新型的社會救助制度,應該為有勞動能力的受助者提供合適的工作,幫助他們獲得勞動收入改善生活水平,進而退出貧困線、退出社會救助制度。在對貧困者提供就業(yè)時,應該關注對貧困的受助者提供工作從而使他們通過獲得勞動收入,進而主動從相關社會救助中退出。[32]只有這樣,通過獲得勞動收入發(fā)揮個人主體的主動性,社會救助制度的壓力才會減輕。
促進有勞動能力的社會救助對象就業(yè)的主要措施包括兩方面,一是挖掘各種資源,利用多種途徑,支持“非正規(guī)”就業(yè),為貧困家庭提供充分適宜的就業(yè)機會;二是通過職業(yè)培訓、教育培訓、社區(qū)公益活動等途徑提高貧困者就業(yè)競爭能力。對低收入群體進行培訓和教育,是救助與就業(yè)的切入點。毫無疑問,為低收入群體提供就業(yè)服務有益于救助對象盡早走出救助行列,降低救助成本,提高救助效益。而在低收入群體處于失業(yè)階段,對其進行一定的救助,有助于他們減輕心理壓力和生活壓力,早日走向就業(yè)崗位。一些地方目前的探索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如上海市人民政府出臺的《關于進一步加強本市社會救助工作的意見》,[33]在強調對貧困群體提供合理的社會救助的同時,也強調應該盡可能為有勞動能力的受助者提供就業(yè)機會,一些受助者因此走上自立之路。2004年1-7月,上海市低保人數共有43.7萬人,比2003年年底減少了8900人,同時,共有1.39萬名低保家庭困難人員實現(xiàn)就業(yè)。[34]
因此,構建多元化社會救助制度,應全面整合社會救助制度的主體。在強調社會救助制度政府責任主體的同時,還應該發(fā)揮非政府組織、個人等多種主體在社會救助中的作用。[35]在構建社會救助制度層次體系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以政府主體為主導,社會主體為補充,發(fā)揮個人主體主動性的多元化社會救助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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