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 濤

近日，從雜志上看到這樣一段話，曾在美國支教過的一位西安市的教師談到：在美國，學生犯了錯要接受懲罰。美國的學校把學生的錯誤分為原則性和非原則性，這個度由教師把握。比如未及時完成作業(yè)，老師不太追究，作業(yè)方面會少給些分數(shù)；而上課說臟話、偷東西等錯誤，則要由管教學紀律的副校長出面，跟學生談話，約見家長；如果是打架、歧視同學等嚴重錯誤，就會讓學生停課反省。副校長會跟各科教師會談，了解該學生的表現(xiàn)，開出一張表，校方每日進行追蹤，上完課后，犯錯學生拿著這張表讓該科教師簽署意見，注明“好”、“一般”還是“不好”，家長也要簽字。第二天學生再重新領一張新的表開始簽字，如此追蹤一段時間，學生一般都會改正。

反復品味這一段話，不由得讓我們陷入沉思。回想我國1997年就出臺了《關于當前積極推進中小學實施素質(zhì)教育的若干意見》，要求學校教育不僅要抓好智育，更要重視德育，還要加強體育、美育、勞動技術教育和社會實踐，使諸方面教育相互滲透、協(xié)調(diào)發(fā)展，促進學生的全面發(fā)展和健康成長。但時至2013年，學校教育中，重智輕德的現(xiàn)象依然普遍存在。究其原因，德育無法進行階段性考核，加之孩子只是“成長中的人”，變數(shù)很大，不能輕易給其下結論。但智育卻可以通過考試等方式考量出來，且家長、社會都非常關注，稍有差池，家長便會給予反饋。雖說，在各級政府的要求下，幾乎每一所學校在學期末都會給家長、學生呈現(xiàn)涵蓋有紀律、行為、社會公德等多方面評價內(nèi)容的《素質(zhì)教育報告單》，但也依然不能引起家長和學生的重視，家長依然只徘徊在語文、數(shù)學、英語等學科評價上。在這種思維定勢下，實踐操作中的“重智輕德”也在所難免。

大家都知道，現(xiàn)在的學校教育中，如果孩子未完成作業(yè)，會被當作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不僅進行嚴厲批評，還必須得補完作業(yè)，有時會約家長進行談話，當然家長也配合得很到位，因為教師和家長都知道知識在現(xiàn)階段的重要性，關乎孩子的升學，關乎教師的價值與榮耀。相反說臟話、偷東西、打架等現(xiàn)象，在教育方面卻很蒼白，實施起來也是困難重重。在應試教育依然得不到有效遏制的現(xiàn)實背景中，除教師缺乏對行為習慣教育的深刻認識外，家長方面也認識程度不一。一旦學生犯了“違反紀律”方面的錯誤，如果班主任用課堂時間教育該學生，家長會認為影響了孩子的課程，耽誤了孩子的學業(yè)。更令人不解的是，部分家長根本不愿正視“孩子偷偷拿別人東西”等現(xiàn)象，當教師給家長反饋時，有的家長會非常反感，認為教師小題大做，更有甚者會轉(zhuǎn)移視角，把關注點移至教師的教育方法是否到位和孩子是否能承受起這一壓力等方面，問題的矛盾點聚焦到了教師身上，學校教育因此遭受慘重代價。于是學校教育中一些本該上升為“原則性問題”的問題，卻成了很多教師不敢碰或不愿碰的燙手山芋，遵守紀律、承擔責任等生存規(guī)則成了一紙空文，一句口號！

前一段時間，李天一事件吵得沸沸揚揚。就在李天一第一次出事的半年前，李雙江曾在某訪談節(jié)目中聊起兒子，他夸孩子聰明伶俐，并表示“你不能要求孩子什么都好”。是的，不能要求孩子什么都好，但作為家長的李雙江，在教育孩子方面關注點、導向點到底在哪里？書法、鋼琴、唱歌，都有實實在在的培養(yǎng)痕跡，還有名師指點，但面對違反紀律和同學打架等事件，“遵守社會規(guī)則”的教育痕跡在哪里？“承擔責任意識”的培養(yǎng)過程又在哪里？難道非要等到警方羈押時，才讓孩子知道父母也有擺不平的時候，才讓孩子明白責任是必須自己去承擔的，這種代價不是太大了嗎？

我們再把這一話題放大，是不是還應該再追問一句：這些最基本的社會規(guī)則是不是僅僅只被李雙江這位父親忽視了？

袁貴仁部長在2013年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中強調(diào)：教育的根本任務，就是立德樹人，全面實施素質(zhì)教育，培養(yǎng)德智體美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讓每一個孩子都能成為有用之才。面對袁部長語重心長的話語，我們需要深刻解讀并反思現(xiàn)階段的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社會教育。我們需要警醒，在國家反復強調(diào)通過素質(zhì)教育造就“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社會主義接班人的今天，我們究竟忽視了什么？缺失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