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含光
摘要:學習與其他勞動方式、同其他社會實踐方式相比較,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實踐的主體是學習者自身,實踐的客體仍然是學習者自身。學習方法、學習手段、教師、教材教具和所學的知識與技能都是中介系統(tǒng)。語文的本質應該是以工具性和人文性作為表現(xiàn)途徑和方式的、最具有鮮明民族特色的社會關系體系的根源性的一種構建方式。
關鍵詞:語文 本質 社會關系 民族特征 建構方式
如果從本質上界定,學生,首先是人,是以學習為目的的特殊的人。因此,要對學生和學習做本質性的分析,就應該以人為出發(fā)點和歸宿。人和其他生命最本質的區(qū)別,在于人是社會性的動物。人的特質是:人會勞動,人會從事社會實踐活動;人會在特定的社會關系體系中勞動;人會在特定的社會關系體系中從事社會實踐活動。一句話,人的本質,在于人具有社會性。[1]
由此看來,學習,也是一種勞動,也是一種社會實踐活動。它包含人的因素和物的因素,即學習者、學習對象和學習資料。學習者就是學習的人,即學生,這是學習的主體;學習對象是指學習者自己,也就是學習的客體;學習資料是指學習者用來學習的一切手段和材料,即中介系統(tǒng),包括教材與教具,知識與技能,方式和方法,等等。
學習與其他勞動方式、同其他社會實踐方式相比較,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實踐的主體是學習者自身,實踐的客體仍然是學習者自身。學習方法、學習手段、教師、教材教具和所學的知識與技能都是中介系統(tǒng)。學習這種社會實踐形式最大的特殊性就在于:學習主體和學習客體都是學習者自身,學習者自身既是學習的主體,同時又是學習的客體。知識、技能等等,不是學習的對象和客體,而是學習的手段和工具。一般的社會實踐的目的是認識和改造與自身相對應的外在對象,而學習實踐的目的是認識自身和改造自身。可以嘗試來這樣理解,所謂學習,就是學習者在教師的引導和幫助下,運用一定的學習方式和學習方法,憑借教材教具和學習手段,通過對各種知識技能的感覺知覺、記憶表象和想象思維,認識自身和改造自身,提高自身綜合素質,鍛煉和強化自身適應、建立、創(chuàng)新社會關系體系的有目的有意識的綜合性的社會實踐活動。知識和技能不應該是學習的目的,而只是學習的手段,是通過學習知識和技能,來認識學習者自身和改造學習者自身。人的學習的出發(fā)點是人本身,歸宿點還是人本身,不應該將物化的知識技能作為學習的最終目的。所培養(yǎng)的各類人才,首先是要培育人性完善的人,其次才是要培養(yǎng)具有能適應社會需要的知識技能的人。教育始終不能放棄對學生人格精神的培養(yǎng),這是學生最重要、最根本的利益所在。如果過分強調教育的知識性和技能性,而放棄育人這一使命,那我們的教育就只會培養(yǎng)出一個個科技的動物、經濟的動物,而不是完善的人,不是真正的人。[2]
學習的最終目的,既不是學習掌握知識點,也不是學習掌握某些技術技能,而應該是培育、完善學生作為人的本質屬性。知識,技能,素質等等,都只是手段和過程,而不是目的。人的本質可以分為自然本質、社會本質和思想本質等不同的層次,其中最重要的是社會本質。人具有社會性,是人和其他生命最本質的區(qū)別。了解、識別、適應、改造、創(chuàng)設社會關系,是人之所以成為人最根本的標志。學生學習的最終目的,不應該理解成學習知識、提高技能,知識和技能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從教育目的論來說,教育應以對人的自我塑造、對人的完善、對人的自由與創(chuàng)造的充分尊重為前提,而不應該成為一定時期的社會需求的附屬品,不應該把掌握知識作為對人的發(fā)展的終極目標。但人們常常把認識和獲得知識作為教育唯一的和最終的任務。對知識的學習,應把知識的深度與廣度作為一種提升智慧與促進能力發(fā)展的途徑,創(chuàng)造性地提升理性,從而完善作為生活主體的人,而不是認識主體的人。[3]學生學習的最終目的,是通過學習知識和技能,以知識和技能為工具和載體,認識自身、改造自身和提高自身,從而學會以人的身份來生存,以人的角色來生活,以人的方式來發(fā)展,以人的方式來進步。人社會性的本質,是要在社會關系中體現(xiàn)出來的。學習的終極目的,就是學會以人的方式來了解、識別、適應、改造、創(chuàng)設社會關系,以最大限度地在一定社會關系體系中體現(xiàn)和實現(xiàn)自己作為人的本性或本質。
現(xiàn)實中,不乏這樣的實例:在校園里,有些成績優(yōu)、分數(shù)高的學生,在走出校園投入社會后,不一定順利成功;而有些成績劣、分數(shù)低的學生,在走出校園投入社會后,卻能順利取得成功。這其中的主觀原因和客觀原因很復雜,但可以從學習的最終目的來分析。成績優(yōu)、分數(shù)高,說明學生知識掌握得好;成績劣、分數(shù)低,說明學生知識掌握得不好。如果把掌握知識作為學習的最終目的,前者當然應該是優(yōu)秀的學生。但要是把學習構建社會關系體系作為學習的最終目的,就會有另一種結論。如果僅僅把學習知識作為最終目的,而不是把學習構建社會關系體系作為最終目的,哪怕成績優(yōu)、分數(shù)高,只是表明學生掌握了知識,并不一定學會了建構自己的社會關系體系。當學生離開校園走上社會后,需要較獨立地建構自己的社會關系體系時,就顯得無能為力,就不會在社會上順利、成功地生存和發(fā)展。如果把學習構建自己的社會關系體系作為最終目的,而不是學習知識作為最終目的,學習知識只是學習構建自己的社會關系體系的工具和手段,那么即使知識掌握得不好,即使成績劣、分數(shù)低,可要是通過學習知識,學會了建構自己的社會關系體系,當學生離開校園走上社會后,需要較獨立地建構自己的社會關系體系時,就會嫻熟老練、如魚得水,就會順利、成功地構建起自己的社會關系體系,就會順利、成功地在社會中生存、發(fā)展。所以,學習建構社會關系體系才是學習的最終目的,學習知識只是手段和工具。
一般都認為,語文具有工具性和人文性,語文的本質屬性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的有機結合、完整統(tǒng)一。語言的工具性決定了語文學科的工具性。語言是人們的交際工具,同時也是人的思維工具,正所謂“語言是思維的外殼”。文本的人文性決定了語言的人文性。人文指的是人類社會的一切文化現(xiàn)象,是與自然相對而言的。人文性屬于人的社會屬性,是人社會屬性的核心部分,是人區(qū)別于一般動物共有的自然屬性的主要特征。[4]
人的勞動,絕對不能完全脫離他人,脫離社會,脫離社會關系體系。在社會關系體系中,人和人絕對不能擺脫來往和交流。一句話,真正意義上人不能生活在沒有他人的、絕對的真空中。人和他人來往和交流,必然要以語言和文字為工具,用語言和文字來抒發(fā)感情、傳遞思想、溝通信息。人用語言和文字,把自己思維的經過和結果構造出來,表達出來,傳播出來。語言和文字,即語文,就成了思維的載體,思維的外殼。人的思維、感情、理智,是在社會關系中,是在人與人的交流和來往中產生、發(fā)展的,語言和文字,即語文,也就成了構建、創(chuàng)設社會關系的工具。不同的民族,具有不同的發(fā)展歷史、不同的思想意識、不同的生活習俗,也就有了鮮明的民族特征和獨特的民族精神,也就有了與眾不同的構建、創(chuàng)設自己社會關系的獨特工具,也就有了本民族個性卓然的語言文字,即本民族的語文。從這個角度講,語文本質上是一個民族長期生存和發(fā)展、展現(xiàn)民族獨特魅力的精神文化的結晶,又是一個民族繼續(xù)生存和發(fā)展、保持民族獨特魅力的精神文化的標志,一個民族的精神文化總是經由其“語文”建構和表達出來的。很多學科可以是特定的國家和民族的,也可以是全人類的,而語文從來都是特定的國家和民族的。語文擔當著連接民族的歷史與現(xiàn)實、彰顯民族的理想與追求的職責,從而在“根”的意義上構筑著該民族個體成員與民族整體之間的心靈聯(lián)系。如果說哲學是時代精神的精華,那么語文就應該是民族精神的精華。[5]從這一角度出發(fā),語文的本質應該是以工具性和人文性作為表現(xiàn)途徑和方式的、最具有鮮明民族特色的社會關系體系的根源性的構建方式。
在課堂教學的諸多學科中,語文最能鍛煉學生的人際交往能力,最能鍛煉學生構建社會關系體系的能力。在語文學習的過程中,學生需要教師的引導,需要家長的關心,需要同學的幫助。學生可以借助學習語文,和現(xiàn)實中的教師和家長交往,和現(xiàn)實中的同學交往。在語文學習中,學生需要閱讀教材,審美品鑒。這就要求學生去體會作者的寫作意圖,領悟作者的思想感情,完成教材文本的編著者的期望,分析辨別文學批評家鑒賞家對文學作品的不同的觀點和看法。這樣,學生甚至可以和作品著者、教材文本的編著者、評論家鑒賞家和其他讀者交往,交流思想,溝通情感,哪怕他們遙于古代、遠在天涯,都絲毫不妨礙學生和他們神交八荒。相比其他課程,在語文學習中,學生受到的束縛最小,發(fā)揮的能動最大,學生的人際關系的構建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對學生創(chuàng)設社會關系的能力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培養(yǎng)。學習的本質是社會關系。普通的社會關系是指現(xiàn)實中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語文學習中的這種社會關系的特殊性在于不僅包括現(xiàn)實中的人際關系,如同學關系、師生關系,它還包括與文學作品、作者、批評家、鑒賞家的虛擬的人際關系。語文學習中的社會關系,跨越時空限制,幾乎毫無阻隔,是一種既有“實交”又有“神交”的、處于更加自由狀態(tài)的人際關系。
所以說,語文的本質應該是以工具性和人文性作為表現(xiàn)途徑和方式的、最具有鮮明民族特色的社會關系體系的根源性的構建方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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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伍雪輝,張艷輝.論人的本質及教育的本源、屬性和出發(fā)點.教育探索,2010(8).
[4]佟勖功,李燦明.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tǒng)一是語文的本質屬性.現(xiàn)代教育科學·普教研究,2010(1).
[5]錢廣榮.語文的本質內涵——質疑高校自主招生不考語文.學語文,20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