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瓊蓮
摘 要:黃濬是同光體閩派后勁之一。本文試圖通過分析黃濬的家世及其與同光體詩人之間的淵源談黃濬本人在同光體詩人群中的地位。同時從黃濬詩歌的影響以及傳媒視角看黃濬詩在同光體中的地位,從而有利于我們把握同光體詩歌后期的發(fā)展。
關鍵詞:黃濬 同光體 傳媒
近人夏承燾在其《天風閣學詞日記》中這樣說道:
黃秋岳、黃晟父子與其他漢奸共十八人以二十六晨槍決。午后繙《石遺室續(xù)詩話》,讀黃各詩,誠極工,此人可惜可恨。顧寧人謂,“士大夫無恥,是為國恥”,此尤不但無恥而已。擬抄起好詩印為一冊,曰“黃漢奸詩抄”,以伯衡所藏秦檜墨跡冠其封面,罵此等人,使此等人遺臭千古,是忠厚之道,渾非刻薄。
言談之中提到的黃秋岳、黃晟父子即近代閩人黃濬父子。黃濬(字哲維,號秋岳)是同光體閩派后期的重要人物,福建侯官(今福州)人。生于清光緒十六年(1890),十二歲入京師大學堂譯學館,十七歲畢業(yè)。以父蔭授七品京官。嘗從同光體閩派巨擘陳衍治學。孫雄輯《道咸同光四朝詩史》將其列入,是年十四歲。入民國,留學于日本早稻田大學,歸國后任交通部秘書,財政部僉事、參事,官至行政院秘書。1937年因勾結(jié)日寇被處死。黃濬善屬文,肆力駢文,詩功深厚,長于近代史筆,熟諳人物掌故。近代史料筆記《花隨人圣庵摭憶》便是他所著,此外還有《聆風簃詩》、《聆風簃詞》。錢仲聯(lián)先生在《夢苕庵詩話》中說:“石遺門人黃秋岳梁眾異二家詩,皆青出于藍,秋岳所造尤深邃。”由于黃濬墮落賣國的政治事實,建國后近代文學中對其作品,尤其是詩歌的系統(tǒng)研究,幾乎是隱晦不言的。
一、黃濬家世及其與同光體詩人之間的淵源。
在談黃濬在同光體中的影響之前,有必要理清同光體這一概念。
同光體的概念源于同光年間陳衍、鄭孝胥提出的“同光以來詩人不墨守盛唐者”。陳衍在其《石遺室詩話》中指出,道光以來詩分兩派,一為清蒼幽峭,“以鄭海藏為魁壘”,即所謂同光體閩派。一為生澀奧衍,“沈乙庵、陳散原,實為流派”,即所謂同光體浙、贛兩派。之后汪辟疆以地域為劃分標準,析為六派,即湖湘、閩贛、河北、江左、嶺南、西蜀。而閩贛派即所謂的“江西派”、“同光派”。
綜上,“同光體”在詩史上即“同光派”、“閩贛派”、“宋詩”抑或“江西派”,叫法不同,僅是因為劃分標準不一,有側(cè)重于詩歌風格、有從地域劃分,有的甚至是為了區(qū)別于其他詩派。
黃濬畢業(yè)于京師譯學館,父親黃彥鴻乃晚清翰林院編修,同林紓,陳寶琛、陳寶璐兄弟拜在福州致用書院主講謝章鋌門下。黃彥鴻致仕之后,便以弈自晦,杜門課子。同時,陳衍與林紓又同為寶廷門生,且早年在閩結(jié)“福建支社”,故黃濬自小便認識他們。黃濬初見陳衍時,陳衍舉經(jīng)濟特科,具體時間不可考,大致應當在1898年到1903年之間。此外民國二年癸丑(1913)冬,袁克文招易順鼎、陸彤士、羅癭公、何震彝、閔爾昌、梁鴻志、黃濬等集于南海流水音,囑汪鷗客繪《寒廬茗話圖》,諸公并題,時人稱后七人為“寒廬七子”。
如上所言,黃濬十二歲入京師譯學館 。十七歲肄業(yè),并以父蔭授七品京官。梁鴻志、林庚白、胡先骕、汪辟疆、王易、姚鹓雛等都是黃濬在京師大學堂時候的同學。這群年輕才俊在京師大學堂濃厚的文學氛圍下,以陳衍為中心形成了一股步趨宋詩的力量,客觀上為同光體的發(fā)展起到不可忽視的作用,同時他們也依靠著同光體這棵大樹得以為時人所知。
二、黃濬詩在同光體中的地位
(一)“北來莫問新人物,鄴下風流盡付君”——黃濬詩歌在同光體耆宿中的影響
黃濬師承陳衍,私淑陳三立,與鄭孝胥、陳寶琛、沈瑜慶、夏敬觀、沈曾植等詩壇老宿皆有詩歌酬唱。
黃濬師事陳衍,他與陳衍之間的淵源在上文已有提到,這里要闡述的是,黃濬與陳衍在治學上的互動。事實上,黃濬始從陳衍治經(jīng),為駢文,兼而學詩。陳衍贊黃濬“短章長謠,骎骎雅才,而不遺風人旨趣。近賢中況諸廣雅、澗于,殆足方駕,亦以難矣?!?儼然將黃濬與張之洞和張佩綸相提并論。同時,在《石遺室詩話》卷二十一中,專論黃濬詩歌,尤其是黃濬十九齡所作《鐵扇子歌并序》,極得陳衍賞識,客觀上為黃濬馳名南北提供了很大助力。
陳寶琛作為黃濬父執(zhí),對黃濬的影響不可謂不深。黃濬在《聆風簃詩》中稱其為“弢庵師傅”??v觀黃濬的詩歌創(chuàng)作歷程,陳寶琛貫穿始終。 陳寶琛與黃濬同游唱和詩甚多,這對黃濬的詩歌創(chuàng)作有很大影響。黃濬《聆風簃詩》中80%以上都是寫景之作。不同的是陳寶琛詩多時事入詩以紓心中塊壘,而黃濬則少抒胸臆,這當然和黃濬本身的復雜性有關。
在同光體閩派中,有一個人是不能被忽略的,他就是閩縣沈瑜慶,字志雨,號愛蒼,又號濤園,清末名臣沈葆楨四子,林則徐的外孫。 黃濬與沈瑜慶因緣頗深 ,民國七年戊午(1918)九月初二,沈瑜慶病歿于上海,黃濬作詩四首挽之,其一云:“嗜左如君實,能詩逼后村。不平棋局近,獨醒酒場尊。札短書逾勁,談清貌益溫。向來涵蓋意,今日付邱原。” 崇敬之情赫然言表。
(二)“杜、韓之骨干,兼蘇、黃之恢詭”——黃濬詩歌在同光體平輩詩人中的影響
平輩之中,黃濬詩亦不能掩美。同學林庚白在其《孑樓詩詞話》中這樣說道:“北大同學與余負笈者,有姚鹓雛、胡步曾、黃有書、汪辟疆、王曉湘,皆工詩。前乎余者,則有梁眾異、黃秋岳、朱芷青;后乎余者,則有俞平伯,而平伯又擅新舊體詩。鹓雛與余,號‘太學二子,其佳篇甚富?!币陨现T人,大半作詩 “不墨守盛唐”。 這段話清楚地說明了同光體以其不可忽視的影響力作用于當時同輩以及后來者。
三、《青鶴》、《庸言》、《東方雜志》——從傳媒視角看黃濬詩在同光體中的地位
自晚清列強敲開國門以來,近代新聞報刊得到長足的發(fā)展。事實上,我國自唐代開始便已經(jīng)有了相對成熟的傳播方式,即“邸報”。“京報”實際上是“邸報”在明、清時期的改良和發(fā)展,它為人們了解官方新聞提供了方式。1898年戊戌變法,康有為上達光緒帝設報,真正意義上的近代新聞報刊業(yè)才在曲折中前進。
綜上,本文從黃濬與同光體詩人的淵源以及黃濬詩歌在同光體中的影響來分析黃濬在同光體中的地位。對于黃濬的探討研究,有利于我們探討同光體發(fā)展后期,尤其是同光體進入民國之后的詩歌走向。最后,黃濬的詩歌創(chuàng)作在清末民初的期刊雜志上的傳播。報紙作為新興的傳播方式,不僅為同光體詩人提供了創(chuàng)作平臺,同時也為中國古典文學綻放了最后的一道光彩。
注釋:
[1]經(jīng)濟特科始于1898年,1903年即廢。
[2]黃濬《挽沈濤園先生》,《聆風簃詩》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