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麗斯 鄭 飛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外國語學院,北京 100191)
一代君王,兩行淚
——以悲劇凈化論解讀莎士比亞《裘里斯·凱撒》
麥麗斯 鄭 飛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外國語學院,北京 100191)
《裘里斯·凱撒》是一部莎士比亞獨具匠心的歷史劇。這部名劇借用真實歷史事件,看似描寫古羅馬時期,君王因暴虐統(tǒng)治不顧人民疾苦而沒落,實則是借古諷今,針砭時弊地反應出伊麗莎白一世執(zhí)政時期專制集權(quán)、貴族壓迫和群眾不滿情緒三者之間紛亂復雜的關(guān)系。本文采用悲劇凈化理論,從人民對凱撒的態(tài)度、人民對凱撒遇害心生的憐憫和恐懼,以及觀眾心靈獲得凈化的角度,分析指出莎士比亞其實是把人民當做這部戲的主角,喚醒人們正確的道德價值判斷;同時對統(tǒng)治者發(fā)出警告:要以群眾利益為出發(fā)點,不然群眾不滿的情緒終會化作熊熊大火吞噬一切。
莎士比亞,凱撒,亞里士多德,悲劇凈化
作者信息:麥麗斯(1990-),女,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
《裘里斯·凱撒》是一部莎士比亞獨具匠心的歷史劇。這部名劇借用真實歷史事件,看似描寫古羅馬時期,君王因暴虐統(tǒng)治不顧人民疾苦而沒落,實則是借古諷今,針砭時弊地指出伊麗莎白一世時代專制集權(quán)、貴族民主和群眾情緒三者之間紛亂復雜的關(guān)系。劇中主要人物的性格都十分深刻而又多樣。這部劇并非是簡單反映歷史的復仇劇,而是具有政治智慧的悲劇。誠如美國學者布魯姆所說,“莎士比亞有意識地在他的戲劇中傳達他的政治智慧,他有政治意圖,他對美與感人事物的理解也首先建立在對公民社會的關(guān)切之上”(布魯姆2003:111)。
深究劇本,莎士比亞的政治意圖赫然紙上:這位戲劇巨匠正是希望對統(tǒng)治者起到警示作用。讓人民感同身受的體驗到當前的政治形式,從而使得他們的心靈透過劇中人物多舛的命運獲得凈化。這恰如其分地反應了亞里士多德《詩學》里提到的“卡塔西斯”,即悲劇的凈化作用。
古希臘哲學家、科學家、教育家亞里士多德(前384-322)的美學思想主要集中在《詩學》和《修辭學》里。他揚棄了柏拉圖的觀點,開創(chuàng)性地提出“戲劇摹仿說”,介紹藝術(shù)行為實則就是對現(xiàn)實生活的摹仿。亞里士多德不僅在在藝術(shù)本體論方面,從生物學引進了有機整體論思想,而且還在藝術(shù)的社會公用方面,以觀眾接受心理學為核心,深入研究悲劇的心理根源和凈化作用。亞里士多德關(guān)于悲劇的集大成思想主要包含在《詩學》里,以“摹仿說”、“有機整體論”、“凈化說”、“藝術(shù)種類”為四大支柱。同時他給悲劇下了一個完整的定義:
悲劇,是對一個嚴肅、完整、有一定長度的行動的摹仿,它的媒介是經(jīng)過“裝飾”的語言,以不同的形式分別被用于劇的不同部分,它的摹仿方式是借助人物的行動,而不是敘述,通過引發(fā)憐憫和恐懼使這些情感得到疏泄(亞里士多 1996: 20)。
然而亞里士多德并未對疏泄這種情緒的卡塔西斯效應做明確解釋。這便為后世對這一說法的發(fā)展提供了契機。國外有古典主義時期的高乃依重新解釋“凈化說”。他認為“悲劇凈化的實質(zhì)就是引起憐憫和恐懼的情緒,并教導人們克制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從而避免精神上的沖突和損傷”(程孟輝1996:159)。歐洲啟蒙運動時期萊辛則認為這種凈化反而加強了我們感受憐憫的能力。德國古典悲劇學說的集大成者黑格爾則把凈化與沖突結(jié)合在一起,認為沖突的結(jié)局是悲劇的結(jié)果,而在這過程中是對自我倫理的重新審視,不斷分裂和解,最終達到統(tǒng)一。國內(nèi)學者對這一理論的發(fā)展和闡釋有兩個主導看法,一是美學家朱光潛提出“凈化說”,二是羅念生為代表的“陶冶說”。從亞里士多德悲劇理論闡釋莎翁經(jīng)典《裘里斯·凱撒》,重新審視內(nèi)嵌在文本中的含義,體會莎士比亞的政治哲學。
《裘里斯·凱撒》的主要內(nèi)容圍繞著古羅馬奠基人凱撒(前100-44年)的被害展開,公元前44年,一手掌控大權(quán)局勢的凱撒,在一次慶功宴上,三次拒絕獻給他加冕的王冠。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執(zhí)政官凱歇斯無法遏制嫉妒的火焰,他對權(quán)力的欲望無限膨脹,陰謀要將凱撒置于死地。他假借消滅“獨裁者”為名,勸說素來以正直著稱的首席執(zhí)行官勃魯托斯與他結(jié)盟,聯(lián)合其他貴族,保家衛(wèi)國,除掉凱撒。勃魯托斯心系國家的安危,雖然身為凱撒好友,也不惜冒著“弒兄”的罪名,擔任叛黨領(lǐng)袖參加了謀反。執(zhí)政官凱歇斯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他清楚要想發(fā)動政變,必須依賴勃魯托斯的聲望,因此他言聽計從,甚至最后連勃魯托斯錯誤的判斷也屈服了。勃魯托斯被稱為“最高貴的羅馬人”,可是在政治領(lǐng)域卻表現(xiàn)得十分天真,在凱撒被亂劍砍死之后,他非但沒有同意處死凱撒的親信安東尼大將,反而允許他收斂凱撒的尸體,并向公眾做哀悼演說。安東尼借此機會煽動民眾,讓群眾對對凱撒被刺的事件情緒不滿,反對勃魯托斯的呼聲高漲。勃魯托斯等人被迫逃亡,公元前42年腓利比一役,勃魯托斯又犯了戰(zhàn)略錯誤,全軍覆滅,最終他不堪失敗的屈辱自刎而亡。
這部高潮迭起的歷史劇,讓觀眾的心在觀看時也隨之不斷起伏。凱撒和勃魯托斯曾經(jīng)都是時代的英雄,最后卻落到滿盤皆輸?shù)南聢?,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他們最后壯烈的死亡,在觀眾心里引起了恐懼感。亞里士多德所言的好的悲劇,首先不應該表現(xiàn)好人由“順達之境轉(zhuǎn)入敗逆之境,因為這既不能引發(fā)恐懼,亦不能引發(fā)憐憫”,其次不應該表現(xiàn)“壞人由敗逆之境轉(zhuǎn)入順達之境,因為這與悲劇精神背道而馳”既不能引起同情,也不能引發(fā)憐憫和恐懼。架構(gòu)精良的悲劇應該介于兩者之間,應該表現(xiàn)人物從順達之境轉(zhuǎn)入敗逆之境,最重要的是“人物之所以遭受不幸,不是因為本身的邪惡,而是因為犯了某種后果嚴重的錯誤”(陳中梅1996:98)。凱撒本來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功臣,但是他輸給了權(quán)力和欲望,把自己的缺點全數(shù)暴露在敵人面前,屈從于專制的魔咒。他本來有睿智的頭腦和眼光,一開始便判斷出凱歇斯是一個小人:“那個凱歇斯有一張消瘦憔悴的臉;他用心思太多;這種人是危險的”(莎士比亞1978:1.2.)。隨后,從凱歇斯的口中,我們知道凱撒甚至三次拒絕加冕,給人一種正直不看重功名利祿的印象,但是之后劇情的發(fā)展中,他一步步在權(quán)力的誘惑下走下了神壇,他性格中的缺陷令他變得與一般民眾無異。凱歇斯嘲笑凱撒也會生病,也會覺得害怕痛苦,“這位天神也會顫抖;他的懦怯的嘴唇失去了血色,那使全世界驚悚的眼睛也沒有了光彩”。這樣刻意的描述,拉近了觀眾與凱撒的距離,神化的王的性格是多樣的,并非是單一的,不是由單一事件堆砌成的。莎士比亞筆下的凱撒,更多的表現(xiàn)出他的迷信和自傲,面對妻子凱爾弗妮婭的勸諫,他固執(zhí)己見,堅持出門,還說:“凱撒一定要出去。恐嚇我的東西只敢在我背后裝腔作勢;它們一看見凱撒的臉,就會銷聲匿跡”,凱爾弗妮婭不斷苦苦哀求,請求他一定要留下來,凱撒再次說:“天意注定的事,難道是人力所能逃避的嗎?凱撒一定要出去;因為這些預兆不是給凱撒一個人看,而是給所有的世人看的”(莎士比1978:2.2),可以看出凱撒對于自己的決定非常武斷,他口中所言天意,正是他逐漸失去睿智頭腦的表現(xiàn),而這里他在說自己的時候,沒有用第一人稱“我”,全部都是第三人稱的口吻,仿佛他已經(jīng)不是自己,消失了個體存在的界限,而作者也好像是在借助凱撒的口吻,對所有居高自傲的統(tǒng)治者發(fā)出警告,如果任由這種負面情緒發(fā)展下去,那么將會由順達之境轉(zhuǎn)入敗逆之境,特別是作為統(tǒng)治者的觀眾會在心中捫心自問,擔心自己也會落入類似下場。
亞里士多德給恐懼和憐憫的產(chǎn)生下了定義,“憐憫的對象是遭受了不該遭受不幸的人,而恐懼的產(chǎn)生是因為遭受不幸者是和我們一樣的人”(《詩學》1996:97)。盡管凱撒這樣一位高傲的君主有其缺陷,人們最終卻對他的死充滿憐憫。臨死前他仍然如同鋼鐵一般堅韌,自比為辰星,堅持自己的主張,顯示出一派王者的氣度。面對威嚴的法律,他只說:“可是你不要癡心,以為凱撒也有那樣卑劣的血液,會因為這種可以使傻瓜們感動的甘言美語、彎腰屈膝和無恥的搖尾乞憐而融化了他的堅強的意志。按照判決,你的兄弟必須放逐出境”,他的這一番話,使他與容易被人煽動的勃魯托斯形成鮮明對比,只有君王有這樣的魄力和行動力。之后,凱歇斯率領(lǐng)眾人揮刀向凱撒砍下,這位君主卻在看清勃魯托斯也參與在謀害他的計劃之中時,悲憤交加地說出:“勃魯托斯,你也在內(nèi)嗎?那么倒下吧,凱撒!”(莎士比亞 3.1)。最后這一聲充滿悲涼的喊叫,他仿佛是讓不甘心的自己瞑目,曾經(jīng)是彼此信任的兄弟,一心提攜扶持的大將,其實一直在背后參與謀害自己,這樣的劇情,不得不使人產(chǎn)生畏懼和憐憫之情。根據(jù)亞里士多德的解釋,憐憫的情緒正是產(chǎn)生在“慘痛事件發(fā)生在近親之間,比如發(fā)生了兄弟殺死或企圖殺死兄弟,兒子殺死或企圖殺死父親,母親殺死或企圖殺死兒子、兒子殺死或企圖殺死母親或諸如此類的可怕事例”(陳中梅1996:105)。人們不免要對面對被親信背叛的凱撒產(chǎn)生同情,這位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本應戰(zhàn)死沙場,完成他的使命,最后卻完全陷落在權(quán)力的角逐之中,成為政治斗爭的犧牲者。而做出這一切的,是被所有人尊敬,又一位神化的大將軍——勃魯托斯。所以不難看出莎翁嘲諷的態(tài)度,把他們都描繪成淪落為專制獨裁的奴隸,而且發(fā)出警告,要對身邊暗藏的殺機提高警惕。
莎士比亞“在描寫人物和生活時并沒有表明自己對問題的觀點,而是把問題留給人物,讓他們用自己最合適的方法去解決”(Bahktin 1984:6)。這場政治明爭暗斗,不僅讓上層的精英人物元氣大傷,其實真正受苦的還是無辜的民眾。通過閱讀文中民眾的態(tài)度,身為普通群眾的觀眾心中的情緒也能得到梳理和凈化。
《裘》劇正是用于教育和凈化的作用。一開始,莎士比亞不是選擇奢華的宮殿或者凱撒凱旋的場景,而是把視角放在羅馬的街道上,護民官弗萊維斯對應該受他保護的民眾第一句話就是:“去!回家去,你們這些懶得做事的東西,回家去?!辈粌H毫無同情,反而充滿驕傲蠻橫,對民眾的境遇毫不關(guān)心。之后,弗萊維斯質(zhì)問這些市民:
冷酷無情的羅馬人啊,你們忘記了龐貝嗎?……現(xiàn)在你們卻穿起了新衣服,放假慶祝,把鮮花散布在踏著龐貝的血跡凱旋回來的那人的路上嗎?快去!奔回你們的屋子里,跪在地上,祈禱神明饒恕你們的忘恩負義吧,否則上天的災禍一定要降在你們頭上了。
民眾似乎對于誰當政態(tài)度搖擺,只要有新的執(zhí)政官就很快忘記之前的一任,可是而實際上民眾并非是“冥頑不靈”的東西,他們其實關(guān)心的只是誰能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誰更在乎他們的利益,市民乙面對護民官的拷問,只說:“不瞞您說,先生,我要叫他們多走破幾雙鞋子,讓我好多做幾注生意。可是實實在在,先生,我們今天因為要迎接凱撒,慶祝他的凱旋,所以才放了一天假?!笨梢婟嬝惍斦臅r候,羅馬人過的并不幸福,他們本來期待的生活沒有如約而至,所以當有一位新的當政的人出現(xiàn)的時候,未來的生活使人民重新燃起希望,走到街上去慶祝,迎接新的生活。
但是這樣平靜的生活并沒持續(xù)多久,很快,又一場暴風驟雨襲來,凱撒死于陷害,勃魯托斯和凱歇斯等人當政。民眾不明事理,只能被動接受結(jié)果,當他們想要聽到背后的原因時,就出現(xiàn)了《裘里斯·凱撒》這部劇中最出名的勃魯托斯和安東尼的廣場演講。勃魯托斯曾經(jīng)在謀劃殺掉凱撒時,口口聲聲地強調(diào):“只有叫他(凱撒)死這一個辦法;我自己對他并沒有私怨,只是為了大眾的利益”(莎士比亞 1978:2.1),但是他其實并沒有把民眾的利益納入考慮范圍之內(nèi),從他對民眾說話的內(nèi)容這一點便昭然若揭:“各位羅馬人,各位親愛的同胞們!請你們靜靜地聽我解釋。為了我的名譽,請你們相信我;尊重我的名譽,這樣你們就會相信我的話?!彼灾碌娜慷际菫榱怂臉s譽和利益,他的名譽甚至高于事情的真相?!盀榱肆_馬的好處,我殺死了我的最好的朋友”,當人民聽到這樣的言辭時,他們不得不選擇相信,因為他們渴望和諧寧靜的心已經(jīng)等了太久太久,但是民眾并不是愚昧無知,之前他們一聽到有新的接班人便舉國同慶,然而現(xiàn)在他們變得明智,聽到勃魯托斯的保證之后,他們的反應十分具有諷刺意味:“市民丙:讓他做凱撒?!薄笆忻穸。鹤寗P撒的一切光榮都歸于勃魯托斯?!彼麄冎兰词箵Q了一位君主,似乎也不會對他們的生活產(chǎn)生積極的影響,不過是在君主這個位置上換了一個人,帶來的結(jié)果卻不盡相同。當聽到安東的對于凱撒的死因之后,他們的表現(xiàn)則更加耐人尋味:“市民乙:仔細想起來,凱撒是有點兒死得冤枉?!薄笆忻癖毫形?,他死得冤枉嗎?我怕?lián)Q了一個人來,比他還不如哩。”劇中的凱撒之死,引起了劇中人物的憐憫和同情,如果說這個時候劇里的民眾喚起的是一絲同情,他們之后的變化就是激起人們的恐懼心理。聽過安東尼宣讀凱撒的遺囑,民眾認為所有的一起都是由于勃魯托斯引起,他們揚言要燒掉勃魯托斯的房子,
市民甲:再也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了!來,我們?nèi)ィ覀內(nèi)?!我們要在神圣的地方把他的尸體火化,就用那些火把去焚燒叛徒們的屋子。抬起這尸體來。
市民乙:去點起火來。市民丙:把凳子拉下來燒。
市民?。喊岩巫印⒋伴T——什么東西一起拉下來燒。
民眾開始逐步失去理智的價值判斷,甚至喪失最起碼的判斷標準,變成瘋狂殺戮的劊子手,
市民乙:撕碎他的身體;他是一個奸賊。
詩人西那:我是詩人西那,我是詩人西那。
市民丁:撕碎他,因為他做了壞詩;撕碎他,因為他做了壞詩。
看到這一幕,不僅是普通的人,連統(tǒng)治者恐怕更要為之震動,如果不正確對待民眾不滿的情緒,最后仇恨的火焰會撕裂一切,即使是真理也都將不復存在。
莎士比亞創(chuàng)作《裘里斯·凱撒》正處于1599-1601年之間,這個期間的英國正處于從農(nóng)本主義向重商主義的轉(zhuǎn)型期,當時英國的政權(quán)主要掌握在貴族手里,政治模式非常落后,而且道德價值標準也沒有得到統(tǒng)一。田俊武教授指出莎翁的這部劇表現(xiàn)的是:“莎士比亞是借這部歷史劇揭示在一個社會發(fā)生劇烈變革的年代,人們失去了統(tǒng)一的價值標準,沒有了絕對的對與錯,而這種價值觀的缺位是會給社會造成動蕩不安的”(田俊武,安琦2011:94)。但是莎士比亞的目的不止于此,他希望觀看戲劇的人民,能夠在心底產(chǎn)生共鳴,引發(fā)他們的憐憫和恐懼,從而對這些情感進行反思和梳理,從而能夠達到凈化的目的,使得他們?yōu)樽约耗塬@得秩序正常的生活而努力。亞里士多德所言,“悲劇之所以引發(fā)憐憫和恐懼,其目的不是為了贊美和崇揚這些情感,而是為了把它們疏導粗去,從而使人們得以較長時間地保持健康的心態(tài)”(《詩學》1996:228)。對于凱撒遇刺的憐憫和恐懼,以及民眾反應的感同身受,能把長期積攢起來的負面情緒都在觀看的過程都排泄出去,劇中的情景活靈活現(xiàn)歷歷在目,就如同服下一劑良藥。
蘇格拉底曾說,美德是對恐懼的凈化,凈化的對象包括肉體和靈魂,凈化的目的是消除積弊,保留精華。莎士比亞給當時的人們提供了一場視聽盛宴,同時也為他們的心靈提供了饕餮大餐。凱撒作 為一代君主,輸給自己的缺陷和錯誤,武斷地判斷局勢,導致他失去了自己的優(yōu)勢,最后只能淪為政治棋盤上被丟棄的棋子。人們?yōu)樗詈蟮木秤鰭佅峦榈臏I水,統(tǒng)治者也汲取其中的經(jīng)驗教訓,嚴防淪落同樣的命運。而劇中民眾的表現(xiàn),更是對當時英國社會的醍醐灌頂,從讓人同情的受壓迫者,到令人發(fā)指的瘋狂殺戮者,民眾的過失在于一次道德判斷的失誤。透過分析這部歷史劇,觀看的統(tǒng)治者和民眾的心靈獲得了一次徹底的洗滌。莎士比亞不愧為一代大師,他的主張在今天仍有借鑒意義。
Bakhtin,Mikhail (1984).Problems of Dostoevsky’ s Poetics.Ed.&Trans.by Caryl Emerson.University of Minnesota: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
布魯姆(美)(2003).政治哲學與詩[C].張輝.巨人與侏儒.北京:華夏出版社。
程孟輝(1996).西方悲劇學說史[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莎士比亞(英)(1978).裘里斯·凱撒[M].莎士比亞全集:第八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田俊武,安琦(2011).《裘里斯·凱撒》與社會轉(zhuǎn)型時期的價值觀[J].《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5)。
亞里士多德,陳中梅譯注(1996).詩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
2013-0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