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實， 陶淑霞

（1.河北民族師范學(xué)院 中文系，河北 承德 067000 2.承德護理職業(yè)學(xué)院 人文社科部,河北 承德 067000）

化政治為宗教 以宗教寓政治
——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的啟示

姚崇實1， 陶淑霞2

（1.河北民族師范學(xué)院 中文系，河北 承德 067000 2.承德護理職業(yè)學(xué)院 人文社科部,河北 承德 067000）

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的興建，表示了康乾時期清朝統(tǒng)治著對宗教信仰的尊重及信仰自由的政策，也表示自己的宗教信仰，體現(xiàn)了政治的開明，容易獲得心理認同，取得擁護，減少矛盾。以宗教為號召，增加凝聚力，可以用宗教縮小階級差別、民族差別，拉近思想距離、情感距離，造成心理認同、心理親近。用宗教理論推行有利于統(tǒng)治和教化的意識形態(tài)，使宗教信仰者容易接受，樂于接受。用宗教語言表明思想、態(tài)度、愿望、理想，也容易獲得心理認同。以宗教為手段，代替政治、軍事手段，容易化解或減輕矛盾，避免矛盾的激化，以最小代價獲得最大利益及效果。從避暑山莊周圍寺廟可以看出，通過宗教增強民族團結(jié)，化解民族矛盾，維護國家統(tǒng)一，保持社會穩(wěn)定，具有獨特而重要的作用。

避暑山莊；周圍寺廟；宗教；政治

中國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有史以來即存在各種各樣的民族矛盾，對社會穩(wěn)定和社會發(fā)展起到不利作用。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建成之后，民族矛盾亦始終存在，并時常激化，破壞了社會穩(wěn)定，甚至威脅到國家統(tǒng)一，如何正確處理民族矛盾，是擺在中央政府面前的一個重大問題。對這一問題，歷代統(tǒng)治者都做過努力，積累了大量經(jīng)驗和教訓(xùn)，很值得借鑒。

清朝康熙、乾隆時期，中央政府對民族問題的處理是非常成功的，尤其值得我們借鑒。這里僅就康乾時期興建的避暑山莊周圍寺廟談些看法。

避暑山周圍寺廟，主要的有溥仁寺、溥善寺、普寧寺、普佑寺、安遠廟、普樂寺、普陀宗乘廟、殊像寺、廣安寺、羅漢堂、須彌福壽廟等。其中，溥仁寺、溥善寺建于康熙時期，其余寺廟建于乾隆時期。

上述寺廟的建筑，均與民族問題有關(guān)，都有一定的政治原因和政治目的！這一點，乾隆皇帝說得十分清楚。他在《出山莊北門瞻禮梵廟之作》中說：“山莊城外北山一帶，崇建寺廟，如普寧寺，系乾隆二十年，平定西陲，四衛(wèi)拉特來覲，仿西藏三摩耶廟式，建此以紀(jì)武成。安遠廟，則二十四年，因降人達什達瓦部落還居于此，仿伊犁固爾扎廟式為之。普樂寺，則三十一年所建，以備諸藩瞻覲。至布達拉廟，成于三十五年，仿西藏大昭寺，敬建以祝慈厘。扎什倫布廟，乃四十五年，班禪額爾德尼來熱河，為予祝七旬萬壽時，仿后藏班禪所居創(chuàng)建者。其他如殊像寺、廣安寺、羅漢堂，諸所營建，實以舊藩新附，接踵輸忱，其俗皆崇信黃教，用構(gòu)茲梵宇，以遂瞻禮而寓綏懷，非徒侈巨麗之觀也?！盵1]用乾隆皇帝的話說，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的興建，就是為了“以遂瞻禮而寓綏懷”，用我們的話說，就是為了民族團結(jié)！

避暑山莊周圍寺廟對團結(jié)少數(shù)民族，鞏固西北邊疆，強化清朝統(tǒng)治，維護國家安定，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這些，人所盡知。本文要著重論述的，是避暑山莊周圍寺廟怎樣起到上述作用，即宗教的特殊作用。從避暑山莊周圍寺廟，我們可以得到如下一些啟示。

一、表示對宗教信仰的尊重及信仰自由的政策，表示自己的宗教信仰，體現(xiàn)政治的開明，獲得心理認同，取得擁護，減少矛盾。

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的興建表示了對宗教信仰的尊重，表示了信仰自由的政策。乾隆皇帝《普樂寺碑記》曰：“惟大濛之俗，素崇黃教，將欲因其教，不易其俗，緣初構(gòu)而踵成之。且每歲山莊秋巡，內(nèi)外扎薩克覲光以來者，肩摩踵接。而新附之都爾伯特，及左右哈薩克，東西布魯特，亦宜有以遂其仰瞻，興其肅恭，俾滿所欲，無二心焉?！盵1]這里所說的“欲因其教，不易其俗”，“以遂其仰瞻，興其肅恭，俾滿所欲”，都表示了對宗教信仰的尊重，都表示了信仰自由的政策，這自然會得到各信教民族的擁護，減少矛盾，使各信教民族“無二心焉”。

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的興建也表示了清朝皇帝自己對宗教的信仰?？滴?、乾隆兩位皇帝都信奉佛教，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的一些楹聯(lián)也表明了這一點。普陀宗乘廟群樓聯(lián)曰：“現(xiàn)法化報身，曇霏遍蔭；統(tǒng)先中后際，象教同持?！盵1]廣安寺定慧樓聯(lián)曰：“香界擁諸天，妙曼普護；塞山現(xiàn)初地，凈土同持?！盵1]這里說的“象教同持”，“凈土同持”，更拉近了與信教民族的距離，獲得了不同民族的心理認同。

對宗教信仰的尊重，信仰自由的政策，體現(xiàn)了政治的開明，體現(xiàn)了統(tǒng)治者的博大胸懷和寬容態(tài)度。對宗教的尊重就是對宗教信仰者的尊重，就是對信教民族的尊重，這種尊重自然會減少矛盾，得到擁護。

二、以宗教為號召，增加凝聚力，以宗教縮小階級差別、民族差別，拉近思想距離、情感距離，造成心理認同、心理親近。

宗教具有超階級性、超民族性和超時代性，因而具有極大的包容性。這使宗教具有最廣泛的號召力和凝聚力。所以，以宗教為號召，可以縮小階級差別、民族差別，拉近思想距離、情感距離，造成心理認同、心理親近。中外歷史上的很多統(tǒng)治者都認識到這一點，都巧妙地利用宗教維護自己的統(tǒng)治。康熙、乾隆兩位皇帝也是如此。

乾隆皇帝《普寧寺碑文》曰：“蒙古向敬佛，興黃教，故寺之式，即依西藏三摩耶廟之式為之。名之曰‘普寧’者，蓋自是而雪山蔥嶺，以逮西海，恒河沙數(shù)臣庶，咸愿安其居，樂其業(yè)，永永普寧云爾?！盵1]這里以巍峨的廟宇號召各少數(shù)民族安居樂業(yè)，永遠普寧，不要鬧事。《普寧寺碑文》偈言曰：“此是如來剎，大愿周法界，一切化群生，莊嚴(yán)從此出。西土及震旦，究竟無同異。眾生皆安穩(wěn)，暨蠕動肖翹。遂生明佛性，稽首天人師?！盵1]這里從佛教思想出發(fā)，表達了東西無異、眾生皆安的愿望，婉轉(zhuǎn)發(fā)出了百族一家、共享安穩(wěn)的號召。普陀宗乘廟群樓聯(lián)曰：“持法利身心，眾生并濟；隨緣施愿力，一切長圓?！盵1]這里也是從佛教思想出發(fā)，號召“眾生共濟”，“一切長圓”，即同心協(xié)力，永遠合歡。以宗教為號召，顯然更容易使信教的少數(shù)民族接受。

三、用宗教理論推行有利于統(tǒng)治和教化的意識形態(tài)，使宗教信仰者容易接受，樂于接受。

佛教思想博大精深，無所不包，涉及宇宙、社會、人生的諸種問題，其中的很多思想都有利于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有利于維護國家的統(tǒng)治。慈悲思想、色空思想、中道思想、善惡思想、福德思想、報恩思想等，都是有利于統(tǒng)治與教化的意識形態(tài)。歷史上很多統(tǒng)治者都加以利用。

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的興建不僅是 “柔懷遠人”，也是為了“闡揚黃教”。乾隆皇帝《安遠廟瞻禮書事》曰：“然予之所以為此者，非惟闡揚黃教之謂，蓋以綏靖荒服，柔懷遠人，俾之長享樂利，永永無極云。”[1]這里，乾隆皇帝強調(diào)建廟的目的是“柔懷遠人”，但首先肯定的是“闡揚黃教”。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的興建都有這個目的。所以要“闡揚黃教”，就是因為佛教思想具有重要的利用價值，對‘柔懷遠人’特別有用，有利于國家的和諧與穩(wěn)定。

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的很多楹聯(lián)和匾額直接宣傳有利于統(tǒng)治的佛教思想。普寧寺大乘之閣聯(lián)曰：“半滿真言參不漏，色空妙諦證無遮?！盵1]半滿：指半字和滿字。關(guān)于半字和滿字，有多種不同的解釋，這里應(yīng)指小乘佛教和大乘佛教。丁福保《佛學(xué)大辭典》釋“二教”曰：“一半字教，悉曇章為生字之根本而未成字體，故曰半字，以譬不了義之小乘教。二滿字教，毘迦羅論文字具足，故曰滿字，以喻了義究竟之大乘教。故半滿二教者，為大小二乘之異名。此說出于涅槃經(jīng)，西晉曇無讖，依此義而立二教?！盵2]《大乘義章》曰：“亦稱大乘、小乘為半、滿教也。”《群疑論》曰：“小乘九部妙義未究，故名半字。大乘三部正理已顯，故名滿字。”色空：色和空。色，指一切有形相和占用空間的事物?？眨褐溉f物皆是假合，皆無自在主宰，且轉(zhuǎn)瞬即變，即諸法無我，諸行無常?！栋闳舨_密多心經(jīng)》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鄙绽碚摼褪亲屓苏J識萬物的虛幻和無常，從而放下執(zhí)著，放棄爭競。這是很利于統(tǒng)治的思想，因為這種思想可以使人安于現(xiàn)狀，不去爭斗。所以乾隆皇帝一再強調(diào)色空思想。普陀宗乘廟權(quán)衡三界亭聯(lián)曰：“法界現(xiàn)神威，即空即色；梵天增大力，非住非行?！盵1]須彌福壽廟妙高莊嚴(yán)殿聯(lián)曰：“圓鏡照三千，是空是色；妙香聞二六，即佛即心?！盵1]

廣安寺定慧樓聯(lián)曰：“現(xiàn)法化報身，總持凈業(yè)；參戒定慧諦，永駐祥輪。”[1]法化報身：即佛的法身、化身、報身。法身又名自性身、法性身，常住不滅?；碛置麘?yīng)化身、變化身，是應(yīng)眾生機緣為度化眾生變現(xiàn)出來的世間色身。報身是由佛的智慧和功德所成的圓滿色身，分自受用報身和他受用報身，自受用報身是佛自己受用內(nèi)證法樂之身，他受用報身是佛為十地菩薩說法而變現(xiàn)的身相。凈業(yè)：清凈善業(yè)。戒定慧：又名三學(xué)，或三無漏學(xué)。戒是戒止惡行，定是定心一處，慧是破妄悟真。戒能伏貪愛心，定能伏嗔恚心，慧能伏邪癡心，修戒定慧三學(xué)，才能治貪嗔癡三毒，領(lǐng)悟真理，成就佛果。這里通過對佛的贊頌，鼓勵人們持凈業(yè)、修三學(xué)，人們果能如此，則貪愛心，嗔恚心，邪癡心就能降服了，這顯然有利于社會和國家的和諧與穩(wěn)定。

用宗教理論推行有利于統(tǒng)治和教化的意識形態(tài)，比赤裸裸的政治說教更容易使人接受，對信教的民族來講，更是如此！

四、用宗教語言表明思想、態(tài)度、愿望、理想，表達仁慈廣大之心、和睦安定之愿，容易獲得心理認同。

宗教語言可以提高話語的權(quán)威性和包容性，縮小民族差別、階級差別，縮短心理距離，造成心理認同?？滴酢⑶晌换实劢?jīng)常用宗教語言表明思想、態(tài)度、愿望、理想，表達仁慈廣大之心、和睦安定之愿，這使信教民族容易產(chǎn)生心理認同，容易接受。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的很多楹聯(lián)和匾額都是如此。

溥仁寺大雄寶殿額曰：“慈云普蔭”。[1]普寧寺大雄寶殿額曰：“仁佑大千”。[1]大乘之閣額曰：“宏庥普蔭”。[1]這里既是對佛的贊美，也是對自己愿望的表達，表達了天下一統(tǒng)、百族和樂的愿望。須彌福壽廟妙高莊嚴(yán)殿東額曰：“生歡喜心?！盵1]聯(lián)曰：“龍象莊嚴(yán)，妙不可思議；人天歡喜，普如是吉祥。”[1]這里用佛教語言鼓勵人們追求和諧安定的歡喜，頗有感染力。普陀宗乘廟萬法歸一殿聯(lián)曰：“總持初地法輪，資福勝因延上塞；廣演恒沙梵乘，能仁宏愿洽新藩?！盵1]普陀宗乘廟千佛閣聯(lián)曰：“妙相合瞻，千利資諸福；繁釐同祝，萬歡洽群藩?！盵1]這兩副楹聯(lián)，贊頌了民族歡洽的場面，但都和佛教信仰、佛法護持聯(lián)系起來，為“洽新藩”、“洽群藩”找到了宗教依據(jù)。普寧寺大雄寶殿楹聯(lián)曰：“震旦教宏宣，廣剎曇霏普資福蔭；朔陲功永定。新藩鱗集長慶寧居。”[1]這里說的新藩，指當(dāng)時新歸順的厄魯特蒙古四部首領(lǐng)。這里把邊疆永遠安定、民族長久團結(jié)歸結(jié)為佛教宏傳，佛法資福的結(jié)果，使自己的理想愿望更有權(quán)威性，更讓歸順者容易接受。

五、以宗教為手段，代替政治、軍事手段，容易化解或減輕矛盾，避免矛盾的激化，以最小代價獲得最大利益及效果。

不同民族有不同的地理環(huán)境、文化傳統(tǒng)、宗教信仰、生活方式、風(fēng)俗習(xí)慣，在特定的歷史時期和地域范圍有不同的利益、要求、愿望，民族差異決定民族矛盾總是存在的，只不過性質(zhì)、形式、程度、范圍不斷變化而已。作為多民族國家，總要考慮民族問題，處理民族問題。處理民族問題的方式、手段多種多樣，必須根據(jù)民族矛盾的性質(zhì)、形式、程度、范圍作出具體的和最佳的選擇。在歷史上，民族矛盾的激化往往導(dǎo)致暴力和戰(zhàn)爭，給人民和國家都帶來了一定的甚至是重大的損失。若能避免暴力和戰(zhàn)爭，則是人民和國家的大幸！所以很多統(tǒng)治者都力圖避免暴力和戰(zhàn)爭，并想出各種避免暴力和戰(zhàn)爭的辦法，如外交手段、宗教手段等等。用這些手段代替政治手段和軍事手段，容易化解和減輕矛盾，避免矛盾的激化，從而避免暴力和戰(zhàn)爭，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和效果。

康熙、乾隆兩位皇帝在這方面做了很多努力，避暑山莊和周圍寺廟的興建都是這種努力的典范。康熙皇帝《溥仁寺碑文》曰：“蒙古部落，三皇不治，五帝不服，今已中外無別矣。論風(fēng)俗人情，剛直好勇。自百年以來，敬奉釋教，并無二法，謹(jǐn)守國典，罔敢隕越，不識不知，太和有象，朕每嘉焉。鑒其悃誠，重違所請?！T藩于此建寺介福，率先恐后，無小無大，罔不同來?！盵1]從這里可以看出，康熙皇帝深知宗教的重要作用，并力圖加以利用。乾隆皇帝《普寧寺碑文》曰：“昔我皇祖之定喀爾喀也，建匯宗寺于多倫諾爾，以一眾志。式循舊章，建普寧寺于山莊之北麓?！盵1]這里，乾隆皇帝表明，自己建普寧寺的目的和乃祖康熙皇帝一樣，都是為了“以一眾志”，即讓少數(shù)民族和清王朝同心。這種方法顯然比武力征服具有更多更大的利益。所以乾隆皇帝一再建廟。他在《千佛閣碑記》中說：“自乙亥己卯間，新疆各部內(nèi)屬者大至。以時締創(chuàng)名蘭，表鎮(zhèn)撫而資宣慰。今之榜顏為‘普寧’，為‘安遠’，為‘普樂’者皆是也?！盵1]這里明確指出，諸寺廟的建造是為了“表鎮(zhèn)撫而資宣慰”。乾隆皇帝《安遠廟瞻禮書事》曰：“因思山莊為秋蒐肆覲之所，舊藩新附，絡(luò)繹鱗集。爰規(guī)東北岡阜，肖固爾扎之制，營建斯廟，名之曰‘安遠’。集梵僧，演步踏，以慶藏事。惟時杜爾伯特郡王策凌、烏巴什等，適以朝賀至，與達什達瓦部眾之隸居茲土者，歡喜額首。僉謂琳宮晃曜，妙相莊嚴(yán)，不啻曩時在固爾扎禮都綱聞唄贊也?！盵1]從這段描述，我們可以看出宗教手段對團結(jié)少數(shù)民族的積極重要影響。

從上面的論述可以看出，通過宗教增強民族團結(jié)，化解民族矛盾，維護國家統(tǒng)一，保持社會穩(wěn)定，具有獨特而重要的作用。避暑山莊周圍寺廟給我們的啟示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很值得我們借鑒！

[1]和珅，梁國治等編著.欽定熱河志[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3.1.第一版.

[2]丁福保.佛學(xué)大辭典[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4.1.新一版.

K249

A

2095-3763（2012）01-0012-03

2011-08-30

姚崇實（1958-），男，遼寧省營口市人，河北民族師范學(xué)院中文系教授，主要從事文學(xué)、佛學(xué)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