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 晨，周 磊

(1.泰州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江蘇 泰州 225300;2.泰州司法局，江蘇 泰州 225300)

隨著我國社會經(jīng)濟不斷發(fā)展，各種矛盾凸顯，需要通過訴訟解決的案件越來越多，截至今年10月20日，我國東部發(fā)達地區(qū)某基層法院民一庭受理的案件已超3000件，辦案法官僅10余人，很多案件缺少代理律師。當下經(jīng)濟困難的群眾雖然希望通過訴訟解決爭議，維護權益。但高昂的律師代理費讓他們望而卻步，請不起律師，打不起官司。即使訴至法院，也缺少訴訟技能，承擔很大訴訟風險。如何讓經(jīng)濟困難的人通過法律維護權益，實現(xiàn)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宗旨，不因貧困而使當事人失去法律救濟，促進社會穩(wěn)定，成為國家必須解決的問題。為此，我國適時制定了建立法律援助制度。

當前法律援助工作主要由各地司法行政機關和法律援助基金會聯(lián)合推動，實施情況良好。由于法律援助需求不斷增長，承擔法律援助工作的律師力不從心，我們需要整合社會各種資源，尤其是高校豐富的法律資源，才能更好推動法律援助事業(yè)的發(fā)展。

一、高校法律援助存在的問題

高校法律援助參與者在工作機構設立初期能正常開展工作，但隨著各種現(xiàn)實因素的困擾，維系運作的難度越來越大，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點:

(一)機構建立雜亂，各自為戰(zhàn)

我國《法律援助條例》明確規(guī)定，國家司法行政部門是法律援助工作的具體執(zhí)行者，各地紛紛設立省、市、縣法律援助中心，近兩年來，全國不少市縣法律援助中心建成示范單位，作為當?shù)卣拿裆こ?，臨街設立法律援助接待大廳等，方便群眾，取得很好效果。各地高校，尤其是設有法律專業(yè)的院校響應國家號召，紛紛建立高校法律援助機構，但名稱不一，有的稱大學生法律援助中心，有稱法律援助站，或稱弱者權利保護中心。這些機構在設立時大都得到當?shù)厮痉C關的支持，伴有隆重的揭牌儀式。武漢大學社會弱者權利保護中心系高校界公認設立較早的援助機構，社會效果顯著。但也有不少高校法律援助缺乏領導和管理，最終走向無人問津之途。

(二)運作模式不統(tǒng)一，缺乏綜合型模式

目前高校法律援助機構運作過程中主要存在兩種模式，一種是大學生主導，稱為學生型法律援助，即大學生在指導老師的幫助下，設立社會團體組織，在校團委領導下開展工作。另外一種模式是教師型法律援助，即學校主導，法律援助工作成為學校服務社會的一個方面，以法學教師尤其是學校的兼職律師為主導，投入資金和人力開展援助工作。這兩種模式各有優(yōu)缺點，第一種模式能夠培養(yǎng)當代大學生的使命感和責任心，讓大學生們自主開展工作，在一定程度上接觸到社會。缺點在于法律援助的實效性差，大學生們?nèi)鄙賹嵺`經(jīng)驗，不能有效回應弱勢群體的要求，很多老百姓提出的問題政策性很強，有些人是老上訪戶，如征地拆遷、農(nóng)村養(yǎng)老和醫(yī)療等，正確解答需要全面把握國家政策。第二種模式能夠讓受援人在高校教師的幫助下，能夠順利實現(xiàn)要求或訴訟目的，維護合法權益。缺點在于高校教師一般都有教學任務及科研纏身，有些老師在學校擔任行政管理工作，辦案有心無力，只能偶爾參加一些咨詢活動。

(三)援助資金困難

當前法律援助工作由各地法律援助中心主導，援助資金系由財政撥款，主要是對援助案件進行資助，一般標準在600元－800元，各地因經(jīng)濟發(fā)展不同，標準或有差別。如果特別疑難復雜的案件，案件承辦人可以向省級法律援助基金會申請?zhí)貏e資助。高校法律援助屬于社會力量參與法律援助，是一項公益活動，財政不可能顧及。開展活動一般由高校自行籌集，事實上各高校財力有限，杯水車薪難以維持整個援助機構長期運作。

(四)高校法律資源未能合理利用

高校法律資源豐富，但受困于前述運作模式。學生型法律援助機構由于與其他校級社團難以區(qū)分，高校支持力度小，學生自身開展工作難度大，學生流動性強，大學生在為社會提供法律援助過程中受制于經(jīng)驗、技能和知識等多種因素，空有熱情但難以成事。讓大學生獨立辦理法律援助案件實在太難。有人認為，大學生或研究生可以辦理簡單法律援助案件［1］，這種觀點是錯誤的，實踐中，稍有不慎會給當事人造成嚴重危害。筆者作為高校教師代理過十多起法律援助案件，沒有一件法律援助案件屬于簡單案件，筆者認為只要是訴訟案件就不存在簡單一說，很多案件如工傷案件、交通事故案件或人身損害案件，需要代理人收集很多證據(jù)，在法庭上面臨對方或對方聘請的律師的強大攻擊，讓大學生去代理受援人參與庭審，無疑是讓受援人和大學生一起成為法庭上的“弱勢群體”。所以，這不是模擬法庭，不能犧牲弱勢群體的合法利益，把弱勢群體作為練手。與此同理，大學生參與法律援助咨詢活動也不能單獨為之。因為一句錯誤的引導也許將使當事人走上錯誤的道路，法律咨詢絕非兒戲。因此，筆者認為大學生獨立進行法律咨詢和案件援助代理非常不妥當，他們只能做些輔助性工作。

教師型法律援助機構，高校法學教師比學生型具有更強的穩(wěn)定性和操控力。高校有完整關于教師教學、科研的規(guī)定，有些高校有鼓勵教師參加社會掛職鍛煉等規(guī)定，但缺少高校法學教師參加法律援助事業(yè)的具體規(guī)定，辦理案件僅僅依靠教師的個人素養(yǎng)和公益心無法使高校法律援助事業(yè)持續(xù)進行。

二、對策

我國法律援助事業(yè)需要高校教師和大學生參與進來共同推進，但教師和學生以何種組織形式參加法律援助事業(yè)發(fā)展是一項重要課題。高校法律專業(yè)的教學必須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如何結合也成為高校法學教師不斷探索的命題。筆者以為，應當將以下四點作為高校法律援助工作的立足點，才能充分發(fā)揮高校法律援助的資源。

(一)鼓勵高校法學教師參與法律援助工作

法律專業(yè)不同于其他專業(yè)，法學教師不深入司法實踐，就無法培養(yǎng)出合格的法律學生。設有法律援助機構的高校，法律專業(yè)的教師應當每年辦理1－2件法律援助案件并將辦理援助案件納入法學教師學期或學年工作成績和工作量的考核。筆者在實務中發(fā)現(xiàn)，受援人對高校教師從事法律援助工作比社會律師更加充滿了信任感。而援助教師通過辦案，促進了理論研究，積累了實踐經(jīng)驗，提高了教學質(zhì)量。應該說，鼓勵高校法學教師參與法律援助形成了雙贏的局面。

江蘇泰州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在2009年12月向江蘇省泰州市司法局申請設立法律援助站，構建以具有律師執(zhí)業(yè)證書的教師為核心的教師型法律援助體系，由設有法學專業(yè)的系部直接領導，同時接受市法律援助中心的業(yè)務指導。所有學校法學教師都是法律援助站的志愿者，每年至少辦理2起援助案件。在援助站的工作經(jīng)歷構成晉升專業(yè)職務的依據(jù)。

(二)創(chuàng)新大學生參加法律援助的方式

大學生參加法律援助案件辦理，往往存在經(jīng)驗不足、當事人信任危機、辦案質(zhì)量等問題的困擾。不少法律援助制度研究的學者提出了很多解決以上問題的思路，但始終無法擺脫大學生理論和實踐經(jīng)驗缺乏這樣的瓶頸。筆者認為大學生參與法律援助獨立或協(xié)助援助老師辦理援助案件是一個方面，而更多地應當以宣傳法律援助制度和法律援助案例為突破口。通過宣講，不斷提高法律援助制度在全社會的知曉率，讓老百姓懂得運用法律武器維護合法權益，請不起律師，知道可以尋求法律援助。如筆者所在的泰州師專法律援助站和泰州市司法局聯(lián)合打造的“大學生法律援助講堂”，讓大學生們深入到農(nóng)村、街頭、工廠、社區(qū)，面對百姓宣傳法律援助制度和法律法規(guī)。讓老百姓知法、懂法，更知道如何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該大學生法律援助講堂得到社會各界的廣泛認可并被江蘇省司法廳多次表彰，是高校參與法律援助工作的一種好形式。

同時，法律事務專業(yè)的學生還可以組建大學生法律援助社，配合援助站工作，參加法律援助站教師辦理案件的庭審旁聽，案件研討會，幫助援助教師整理材料，辦理咨詢登記等輔助活動。一方面法學專業(yè)學生在配合老師過程中認識到實踐的價值，學生有機會全程參與和理解案件的處理過程，提高了學生的培養(yǎng)質(zhì)量。另一方面一定程度上減輕教師的工作負擔，使教師有精力多辦一些案件，緩解法律援助人手緊張的局面。

(三)積極從多渠道籌集資金

持續(xù)開展一項社會公益活動，需要必要的資金，各地法律援助中心開展援助事業(yè)，由地方財政予以支撐。高校開展法律援助，則需要從多方面予以考慮。筆者認為，資金應當從以下幾個方面解決。一是高校層面，主要解決辦公場所和辦公設備資金。二是系部層面，高校開展法律援助工作，也是構建教學實踐基地的重要內(nèi)容，系部從教學角度每年投入一定資金，解決正常開展活動的資金需要。三是與社會組織法律援助站開展援助互動，現(xiàn)在各地殘聯(lián)、婦聯(lián)、總工會都設有法律援助機構，他們在特定援助對象方面有非常充足的資金儲備，但他們?nèi)鄙俜稍瞬牛咝Ｅc其締結合作關系，既幫助這些機構辦理法律援助事項，又可以獲得法律援助的案源，以及他們的資金幫助，可謂雙贏。四是將高校法律援助活動與高校學生活動如暑期社會實踐等聯(lián)系在一起，從而得到高?；趯W生活動的經(jīng)費。五是建立高校法律援助專用賬戶。許多受援人在受援事項辦結后，往往向援助人員提出現(xiàn)金饋贈。高校援助人員不能收取受援人的任何費用，但受援人堅持贈與的情況下，可以接受一部分款項并將該款注入專用賬戶，以補充資金不足，專項用作法律援助調(diào)查取證費用。該賬戶同時也可向社會公開，接受社會捐贈。只有熱情的高校法律援助注定曇花一現(xiàn)，在制度與資金保障下的高校法律援助，才能真正做出實績。

(四)規(guī)范運作，統(tǒng)一高校法律援助組織的業(yè)務領導機構

高校應當在當?shù)厮痉C關統(tǒng)一領導下理順關系，規(guī)范援助機構名稱，構建綜合型高校法律援助機構。時至今日高校法律援助機構應不斷清理整頓和完善，所有高校法律援助機構均應到當?shù)胤稍行恼J可并進行備案。各地司法行政機關應定期對高校法援機構作出考核［2］，高校教師在接到群眾申請，辦理援助案件的過程中，應當接受地方法律援助中心的指派。有人認為高校參與法律援助，直接進行公民代理即可。這種觀點需要商榷，因為事實上公民代理存在諸多問題，司法界對這種代理模式限制越來越嚴格，只有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的援助才能得到認可，也才享有較多的調(diào)查取證權。

總之，在當?shù)厮痉ň址稍行牡臉I(yè)務指導下，以高校教師為主體組建法律援助站，以大學生為主體創(chuàng)建法律援助社，站社互動，這種綜合模式能充分發(fā)揮高校教師和大學生群體的優(yōu)勢，將案件辦理、法律咨詢和法制宣傳完美融合，發(fā)揮出教師和學生的各自優(yōu)勢，是高校參與法律援助工作的創(chuàng)新舉措，有利于維護社會穩(wěn)定，促進法律援助事業(yè)發(fā)展。

［1］陳廣華，等.必然、實然、與應然:高校法律援助機構服務社會研究［J］.江南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4):48－51.

［2］黃婭莉.ADR視域下的高校法律援助研究［J］.湖南人文科技學院學報，2011(1):65－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