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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右派林希翎

2012-07-26 01:12王賢才
世紀(jì) 2012年2期
關(guān)鍵詞:天橋

王賢才

(作者為江西省文史研究館原副館長)

一、“林希翎”這個筆名的由來

我是在《人民文學(xué)》編輯部,秦兆陽的工作室兼臥室初次見到林希翎的。在這之前,我已從秦兆陽那里,看過一本打印稿,是一個大學(xué)女生狀告《中國青年報》的起訴書,洋洋灑灑寫了兩三萬字。原告就是林希翎。但我知道林希翎這個名字,還要早些,源于《中國青年報》上的一篇氣勢洶洶的批評文章,題目就很嚇人:《靈魂深處長滿膿瘡的人》!說有個大學(xué)生寫了篇文章,投到一家刊物,文章還未發(fā)表,就算計能拿多少稿費,怎樣花銷這筆錢。文章發(fā)表后,更是飄飄然起來,到處吹噓,以文藝?yán)碚摷易跃樱€給自己起了個非同凡響的筆名:林希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要以在《紅樓夢》研究中受到毛主席表彰的文壇新秀李希凡、藍翎自居?!@一切充分暴露了她的丑惡靈魂,一個靈魂深處長滿資產(chǎn)階級反動腐朽的膿瘡的人。

今天讀者對以這樣人身攻擊的語言,批評一個剛二十出頭的在校女生,恐怕是難以理解的。就算他說的都是事實,也說不上什么滔天大罪呀!可是當(dāng)年一些極左的衛(wèi)道者們就是這樣整人的。我雖然不認(rèn)識這篇批評稿的作者,但也知道在我們社會里,在我們身邊,比如機關(guān)單位特別是大專院校的團委、年級團支部書記里,就不乏這樣的人。

轉(zhuǎn)眼進入1956年,政治氛圍變得寬松一些了,有人對《中國青年報》上那篇粗暴的批評提出異議。憋了一肚子氣的林希翎,決定運用法律武器,起訴《中國青年報》。她是中國人民大學(xué)法律系學(xué)生,文字能力也很強。人大校長吳玉章也同情林希翎的遭遇,破例讓學(xué)校打印室為她打印了這份起訴書。民告官,理論上可行,但在當(dāng)時,實際上是斷無此理的。哪個單位不是黨領(lǐng)導(dǎo)的?這不是把個人和組織的關(guān)系完全顛倒了嗎?這個情形林希翎是懂得的,所以她并不指望真正告倒《中國青年報》,只是想出出自己這口氣,爭一個說話機會。所以她的《起訴書》不光向法院檢察院送,還向社會各界廣為寄送。秦兆陽也收到一份。后來這事以《中國青年報》另發(fā)一篇反批評文章,批評那篇欺人太甚的粗暴批評了結(jié),還在“編者按”中表示發(fā)那樣的批評稿確有不妥。為表歉意,《中國青年報》還請林希翎作為他們副刊《辣椒》的特約記者,到西北巡游一次。

這天我從秦兆陽辦公室走過,忽然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同時聽見秦兆陽叫我。我掀簾進去,就見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年輕女生。她身材不算高,扎兩根短辮,微圓形臉;衣著非常樸素:上身是件舊軍裝,下面一條布褲,黑色圓口帶袢布鞋。原來這就是我久聞其名的林希翎。

林希翎原名程海果。林希翎是她的筆名。我從來不看文藝?yán)碚摰臇|西,她那篇引起軒然大波的“成名之作”,是因為那個粗暴批評才去找來看了。就是在《文藝報》上發(fā)表的《試論托爾斯泰和巴尓扎克的創(chuàng)作與世界觀》。那個時候,人們認(rèn)為十八、十九世紀(jì)批判現(xiàn)實主義大師們的傳世之作,托爾斯泰、巴爾扎克也好,中國的曹雪芹也好,在人性上所能達到的高度,都已超越了他們自己世界觀上的局限性。這也正是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方法的偉大之處。林希翎則認(rèn)為,世界觀就是世界觀,必然會在各方面指導(dǎo)和影響作家的思維與創(chuàng)作。所以不是現(xiàn)實主義超越了作家的世界觀,而是作家的世界觀本身存在著矛盾。作品真實地反映了這種矛盾。

我見到林希翎時,她剛從西北回來。在玉門,她說親眼目睹了中國的小匈牙利事件,工人都上街了。還說到陜北驚人的貧困,缺衣少食,與解放前沒有什么不同。秦兆陽說約她本來想請她寫一點通訊或特寫之類的東西,反映西北新貌,聽她這樣說,雖也很有興趣地聽著,但約稿的話就打住沒說了。

我送林希翎出來,忍不住問她:“你怎么起了‘林希翎’這么個筆名,是從李希凡、藍翎來的吧?”這個筆名也是很招物議的,她要是不想攀龍附鳳向上爬,怎么會用這樣的筆名?所以我倒是希望從她口里得到否定的回答。不想她又那樣肆無忌憚地格格地笑了一陣,居然點頭承認(rèn)了。她說:“不錯。‘?!褪抢钕7?,‘翎’是藍翎。不過還有那個‘林’呢?”

原來“林”也有來頭,但是文藝界姓林的名人,我一時還想不起來,就自作聰明地說,那是你母親的姓吧?

林希翎說:“錯了,‘林’是林默涵?!?/p>

林默涵是中宣部文藝處處長(那時中宣部職能部門還是叫‘處’,以后才改的‘局’)主管全國文藝工作,在文藝界也是大人物了。但為什么要扯上他呢?這個女生還想走仕途去當(dāng)個什么官?

林希翎說,她的論文題目原來比較大,就是《試論作家的創(chuàng)作與世界觀》,除了托爾斯泰、巴爾扎克,還討論了別的現(xiàn)實主義作家如曹雪芹。這就涉及到林默涵、李希凡和藍翎了,她也不同意他們的觀點。這叫《文藝報》編者有些為難,這三個人,一個是文藝主管,兩個是毛主席剛表揚過的文壇新星,都是不能輕易觸動的。后來就把論文排成清樣,上報中宣部文藝處。林默涵還是不錯的,說學(xué)術(shù)討論沒有什么不可以的,就事論事,對事不對人。后面兩句話大可玩味。但兩句其實是一句,就是不宜直接點名吧。但不點明誰的論點,怎么討論呢?最后決定,把討論這三個人觀點的部分都刪了,只討論巴爾扎克和托爾斯泰,文題也就改成《試論托爾斯泰和巴爾扎克的創(chuàng)作與世界觀》。

林希翎說,她對這樣處理是很不滿意的,一下刪掉她兩千多字,也很心痛,但是不同意,就不能發(fā)表?!段乃噲蟆凡桓野l(fā)的東西,別的刊物肯定也不會發(fā)。為了使自己辛辛苦苦寫成的東西不致成為無效勞動,她還是同意了編輯部的意見,但是提出要用個筆名發(fā)表。這就是“林希翎”這個筆名的由來。她是要用這個筆名,作個伏筆,記下這件亊,有機會她還要與這三位辯論。

原來如此!真是大出意外。用這種方法記下一段“公案”,也使我覺得這個潑辣大膽、才華橫溢、無論政治上還是文藝上都比我成熟很多的女作家,還是一個很可愛也很調(diào)皮的小女生。

二、她的話對我真有點振聾發(fā)聵

以后她進城辦事,有時會到編輯部來一下。我的住房就在傳達室旁邊,來去也最方便。她來了,我就會去叫我在編輯部新結(jié)交的好友C君,他是北大中文系出身,我們?nèi)齻€人,年齡都差不多,談話自由。我感覺林希翎接觸面還是比較廣的,而且不乏高官名人。很多人都很看好這個才思敏捷的女生。

不久就有了“天橋”的事。那時C君和我常到天橋去玩,不過是懷舊的意思,因為那時北京的市政建設(shè)已有了很多創(chuàng)造,下功夫整治舊城。但天橋還是一如其舊,大致保持著當(dāng)年張恨水寫《啼笑因緣》時的樣子:賣唱的,賣大力丸的,變戲法的,拉“洋片”的……都還保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我們在天橋一個破舊的茶館里喝茶,發(fā)現(xiàn)一個賣唱的小女孩,也就十三四歲,隨她父親在這里賣唱,唱的是須生戲,父親給她拉琴。唱完一段就下來收錢,喝茶聽?wèi)虻娜硕际钱?dāng)時的“勞動人民”,隨手給個一分、二分錢。C君對京劇很在行,說這女孩的唱腔和嗓音都不錯,在這里賣唱可惜了,想幫她一下。C君與劇協(xié)的人熟,可以介紹她跟班唱戲??墒俏覀兒瓦@父女不好說話。C君就想到林希翎,要請她來幫忙。這事在電話里說不方便,所以我們決定到人大去一下。臨走前一天,C君忽被派了差,去不了,我只好一人去人大。

好在“林希翎”在人大已是“知名人士”,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的宿舍,是一樓的一個樓梯間。在人滿為患的上海,住樓梯間、亭子間是很平常的事,北京就很少見。沒想到林希翎就住在這樣的地方。走近那樓梯間時,就聽見二胡的聲音,拉的是《悲秋》,琴藝一般。門是虛掩的,我輕輕敲了兩下,就聽見叫請進,但是二胡的聲音沒有停下。

我推門進去。林希翎還坐在那里拉琴,半背著我。我不好驚動她,就在門口站著。房子很小。床就放在樓梯斜坡的下面。墻上貼著字,定睛一看,竟是《紅樓夢》中黛玉那首有名的《葬花詞》,是節(jié)選的。那字是介乎行書和楷書之間,也不算好。

一個二胡,一個《葬花詞》,都很出我意料,也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怎么也不會想到,這與那個看上去很陽光、很強勢也很豪爽的林希翎,會聯(lián)系在一起。

林希翎拉完《悲秋》,把弓收起,我還聽見她輕輕嘆了口氣,偶一回頭看見我站在房門口,大概是想起叫我進來過,就笑著起身說:“怎么是你來了,一個人嗎?”

林希翎坐在床上,讓我坐她原先拉琴時坐的那把椅子。那椅子很舊,坐著有些搖晃。林希翎又格格笑了一陣,說:“不要怕,它就是這樣,不會摔著你的?!?/p>

我說:“你這個宿舍很特別……”

林希翎說:“這哪是宿舍!原來是個堆雜物的地方。我滑冰傷了腿,要靜養(yǎng),上不了樓,也睡不了上鋪,就看中這地方,管理員也同意了。我住著合適,傷好了也不想走了?!?/p>

我說:“不管怎么說,你也是獨住一室。全國大學(xué)生中,恐怕獨一無二了?!?/p>

林希翎說:“你們自然是有事找我的,說吧,要我做什么?”

我把天橋的事跟她說了,說C君認(rèn)為這女孩很有前途,想幫她正式上臺唱戲。但是我們?nèi)チ藥状?,沒有機會接近她,也不好硬找。所以想請她出馬。

林希翎說:“又是一出《啼笑因緣》吧。樊家樹要救沈鳳喜,是因為他愛上了這女子。C君是不是也愛上了那姑娘?”

我說:“不會吧。是個小姑娘,才十三四歲。我們不過想幫她一下。”

林希翎說:“老實說,我對你們這樣的事,沒有什么興趣。意義不大。天橋有多少可憐的人,需要救助的?你還沒有到陜北去過,那種貧窮,看了真能叫人揪心地痛。這樣的赤貧,肯定也不只陜北有,全中國有多少需要救助的人,你管得過來嗎?所以這是社會問題。社會問題要用社會方法來解決?!?/p>

我問:“你是說我們社會有問題?”

“貧窮既然是社會現(xiàn)象,它就是社會問題,你覺得奇怪么?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社會主義是目前人類社會發(fā)展階段最高、最合理的社會。屬于共產(chǎn)主義的范疇,怎么還會有問題呢?事實是問題很多。我在法院檢察院實習(xí),看了很多肅反、鎮(zhèn)反的案卷,問題就不少。中央辦的大案也一樣。就說胡風(fēng)集團的案子吧,你說這案定了嗎?”

我說:“當(dāng)然定了。那是反革命集團,三批反革命材料都公布出來了,《人民日報》發(fā)了社論,還要怎么定法?”

林希翎搖頭說:“公布的材料我也看了,就算這些材料都是真實的,還有一個分析定性的問題。重要的是,一個人是否有罪,必須由法院來定。法院作出終審判決前,只能說是嫌疑人,嫌疑人不是罪犯,他還可能被宣判無罪,怎么能僅憑報上公布的三批材料發(fā)了個批示或?qū)懫缯摼退愣ò噶四???/p>

這話對我真有點振聾發(fā)聵,聞所未聞。我是在學(xué)校經(jīng)歷反胡風(fēng)和肅反運動的。對胡風(fēng)全是接受官方宣布的結(jié)論。林希翎是學(xué)法律的,所以從程序法就能提出問題。

林希翎說:“我們和蘇聯(lián)其實都不是真正的社會主義。社會主義是一個社會發(fā)展階段。只能建立在高度發(fā)達的資本主義基礎(chǔ)上。沙皇俄國的資本主義很不發(fā)達,中國的資本主義更落后。所以我們都是封建社會主義,或者叫社會封建主義,還有很多封建的東西。你看蘇聯(lián)有個人崇拜,中國不也一樣嗎?”

我那時也聽說了赫魯曉夫的“秘密報告”和斯大林暴行,對個人崇拜也很反感,但又覺得中國的情況不同。中國人崇拜的毛主席比斯大林好,中國的很多問題是下面造成的。

我沒有和林希翎討論下去,只是與她約定了去天橋的時間,就起身告辭。林希翎送我出來。走過一個禮堂樣的建筑,臺上正在演唱《青年團員之歌》:

年青的人/火熱的心/跟隨著毛澤東前進/

緊緊跟著毛澤東前進/……

毛澤東是勝利的太陽/照耀著我們前進/……

林希翎說:“你聽,這不是個人崇拜嗎?”

我們只在門口略聽一會兒,就轉(zhuǎn)身走了。

回到編輯部,把林希翎答應(yīng)幫忙的事對C君說了。C君很高興,說:“讓她假裝你的愛人,一起去天橋。”我說:“為什么要裝作我的愛人?”C君不回答,就去給林希翎打電話,要她來時盡量打扮一下。

到了約定的日子,林希翎果然依約來了,還真叫我們眼前一亮:她化了淡妝,穿一身天藍色連衣裙,半高跟鞋,戴了耳環(huán),手上戴了戒指,腕上還有一只翠綠色手鐲。但她立即申明:所有“行頭”都是借來的,她也是第一次打扮成這樣。不過戴耳環(huán)的孔眼,是從小就有了的。

有了林希翎介入,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們先在茶館聽完戲,散場時就直接把那父女約出來,在附近飯館吃飯,由林希翎說明我們的意思。她父親說:“這倒是好事。不過先得把我安排好了。給我找個自在、松散的活兒,一月有個百十塊錢就行了……”

這個開價很高。那時候大學(xué)畢業(yè)生雖還算得“物以稀為貴”,月薪也只有五十六元(北京地區(qū))。再說那女孩上臺也有困難,她雖唱得好,但不能“下地”。(梨園行話:一個京劇藝人要唱、做、念、打都會,還要經(jīng)過走臺訓(xùn)練,才能“下地”也就是上臺。)這事就此過去,但是以后很多年里,我還常常想起這對父女,覺得事情也許不是這樣簡單:一個十幾歲女孩,跟著唱片幾乎學(xué)會了所有門派、名家的著名唱段,家中當(dāng)然購置了幾乎所有門派、名家的唱片,那是個什么家庭/家族呢?一開口就要百元以上的“休閑月薪”,是他根本不了解當(dāng)時社會的工資行情,還是故意獅子開大口,要我們知難而退呢?為什么要這樣敬謝不敏呢?這對父女的身后還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故事吧?

這以后我忙于改稿,再沒有陪C君去天橋,也沒見林希翎來過。1957年鳴放,林希翎成了名人。我那時已回醫(yī)院上班了。林希翎成了學(xué)生中最大的右派,上達圣聰。我也在劫難逃,1958年6月被補定為右派,打入另冊,從此又是一番天地。

三、晚年抱怨右派沒有得到改正

歲月匆匆,二十多年過去。1983年6月,我陪一位朋友上廬山。那天我們從含鄱口走到植物園,原說去三疊泉,但對那一上一下長長的臺階,有點心怵,就不想去了,坐在一個雜貨店邊喝茶,忽見那邊有個中年婦女有點面熟,不免多看了兩眼。朋友問我:“你看誰呢?”我說:“那位女同志,有點像林希翎。” 不想話音剛落,那邊就說:“我就是林希翎!”

晚年林希翎

真是意外之喜。于是請她坐過來。說起別后往事,林希翎說:她坐了十五年牢,差兩個月到期時,毛主席忽然想起了她,說怎么判刑了,快放了吧。她就釋放出來,回了浙江原籍。但是毛主席關(guān)問了一下,還是不一樣,縣里給她安排了工作,在農(nóng)機廠當(dāng)工人,工資三十五元。工廠的活兒,她什么也不會,領(lǐng)導(dǎo)上讓一個比她小十歲的工人師傅帶她。后來他們就結(jié)了婚,生了兩個孩子。打倒“四人幫”后,她的情況又好了一些,調(diào)到了金華文聯(lián)。她說她是陪一位香港朋友上廬山來玩的。我也談了一些我這些年來的情況。

說話間,從那邊過來一乘簡易山轎(四川人叫“滑竿”),是從三疊泉上來的。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下來。林希翎忙起身說:“香港朋友來了,我們就此暫別吧?!蔽铱匆娝麄冏M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匆匆走了。

但是林希翎說的“暫別”,卻是我們的最后一面了。不久她就去了香港,她的父親從臺灣到香港來與她團聚。出國前她辦好了離婚手續(xù),也使她得到一點解脫,因為她那倉促建立起來的家,并不幸福,也不和諧。

我還能陸續(xù)聽到她的一些消息,說她后來去了法國,入了法國籍,成為“法籍華人作家”,經(jīng)常往來于臺、港和大陸三地,致力于祖國和平統(tǒng)一的工作。都說她“表現(xiàn)”不錯,識大體,很大度,很有原則性,在臺灣拒做“反共義士”,也不當(dāng)“反共作家”、“反共文人”、“反共學(xué)者”,帶“反共”的頭銜她都拒絕。共產(chǎn)黨把她對于被打成右派,不給她改正,還關(guān)了她十五年之事,不出一言批評。同流亡海外的“異議”人士也劃清了界線。我對這些傳說,總是不敢深信。因為不像我所認(rèn)識的那個林希翎。

我以后雖再未見過林希翎,但終于還是聯(lián)系上了,因為上世紀(jì)八十年代中期以后,我常常去北京開會。林希翎也不時從海外歸來,在北京落腳。我們本可以見面,但是北京實在太大了,我的視力又差,不敢只身上街。她的身體也不好,氣喘病一直折磨著她。我們只能在電話上交談。一般都是晚上九點以后,我洗了澡,躺在床上,用房間的電話和她說話,常常談得很晚。她給我說了很多臺灣當(dāng)局怎么想拉她“下水”,她又怎么義正辭嚴(yán)地拒絕的事,說在海外怎么與“民陣”的人斗爭的事,她甚至認(rèn)為1990年月10月她在紐約遭遇的一場車禍,是刻意制造的,是某方對她的政治謀害。但她說她還會堅持自己追求民主和自由的事業(yè)。她一生都在為民主和自由奮斗。她是民主斗士,自由斗士,但不“反共”。只是抱怨她的右派始終沒有得到“改正”,也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我倒奇怪了,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到了這個時候,怎么還那么在意改正不改正呢?她說你不知道。不改正很多事情不好做,做起來不順。她還要做什么事呢?她沒有深談,我也不便深問。

2009年,我從網(wǎng)上得知她去世了。這時我就有些后悔,沒有與她在北京再見,哪怕是見上一面也好。她在北京住在什么地方我都不清楚,只聽她說是美術(shù)館后街那邊一個胡同里,是間很簡陋的民房,春天陰暗而潮濕。但有一部電話,虧了它,我們才能談了那么多話。那個電話號碼一直留在我的手機里(010-64***296)。我總想托一個朋友去看看那個地方,但也沒有辦成。我的朋友也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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