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高先
摘 要:通過解讀屈原的《離騷》,找尋屈原受到抑屈而吶喊的原因。通過屈原心靈的激情詠懷,展現(xiàn)一個自我生命存在的歷練與掙扎。
關(guān)鍵詞:屈原;《離騷》;抒情主人公;心靈;詠懷
屈原(公元前339年?—前278年?),名平,字原,楚國貴族。據(jù)《離騷》,他的出生日期非常特殊——寅年寅月寅日,經(jīng)學(xué)家們推算,應(yīng)該是楚元年(公元前339年)正月十四日。他的父親伯庸為他取了美好的名字,名正則,就是公正而有法則的意思,希望他長大后內(nèi)心有法度,成為一個正直的人。到了成年及冠的時候,又為他取字靈均?!办`”與“天”相合,“均”與“地”相合,他的字的意思就是屈原會成為一個上可安天、下可安地的于國于家都有用的非凡人才。
貴族家世使屈原從小受到良好教育,他聰明好學(xué),悟性又高,年紀(jì)輕輕便“博聞強志,明于治亂,嫻于辭令”;他知識淵博,記憶超群,卻又不是那種只會讀書的書呆子,而是深明治國之道,心懷大志,面對楚國政治上的種種弊端則銳意改之;能言善辯,擅長外交辭令應(yīng)對。年輕時曾得楚懷王信任,任左徒。屈原那時“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出則接遇賓客,應(yīng)對諸侯”。 這樣一個杰出的人才,卻沒有遇到好的明君。楚懷王聽信讒言,疏遠(yuǎn)、罷免、流放屈原?!峨x騷》就作于屈原放逐漢北時。
《離騷》是屈原遭懷王疏遠(yuǎn)后一段時間內(nèi)反思、追求、矛盾、痛苦之作,是屈原自我影像的反映,是來自個體生命受到抑屈的吶喊。這種激情的詠懷,表現(xiàn)了一個自我生命存在的歷練與掙扎。
屈原因信而見疑,忠而被謗,則自然會埋怨君王糊涂,聽信讒言,不辨曲直,前后不一,變化難定。而抨擊群小,列舉其罪過:競進(jìn)貪婪,不厭貪求;投機取巧,違背法度;背直追曲,茍合取容;嫉妒賢良,造謠中傷——這就是屈原所處的溷濁環(huán)境。他手指著群小,眼看著君王,既表白自己,又求君明鑒:美德善行,反而成了牽累;博采眾善,反成罪過!道不同,豈止不相為謀,簡直冰炭不能相容;正直與邪曲怎能和平相處?小人得志,賢良受氣,自古以來,不乏其例,有什么不能理解呢?既然為了理想與人格,受到打擊污蔑,付出沉重的代價,也就不應(yīng)該半途而廢。所以,再次表達(dá):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即使忍辱攘詬,溘死流亡,即使郁悒、窮困失路,也在所不惜!因為為清白、為正義而死,正是前代圣人所嘉許的!“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边@震撼人心的獨白,是屈原用自己的生命、乃至自己的一切鑄就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宣言。
《離騷》通過上下求索抒發(fā)了自己“進(jìn)”與“退”的激烈思想斗爭。詩人虛擬了一個“知音”——女嬃勸導(dǎo)自己,“鯀婞直以亡身兮,終然夭乎羽之野”“世并舉而好朋兮,夫何煢獨而不予聽”,女嬃希望自己隨和順從,作一些讓步,正所謂“退后一步,海闊天空”。但詩人不能接受勸告,故到古圣大舜那兒陳詞,結(jié)果意氣風(fēng)發(fā),駕龍乘鳳,憑風(fēng)飛行,尋求理想。這次行程聲勢浩大,儀從頗盛,有白龍、鳳凰、日御羲和、月御望舒、風(fēng)神飛廉、雷神雨師相助,不僅浩浩蕩蕩,堂堂正正,而且日夜兼行,風(fēng)馳電掣?!凹娍偪偲潆x合兮,斑陸離其上下”,天庭云霞的美好景觀令人神往激動,但等待詩人的卻是毫無精神準(zhǔn)備的冷遇:天庭守門人漠然而視,不予理會,無法與上帝溝通相見。所以詩人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憤慨:為什么天上人間都是這樣的混亂污濁,壓制賢良,嫉妒高才,賢愚不分,是非顛倒?氣憤之余,又決不愿輕易放棄:“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從《離騷》“三求女”來看,“閨中既已邃遠(yuǎn)兮,哲王又不悟”之表喻與本旨的對應(yīng)來看,求女,即求君,求理想的實現(xiàn)。詩人以求女的方式表現(xiàn)自己的急切與忠誠,以終無所合表現(xiàn)自己的窘困苦惱,以閨中邃遠(yuǎn)難求喻楚懷王固執(zhí)而不悟,以外出求女喻出仕他國。他向往的境界是不用行媒,君臣契合。若從深層思考,屈原追求的,正是他的人生選擇與價值取向:深固難徙的國家觀念,君臣相得的美政標(biāo)準(zhǔn),獨立不遷的人格準(zhǔn)則,好修為常的道德規(guī)范。但這一切,都難以實現(xiàn),作者發(fā)出“懷朕情而不發(fā)兮,余焉能忍與此終古”的質(zhì)問。
最后,《離騷》還抒發(fā)了“去”與“留”的斗爭。詩人在求女失敗,上天入地?zé)o路可走的時候,請靈氛占卜,其結(jié)論為:出必有合,于楚無望。詩人懷疑,又請巫咸降神,結(jié)論為:遠(yuǎn)逝擇君,速去可成。詩人因“戀楚情結(jié)”而生猶疑,繼而自念,感到戀楚有禍,國無知音。三層推進(jìn),如出一轍,反復(fù)渲染“必去”之理念,正是勢在必行——于是詩人“歷吉日乎吾將行”,詩人充分描寫了這次出行的準(zhǔn)備、原因、路線、地點,尤其渲染其行色:車馬之盛,侍從之眾。山川之廣,心情之悅,而末四句則如苦人得喜夢,乍然驚醒,寫出行的結(jié)果:“仆夫悲余馬懷兮,蜷局顧而不行?!币蛄裟畛?、行而復(fù)止。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屈原作出去楚決定是他保美質(zhì)、為美政的唯一出路;但強烈的鄉(xiāng)國之戀始終使他狐疑猶豫,不忍去楚;在“勢在必行”這個理論基礎(chǔ)上作出“行而復(fù)止”的偉大舉動,是詩人剖明心跡、感悟其君的深刻而獨特的一種方法,更是他“戀楚情結(jié)”的必然表現(xiàn)。
“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公元前278年5月5日,屈原帶著絕望自沉汨羅江,結(jié)束了他偉大而凄慘的一生?!峨x騷》是屈原用血淚所凝成的生命挽歌。《離騷》通過詩人自敘平生及其心路歷程,雕塑了一個高潔、耿介、忠君、愛國的理想主義者和殉道者形象。其志可謂高矣,其行可謂潔矣!如靈均者,天下能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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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薩師范高等專科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