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 婷
(天水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甘肅 天水741000)
從跨文化交際的角度新解翻譯“媒婆”論
魏 婷
(天水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甘肅 天水741000)
跨文化交際;翻譯“媒婆”論;翻譯比喻
翻譯學的研究是一個動態(tài)發(fā)展的過程。在當今以跨文化交際為主要活動和目的的“全球化”過程中,翻譯已成為跨文化交際中不可缺少的一環(huán)。以往傳統(tǒng)語文學階段對于翻譯“媒婆”論的比喻受到了歷史的批判;然而在跨文化交際環(huán)境中,翻譯與媒婆在交際功能上有其一定的相似性,依然有其積極的因素,可以為翻譯的發(fā)展給予些許啟示。
“我們正處在一個多元化或多現(xiàn)代主義時代?!保ㄙZ玉新,1997:506)[1]隨著科技的發(fā)展,交流日益頻繁,尤其是多文化的交流已成為不可逆轉(zhuǎn)的趨勢---國家之間、文化群體之間、乃至個人之間都迫切地感受到了“跨文化交際”的重要性。什么是跨文化交際呢?簡言之,“跨文化交際是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之間的交際;從心理學的角度講,信息的編、譯碼是由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所進行的交際就是跨文化交際?!保ㄙZ玉新,1997:23)[1]從這個意義上看,但凡不同文化之間的交際就屬于跨文化交際。然而一般意義上的跨文化交際主要是針對兩個不同文化群體之間,以其中某一文化的語言符號進行交流。那么不懂其它文化群體的語言符號就不能與其進行交流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當今社會,許多商貿(mào)合約、法律文書都是以多語形式出現(xiàn),它們促進了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之間的交流,也起到了“跨文化交際”的作用,只是它們不是以單向、線形的模式展開,而是尋找到了某個“中介”,以此到達文化彼岸的。這個“中介”就是翻譯。
翻譯作為一項實踐活動,其歷史源遠流長;然而作為一門系統(tǒng)的學科,其歷史卻是“屈指可數(shù)”的。中西方翻譯理論的研究大致經(jīng)歷了三個階段—傳統(tǒng)語文學階段、現(xiàn)代語言學階段和當代多學科階段。各個階段,翻譯研究者們對翻譯的本質(zhì)都有不同的認識:第一階段的研究者們主要從翻譯的功能的角度運用了大量的比喻來描繪翻譯的本;第二階段的研究者們則是基于語言學的發(fā)展對翻譯的“等值”做了規(guī)定性的描述;而到了第三階段,研究者們打破了以往對翻譯局限性的認識,將它與語言學、心理學、傳播學、哲學、文化等學科聯(lián)系在一起,形成了一門開放性、綜合性、獨立性的學科。從這三個階段來看,人們對于翻譯本質(zhì)的認識無疑經(jīng)歷了一個由簡單到復雜,由一維到多維,由片面到全面,由蒙昧到科學的過程。然而,這并不代表先前階段的認識都是錯誤的,無用的。前人有許多對于翻譯本質(zhì)的認識,時至今日仍有研究價值。比如中西學者都對翻譯進行過一系列的比喻,有“繪畫”、“雕刻”、“音樂”、“表演”、“奴隸”、“鐐銬”、“叛逆”、“投胎轉(zhuǎn)世”、“橋梁”、“畫家”、“演員”等許多喻體,其中還有將翻譯比作“媒婆”的,這個比喻對于今天的翻譯研究依然有一定的意義。
“創(chuàng)作是處女,翻譯是媒婆。”這是郭沫若在1921年1月15日《時事新招·學燈》上發(fā)表的一封信中提到的,他得出的結(jié)論是“處女應(yīng)當尊重,媒婆應(yīng)當稍加遏止?!?陳福康,2000)(劉祥清,2008:164)[2]這一理論在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遭到了以魯迅為代表的一干文學先驅(qū)的強烈抗議,以至最后郭本人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自此以后“媒婆”論似乎成了人們研究、發(fā)展翻譯的一個反面的教材,成了批判的對象。只要提到翻譯“媒婆”論,人們就會情不自禁地將其看作是一種保守的、封閉的、落后的甚至是錯誤的翻譯論,因為它將文學創(chuàng)作與翻譯活動完全對立起來。
其實,將翻譯比作“媒婆”也有一定的合理性。何所謂為媒婆?中國古代男女交往不象今天這么開放,但人類發(fā)展的自然規(guī)律又要求人們組建家庭,繁衍后代,于是媒婆作為一個職業(yè)便應(yīng)運而生。她在不相識的男女之間穿針引線,介紹情況,成人美事。就這一點而言,翻譯還真有點“媒婆”的味道:通過譯文將兩種文化連接起來,使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可以通過文字了解其它文化,難道不象是男女雙方通過媒婆的話語介紹,相互相識嗎?因此筆者大膽猜想:郭氏“媒婆”論的提出是有一定依據(jù)的,而對“媒婆應(yīng)稍加遏止”可能是出于當時新文化運動,迫切需要國人自己創(chuàng)作的新的白話文而有意提出的,并非對此認識不夠;而后來承認錯誤,也是迫于其他同行的輿論壓力或借機重塑“翻譯”形象的需要。當然今天再去為已逝的言論辯護,已無多大意義,重要的是“媒婆”論對當今翻譯活動的些須啟發(fā)。
前面我們已經(jīng)提到了跨文化交際的定義,現(xiàn)在我們來看看翻譯這位“媒婆”在跨文化交際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當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之間進行交際時,他們需要對信息進行一個編碼、譯碼的過程??僧斀浑H的雙方無法產(chǎn)生編、譯碼時,就需要一個完全中立的介質(zhì)對原信息進行解構(gòu),轉(zhuǎn)換成信息接受者能夠理解的語言符號。前一部分我們也提到了媒婆的工作,她通常是在不相識的男女之間(在此我們可以將男女雙方看作是兩個不同文化群體中的代表),通過對一方信息的了解、闡述而使信息鏈條上的終端可以接受到信息(比如對方的年齡、相貌家庭等)。這樣看來翻譯這位媒婆在跨文化交際時集編、譯碼兩項重任與一身,成為交際雙方編、譯碼活動的合成體。她承擔了原本屬于交際雙方的活動,成為有效交際的“領(lǐng)路人”。這難道不是翻譯所應(yīng)具有的職責嗎?當然,翻譯的定義始終是一個動態(tài)變化的過程,人們對于翻譯的認識也深受當時社會背景、科技發(fā)展以及其他學科發(fā)展的影響,但無論哪個時期,無論哪個流派,人們對翻譯都有一個共識:翻譯應(yīng)是一個尊重原文及譯文語言規(guī)范,由譯者發(fā)揮其主觀能動性,盡可能多地保留原文各層次(詞語層次、句法層次、篇章層次、風格層次等)的特點,而又能使譯文讀者最大限度理解并接受原文信息的實踐活動。媒婆的工作其實也經(jīng)歷了類似的過程。
首先,通過直接或間接的方式,媒婆了解男女雙方的個人和家庭情況以及基于這些這些情況而產(chǎn)生的擇偶標準。這就猶如翻譯過程中對原語、譯語所處的兩種不同文化群體的語言符號的表層結(jié)構(gòu)進行分析,從而發(fā)現(xiàn)它的深層結(jié)構(gòu)(劉宓慶,1998)[3],即隱藏在這些話語背后真正的信息:比如通過雙方的自述或他人的闡述得到的男女雙方的人品、性格、家庭成員情況以及雙方個人和家人的理想對象。其次,媒婆便應(yīng)約來到另一方的家中,將其了解到的情況陳述給對方,并征求對方的意見。我們應(yīng)注意到“陳述”的過程實際上是在雙方的觀點和想法的基礎(chǔ)上進行的,這猶如先在深層結(jié)構(gòu)上思考譯文,再在表層結(jié)構(gòu)上將其表達出來一樣,起到了溝通、中介的作用。而“征求對方意見”顯然是為了提供更多的信息,打消疑慮,從而促成雙方的“滿意”。如此看來,媒婆的工作不僅牽涉到她本人,還包括相親的男女、雙方以及他們的家人。在這一點上與當前對于翻譯主體論中的一種觀點不謀而合(翻譯的主體應(yīng)包括原文、原作者、譯者、譯作和讀者)。譯者就不用說了,原文和譯文分別指男女雙方的情況,而原作者和讀者自然就是相親的男女雙方及他們的家人了。
誠然,翻譯是一個雙向的、反復的實踐活動,應(yīng)受到原語和譯語雙重文化和語言系統(tǒng)機制的制約,媒婆又何嘗不是呢?她總是穿梭于男女雙方之間,代表雙方當事人的利益,以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撮合雙方以完成自己的使命,這個過程不亞于譯者對原文與譯文之間各個層面上的不斷校正與修正,最終完成信息轉(zhuǎn)換的復雜過程。兩者都是歷經(jīng)數(shù)次“協(xié)商”(媒婆是在男女雙方之間就基本信息和有關(guān)婚禮細節(jié)上進行磋商,而翻譯則是在兩種文化和語言符號系統(tǒng)間尋找最佳結(jié)合點),都要尊重雙方的規(guī)范要求(媒婆要滿足男女之間就婚姻、對象以及其相關(guān)的其它方面的要求,而翻譯則要考慮到原文、譯文兩種文化和語言的平衡,以及原作和讀者的內(nèi)心感受),都以最終的“和諧”為目的(媒婆以成人之美為目的,而翻譯則是以兩種文化和語言的轉(zhuǎn)化為目的),最終行為的結(jié)局都具有積極因素(媒婆促進了封閉社會的婚姻,使人類繁衍不息;而翻譯則促進了不同文化群體之間的交流,使人類自身更多地共享資源)。通過對以上四點的分析比較,在傳統(tǒng)語文學階段,由郭沫若先生提出的翻譯“媒婆”論對今天的翻譯研究和翻譯實踐活動仍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隨著翻譯理論的不斷推進和翻譯學的系統(tǒng)發(fā)展,以往對翻譯的認識和研究越來越受到人們的指責和批判,將其歸屬為局限的、落后的翻譯觀,并通過與現(xiàn)行的翻譯觀的對比,對其進行批判,尤其是傳統(tǒng)語文學階段有關(guān)翻譯的比喻更被視為“難登大雅之堂”的“雕蟲小技”,不符合對翻譯,作為一門學科的描述。其實翻譯比喻是翻譯文化和翻譯研究文化中一個現(xiàn)實的、歷史的現(xiàn)象,是幫助我們?nèi)嬲J識翻譯尤其是文學翻譯的一個窗口。通過翻譯比喻,我們可以清楚地認識到,翻譯在本質(zhì)上是一種具有多面特性的活動。因此,翻譯比喻的系統(tǒng)研究可以構(gòu)成譯學研究的一個有益課題,不僅有助于我們增進對翻譯本質(zhì)的認識,同時也對翻譯學學科領(lǐng)域的擴大和充實具有獨特意義(譚載喜,2006:79)[4]。有關(guān)翻譯的比喻固然有其一定的時代局限性,但直觀形象的比喻比之繁冗、晦澀難懂的定義更易讓人接受。縱觀古今中外研究者對翻譯的比喻,大部分都體現(xiàn)了翻譯的美學范疇和中介功能,比如用“繪畫”、“雕刻”和“音樂”、“表演”的比喻大約有 78條之多,占翻譯比喻總數(shù)的 30%;用“橋梁”、“媒婆”等喻詞的有 29條,約占總數(shù)的 11%。(譚載喜,2006:78)[4]而面對當今翻譯學的發(fā)展,翻譯理論對翻譯中介作用和各個層次的風格翻譯(基礎(chǔ)層次、中間層次和高級層次)體現(xiàn)的美感的反復強調(diào),難道以往的這些喻體不會引起我們的一些聯(lián)想嗎?如何才能有效地推動翻譯理論和翻譯實踐的發(fā)展?筆者認為除了發(fā)展新的翻譯理論外,不妨對舊的理論進行更新,使之在當下研究中發(fā)揮其積極作用,為翻譯的發(fā)展再做貢獻。
[1] 賈玉新.跨文化交際學.[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1997.
[2] 劉祥清.從中國翻譯史看翻譯的認識及其發(fā)展.[J].湖南社會科學,2008(3).
[3] 劉宓慶.當代翻譯理論.[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98.
[4] 譚載喜.翻譯比喻中西探幽.[J].外國語,2006(4)
A New Understanding of “Woman Matchmaker” in Translation from The View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WEI Ti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Tianshui Normal Universiti,Tianshui Gansu 741000,China)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woman matcher; metaphors of translation
The sturdy of translation is a dynamic course. Translation has been an important loop during the globalization based on the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main action and purpose. The simile of “ Woman Matchmaker” in the traditional translation phrase has once
historical critic while it has certain positive factors in the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which has some similarities with translation from the view of function and could support some enlightenment in the development of translation.
H315.9
A
1673–2804(2011)01-0159-03
2010-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