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鳳翱
(鹽城師范學院文學院,江蘇鹽城224002)
論電影導演對劇作心理細節(jié)的處理
——兼評《美國麗人》
衣鳳翱
(鹽城師范學院文學院,江蘇鹽城224002)
人物塑造在劇作創(chuàng)作中具有重要的意義,人物心理的典型細節(jié)在人物塑造中起著關鍵作用。劇作心理細節(jié)包括人物傾向性、氣質、興趣、情感、意志、能力、想象力等方面,它應該真實、生動、新鮮、巧妙。電影導演對劇作心理細節(jié)的表現必須堅持人物心理細節(jié)與人物性格相契合、與人物的生存環(huán)境相協(xié)調、與影片的整體風格相一致的三原則。薩姆·門德斯在《美國麗人》中對主人公心理細節(jié)的處理,正是這種心理細節(jié)電影化的典范。
電影導演;劇作;心理細節(jié);《美國麗人》
劇作細節(jié)是情節(jié)的基本構成單位,是劇作中刻畫人物時所用的細微、精妙之筆。劇作細節(jié)與情節(jié)之間既相互聯(lián)系又相互區(qū)別,細節(jié)一方面是情節(jié)的具體表現形式,另一方面它又具有相對獨立性,即它只服務于劇中人物心理的塑造而不對情節(jié)的推動發(fā)揮作用,不依賴情節(jié)而相對獨立存在。之所以說劇作細節(jié)與情節(jié)相互區(qū)別,除了細節(jié)具有相對獨立性外,就其各自內部關系來說,情節(jié)之間必須具有一定的邏輯性,因為它是“人物之間的聯(lián)系、矛盾、同情、反感和一般的相互關系——某種性格、典型的成長和構成歷史”[1](P.297),而細節(jié)之間的邏輯性是模糊的。但劇作細節(jié)與情節(jié)之間是密切聯(lián)系在一起的,細節(jié)與情節(jié)之間雖不一定強調因果邏輯性,但它卻可以依附于情節(jié),即“細節(jié)是可以置換的,某些時候甚至是可以抽離的,抽離以后并不影響故事的完整性”[2](P.61)。在劇作中,情節(jié)為人物的行動、故事的發(fā)展提供了一個路徑,情節(jié)是劇作者故事構思的最終體現,它強調的是邏輯性;細節(jié)是對人物的描繪,是一種潤飾,透過細節(jié)可以使觀眾更直觀、更全面地了解人物。
人物塑造在劇作創(chuàng)作中具有重要的意義,在一部戲中,雖然動作能對觀眾產生直接的影響,但“一個劇本的永久價值終究在于其中的性格描寫”[3](P.243)。并且,在劇作創(chuàng)作中,“人物塑造和情節(jié)結構都是重要的,缺一不可,但人物第一,結構第二;情節(jié)結構必須以人物性格為依據,從人物性格中誕生出情節(jié)來;不是先有情節(jié)結構,再把人物一一安插進去”[4](P.288)??梢?,人物塑造在劇作中舉足輕重,而劇作細節(jié)對于人物形象的塑造具有重要的意義,正所謂“沒有細節(jié),沒有具體描寫,就沒有藝術形象”[5](P.140)。并且,劇作細節(jié)是擺脫前人的劇作范式的有效方法。劇作的敘事模式是有限的,但新鮮生動的細節(jié)卻是不可窮盡的,挖掘真實、生動、新鮮、巧妙的細節(jié),尤其是描繪人物心理的典型細節(jié),在劇作中將起到關鍵作用。劇作細節(jié)在描寫人物心理方面的作用尤其突出,所謂的劇作心理細節(jié)是劇作細節(jié)中重要的一種,它是一種刻畫人物心理進而完成人物性格塑造的典型細節(jié)。人物心理細節(jié)是人物性格細節(jié)的重要部分,要塑造一個具有生命力的人物形象就要注意人物性格細節(jié)的描繪,人物的性格細節(jié)除了有人物的社會性細節(jié)、形體外貌細節(jié)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細節(jié)——心理細節(jié)。
劇作心理細節(jié)是劇作者為塑造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而在人物傾向性、氣質、興趣、情感、意志、能力、想象力等方面的描繪。傾向性是人物對生活的一種態(tài)度,這種態(tài)度將影響他的行動。氣質是人的神經系統(tǒng)指導的個性心理表現,它外顯為人物的情緒,情緒可以引起人物行動的沖動。興趣是人物在生活中表現出的選擇性行動,它能引起人物行動的愿望。情感表現為人物對現實事物的態(tài)度,強烈的情感將始終影響著人物的行動和對某一事物的態(tài)度。意志是一種表現為行動的自覺性、積極性和堅定性的人物心理,從一定程度上講,它是決定人物行動的內在原因和主要原因。能力是人物在行動過程中表現出的智慧的深廣度、天資的聰慧度及知識的廣博度等。想象是人物以現實為基礎,對行動的自然補充和延續(xù)。
劇作心理細節(jié)應該真實、生動、新鮮、巧妙,只有具備以上特征才能描繪出一個心理形象典型的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真實性是對劇作者最基本的要求,同時也是塑造人物的基礎,即人物的心理細節(jié)要符合人物的社會性及外在等其他決定性格的細節(jié)因素,使人物心理細節(jié)符合生活的真實,并與人物所處的情境相吻合,與人物的基本心理邏輯相契合。強調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真實性不僅出于塑造人物的需要,從觀眾方面來說,觀眾在觀影過程中會自然而然地將影片中人物的心理細節(jié)與現實生活中的心理細節(jié)相比較,依此感受這些心理細節(jié)。因此,劇作心理細節(jié)的真實性在塑造人物性格上具有重要作用,對現實主義作品來說尤其如此。心理細節(jié)的生動性是指它應將人物的心理活生生地呈現在觀眾面前,極具生命感。生動性是對劇作者表現人物心理細節(jié)方面比較高的要求,它要求劇作者以生活的真實邏輯為基礎,捕捉最能表現人物心理的瞬間,并用最精確的語言描繪出來。心理細節(jié)的新鮮性要求劇作者將這一人物區(qū)別于其他人物的、最能表現人物心理個性的一面呈現在觀眾面前,它是決定著“這一個”的重要細節(jié)。心理細節(jié)的巧妙性在更大程度上是指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表現形式,即劇作者通過觀眾意想不到的形式來展現人物的心理細節(jié)。
電影作為視聽綜合的藝術表現形式,它在描繪人物心理細節(jié)上有自身的獨到之處,將文學劇本中的人物心理細節(jié)描寫轉化為視聽語言展現的人物心理細節(jié)是導演將其電影化的過程。經過導演的電影化處理,觀眾對文學劇本中人物心理的模糊性和想象性感受將被直觀的視覺和聽覺符號所代替,人物的心理狀態(tài)將栩栩如生地展現在觀眾面前。
就視覺來說,電影導演對劇作心理細節(jié)的處理方式主要有景別、構圖、光影及色彩。景別是電影導演將文學劇本外化為影像的一種外在語言形式,導演通過在空間中進行畫面的安排以構成人物關系、塑造人物性格、描繪心理細節(jié),并將自身的風格體現為一種鏡頭風格。在景別中,遠景鏡頭和特寫鏡頭常被用來刻畫人物的心理細節(jié)。遠景鏡頭尤其是空鏡頭往往用來抒發(fā)感情,即借景抒情,以此展現人物的心理細節(jié)。特寫鏡頭也是一種表現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景別,“通過人物面部表情的表現,能夠揭示人物形象更深刻的部分,反映人物更豐富的情感”[6](P.18)。當然,其他景別的鏡頭通過蒙太奇的組接也可以達到表現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作用,但遠景和特寫是導演處理劇作心理細節(jié)的最直接技巧。無論是靜態(tài)構圖,還是動態(tài)構圖都有導演處理劇作心理細節(jié)的潛力和張力。無論是靜態(tài)構圖,還是動態(tài)構圖,由于導演對其形式的挖掘和創(chuàng)造,使它們具有更為豐富的內涵,往往成為一種風格化的象征。在電影中,人物的心理細節(jié)往往是通過導演的風格化影像加以展現的。光效有戲劇光效和自然光效兩種,前者往往沒有并且是可以沒有現實依據的,導演可以根據塑造人物、發(fā)掘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需要對光進行設計。光是讓觀眾感受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重要手段,是導演處理劇作心理細節(jié)的有效技巧。色彩在電影中的價值就在于導演運用它的物理屬性與觀眾對色彩的主觀感受的聯(lián)系,有意識地運用色彩在電影中表情達意。導演在影片中運用人物對色彩的主觀感受,通過一種夢境或幻覺狀態(tài)下的異常主觀色彩來描繪人物的心理細節(jié)。
就聽覺來說,無論是人聲,還是音響、音樂,往往在表現人物心理細節(jié)上發(fā)揮著直接的作用。人聲由于是人物有感而發(fā)的,加之音高、音調、音色等的不同成為了導演處理劇作心理細節(jié)的直接手段,尤其是內心獨白這種超敘事時空的聲音。同樣,音響及音樂在描繪人物心理細節(jié)上也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尤其是主觀音響及主題音樂。“好的聲音對刻畫人物內心活動是極有幫助的,通過聲音我們可以看到銀(屏)幕上人物豐富復雜的內心世界,這是任何外在的表演都達不到的?!保?](P.474)
無論是電影編劇運用文字描繪人物心理細節(jié)還是導演運用視聽語言對人物心理細節(jié)進行處理都應堅持三個基本的原則:首先,人物心理細節(jié)必須與人物性格相契合。人物心理細節(jié)是為刻畫人物性格而進行的,如果人物心理細節(jié)與人物性格相背離,那么,這個心理細節(jié)描繪就是失敗的。所以,導演在運用視聽語言進行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展示時,應選取最能表現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部分,使其符合并有助于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刻畫,進而使人物心理細節(jié)與人物性格相輔相成。其次,它必須與人物的生存環(huán)境相協(xié)調。人的心理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人生存的環(huán)境這一客觀事物決定的,所以,導演在將劇作心理細節(jié)電影化的過程中,必須使人物的心理細節(jié)與其生存的環(huán)境相協(xié)調,通過恰當的視聽語言加以展現,使其相得益彰。再次,它必須與影片的整體風格相一致。電影導演對劇作心理細節(jié)的表現是一個電影化的過程,其間必然要運用更多風格化的視聽語言,所以,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電影化展現作為影片的一個部分,其視聽語言風格應與影片整體的視聽語言風格相一致,并服務于整體風格,使影片凸顯出整體美。
《美國麗人》(1999)的主人公萊斯特·伯納姆的出場是由他的一段獨白引出的,人物獨白在表現人物心理細節(jié)上有獨到的功能。以下按照影片的敘事順序對薩姆·門德斯對萊斯特心理細節(jié)的處理加以分析。
在萊斯特早晨起床的片段中,整個畫面的色調是一種白色,萊斯特的臉處于比較暗的位置,這種光影和色彩的處理對表現萊斯特“心早已死了”的心境起了重要的烘托作用?!按病痹诜从撤蚱揸P系上具有極強的象征意義,導演薩姆·門德斯巧妙地運用了“床”來揭示萊斯特的婚姻狀況,暗示了他當時的心理狀態(tài)。萊斯特在床上懶散的狀態(tài),大雙人床旁邊被子呈現掀起狀,暗示他已對生活失去信心,而且說明妻子作為他心目中的“拜金女郎”早已起床,更暗含了兩人夫妻關系的不和諧,為兩人在全片中在一起總是爭吵作了“伏筆”。鬧鐘發(fā)出的有聲源音響及無聲源音樂的運用,也很好地描繪了萊斯特的心理細節(jié)。該段導演還通過一個已婚男人產生“唯一的高潮”的自慰行為來展示萊斯特的婚姻狀態(tài)。在萊斯特介紹他的妻子卡洛琳時,導演為表現萊斯特對卡洛琳的心理細節(jié),運用了萊斯特在屋內隔著窗戶向外觀望的主觀鏡頭,并且與介紹鄰居的鏡頭交織在一起,這種鏡頭的運用使介紹人與被介紹人之間無形中產生了一定的距離,好似在介紹一位與自身無關的外人,正如萊斯特的獨白“她曾經快樂過,我們曾經快樂過”。為進一步說明萊斯特的家庭現狀,揭示其心理,導演通過一個場面調度加以說明,即卡洛琳與女兒小珍等在車邊,萊斯特從家門走向車門,在這過程中,萊斯特公文包內的文件散落在地;在車中,他懶散地靠在后座上的表情。這一切都展現了萊斯特很失敗的、沮喪的心理現狀。
公司的效率專家布萊德通知萊斯特有關公司裁員的談話過程中,萊斯特坐在椅子上并以全景出現。全景的運用突出了環(huán)境,使辦公室顯得很大而萊斯特顯得較小,并使萊斯特與布萊德之間的距離拉大。全景的運用體現了萊斯特與工作之間的心理距離,以及對主編的不滿。
全家合照是導演在展現萊斯特的家庭關系及心理上所使用的重要象征物。全家合照第一次出現是在第一次晚餐之前,并與以全景出現的全家共餐的畫面相銜接,萊斯特與女兒的廚房談話結束后,又以全家合照結束,構成一個富于詩的形式感的對比蒙太奇句式。導演的這種處理方式,一方面展示了萊斯特一家的不和睦,另一方面也解釋了萊斯特產生對生活失去信心的心理原因。之后,萊斯特在廚房向女兒道歉,導演在此段插入了以瑞奇為視點的DV影像,DV影像的無聲與影片本身的有聲之間相互穿插。DV影像中萊斯特對女兒道歉的無聲強烈地表達了他對女兒的內疚心理,以及面對父女間漸漸疏遠的關系和女兒對他的態(tài)度而無可奈何的心情,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此段舒緩音樂的運用與以上的導演構思相得益彰。
在萊斯特夫婦到女兒的學校觀看拉拉隊表演時,萊斯特遇到了使他“重振雄風”的女孩——安吉拉。在表現萊斯特對安吉拉的傾慕時,導演運用了一段極具先鋒電影風格的影像,將萊斯特與安吉拉的特寫鏡頭剪接在一起構成了萊斯特意淫的一段夢境。這種將人物的心理影像化的處理方式,使觀眾直觀地了解了人物當時的心理。在演出結束后,萊斯特與女兒及安吉拉對話時的緊張心情更加印證了他對安吉拉的傾慕。萊斯特回到家,躺在床上,導演又插入了一段萊斯特意淫的先鋒電影風格影像,將他的心理活動影像化,展示了他當時的心理感覺:“很奇怪,我好像昏睡了二十年,現在終于蘇醒。棒呆了!”為了強化萊斯特的心理,導演又通過他偷看女兒的通訊簿,偷偷給安吉拉打電話這一行動細節(jié)加以說明。在萊斯特陪同妻子參加完舞會回到家中時,他再次與安吉拉相遇,并再次意淫,導演采用了同樣的手段將他的第三次意淫呈現在觀眾面前。當聽女兒說安吉拉要留宿時,萊斯特嗆水的夸張舉動,再次將他此刻的心理勾畫出來。安吉拉的留宿為展現萊斯特對傾慕對象的好奇心提供了契機,他開始偷聽女兒與安吉拉的對話,當聽到安吉拉說“他練一下身體會很性感”后,他開始健身。以上是通過行動來展現萊斯特對安吉拉的傾慕心理。夜里,萊斯特又開始了第四次意淫,并通過自慰將他的意淫加以展現,使他的意淫心理達到了最大化。
人物的心理細節(jié)是極其復雜的,即使是深處絕境的人物也會對美好的回憶流連忘返,唯有如此才符合生活的邏輯,才是真實的人物心理細節(jié)。導演薩姆·門德斯在處理萊斯特的心理時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在萊斯特到瑞奇家買大麻的片段中,在萊斯特回憶自己當年為購買匣式錄音機而利用一個暑假打工時,特寫鏡頭傳達出了他對青春時光的留戀之情。
人聲是電影聽覺語言系統(tǒng)中的主要元素,語調在形成人聲藝術表現力上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在卡洛琳發(fā)現萊斯特在健身的片段中,在這段爭吵即將結束時,卡洛琳:“你一定會得到報應的!”萊斯特:“話……別……說得……太早……”萊斯特的回答語調就是他此刻心理的形象化展現。
無論是萊斯特與布萊德的第一次交談還是萊斯特決定辭職而與布萊德的交談,鏡頭在表現兩人之間關系時,總是使兩人間的距離顯得很遠,這種鏡頭的運用有效地將萊斯特與公司之間的關系展現出來。他向公司“勒索”成功后在回家路上表現出的愉悅心情,更說明了他對工作的厭倦。歡快的有聲源音樂的渲染不光體現了他現在的心理狀態(tài),而且也是對他與公司之間關系的一種間接印證。
在第二次全家晚餐上,萊斯特與卡洛琳爭吵的話題承接了第一次全家晚餐的話題,仍然是有關萊斯特的工作,只不過第一次討論的是公司里來了個“負責開除員工的”效率專家,這次是一個關于該話題的結果——萊斯特辭職了。導演關于這一話題的處理從形式上講體現了詩的形式美;從人物心理細節(jié)的處理上講,當事人的反應比第一次餐桌前爭吵時的反應更加強烈,強烈地展現了萊斯特不愿家人再把他當作“隱形人”的心理。導演是通過萊斯特購買“70年火鳥跑車”的行動來表現萊斯特想改變自己在家庭中遭妻女鄙夷的地位這一心理的。關于高級沙發(fā)這一代表物質的象征物的爭吵,再次展現了萊斯特夫妻間相左的觀念及不和睦的家庭關系。通過行動來表現萊斯特不和睦的家庭關系,由此探討他對生活失去信心的原因的情節(jié)還有他在快餐店偶遇妻子跟其外遇巴迪在一起這一段。
在萊斯特與安吉拉最后一次相遇的開始,安吉拉與女兒走進屋子時,他故作看報紙這一細節(jié)行動,不但沒有掩蓋住他見到安吉拉時緊張與興奮的內心心理,反而使他對安吉拉的傾慕之情視覺化地展現在觀眾面前。
在萊斯特就要“得到”安吉拉的夜里,這一夜也是他將死去的一夜,導演借助了雨天這一自然力,一方面渲染氣氛,另一方面來烘托萊斯特此刻的心理。萊斯特此刻的心理是極其復雜的,他即將“得到”心儀的對象時是快樂的,而當他聽安吉拉說“我還是處女”時,開始猶豫了,最終停止了與安吉拉進一步發(fā)展。在該片段中有一段沉浸著父親對女兒深深的愛的對話:
萊斯特:小珍好嗎?
安吉拉:什么意思?
萊斯特:我是說……她過得好嗎?她快樂嗎?悲傷嗎?我很想知道,她死也不肯告訴我。
安吉拉:她真的很快樂。她覺得自己在談戀愛。
萊斯特:那很好。
導演對這段對話處理得如此細膩是基于它在刻畫人物心理細節(jié)上的作用考量的。這段對話一方面展現了萊斯特對女兒深深的愛,另一方面也暗示了父女關系的疏遠。
影片的最后薩姆·門德斯通過閃回的影像、舒緩的音樂、萊斯特的獨白再次展示了主人公的心靈世界:對童年的懷念及對妻女的愛。
薩姆·門德斯在《美國麗人》中對主人公心理細節(jié)的影像化處理,堅持了人物心理細節(jié)與人物性格的契合,與人物的生存環(huán)境相協(xié)調,進而使該影片的整體風格呈現出細膩深邃的意蘊。他執(zhí)導的這部《美國麗人》于2000年斬獲5項奧斯卡大獎,其中就包括最佳導演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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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342(2011)03-48-04
2011-02-27
衣鳳翱(1982—),男,鹽城師范學院文學院廣播電視新聞學專業(yè)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