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 寧
(鎮(zhèn)江高等??茖W校 外語系,江蘇 鎮(zhèn)江 212003)
王東風教授曾指出:“后殖民翻譯理論所關注的問題是譯本生成的外部制約條件以及譯本生成后對目標文化的顛覆作用。翻譯為殖民文化的產(chǎn)物,是帝國主義強權(quán)政治及文化帝國主義的思想觀念對外進行霸權(quán)夸張的工具,是強勢文化和弱勢文化在權(quán)利差異的語境中不平等對話的產(chǎn)物”[1]。后殖民主義翻譯理論形成于20世紀90年代,它的主要討論范疇是民族、種族、帝國主義等具有強烈政治色彩的主題。研究后殖民主義翻譯應該首先提到古羅馬時代,在那個時代翻譯是古羅馬進行帝國統(tǒng)治的一種政治工具。羅馬的統(tǒng)治者在與希臘的臣民進行交流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翻譯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為了維護自身的統(tǒng)治,羅馬統(tǒng)治者站在一個勝利者的角度上,對希臘原文采取了“斷章取義”的原文分割的策略。通過對現(xiàn)代翻譯的后殖民主義研究,研究者發(fā)現(xiàn)翻譯的后殖民作用有以下幾種:1)殖民化的途徑,2)文化不平等的避雷針,3)殖民化的工具[2]。這一發(fā)現(xiàn)將翻譯理論的研究和后殖民主義聯(lián)系到了一起,使得筆者得以探究與弱勢文化相對應的翻譯策略。
后殖民主義理論對我國商務英語翻譯有著深刻的影響,后殖民主義理論被以“失語癥”為主要學術觀點的一些學者所追捧,這是因為后殖民主義理論具有一種所謂的“排外性”,而這正好符合“失語癥”追捧者的觀點。他們認為這種“排外性”的批判功能與后殖民主義在某種意義上是不謀而合的,筆者認為這種不謀而合導致了翻譯過程中對文化的一種清算,這種清算是一種偏激的文化復仇情緒[3]。當這種偏激的“文化復仇情緒”蔓延到商務英語翻譯界的時候,對正處于全球一體化進程中的我國商務英語翻譯活動產(chǎn)生了一定的消極影響,受其影響的商務英語譯者試圖用后殖民主義理論的“排外性”外衣將所有的偏激觀點美化包裝一下,并強調(diào)中國應當有自己的商務英語翻譯體系,不能簡單地照搬國際上通行的商務英語翻譯標準,即“對等動態(tài)信息原則”[4],他們認為這一原則帶有帝國主義文化侵略性,西方國家正在用他們的文化對我國的經(jīng)濟進行一種所謂的“殖民化的文化入侵”。因此一些持“自我化”的翻譯理論的譯者認為這種以“對等動態(tài)信息原則”為基礎的商務英語翻譯標準會導致“誤譯”甚至“錯譯”,使得中國在國際商務活動中處處被人“占先”,并且會造成不可估量的經(jīng)濟損失。他們推崇中國人應該采用“中國化商務翻譯標準”,并將其應用到對外商務活動中去,讓我泱泱中華文化得到世界的尊重和體現(xiàn)。
其實不然,這種“自我化”的商務翻譯標準所帶來的影響卻往往都是負面的:
2.1 國際商務交流上的自我孤立
商務活動往往是相互的,“商務英語翻譯”是一種語際轉(zhuǎn)換,它不僅包括語言符號上的交流,更是不同商業(yè)文化之間的溝通,假如雙方的溝通僅僅建立在各自的商業(yè)文化基礎之上,這種商業(yè)交流活動是不平等的,是孤立的。
2.2 跨文化商務交流的障礙
商務活動是商業(yè)文化的交流,也是不同民族之間的文化互動。兩種不同的文化之間往往存在著一定的碰撞甚至是矛盾。在商務交際中這種矛盾點往往是商務活動的一個突破點,如果能夠處理好這種矛盾,商務活動則能乘破冰之勢,反之則不然。
其實,在后殖民主義語境下,我國商務英語翻譯界長期存在的爭論也可以簡單地歸納為“英語霸權(quán)主義”與“中國化”之間的抗爭。在全球經(jīng)濟一體化的浪潮之下,中國需要世界,世界也需要中國,中國加入了WTO的國際競爭,各大產(chǎn)業(yè)都不斷加強了自身的國際競爭能力,無論是經(jīng)濟貿(mào)易還是科學技術都不甘落后,當然我們國家的文化產(chǎn)業(yè)也要融入到經(jīng)濟全球化這一趨勢中去。毋庸置疑,翻譯是進行國際商務活動溝通的主要途徑,那么在商務對話中就必須處理好自身文化和外來文化之間的矛盾。當然,在國際商務交流中堅持自己的文化特色和立場是一件好事,但是在翻譯過程中,如何判斷西方商務翻譯理論中什么該“取”,什么該“棄”是我國當前商務英語翻譯學者的考慮重點。有些人提出,應該采用后殖民主義理論作為反西方文化霸權(quán)主義的一個理由,應當進行文化的“宏觀調(diào)控”,比如讓中文成為這種翻譯的標準和規(guī)則,但是從全球化英語主流觀點的角度來看,這樣做是得不償失的,很難起到預期的效果。
事實上,任何一種商務翻譯理論中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著一定的精華和糟粕,我們需要對其做出正確的識別,將帶有不平等性和文化入侵性的理論剔除,對于那種包容性的理論要持贊成態(tài)度。只有不同文化之間做到相互包容,才能使商務活動真正建立在一種“平等互利”的基礎之上,才能掃清跨文化商務交流的障礙。
商務英語翻譯受到眾多因素的影響,產(chǎn)生了諸如政治、經(jīng)濟、宗教等方面的矛盾。簡單地說,造成這些矛盾的主要原因就是忽視了中英兩種文化的差異,包括人們對事物認識的差異,如顏色、數(shù)字、地理、宗教、社會制度上的差異等等。因此,從事國際商務翻譯的人員必須了解掌握本國與異國的民族文化差異,并且要設法進行一種轉(zhuǎn)換,也就是說在目的語中找到對應的詞語,使得原語文化在目的語文化中再現(xiàn)??偟膩碚f,這種文化轉(zhuǎn)向策略有以下幾種:
3.1 變通和直譯
如果在表面形式上對等的翻譯方式由于種種原因會導致誤解的產(chǎn)生,那么可以采取變通和直譯的翻譯策略,比如將原語的某個詞直譯到目的語,同時加上標注,進行一下解釋說明;或者在將原語某個詞翻譯到目的語過程中換成符合目的語語用習慣的詞。比如:國外某圖書企業(yè)的商標名稱為“Solomon(所羅門)”,該詞在《圣經(jīng)》中意指“智者”,但在絕大多數(shù)中國人印象中,“所羅門”指的是太平洋中的一個群島。當這個國外企業(yè)將“所羅門”這個品牌打入中國市場的時候,犯了一個西方企業(yè)在品牌名稱翻譯中常見的錯誤:強勢文化向弱勢文化國家輸出的翻譯文本宣揚他們的政治、宗教理念和價值觀、倫理觀等,特別是與《圣經(jīng)》有關的宗教術語和習語大量涌入。那么如何讓西方的文化被東方消費者所知曉,這是翻譯中文化轉(zhuǎn)向所要做的。該企業(yè)在品牌名稱的翻譯上可以通過采取加上標注的方式來強化輸入中文文化的印象。比如,在英文名稱“Solomon”以下標注“智者的選擇”,讓消費者至少可以明白該商標的意思跟“智慧、聰明”是有關聯(lián)的。商家在中國注冊“Solomon”原文商標的同時也可以將其中文商標注冊成為具有“智者”含義的文字。
3.2 詞匯的調(diào)整
詞匯的語用和選取在翻譯過程中很是重要,如果沒有仔細選擇好目的語的詞匯,那么很可能會導致詞匯層次的不對等,從而產(chǎn)生一定的、甚至是很大的偏差。國內(nèi)著名的食用油品牌“金龍魚”包含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金”對于中國人來說具有財富、富貴的意思;而“龍”是中華民族的圖騰,這個字集尊貴、權(quán)力、力量于一身;而“魚”與“余”是諧音,則預示著人們年年有余。那么在“金龍魚”打入國際市場時,就要求企業(yè)充分考慮到在后殖民主義語境下,西方文化如何理解這些字眼,在西方文化中“Dragon(龍)”是一個具有邪惡意義的字眼,如果直接翻譯成“The Golden Dragon Fish”則讓西方人難以接受。如果翻譯成“Arowana”這一詞則較容易讓人接受該產(chǎn)品。
3.3 層次對等上的調(diào)整
對于原語的翻譯,隨之會產(chǎn)生各個層次的對等,莫奈·貝克將對等層次細化為5個[5]:
1)詞層對等;
2)詞組對等,包括搭配、習語和成語的翻譯;
3)語法對等,對照原語與目的語語法范疇的多樣性;
4)語篇對等,涉及主題、信息結(jié)構(gòu)和連貫性的對等;
5)語用對等,照顧到內(nèi)涵的傳承以及社會文化因素的影響。
那么,如何去翻譯才能體現(xiàn)語篇內(nèi)各個層次的對等,體現(xiàn)各種不同文化的交互呢?總的來說,要在音位、詞匯、語法、語篇、語用各個層次進行一系列的調(diào)整。例如:國人這些年穿的運動鞋品牌“Nike”,其原為希臘神話中勝利女神的名字。西方人會從這一品牌聯(lián)想到“吉祥”與“勝利”,但是在后殖民主義語境下非要讓中國人產(chǎn)生勝利女神的聯(lián)想比較困難,甚至還帶有點強迫性,因為中國人沒有這樣的宗教文化背景。而把其音譯成“耐克”就有了異曲同工之效,人們對于鞋子都有結(jié)實耐穿的要求,譯名為“耐克”會使人產(chǎn)生一種聯(lián)想,即這種鞋子耐穿牢固,同時“克”又有“克服困難,克敵制勝”的意思,這是翻譯人員根據(jù)其音節(jié)和鞋類產(chǎn)品應該具有的特點而獨具匠心的一種譯法,這種翻譯方法不但做到了詞層上的對等,同時也做到了詞語文化上的交互和融合??傊?,這種翻譯方式使得在后殖民主義視角下商務英語翻譯中“對等”原則得到體現(xiàn)。
在翻譯技巧的創(chuàng)新過程中,到底是遵守目標語文化當前的主流價值觀,還是偏離本土主流價值觀,保留原文的語言差異?這個問題可以概括為:到底是向歸化靠攏還是向異地靠攏。目前來看,異化派的勢力要更強大一些,歸化派在理論層次上的聲音還是顯得比較弱小。但時至今日,翻譯研究中的歸化和異化之爭已經(jīng)上升到了文化、文學、政治和倫理的高度,作為語言的使用者、探究者而言,在全球化背景下,商務英語翻譯中的文化轉(zhuǎn)向問題已經(jīng)不是單單地選擇歸化或者異化的問題了,它已經(jīng)演變到了民族主義和世界主義的交鋒,弱勢文化和強權(quán)文化的交鋒,抑或東方主義和西方中心主義的交鋒[6]。而如何在這場交鋒中站住腳,則需要中國的翻譯研究者做出更多的富有建設性的努力。
[1]王東風.翻譯研究的后殖民視角[J].中國翻譯,2003(4):3-8.
[2]張靜,趙兵.后殖民主義翻譯理論對我國翻譯的影響[J].大學英語,2007(1):134-136.
[3]熊元亮.文化“失語癥”:歷史的錯位與理論的迷誤[J].中國比較文學,2003(2):138-147.
[4]文婧婧.變通理論在商務英語翻譯中的應用[J].湖南工業(yè)職業(yè)技術學校學報,2010(2):141-142.
[5]任曉霏.后殖民語境下對等翻譯理論的文化轉(zhuǎn)向[J].江蘇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3):76-79.
[6]王東風.歸化與異化:矛與盾的交鋒?[J].中國翻譯,2002(9):24-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