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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太學“乾淳體”新探

2011-08-15 00:44陳光銳
浙江工商大學學報 2011年3期
關(guān)鍵詞:道學太學時文

陳光銳

(安徽師范大學文學院,安徽蕪湖 241000)

南宋太學“乾淳體”新探

陳光銳

(安徽師范大學文學院,安徽蕪湖 241000)

周密《癸辛雜識》和馬端臨《文獻通考》所言“乾淳體”是對乾淳科場時文風尚的綜合性表述,其內(nèi)涵包括道學家和浙東事功學派的創(chuàng)作。兩者都是對紹興科場諂諛之風的反撥,只是側(cè)重不同。道學家文重義理、輕文法,同時又試圖援義理入科舉程文;永嘉學者重事功、求實效,所作時文斟酌篇章,講求修辭,形成獨具特點的“永嘉體”。

乾淳體;道學之文;永嘉體

一、“乾淳體”釋義

周密《癸辛雜識》之“太學文變”條記載:

南渡以來,太學文體之變,乾、淳之文師淳厚,時人謂之“乾淳體”,人才淳古,亦如其文。至端平江萬里習《易》,自成一家,文體幾于中復。淳祐甲辰,徐霖以書學魁南省,全尚性理,時競趨之,即可以釣致科第功名。自此非《四書》、《東西銘》、《太極圖》、《通書》、《語錄》不復道矣。至咸淳之末,江東李謹思、熊瑞諸人倡為變體,奇詭浮艷,精神煥發(fā),多用莊、列之語,時人謂之換字文章,對策中有“光景不露”、“大雅不澆”等語,以至于亡,可謂文妖矣。[1]65

周密大致梳理了南宋孝宗乾道至宋亡100多年間太學文體的變化歷程。于高宗建炎到孝宗隆興30多年置而未論。就其所述可見,他對孝宗乾道、淳熙年間的“乾淳體”評價很高。指出所謂“乾淳體”一直影響到理宗端平時期。并且說其時“人才淳古”“亦如其文”,不同于理宗端平以后道學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文壇全尚性理的情況,更有別于宋末出于對理學的反動轉(zhuǎn)而崇尚莊子的所謂“文妖”之文。

周密而后,筆者僅見馬端臨《文獻通考》中再次述及“乾淳體”:

(淳熙)十四年,御試得進士王容以下,上天資英明,大廷策士多自升黜,不盡由有司,是舉王容蓋自第三親擢為榜首,時儒生迭興,詞章雅正,號“乾淳體”。[2]301

關(guān)于“乾淳體”的興起和流行,祝尚書著《宋代科舉與文學考論》之《論乾淳“太學體”》一文提出:“所謂乾淳‘太學體’,即乾淳時期受‘永嘉派’重要作家陳傅良科舉程文的影響而興起的文體,它主要流行于太學?!盵3]431陳傅良 (1137—1203),字君舉,號止齋,溫州瑞安人。師薛季宣、鄭伯熊,傳永嘉之學。乾道八年登進士甲科,歷仕孝宗、光宗、寧宗三朝,曾因苦諫光宗拜見孝宗震動朝野。乾道初年在私學任教,后入太學,時文成就影響巨大,因此祝尚書先生有上述論斷。通過對陳傅良《止齋論祖》的論析,他指出陳傅良的科舉之文源出蘇軾,并對隆興、乾道之交時文變化起過重要作用,均為卓見。關(guān)于“乾淳體”,學界少有論及,祝先生上述結(jié)論無疑具有發(fā)覆之功,

但是,結(jié)合上述材料,祝尚書先生的論斷至少有兩點值得商榷。其一,將所謂“乾淳體”的形成歸結(jié)為陳傅良一人之影響,我們認為不夠確當,據(jù)文意分析,周密所言“人才”,馬端臨所稱的“儒生”,應當理解為“乾淳體”的創(chuàng)作主體是一個群體而非某一個人。其二,祝尚書先生在文中還寫道:“陳傅良之所以令太學諸生傾倒,四方學者云從景隨以乞指點,不用說,原因是他善于揣摩場屋的寫作技巧和程式(尤其是破題),善于白別文章短長,而最終能取科第之故”。祝先生此段話正好印證了陳傅良在“乾淳體”形成中的貢獻主要在于對論策文技巧和程式的揣摩高人一等,然而周密所言“淳古”,馬端臨所說“雅正”,顯然并非指向程式技巧而是指向內(nèi)容和風格,并且周密對“太學文變”的描述都與時代變化和學術(shù)思潮變遷緊密結(jié)合,正如程千帆、吳新雷《兩宋文學史》評價“太學文變”條說:“周密依據(jù)《文心雕龍》‘文變?nèi)竞跏狼?興廢系乎時序’的理論,揭示了社會現(xiàn)實和意識形態(tài)對文體的影響?!盵4]495

周密、馬端臨以后便再未有“乾淳體”的提法,但以下幾則材料有助于我們從文風而非僅從技巧程式方面去理解“乾淳體”:

更化以來,兩頒乾淳之文體矣……盍思有乾淳之諸老而后有乾淳之文章。每觀過江以來,文氣彫落。必世而后生意昭蘇。如忠獻肅公,忠簡胡公,梅溪王公,于湖張公,以文名不可勝記。后來繼踵學問,氣求類應,時則新安朱公以明道之文唱于南,廣漢張公以正學之文和于北;時則象山陸公以窮理之文鳴于江之西。其他詞章淵源并生錯出于浙之左右者,云合而霧滃?!?宋)劉達可《璧水群英待問會元》①參見劉達可:《璧水群英待問會元》,影印明麗澤堂活字本,第1404頁。乾、淳之間,詞人輩出,見之方冊,質(zhì)而不野,麗而不浮,簡而不率,奇而不怪,士子所當仿效?!?宋)杜范《辛丑知貢舉竣事與同知貢舉錢侍郎曹侍郎上殿劄子》[6]

乾淳之間,東南之文相望而起者何啻十數(shù),若周益公之溫雅近出于廬陵,永嘉諸賢若季宣之奇博而有得于經(jīng),正則之明麗而不失其正,彼功利之說馳騁縱橫其間者,其鋒亦未易嬰也?!?元 )虞集《道園學古錄 》②參見虞集:《道園學古錄》,四部叢刊本,第1142頁。

吾鄉(xiāng)儒術(shù)之盛無過于南宋乾淳之際,而其文章之尤美者曰水心葉氏、止齋陳氏。止齋之學最深于經(jīng)而發(fā)之為文則子長、永叔之流也,水心之學最深于史而其發(fā)之為文則賈生、蘇軾之流也。——(清 )孫衣言《遜學齋文鈔 》③參見孫依言:《遜學齋文鈔》,影印清同治刻本,第474頁。

《璧水群英待問會元》是晚宋科舉用類書。《四庫提要》說:“其書為太學諸生答策而設,故有‘璧水群英待問’之名。……大抵當日時文括套。”[6]1802從此書內(nèi)容雖不能確切得知劉達可的生卒年月,但可以斷定他和杜范 (1182—1245)一樣,也是主要活動于理宗時期的人。他們身處道學思想已經(jīng)獲得學術(shù)統(tǒng)治地位的時期,因此對乾淳科場文壇的論述明顯受到時尚的影響。劉氏所言“乾淳之文體”的內(nèi)涵主要指向道學之文,但又承認“詞章淵源并生錯出于浙之左右”,這就是后兩則材料揭示的另一個事實:東南之文在當時的興盛,也即浙學文章在當時的崛起和流行。正如虞集《道園學古錄》所言“彼功利之說馳騁縱橫其間者,其鋒亦未易嬰也”,浙東學派的功利之說在當時是幾乎可以與道學家文章分庭抗禮的。孫衣言盛贊陳傅良和葉適的文章“尤美”,有弘揚鄉(xiāng)幫文化的意圖,卻是符合當時文壇實際。劉達可和杜范是宋人,他們對乾淳文體的推崇對周密應該是有影響的,周密說“淳古”,馬端臨說“雅正”,與劉氏、范氏亦似有內(nèi)在繼承性。道學家和事功學派雖然存在著學術(shù)取向的差異,但還是儒學范疇之內(nèi)的分歧,所以周、馬兩人所稱的“人才”和“儒生”應是兼指道學家和事功學派。

綜合上述論析,周密和馬端臨所言“乾淳體”,并非是從文章學角度對乾淳時文所下的定義,而是對乾淳之際以太學為核心的科場文風描述,不同的學術(shù)風尚影響著太學文體。道學對太學文體的影響和滲透很大,永嘉事功學派的時文創(chuàng)作表現(xiàn)出與道學家不同的特點,被目為“詞章”之文,正所謂“有乾淳之諸老而后有乾淳之文章”。

二、道學文體與“乾淳體”

孝宗開明的政治導向催生活躍的學術(shù)氛圍,道學在乾淳時期就因此獲得了新生,如葉適所說:“昔周張、二程考古圣賢微義,達于人心,以求學術(shù)之要,世以其非箋傳舊本,有信有不信。百年之間,更盛衰者再三焉。乾道五六年,始復大振。講說者被閩、浙,蔽江、湖,士爭出山谷,棄家巷,賃館貸食,庶幾聞之?!盵7]246道學家政治綱領(lǐng)的宏大,持身修為的清高都有助于涵養(yǎng)士氣,培育業(yè)已喪失的“士”的氣節(jié)。講學、作文、著書是道學家傳播思想的手段,道學宗師的講學語錄、師友之間的切磋書啟、不同學派的往復辯駁都洋溢著學術(shù)探討本來應該具備的自由精神,也改變著紹興科場的諂諛之風,朱熹、張栻、陸九淵等道學領(lǐng)袖從弘揚道學的目的出發(fā),創(chuàng)作“鳴道之文”,可見其聲勢之盛,影響之大。

不過,作為正統(tǒng)道學家,他們是“無意為文”的,重道輕文的觀念根深蒂固,他們都嚴守性理之文與以蘇軾為代表的文人之文的區(qū)別,認為兩者勢不兩立。何謂“文人之文”?朱熹對此曾經(jīng)解釋說:“小兒子叫他做詩對,大來便習舉子業(yè),得官,又去習啟事、雜文,便自稱文章之士,然都無用處,所以皆不濟于事?!盵8]這是從功能上將“文人之文”定義為“習舉”“得官”“習雜文”,與道學家窮理盡性、正心誠意形成對比,含有鄙薄科場舉業(yè)和“文章之士”的意味。朱熹排斥蘇軾,或許是因為元祐時期洛蜀之間的舊怨,并且蘇軾本人就是既中進士又中制舉的科場勝利者,他的科舉政論文自高宗建炎以來就被舉子們奉為圭臬。孝宗御書《蘇軾文集序》將對蘇文的崇尚推向了頂峰,士子摩習蘇軾詩文既能實現(xiàn)博取科第的功利追求,又迎合了上意,何樂不為?這給道學家們制造了心理緊張,他們站在崇蘇熱潮的對面,對蘇學和蘇文進行詆斥,在朱熹看來,蘇軾在經(jīng)術(shù)方面造詣粗淺,行為實踐上不能持敬修為,都是顯見的不足,容易攻破。而蘇軾的文章卻可謂是奇鋒側(cè)出,對廣大士子極具“誘惑力”和“欺騙性”,可見朱熹等人雖然鄙視科舉,自視高蹈,但學術(shù)的傳承需要年輕士子的加入,話語權(quán)的獲得需要通過占領(lǐng)科場來實現(xiàn)。陸九淵在應朱熹之邀為白鹿洞書院的諸生講解《論語》“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章承認:“科舉取士久矣,名儒巨公皆由此出,今為士者固不能免此?!雹賲⒁姟端稳四曜V叢刊》,四川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6521頁。如何解決學道與學文 (科舉之文)的矛盾。陸九淵認為以“義”充實于所習之“文”中是有效的途徑,可以抑制“利”的誘惑?!皩W⒑趿x而日勉焉,博學審問,慎思明辨而篤行之。由是而進于場屋,其文皆道其平日之學,胸中之蘊,而不詭于圣人?!雹趨⒁姟端稳四曜V叢刊》,四川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6521頁。陸九淵的話說白了就是要將理學思想灌注于科舉時文。朱熹也有過相似的建議,在《學校貢舉議》中主張:“諸州教官,亦以德行人充,而責以教導之實,責州縣之學亦稍知義理之教,而不但為科舉之學矣”[5]道學家援義理入科舉時文的實踐在乾淳時期應當是有效的,《宋會要輯稿·選舉》載慶元二年 (1196)三月十一日禮部尚書葉翥上言:“二十年來,士子狃于偽學,汩喪良心,以六經(jīng)子史為不足觀,以刑名度數(shù)為不足考,專習語錄詭誕之說,以蓋其不學空疏之陋,雜以禪語,遂可欺人。三歲大比,上庠校定,為其徒者專用怪語暗號,私相識認,輒列前列,遂使真才實能反摒不取?!盵9]4499慶歷三年 (1197)六月癸未,“言者又論三十年來偽學顯行,場屋之權(quán),盡歸其黨,所謂狀元、省元與兩優(yōu)釋褐者,非其私徒,即是其親故?!雹蹍⒁姕嬷蓍咱牛骸稇c元黨禁》,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33頁。奏章意在攻訐,難免夸大,但是可以從反面證明了道學在乾淳時期已經(jīng)廣泛影響科場,其學風、文風為士子所崇尚,其時一些道學著作及專為科舉編著以道學為主要內(nèi)容的科舉用書也甚為流行?!端螘嫺濉份d:“今搜尋到《七先生奧論》、《發(fā)樞》、《百煉真隱》、李元剛文字、劉子翚《十論》、潘浩然《子性理書》、江民表《心性說》,合行毀劈。[9]6358所列舉的大多是與道學有關(guān)的書籍,在當時被舉子們視為科場指南。紹熙元年 (1190)等登進士第的柴中興就直言“自幼讀程頤書以收科第”。[10]

道學思想滲透科場程文,再新傳統(tǒng)儒學,對扭轉(zhuǎn)科場諂諛之風,振起士氣當屬有益。但是,道學家嚴防義利之別,自我道德期許甚高,以講究文章修辭為追逐利益之舉而不屑為之,為文專究義理,重道輕文。學術(shù)思想的封閉必然導致文章風格的單一,哲理性的過分強化必然帶來文學性的削弱,語錄體即為不講求謀篇布局的極端形式。當時文創(chuàng)作淪為道學的哲學講義之后,其文學性就面臨著消弭的危險,這種文章的生命力也很難長久,這也是道學家文雖然在宋末盛極一時,但是在散文史上卻一直處于被邊緣化的原因之一。

三、“永嘉體”與“乾淳體”

清代永嘉學者孫衣言《遜學齋文鈔》之《永嘉先生時文序》云

吾鄉(xiāng)南宋時學者極盛,而當時科舉之文亦推東甌婺越,鄉(xiāng)先生中如陳文節(jié)之《待遇集》,葉文定之《進卷》及《八面鋒》《奧論》《論祖》等作皆所謂場屋文字,一時謂之“永嘉體”。[8]509

孫衣言提出“永嘉體”,但所論廣及“東甌婺越”,似關(guān)涉整個浙學。乾淳時期浙學代表人物大多出身寒門,不似朱熹、張栻、陸九淵等或出生貴胄,或家學深厚。陳亮、陳傅良、葉適幾乎經(jīng)歷過相同的人生歷程:讀書習文—教學謀生—中舉為官。與道學家輕視科舉時文的態(tài)度不同,陳傅良、葉適等人都曾傾力為之,并且成就斐然,在當時就享有盛名。陳傅良的《待遇集》、葉適的《制科進卷》,陳亮的《酌古論》在當時都盛行科場。《文獻通考》卷三十二選舉考五曰:“葉翥上言士狃于偽學,專習語錄詭誕之說、《中庸》《大學》之書以文其非,有葉適《進卷》陳傅良《待遇集》,士人傳誦其文,每用輒效。”[2]302方回《桐江集》卷三云:“或問陳同甫之文如何,予曰:‘時文之雄也,《酌古論》縱橫上下取古人成敗之跡,斷以己見,拾《戰(zhàn)國策》《史記》之遺語而傳以蘇文之體,乾淳間場屋之所尚也?!盵11]203篇幅所限,不能對“永嘉體”諸家時文詳加辨析,從總體上看,他們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首先,致力于探索新的時文體制,從內(nèi)容到形式都有所創(chuàng)變,促進時文創(chuàng)作的規(guī)范化。在浙學諸子中,陳傅良對時文創(chuàng)作體制的規(guī)范化用意最深,成就最大。孫衣言說他“最工省題”,就是說他對省試論策最為擅長。葉適在《祭陳君舉中書文》中還寫道:“暴名如雷,新語如風。宿老負墻,豪雋景從。而時文靡然由之一變,遂為多士之宗?!盵10]573把隆興、乾道之交時文轉(zhuǎn)變歸功于陳傅良一人難免譽之過當,但是他可說是在這一轉(zhuǎn)變中起過重要作用的人。他最重要的貢獻是在執(zhí)教過程中潛心揣摩總結(jié)出的時文創(chuàng)作規(guī)范,為士子們提供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寫作范式。就是現(xiàn)存《止齋論祖》卷首的《論訣》,他將一篇論的結(jié)構(gòu)細化為認題、立意、造語、原題、破題、講題、使證、結(jié)尾八個有機的組成部分。①②參見魏天應,林子長:《論學繩尺》,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77-342頁。這是中國文章學史對行文結(jié)構(gòu)最早的系統(tǒng)論析,對當時的時文創(chuàng)作具有方法論的意義,這也是陳傅良大受士子青睞的重要原因,陳傅良在論策文寫作方法上的探索使他獲得了很大的聲譽?!墩搶W繩尺》卷六就曾評價:“止齋之論,論之祖也”②

其次,“永嘉體”廣泛繼承了蘇軾論策的優(yōu)點并有所變化。蘇軾論策文自建炎時期就流行科場,但是紹興科場的諂諛之風是對蘇軾傳統(tǒng)的偏離。蘇文能夠擺脫俗論,自出新意,注重謀篇、布局和修辭手法的優(yōu)點為“永嘉體”作家繼承,并且各有側(cè)重。蘇論雖然也大多從經(jīng)史中取題,這是科場舊例。但是他能擺脫陳言,自出新意。陳傅良的現(xiàn)存39篇“論”也大多自《論語》《孟子》等經(jīng)典中取材,并且立論新警、辨析精微、造語圓活,顯然深受蘇軾的影響,但是行文更講究章法,形成了相對固定的范式。葉適《進卷》內(nèi)容豐贍務實,行文雄肆縱橫明顯受到蘇軾“進論”的影響,同時自具特色,例如以史為鑒是兩人共同的特點,但側(cè)重不同,蘇軾創(chuàng)作了相當數(shù)量精彩的歷史人物論,葉適則重在對歷史的縱向挖深,試圖向歷史變遷探尋解決現(xiàn)實病癥的良方,很多篇章體現(xiàn)了他的事功思想,符合當時朝廷“文詞剴切,策畫優(yōu)長”的要求。受到蘇文“縱橫氣”影響最大的是陳亮。陳亮的《酌古論》并不是應舉之作,他自言“是時蓋年十八九矣”。[12]93《酌古論》的內(nèi)容是單一的歷史人物論,以漢代中興明君光武帝為首,陳亮所論22位歷史人物均是從他們的軍事謀略入手,評議他們的得失成敗,并時常代古人出謀劃策。陳亮作論的主旨直接指向南宋偏安一隅的恥辱現(xiàn)實,意在振起士氣,倡導恢復?!蹲霉耪摗房v橫家氣息更濃,呼喚非常之人建立非常之功,其中“英雄”“英豪”等字眼多次出現(xiàn)。方回稱之“時文之雄”,并說是傳“蘇文之體”,是非常準確的,《酌古論》為場屋所尚,原因亦在于此。

還有,“永嘉體”時文創(chuàng)作的文學化傾向比較明顯。朱熹曾寫信指責呂祖謙將時文編入文集,助長文字奸巧之弊,呂祖謙在回信中表示愧疚說:“獨所論永嘉文體一節(jié),乃往年為學官時病痛,年來深知其繳繞狹細,深害心術(shù)”。[5]呂祖謙所言“永嘉文體”,即指自己受到陳傅良、葉適等人影響而作的《東萊博議》,或稱為《左氏博議》。他將永嘉時文體稱為“永嘉文體”,可能就是孫衣言所謂“永嘉體”的原始根據(jù)?!蹲笫喜┳h》可視為“永嘉體”時文文學化的代表,在當時就很流行,其影響綿延數(shù)百年,一直被士子們當做寫作史論的范文。而且,錢基博先生評價《左氏博議》:“辭氣鏗訇,與傳說之樸實說理如語錄者異趣,讀之令人亹亹尋繹不倦,……其為文章長于比例,工于推勘,急言竭論,往復百折,而無艱難勞苦之態(tài),能近取譬,尤巧設喻,波瀾頓挫,蓋源出蘇軾而能自變化”。[13]642作為指導士子科舉的史論文,正如錢氏所評,《東萊博議》擅長用比喻、寓言等修辭方法,以類比、排比的形式反復論證,大大增加了文章的篇幅及說服力,這正是史論文學化的集中表現(xiàn),也是它歷久而不衰的原因所在。

永嘉學者投入極大心力于科舉時文創(chuàng)作,乾淳之際的現(xiàn)實環(huán)境提供了催生“永嘉體”的政治土壤。他們揣摩行文結(jié)構(gòu),追求表達效果,繼承蘇軾科舉論策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并有新的發(fā)明。而且陳傅良等人大多有在太學求學或為官的經(jīng)歷,這也是“永嘉體”得以廣泛流傳、影響士林的有利條件之一。但是“永嘉體”也存在不足,這些不足后來發(fā)展成時文創(chuàng)作的流弊。比如時文寫作的規(guī)范化容易演化成程式化的格套;縱橫家的品質(zhì)容易發(fā)展成脫離史實的自我發(fā)揮;對文學修辭的過分重視會造成文章冗蔓不簡的缺陷。

綜上所述,可以看出孝宗時期的社會現(xiàn)實和學術(shù)思潮成就了“乾淳體”,試論文創(chuàng)作達到了繼蘇軾時代以后的又一個高峰。道學家和浙東學派利用科場時文作為宣揚各自學說的武器之一,雖然都屬于儒學范疇,但由于學術(shù)內(nèi)涵不同,因而兩者的時文創(chuàng)作呈現(xiàn)出不同的特色。這表明在中國古代常常被視作“小道”的時文在乾淳時期得到較高的關(guān)注度,并且與當時的社會思潮聲息相通,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會現(xiàn)實。就散文創(chuàng)作而言,是對紹興“文氣卑弱”的反撥。無論是道學家還是永嘉派作家,他們投入時文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均非僅是科舉入仕,而是以救亡圖存為宗旨的,只不過選擇路徑有所不同,因此周密統(tǒng)稱之為“人才淳古”還是恰當?shù)?馬端臨以“詞章雅正”來歸納其文的風格不無道理。

[1]周密.癸辛雜識 [M].北京:中華書局,1988:65.

[2]馬端臨.文獻通考[M].北京:中華書局,1986.

[3]祝尚書.宋代科舉與文學考論[M].鄭州:大象出版社,2006:431.

[4]程千帆,吳新雷.兩宋文學史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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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黎靖德.朱子語類[M].北京:中華書局,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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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方回.桐江集 [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8:203.

[12]陳亮.陳亮集 [M].北京 :中華書局 ,1987:93.

[13]錢基博.中國文學史 [M].北京:中華書局,1993:642.

On the New Argumentation about Style of QianChun Era

CHEN Guang-rui
(College of Arts,Anhui Normal University,Wuhu 241000,China)

The pattern of imperial composition of QianChun era was expressed with QianChun Style. Its connotation included two kinds of styles of writing made by the philosophers researching Confucius and philosophers pursuing utility.They all opposed sycophantic style of writing.The philosophers researching Confucius paid more attention to ideology than method of writing.Philosophers pursuing utility thought a lot of rhetoric when they wrote articles.It was called YongJia Syle.

QianChun style;philosophy of confucius;Yong Jia style

(責任編輯 彭何芬)

I206.2

A

1009-1505(2011)03-0047-05

2011-02-25

陳光銳,男,安徽滁州人,安徽師范大學中國古代文學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唐宋文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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