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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水政治與淮河下游地區(qū)的社會沖突(1579—1949)

2011-04-13 03:15:17
關(guān)鍵詞:泗州淮河

馬 俊 亞

(1.安徽大學(xué),安徽合肥230039;2.南京大學(xué) 歷史系中華民國史研究中心,江蘇 南京 210093)

治水政治與淮河下游地區(qū)的社會沖突(1579—1949)

馬 俊 亞1,2

(1.安徽大學(xué),安徽合肥230039;2.南京大學(xué) 歷史系中華民國史研究中心,江蘇 南京 210093)

明清之際,中央政府為了維護(hù)漕運這一“大局”,把黃河移到了蘇北地區(qū),并數(shù)百年如一日地在極不適合修筑大水庫的淮河下游地區(qū)興建了一座巨型水庫洪澤湖,把這一整個地區(qū)視為“局部利益”犧牲掉。因此,明清在這個地區(qū)的治水,基本上與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無關(guān),與這個地區(qū)的民生無關(guān),而是服從于政治需要,并給這一地區(qū)帶來了更多的災(zāi)禍。

治水政治;淮河;洪澤湖

明清以來,中央政府在淮河下游地區(qū)每年均要投入數(shù)百萬乃至千萬兩白銀的治河經(jīng)費。一些主持河務(wù)的官員(如潘季馴、靳輔、陳潢、張鵬翮等)更被譽為中國歷史上杰出的治水專家,但這個地區(qū)的水災(zāi)卻不減反增。其因就是這些治水活動主要是政治掛帥,而非為民生服務(wù)。

淮河下游的大型水利工程以明中后期為最。弘治八年(1495),明臣筑黃陵岡長堤,逼黃河全流入淮。事實上把黃河中下游的災(zāi)禍移到了淮河下游地區(qū),使這一地區(qū)的水災(zāi)倍增?!昂訚q多在盛夏,淮漲多在深秋。奔騰浩瀚,東潰西決?!保?]18上隆慶五年(1571),漕臣王宗沐修筑高加堰,自武家墩至石家莊計30 里[1]18下。萬歷七年(1579),潘季馴主持的黃淮治水工程竣工。為了加強清水對黃河泥沙的沖力,潘季馴大筑高家堰,逼迫全部淮水以趨清口,這就是治黃史上著名的“蓄清刷黃”、“刷黃濟(jì)運”之策。

潘季馴的成就獲得了學(xué)者的贊揚。鄭肇經(jīng)認(rèn)為:“季馴天才卓越,推究閫奧,發(fā)人所未發(fā),成一代之殊勛,神禹以來,一人而已?!保?]沈怡則稱其治黃為“中國河工史上最光輝的一頁”[3]。張含英認(rèn)為“束水攻沙”一說“是人民群眾實踐的結(jié)果。不過潘季馴又有所發(fā)展,并進(jìn)而運用于下游河道的治理”[4]。還有的學(xué)者認(rèn)為:“潘季馴束水攻沙、以水治水的思想不但在這次河道治理中了取得了顯著的成效,使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黃淮安流的愿望變成了現(xiàn)實?!保?]

這次大工后,短期內(nèi)似乎具有一定的效果,泥沙的沖刷能力極大地得以提高,1194—1578年,黃河下游三角洲陸地每年平均向海洋延伸33米,1579—1591年猛增為年均1 540米。此后,延伸的速度變慢,在1592—1855年,仍維持每年110—500 米的速度[6]68。但黃、淮、運的災(zāi)禍卻從未見少。這次大工中,其長60余里(10 878丈),底寬8—15丈、頂寬2—6丈、高1丈二三尺的高家堰更是備受泗州人的詬議[7]。高家堰原為東漢廣陵太守陳登始筑,堰下有阜陵等湖,三國、唐時在此有修堤工程,但這些工程主要是灌溉工程[8]1。明初,平江伯陳瑄修筑過此堰,目的在于“阻障淮水,使不得東入漕渠以灌下河田地”[9]。而潘季馴所筑的高家堰,完全阻斷了淮河,截去了整個淮河下游,并在極不適合修筑大水庫的平原地區(qū),興建起了規(guī)模越來越大的一座巨型水庫洪澤湖,并很快成為中國五大淡水湖之一?;窗矊W(xué)者范成泰正確指出了洪澤湖“是人工建造的水庫,不是由海灣形成的瀉湖”[10]。

潘季馴主持的大工完成的次年(1580),泗州進(jìn)士、原湖廣參議常三省上書,駁斥潘季馴的治河理論,要求決放高家堰[11]313。

潘季馴認(rèn)為,高家堰與運河漕道的關(guān)系極為密切,絕不能決放,一旦決堤,則淮水東匯,高郵、寶應(yīng)一帶運河必然橫潰四決,阻梗運道。而黃河入??趧t全賴淮、黃兩股水流合力沖刷;若決高堰,僅剩黃水一股,難以沖刷黃河帶來的泥沙,海口必然淤塞。若如此,則海口以上的黃河隨時隨地均可決堤,運河河道必然阻塞[11]313。

實際上,有的學(xué)者以世紀(jì)為單位對近500年淮河中游凹地水災(zāi)所作的分析表明,修筑高家堰至黃河在1855年改道期間,水災(zāi)的頻率明顯地增加了。未修高家堰的15世紀(jì),水災(zāi)僅有4次,修筑高家堰的16、17世紀(jì)分別達(dá)22、23次,18 世紀(jì)更達(dá) 35 次[6]71。從夏代至民國年間,黃河共遷徙46次,其中在明代遷徙15次,清代 14 次[12]。

高家堰修筑整整100年后,讓泗州城永沉湖底的洪水,更為常、潘之爭作出了最終裁決。

泗州始設(shè)于北周大象二年(580),州治初在宿預(yù)(今宿遷),唐開元二十三年(735)移臨淮[13]。唐詩中有“云濕淮南樹,笳吹泗上樓”[14]卷18:2下之句。陸暢《夜到泗州酬崔使君》云:“徐城洪盡到淮頭,月里山河見泗州。聞道泗濱清廟磬,雅聲今在謝家樓?!保?5]唐人李紳的《入泗門》寫道:“淮河一派清淮接,堤草蘆花萬里秋。煙樹蒼茫分楚澤,海云明滅見揚州?!保?4]卷18:4上說明泗州在唐代是通向淮揚的交通要道。唐時流傳著民謠:“只聞有泗州和尚,不見有五縣天子?!薄躲糁葜尽贩Q:泗州“扼淮徐之門戶,通兗豫之舟車。雖原平野曠之區(qū),而風(fēng)水結(jié)聚,自然昌明。東南一大都會也”[11]卷1“形勝”:174。

被水淹沉的泗州城原筑于宋,有東西二城,明初合二為一,用磚石修筑,城周長9華里30步,城墻高3 丈 5 尺[14]卷2:4上。城內(nèi)有城門五座、州署、城隍廟、文廟學(xué)宮、泗州營衛(wèi)署、大圣寺、靈瑞塔、演武廳等。由于地當(dāng)“江淮要沖,南北孔道”,城內(nèi)修有伏龍、廻龍、汴泗、永寧、天梯等橋,“至于衢閭整飭,棟宇毗連,百貨之所集,人才之所鐘,視今日(指晚清——引者注)當(dāng)加倍”[14]卷2:4下。

高家堰修成后,被洪水淹浸成了泗州人民生活的重要內(nèi)容。一般說來,供蓄水用的水庫多建在山谷中;如三面臨山,只要在谷口修一道壩堰即可,這樣就不會造成大面積的土地被淹。由于淮河中游地區(qū)地勢極為平坦,河流落差極小,筑堰蓄水所淹的面積極其巨大,泗州等地隨時都面臨滅頂之災(zāi)。如高家堰重修成的當(dāng)年,“淮 水溢,平地 高三 丈”[1]19下。萬歷 十九 年(1591),泗州大水,城中水深達(dá)3尺,“居民沉溺十九”[1]9上。從 1579—1680 年的約 1 個世紀(jì)中,泗州城平均7.2年被洪水淹沒一次[16]。

至于潘季馴的治河方略,盡管從開始時就不斷地受到人們的質(zhì)疑,但長期以來卻被治河者奉為圭臬??滴踉?1662)、四年(1665)、五年(1666)、九年(1670)、十一年(1672)、十五年(1676),泗州均遭大水淹沒,受災(zāi)非常頻繁[17]189。盡管如此,清代最著名的治河專家靳輔仍然認(rèn)為:“水勢分而河流緩,流緩則沙停,沙停則底墊,以致河道日壞?!保?8]216基本上秉承了潘對黃河成災(zāi)原因的認(rèn)識。他們治河的方法也基本一致,靳輔指出:“黃河之水從來裹沙而行,水合則流急而沙隨水去,水分則流緩而水漫沙停。沙隨水去則河身日深,而百川皆有所歸。沙停水漫則河底日高,而旁溢無所底止。故黃河之水全賴各處清水并力助刷,始能奔趨歸海而無滯也?!保?8]2161677 年,靳輔治河,大修高家堰,南抵翟家壩,北迄爛泥淺,并大辟清口,挑引河四五道[8]1??滴跏拍?1680),泗州城終于永沉湖底??梢哉f,靳輔主持的這次河工是泗州沉沒的直接原因。

據(jù)《清史稿》載:“自明末清口久淤,舊黃河堤決,黃流奪淮,水倒灌入泗,州境時有水患。至清康熙十九年,城遂圮陷于湖?!保?9]泗州方志記載這次沉城的經(jīng)過為:1680年夏,“淮大溢,城內(nèi)水?dāng)?shù)丈”[11]卷4:214。當(dāng)時,淮河上游山水大發(fā),下游由于高家堰的阻攔,水流高出外堤數(shù)尺,淮水最終沖垮城墻城門,將泗州城沒入水底,“州城之文武衙門、倉庫沉沒水中”[11]卷2:177-178。泗州之沉,充分證明潘季馴所說的泗州“霖淫水漲,久當(dāng)自消”的信念是錯誤的①,由此看出他的治河后果具有重大的負(fù)面影響。直到乾隆四十二年(1777),朝廷才批準(zhǔn)裁虹為泗,虹縣的版圖民賦,全部并于泗州,而把虹縣縣城作為新的泗州州城[11]361。

盡管更換了州治,百萬生靈掙扎于洪水之中,但泗州仍處于洪水的圍迫之中。到后來,連新州城虹泗也再次沉入洪澤湖底。

從潘季馴的本意來看,修筑高家堰,自然不是為了把水患引向泗州。就當(dāng)時人們的認(rèn)識能力而言,也不可能預(yù)想到其后一個世紀(jì)的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泗州水患逐漸加劇,一代接一代的河臣仍不思更改,基本上一成不變地繼承了潘的治水方略。這種不以泗州為重的思維極為明顯??梢哉f,泗州之沉,完全是官僚意志所致。我們將要分析,水淹泗州實質(zhì)上是明清統(tǒng)治者為了維持其核心利益而犧牲“局部利益”的結(jié)果。

冀朝鼎指出:“灌溉的運河、陂塘、排泄設(shè)施和水災(zāi)控制工程,以及人工開挖的河道,大多是作為與政治密切相關(guān)的公共工程來修筑的。它們被好幾個朝代作為社會和政治斗爭中重要的政治籌碼和強大的武器來運用。這些公共工程的目的和發(fā)展基本不是出于人道的考慮,而是出于自然和歷史的條件,以及出于統(tǒng)治階級的政治目的?!保?0]

潘季馴在與常三省的爭論中,可謂全勝而歸,這是因為潘所持的理由是保運保漕,是明代公認(rèn)的“大局”。史稱:“蓄清以敵黃,乃轉(zhuǎn)漕大政?!保?4]卷4:7上而常上書的目的則是為了保護(hù)泗州一地,他所列舉的泗州城鄉(xiāng)被淹慘狀,對于泗州人而言,無疑是生死存亡之事,但與維持京師及北部邊境的糧食供應(yīng),保障國家的正常秩序這一核心利益相比,是極不相稱的,只能屬“局部利益”。局部利益必須服從大局,這是中國傳統(tǒng)政治所注定的。

另一方面,泗州在明代有著政治上的特別意義。治北13里的楊家墩,是朱元璋的祖父、曾祖和高祖的衣冠冢所在地,也是朱元璋在其母陳氏腹中受孕之地,即明祖陵之所在,有明一代成為當(dāng)時政治上的圣地[14]卷2:32下。工部的奏疏中寫道:“泗州祖陵系我國家根本重地,王氣所鐘,命脈所系。實圣子神孫億萬世無疆之丕基也?!保?1]卷4:17下治水者首先必須考慮的是泗州明祖陵的安全問題,保護(hù)明祖陵不受水淹是每位河臣所必須面對的頭等政治大事。潘季馴對此非常明白,他曾寫道:“三祖陵寢,萬年根本之地,百祥肇始之區(qū),委的事體重大?!保?2]他在高家堰南端專門留有減水壩,以保護(hù)祖陵。1592年5月8日,勘河給事中張貞觀給萬歷皇帝的奏折,清楚地說明了明代治水者的治河原則:“祖陵為國家根本,即運道民生,莫與較重。”[23]卷64:940明臣議事時,防治洪水所應(yīng)考慮的各事項次序為:“陵寢、國計、民生?!保?3]卷64:954工部在一份奏疏中特別強調(diào):“祖陵水患為第一義,次之運道,又次之民生?!保?1]卷4:14下

在治水實踐中,明臣均奉行這一原則,戰(zhàn)戰(zhàn)兢兢、認(rèn)真周到、不遺余力地營建維護(hù)明祖陵這一政治工程,而對與千百萬百姓生命財產(chǎn)、生產(chǎn)生活相關(guān)的工程,卻常常忽略不管。

而洪水這樣的災(zāi)患又絕非局部治理所能收效。因此,盡管河臣們不斷犧牲其他許多地區(qū)的利益,對祖陵的關(guān)護(hù)無微不至,但卻無法從根本上消除祖陵所受的威脅。這種治理方法是典型的“一隅之利,全局之禍也;一時之利,百世之禍也”[24]。1595年6月3日,因泗州祖陵水患愈演愈烈,萬歷帝下旨將總河舒應(yīng)龍革職為民;相關(guān)官員如陳洪烈、劉宏寶,“降極邊方雜職”[23]卷64:942。9 月 4 日,以科臣勘河失護(hù)祖陵罪,勒令原浙江巡撫常居敬閑?。?3]卷64:945。

到萬歷后期,明朝君臣為了保護(hù)運道和陵寢,更是明目張膽地放棄對民生的關(guān)懷。1604年初,工科都給事中侯慶遠(yuǎn)疏稱:“泇河成而治河之工可以徐圖,但不病漕與陵,則任其所之。”[23]卷128:1854

崇禎年間(1628—1644),由于水患更加嚴(yán)重,明代君臣對祖陵的關(guān)護(hù)愈加急切,而對民生方面的關(guān)注則更少。1633年5月29日,大理寺左寺丞吳甡、翰林院編修夏曰湖等人反對開高家堰三閘的合疏中,首先擔(dān)心的就是祖陵的風(fēng)水[23]卷64:953,其次關(guān)注的則是漕糧運輸問題,高寶漕堤受損,“運船牽挽無路,則數(shù)百萬糧,何由而達(dá)京師?”[23]卷64:954再次,洪水淹沒兩淮地區(qū),“各鹽場盡被渰沒,煮海無策,則百余萬鹽課,其問諸水濱乎?”最后,明臣們也意識到了洪水會吞沒數(shù)百萬百姓的生命財產(chǎn),但這絕非對百姓本身的人道關(guān)懷,甚至沒有統(tǒng)治者常見的重視黎庶之類的應(yīng)有套話,而是關(guān)注“數(shù)百萬糧稅,誰為供輸乎?”[23]卷64:954

由此可見,明代最高統(tǒng)治者從來就沒有奉行過“民為邦本”的理念,而是時時刻刻警覺任何有損其“龍脈”的雞毛蒜皮之事。至于長期犧牲像淮河下游這樣一個地區(qū)百姓的生命財產(chǎn)來維持其統(tǒng)治,也就不足為怪了。

到清代,統(tǒng)治者不再關(guān)注明祖陵的安危,少了許多意識形態(tài)方面令人生畏的禁區(qū)和不可觸及的原則,并注重解決危害民生的水患[25],以獲得政治上的穩(wěn)定。這也是清代盛世比前代顯得可貴的地方。但反對加筑高家堰的泗州士紳,也從此失去了護(hù)衛(wèi)明祖陵這一政治制高點,泗州成了必然被犧牲的地區(qū)。

盡管像康熙這樣的“圣主”處處宣稱以民生為重,實際上,清中央政府仍把運道安全視為無與倫比的最高利益。

清代河臣對淮河下游災(zāi)患的成因非常清楚。1679年,靳輔疏曰:“當(dāng)淮流循禹故道之時,淮流安瀾直下,此地未聞水患。迨黃流南徙奪淮,淮流不能暢注,于是壅遏四漫。山陽、寶應(yīng)、高郵、江都四州縣,河西低洼之區(qū),盡成澤國者六百余年矣。”[26]但有清一代,漕運仍是國家必須顧全的大局。張伯行指出:“國家之大事在漕,而漕運之利惟賴河。”[27]

1679年11月30日,康熙在乾清門與部院各衙門官員討論靳輔治河問題時,工部尚書馬喇同意靳輔動支款項的請求,理由是“黃河淤塞,有妨運道”。都察院左都御史魏象樞本不同意靳的請求,但“恐將來漕運有阻,則咎歸會議諸臣”,不敢明確表示反對。戶部尚書伊桑阿也認(rèn)為若不治理黃河,“運道恐致有阻”。康熙本人因這個請求關(guān)系到漕運,“自應(yīng)從其所請”[28]。因此,清代對黃河的治理,主要是為了維護(hù)漕運。張伯行指出:“河水若不能暢流,漕船亦不能遠(yuǎn)至?!保?9]

為了維持運河航道的暢通,每年在漕運開始前和進(jìn)行時,均要閉閘蓄水,而此時上游淮水支干各河來量極大,無法宣泄,使得整個淮河中游成為滯洪區(qū),只能任其淹沒洪澤湖以西的鳳陽、泗州、潁州等地區(qū)。有時因為人為的原因,漕運往往拖延至開秋。漕船不能按時過淮,運河閘壩只能蓄水相待,更加劇了淮河中游地區(qū)的水患。

清中期以后,迫于內(nèi)憂外患,政治日漸腐敗,“腹部黃河、淮河、長江三大流域,幾無歲不災(zāi),而其災(zāi)害程度,復(fù)與年俱增”[30]。清朝的治河又回復(fù)到以保運為最高原則的傳統(tǒng)政治思維上來,淮河下游的民生問題再次成為國家利益的犧牲品。

清代常有大員義正辭嚴(yán)地指責(zé)“地方官但知收割,不顧河工;即沿河居民,亦但保目前”[31]556。其實,漕、河方面的官員又何嘗不是只顧漕運,不顧地方百姓的利益呢?“是以每當(dāng)啟放四壩,互起紛爭,儼如敵國,此皆不知大局者之所為也。”[31]556在這些官員們的眼中,千百萬百姓的身家性命均是小事,只有漕運才屬“大局”。

1826年夏,洪澤湖水大漲。琦善等啟三河閘壩、攔湖壩等,以及揚河、揚糧兩廳境內(nèi)歸江歸海各壩。據(jù)8月2日江蘇巡撫陶澍奏:各壩泄放之水,直達(dá)高、寶諸湖,后又將車邏、南關(guān)、中新等4壩啟放,高寶地區(qū)“田畝房舍,均歸巨浸……田間水深五六尺,至一丈不等,廬、墓盡在水中……民間扶老攜幼,紛紛遷避高阜,露處乏食”[32]128。有人作《開壩行》紀(jì)其事:“今年稻好尚未收,洪湖水長日夜流。治河使者計無奈,五壩不開堤要壞。車邏開尚可,昭關(guān)壩開淹殺我。昨日文書來,六月三十申時開。一尺二尺水頭縮,千家萬家夫老哭?!保?3]

在這次泄洪事件中,高官大吏們最為關(guān)注的是保護(hù)運河和洪澤湖大堤。而最高統(tǒng)治者最為關(guān)心的則是保證漕糧的運輸,對淹沒民間田廬則并不顧及。8月3日,道光皇帝的上諭中稱:“御黃壩業(yè)經(jīng)兩年不開,本年糧船,必須全數(shù)回空,來年重運,必當(dāng)照常行走。既據(jù)該督(指琦善──引者注)等會籌定義,道將廳營皆以為減壩可行,此時即應(yīng)堅持定見,及早辦理,毋再游移觀望。時屆立秋,漕船回空瞬至,倘啟壩自緩,空船歸次少遲,尚無大礙。若竟遷延貽誤,將來漕船不能回空,并誤明春重運,朕惟琦善、張井、潘錫恩三人是問,決不寬貸?!保?2]102在以保住烏紗帽為主要目的的官員們的眼中,百姓的利益永遠(yuǎn)沒有“大局”重要,是以河臣們有著充分合理的“借口”來做損害百姓的事[32]152。

黃河北徙之后,淮河下游治水問題已不再成為中央政府層級的核心問題,而是成了地方性事務(wù)。到了民國前期,中央政府無意負(fù)擔(dān)淮河下游地區(qū)的治水費用,而是由地方政府籌集,治水事務(wù)每況愈下,只能作些小修小補的工程。如張謇曾倡上、中、下導(dǎo)淮三策,地方政府只能采行費用最少的下策,以至于水患始終無法根除[34]15。

南京國民政府時期,河務(wù)與民生仍沒有引起政府足夠的重視,甚至不能像清朝中期那樣對河務(wù)常常有統(tǒng)一的管理與規(guī)劃②。為了遲滯日軍的進(jìn)攻,淮河流域再次成為中央政府的犧牲品。1938年6月6日至9日,政府軍新八師炸開河南鄭縣花園口大堤,豫、皖、蘇3省44縣成為黃泛區(qū)。在花園口決堤后8年多的泛濫中,死亡人口達(dá)89萬[35],并迫使1 200萬人口流離失所[36]?;▓@口決堤,使黃河再次奪淮行水,“寖有圖復(fù)明初南徙局勢”[37]。即使遠(yuǎn)在淮河下游的江蘇省,“水禍將視咸豐河徙以前為尤烈”。這是因為河道已與前大不相同,“前此河行歸徐,上有分減,下有通路,猶可盡人力為之防范。今則取道潁、鳳,將溢于洪澤、高、寶諸湖”[34]16。

明后期至清時,洪澤湖藉淮蓄水刷黃。在皖人看來,“淮揚之人資其保障,而泗反病”。理所當(dāng)然的是,皖人“遂歸咎堰,紛紛聚訟。至國[清]初,猶未已”[11]卷2:199。上游宿州、虹縣、泗州、鳳陽等地,年年遭遇水災(zāi)。但當(dāng)時河臣均沿襲潘季馴的理論,對此否認(rèn),“謂洪湖盛漲,諸邑先被其災(zāi),減洪澤,仍于上游無補”[11]卷2:199。

事實上,高家堰的加筑,不但極大增加了洪澤湖上游地區(qū)的水患,而且在堰東的淮、海、揚等地上空懸了一把隨時下落、每年必落的利劍。諺云:“決高堰,淮、揚不見面”,“倒蔣壩,淹天下”,均是形容大堤的高度危險性。趙秉節(jié)在《導(dǎo)淮辨》中指出:“高堰石工,向系陡立,一經(jīng)風(fēng)浪,則撞擊易于坍卸?!保?2]530這驗證了淮海地區(qū)的民諺:“日費斗金,不敵西風(fēng)一浪。”[38]因此,高家堰不但沒有給淮、海、揚等地區(qū)以安全保障,反而使這些地區(qū)與洪澤湖以西地區(qū)一樣,隨時遭受滅頂之災(zāi)。并且,這種災(zāi)害來得比湖西地區(qū)更加突然,更難防范。有清一代,高家堰以東地區(qū),“黃水之屢決屢塞,猶議補苴。而淮水愈塞愈決,迄少樂歲”[39]2。洪澤湖堤的潰決幾成司空見慣之事,“一決于武家墩,再決于高良澗,三決于高家堰,四決于古溝壩,五決于余家壩,六決于十三堡”[39]2。1575—1855 年,洪澤湖大堤決口140次[40]74。這些決口造成的死亡人數(shù),在封建統(tǒng)治者看來,連統(tǒng)計的價值都沒有。直到民國時代,才有少量的數(shù)據(jù)。1931年,大堤倒塌4處,淹沒農(nóng)田3 000多萬畝,毀壞房屋210 多萬間,淹死百姓77 000多人[40]75。

運河以東地區(qū)也沒有安全保障。漕船過后或是運河河水超過一定限度,為了減小運河大堤的壓力,往往要開啟閘壩放水,運河以東的下河地區(qū)常年成為行洪區(qū),經(jīng)常遭受滅頂之災(zāi)?!吧虾又?,在開閘減水;下河之利又在上河之不開閘、不減水?!保?1]299丁顯寫道:“堰盱閘壩,為淮河漫溢之堤防,即為皖水宣泄之門戶。是故三河未啟,則皖省濱淮州縣被其患;運堤既決,則廣陵瀕海州縣被其害?!保?9]2

兩江總督沈葆楨寫道:“民田與運道,勢不兩立,兼旬不雨,民欲啟涵洞以溉田,官必閉涵洞以養(yǎng)船;迨運河水溢,官又開閘壩以保堤,堤下民田,立成巨浸。”[41]

運河堤的潰決也屢見不鮮,“一決于露筋廟,再決于崇灣堤,三決于清水潭,四決于邵伯鎮(zhèn),五決于狀元墩,六決于馬棚灣,七決于荷花塘,八決于六安閘。即如一清水潭也,而一決于康熙九年,再決于康熙十一年,三決于康熙十二年,四決于康熙十五年,五決于康熙十九年”[39]2。

1855年,黃河北徙后,淮河下游水道日益淤塞?;淬糁荒苡稍铺蓐P(guān)入海,遂徙從三河注于寶應(yīng)、邵伯地區(qū)。運河?xùn)|南堤由清江至揚州,堤長336里,其間計24閘洞。“一徑狂瀾大作,堤洞潰決,民命無生。”[42]民國前期,下河地區(qū)一旦淮、沂、泗并漲,車邏壩放水,頓時“一片汪洋,幾不復(fù)有河形可辨。旬日之間,蕩然大壑,則真下河人民之大不幸也”[43]。因此,車邏壩放水之爭,“為上下河人民生死關(guān)頭之所寄”[44]。下五壩對于下河居民而言,“開則必災(zāi),決則必死”[45]9。而高寶湖西居民“利害之關(guān)系,又極端相反”。結(jié)果,“爭事既起,遂無是非之可言”[45]9。每年啟壩之時,下河地區(qū)“農(nóng)民號呼,哭聲震地,波濤萬頃,秋禾一空”[32]508。因此,靳輔的幕僚、治水專家陳潢在清江浦潛庵題寫的詩中云:“東去只宜疏???,西來切莫放周橋。若非盛德仁人力,百萬生靈葬巨濤?!保?6]

據(jù)20世紀(jì)30年代對高、寶等地的調(diào)查,高郵房屋較運河堤頂為低,寶應(yīng)縣城墻與堤岸齊平。高郵、寶應(yīng)、淮安等下河8縣,全恃運河大堤保護(hù)。[47]7

五座歸海壩之一的昭關(guān)壩,由于下河淮揚地區(qū)民眾的反對,向來很難開啟,至有“寧失江山,不開昭關(guān)”之諺。1931年大水泛漲,“上下河人民為開壩問題,死力相持,終未啟放,卒至壩北三元庵潰決數(shù)十丈,上下河同歸于盡”[47]5。

泗州知州張佩芳曾譴責(zé)“昔之治淮者”,“只求其出口迅利,足以刷黃濟(jì)運而已,至其縱橫糜爛于泗者,未暇計也”[11]卷2:362。明代造成的這一矛盾,盡管朝代與河員多次更易,卻始終無法解決。

由于各個地區(qū)所修建的水利設(shè)施無不以保障本地區(qū)的安全為主,這樣勢必把洪水逼向鄰境。徐州段黃河最窄,遇伏秋水漲,隨時有沖決河堤之憂。而淮水北出清口,經(jīng)常被這里的黃河水流擋住,達(dá)不到蓄清刷黃的目的。遇到淮河水位稍低,黃河水則乘虛內(nèi)注洪澤湖。康熙年間,河臣靳輔制定“殺黃以濟(jì)淮”一策,在黃河南岸碭山毛城鋪、徐州王家山十八里屯、睢寧峰山、龍虎山等處設(shè)減水閘壩 9座[48]100。但像毛城鋪減水壩,因此處河堤窄狹,加上水勢湍急,仍經(jīng)常有沖決之害。從黃河減泄下來的黃流沖刷成多條支河,永城、蕭縣諸邑屢屢被災(zāi)[48]101。由于毛城鋪等處閘門泄水,“與淮湖之混合漫溢”,虹泗地區(qū)的水災(zāi)“幾于無歲無之”[14]卷5:8上。

原為防河漲、保徐城而建立的徐州附近的天然閘[11]卷2:362,由于黃河日益南趨,不入淮河則入洪澤湖,“故病泗者莫如湖,而淮次之。而病淮與湖者,尤莫如河”。加上天然閘的來水,湖水越漲,來水愈多,“浸浸橫潰四出,泗首受禍,而宿、靈也不免湛溺矣”[11]卷2:362。保徐州客觀上禍害了泗州等地,有人不禁責(zé)問:“天然閘之設(shè),然保徐而累及他郡,奚異剜肉醫(yī)瘡?”[11]卷2:362

在靈璧等地,睢河之害最為嚴(yán)重,因為河南、江蘇徐州一帶岡原陂澤的清水大量流入睢河,加上黃河南岸閘壩減泄的濁流,由宿州入境,下注虹泗。每年夏秋,大水無法宣泄,使得平地泛濫。在宿州睢河上筑有子堰上百里,靈璧境內(nèi)卻沒有類似設(shè)施,“西來之水,勢如出峽,此北鄉(xiāng)百數(shù)十里所以年年被浸也”[48]卷4:94。

1896年2月11日兩江總督張之洞奏:咸豐初年,由于黃河日益淤墊,江蘇、安徽、河南“各屬災(zāi)民蕩析離居,不堪擊目,而尤以永、碭、蕭為尤甚”。為了自保,百姓紛紛筑堤,而政府此時與對待大多數(shù)社會事務(wù)一樣,不進(jìn)行統(tǒng)一部署,把份內(nèi)之事視為與己無關(guān)。可想而知,各地區(qū)自行構(gòu)筑的壩堰,本身就成了社會沖突的根由。據(jù)張奏:“民不堪其患,則筑梗以鄰為壑,械斗戕生,積年相尋,命案至不可枚舉?!保?2]461這一簡單的事件,由于政府管理缺位,竟演變成長期無法解決的區(qū)域矛盾。光緒三十四年(1908),安徽巡撫馮煦奏稱:皖北宿州、靈璧、泗州、五河4州縣最易遭受水災(zāi),夏秋雨大,上游來水多,水流不暢,頂托漫溢,十歲五災(zāi)。但水利事業(yè)卻無法興修,這是因為“上下游互有戒心。此縣責(zé)彼縣為鄰壑,彼縣亦責(zé)此縣為曲防。爭執(zhí)訐訟,積年不解”[49]。為了疏導(dǎo)睢河,蕭縣百姓多次提出要開河導(dǎo)水南趨,“宿民輒思設(shè)法以御之。爭端之開,匪伊朝夕”[32]476。馮煦對此感嘆:“伏思皖北自睢道堙塞后,百年昏墊,創(chuàng)巨痛深,只以防鄰有戒心。至屢阻復(fù)睢之議,忍辛茹苦,情實可矜。”[32]477

清末以后,“淮之上游,賢愚一致主張導(dǎo)淮,而淮之下游,則不敢言淮之不當(dāng)導(dǎo),惟皆不欲令淮經(jīng)其土以入海。夫淮無入海之路,則導(dǎo)之之術(shù)安施?”[50]民國初年,各界人士倡議導(dǎo)淮,學(xué)者指出:“皖蘇之間于導(dǎo)淮觀念本未一致,故皖人疑忌尤多?!保?1]117南京國民政府時期,代表安徽利益的宗受于仍然認(rèn)為:“蘇居下游,阻淮出海之路,致洪湖逐漸淤高,上游來水壅滯。皖、豫平原之溝渠河道,以流停沙積,數(shù)百年來悉皆填成平陸。昔之井田沃野,今則赤地千里。或則泛濫無涯,農(nóng)民輟耕,流為兵匪。農(nóng)利損失,不可億計。故直接受淮之害惟皖豫,間接受淮之害為魯南。而蘇則除開壩潰堤之年,尚能保持其農(nóng)利也?!保?2]90-91這種防鄰戒心,實在不應(yīng)歸咎于人們不能顧全大局,而是由于政府對治水大業(yè)缺乏宏觀統(tǒng)籌、尤其是缺乏綜合治理、長期非此即彼地犧牲某些窮困地區(qū)造成的。因此,因治水而造成的地區(qū)性沖突,在淮河下游地區(qū)俯拾即是。

清末將主管運河水政的機(jī)關(guān)從中央層級降為地方,對需作跨省區(qū)、跨流域全盤規(guī)劃的淮河水利而言,無疑雪上加霜[51]349-350。

即使在一省之內(nèi),縣與縣之間,鄉(xiāng)與鄉(xiāng)之間的沖突也極為尋常。1745年,在海沭地區(qū),沭陽居民準(zhǔn)備在馬陵山鑿岡開道。沭水本由馬陵山向南,經(jīng)沭陽縣境東流入海,贛榆縣就是憑恃馬陵山抗御沭水?!按松揭婚_,則勢等建瓴,[贛榆縣]治南十余鎮(zhèn)將為澤國?!保?3]614結(jié)果在沭、贛民眾間釀成一場巨大的沖突。次年,安東縣人王琚等請開港河,以泄六塘河之水,但沭陽人周謐堅決反對,“呈稱港河一開,利于宿、桃、清、安,大不利于沭”[53]629。1869 年,沭陽人王兆昌請開南、北六塘河謝口至侯口之間的扁擔(dān)溝北橫堤,六塘河下游灘內(nèi)居民竭力反對,“屢釀訟端”。1870年,淮安知府王儀林疏浚清河縣蔣家巷支河,一支流入包家河,另一支流入六塘河,安東、桃源百姓不惜以械斗進(jìn)行阻止。1873年,沭陽縣柴米河北岸居民添筑北堤,南岸居民深受其害,南、北兩岸居民由此引發(fā)無數(shù)次的械斗。同年,豐縣泡河北注,山東魚臺受災(zāi)嚴(yán)重,與豐縣居民發(fā)生爭斗。1874年,宿遷臧從品在沂水邊筑堤護(hù)衛(wèi)駱馬湖上游湖田,與邳縣居民發(fā)生爭斗。1883年,蕭縣挑挖龍、岱二河,鑿開宿州宋家莊土壟以達(dá)西流河,宿州知州何慶釗親自出面,大加反對。1895年,沭陽發(fā)生水患,柴米河南岸居民聚眾強行拆毀北堤,“釀成巨案”。后由官府出面,強行毀掉北堤,“河南之患息,而河北之患未已”。1896年,沭陽人王賓鴻請開北六塘河謝家口,分溜南泄,上游灘內(nèi)居民拼死反對。[54]16

清末,因由宿遷入洪澤湖約40里水道淤塞,這條河道正好從桃源經(jīng)過,“每值春秋水漲之際,桃源(宿鄰邑)之北鄉(xiāng)農(nóng)民,必因決水,與宿之南鄉(xiāng)農(nóng)民互斗,慘無人理……其互斗時,死傷有數(shù)人及數(shù)十人不等”[55]26。被對方抓獲的鄉(xiāng)民,則被吊在樹上肢解?!鞍柶蛎?,聞于數(shù)里,而官長從不究辦。事后往往以兩邑互有死傷之故,以和平之法解決之。”[55]26民國前期,因疏導(dǎo)龍山河、奎河入睢河,銅山、蕭縣居民與宿縣居民相爭不已;因鑿顧家泐引安河、淮水入成子洼,泗縣與泗陽居民大起爭端[54]16。

民國時期,阜陽境內(nèi)的潤河,每到夏秋即泛濫成災(zāi)。兩岸居民為筑堤問題,爭執(zhí)多年,始終無法解決。沈秉璜感慨地寫道:“吾國水利不能根本改善,以致局部沖突,各執(zhí)理由,豈徒潤河為然哉?”[56]

除了地區(qū)性的沖突外,洪水的泄放時間對于不同的行業(yè)有著極大的影響。崇禎五年,黃淮洪流奔注興化、鹽城,海潮又沖垮了范公堤,“軍民商灶死者無算,盜賊大起”[1]9上。每當(dāng)夏秋,海沭地區(qū)的洪水均要淹沒農(nóng)田,但鹽商為了維持運鹽通道,往往攔河設(shè)壩,堅決不放水。明人趙日昇在《板浦堰紀(jì)略》中指出:“板浦堰既筑,潮害可免,商灶通利。然蓄泄失宜,殊有隱憂。案關(guān)頭等河七處,為運河通海之支流,盡塞之,則河溢必?fù)p于民;盡開之,則河涸必?fù)p于商。”[53]598清人陳宣在《水利論》稱:海州“西接大湖(即碩項湖——引者注),通沂、沭諸水,夏秋山水泛漲,民田淹漫殆盡……自康熙六七年后,黃水湓溢,諸河故道半淤,而民田始患水矣。又兼綱賈運鹽,將泄水諸河多筑塞,使水更無歸,以致東南民田歲歲苦澇”[53]588。海州東南地區(qū),原有天然的泄洪通道,“東南之田,水大由此入海,民受其利”。但萬歷丁巳(1617)在此筑板浦堰,“北障海潮,南蓄河流,為商賈輻輳之所”。此堰雖便于鹽船通行,卻使洪水出路被堵,因此“只便于商,而州民之生計日削矣”[53]598。

乾隆后期,海沭地區(qū)的五丈、龍溝諸壩,“閉則民田盡沒,開則鹽艘不行”[53]579。道光元年(1821),孫玉庭、延豐等奏,沭陽南北六塘等河,因年久淤塞,西部水漲,不能暢流。加上運鹽河淤淺,攔筑草壩,蓄水濟(jì)運,“田地常年被水,群黎實形困苦”[57]。芒稻河原有東西兩閘,一旦泄水,常危害鹽河交通,當(dāng)權(quán)者,“大抵利商而害民”,在商人的鼓動下,將舊閘改高,使之無泄水功能,官員們“惜諸商數(shù)日之濡滯,而遂忍千萬姓之顛連而莫之顧”[58]。直到民國前期,由于整個海州地區(qū)北高南低,傾斜度較大,從魯南建瓴而下的沂、泗諸水大量被商人所筑的鹽壩攔截,以致上游沙石沉積,河槽與周圍湖泊一一被填平。灌河等河入海口,由于海潮頂托,經(jīng)常漫壩而過,致使海州地區(qū)不但普遍承受沂、泗等水患,而且也時常遭受海潮之患[52]138。

這些水患的根源,多少與前期蓄清刷黃相關(guān)。張謇指出:“汝、潁、淝、渦、睢、澮之水不能泄,而皖之鳳、壽、懷、宿、靈、五、泗災(zāi);汶、沂、泗、沭之水不能泄,而蘇之邳、桃、宿、沭、清、安、海災(zāi)。”[59]清初,泗州東部的中河、六塘河、砂礓河無不受其影響,像桃源縣的北境幾乎支離破碎。又因借黃濟(jì)運,在惠濟(jì)閘(即天妃閘)口提高清水水位,使洪澤湖水充溢于成子河洼,桃源等縣盡為澤國,“水日益多,土日益少”[60]。黃河下游,特別是入海處越淤越高,橫截沂水、泗水,使之均不能進(jìn)入清口。像沂河一遇山水暴漲,即挾沙石而下。而到了沂運交會之處,流速減緩,沙石遂停集成灘[61]。而南陽、昭陽、獨山、微山等湖水又從韓莊閘奔流進(jìn)入運河。夏秋盛汛。巨浪彌天,豐縣、沛縣、邳縣、郯城、桃源、宿遷等地,悉成澤國[32]509-510。

蘇北地區(qū)的水患,事實上也是人為“治理”而成。徐州、海州地區(qū)原為淮、泗、沂、沭交匯之地,但河道通暢,水流井然有序,“亙古不聞有水患”[62]4。后由于黃河、運河、淮河三條大河在此相交,中央政府每年都要大興河工,進(jìn)行“治理”,造成了這里的水文環(huán)境嚴(yán)重惡化?!坝忻饕越?,濁河南奪,分汶導(dǎo)泇,截沂擯沭,阻濉遏淮。乃成今局。其流毒所及,決豐沛而微湖淤,決邳宿而駱馬淤,決清安而碩項淤。害在河北,泗沂沭無所潴矣。其南岸則疊決于碭、蕭、銅、睢、桃、清之間,而洪澤淤;又決阜寧,而射陽淤?;礋o所潴矣。不寧惟是,河既自決而又以人工分之,分而北,則以王營減壩為最大;分而南,則以毛城天然峰山為最著。其余減水諸口,兩岸如櫛。凡黃水所至,悉摧崩破裂,淮、泗、沂、沭無完膚矣。”[62]4

綜上所述,在修建巨型工程高家堰并蓄水成湖時,政府享受了水之利,暫時維持了其核心利益;而把水之害推給了這一地區(qū)的百姓,并把淮河下游不同的亞區(qū)推向了你死我活的爭斗中。

結(jié)語

水患是淮河下游衰落的根本原因。而水患的形成基本上是人為的結(jié)果。在唐以前,盡管淮河下游地區(qū)水道密布,但主河道均具通航、灌溉之利,維持著良性的生態(tài)循環(huán)。1128年杜充掘開黃河大堤,使得黃河奪淮,初步破壞了淮河下游的水利系統(tǒng),但那時黃河南北分流,淮河下游地區(qū)的水災(zāi)并不嚴(yán)重。

明中后期以后,由于維持運道的需要,代表中央政府的河臣們逼迫全部黃河水流向徐、邳、淮、海地區(qū),人為地把黃河中下游地區(qū)的災(zāi)患全部轉(zhuǎn)移到淮河下游地區(qū)。加上明祖陵的政治地位,造成明代的治河方略經(jīng)常前后不一,不得不犧牲周邊地區(qū)來捍衛(wèi)祖陵。潘季馴主持修筑的高家堰,雖然暫時解決了黃河的淤墊問題,但卻在基本上沒有什么落差、地勢極為平坦、極不適合修建水庫的淮河中游地區(qū)造就了一個龐大的人工湖泊洪澤湖,把堰西數(shù)千平方公里的鄉(xiāng)村鎮(zhèn)市變?yōu)轸~鱉樂園,并在堰東地區(qū)的上空懸了一把每年必定下落的利劍,實為淮河下游生態(tài)衰變史上的分水嶺。在以后的近300年里,一代又一代的河臣們不斷地加筑高家堰,不斷地擴(kuò)大兩淮地區(qū)的災(zāi)源,并把泗盱與高寶地區(qū)的百姓推向你死我不活的地區(qū)性斗爭,成為明至民國前期無法釋解的地緣性沖突與對立。

歸根結(jié)蒂,淮河下游地區(qū)是被傳統(tǒng)專制權(quán)力犧牲的地區(qū),維持空洞的政治象征與實質(zhì)性的漕糧供應(yīng)是國家的最高利益,淮河下游地區(qū)的生態(tài)畸變則被視為局部利益。在淮河下游內(nèi)部的地區(qū)性斗爭中,斗爭的最終砝碼仍然是每個地區(qū)權(quán)力擁有者們勢力的大小。各子區(qū)域為了減少各自的損失,只能把災(zāi)禍推向鄰區(qū),每個地區(qū)都不得不最大限度地運用本地區(qū)的權(quán)力資源來捍衛(wèi)自己的利益。那些官僚數(shù)量較多、鄉(xiāng)誼聯(lián)系緊密的地區(qū),常能暫時地維護(hù)本地區(qū)的利益,客觀上把損失轉(zhuǎn)嫁到鄰近地區(qū)。這樣做的結(jié)果,勢必遭到鄰區(qū)的抗衡,形成無法辨別是非的僵持局面,最終共同被犧牲掉。

注 釋:

① 提出這一見解的是水利部治淮委員會淮河水利簡史編寫組,見《淮河水利簡史》(水利電力出版社,1990年),第210頁。

② 雍正時代對河務(wù)統(tǒng)一規(guī)劃與管理的論述,見Pei Huang,Autocracy at Work:A Study of the Yung-cheng Period,1723—1735 .Bloomington and London: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74,p.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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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武同舉.江蘇江北運河為水道統(tǒng)系論[M]//兩軒賸語.1927年印本,本文8.

[44]武同舉.淮泗沂沭泄蓄談[M]//兩軒賸語.1927年印本,本文3.

[45]武同舉.水鑒一斑[M]//兩軒賸語.1927年印本,本文9.

[46]包世臣.包世臣全集.“中衢一勺 藝舟雙楫”[M].合肥:黃山書社,199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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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武同舉.再續(xù)行水金鑒(運河卷)(1)[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4:8.

[58]武同舉.談水筆塵[M]//兩軒賸語.1927年印本,本文23.

[59]張謇上書陳關(guān)于水利意見(1914年2—3月)[R].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檔案館藏檔案,館藏號:09-21-00,宗號 0008-05,12.

[60]張相文.泗陽縣志:卷7[M].刻本.民國十三年(1914):1下.

[61]導(dǎo)淮案(五)[R].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檔案館藏檔案,館藏號:08-21(2),宗號1-(6),22.

[62]武同舉.江蘇江北水道說[M]//兩軒賸語.1927年印本.

Abstract: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redundancy in the subordinate compound words of modern Chinese,and analyzes its five semantic structures, including the whole+the part, the strong feature+the main body, the species name+the genus name,the vehicle+the similarity, the transliteration+the genus name/the concerning object+the transliteration.It also explores its cognitive motivation.Gestalt perception is the foundation of redundancy in the subordinate compound words;figure-ground mode is the fundamental way of its production.

Key words:redundancy;the subordinate compound words;gestalt perception;figure-ground mode

Scientific Concept of Develop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apital Critique—Based on of Marx's Economic Philosophy Manuscripts of 1844

HE Jian-jin

(Philosophy Department, Fujian Provincial Committee Party School, Fuzhou, Fujian 350012, China)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has a close relationship with the return and growth of capital in China.To implement the scientific concept of development, we must confront the problem of scientifically controlling the capital.In Economic and Philosophical Manuscripts of 1844,Marx criticized the three old philosophical thinking of treating capital:Object-oriented thinking, intuitive thinking, purely spiritual abstract thinking, and he established his own unique understanding of the capital that is to understand the capital from the human perceptual activities and practical activities.Contemporary Chinese society exist the problem of underdevelopment and abnormal development, and the three heterogeneity problems of pre-modern, modern, postmodern concurrent.In order to implement the scientific concept of development, we must reject any abstract positive or negative to modern basic principles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capital, against the eternal capital theory and capital theory of evil, and we must oppose the thinking that the capital is eternal or evil.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capital;national economics;scientific concept of development

The Philosophical Starting Point of Marx's Scientific Integration Theory—Theses on Feuerbach

TAN Yang-fang

(Research School of Marxism,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Research,Beijing 100732,China)

Abstract:This article lists Marx's integration thinking of natural science and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 from Theses on Feuerbach.From the following three aspects:as natural existence, human is motile;as objectivity existence, human is passive;as social existence, human is the unity of motility and passivity, this article explains that Theses on Feuerbach is the philosophical starting point of Marx's integration theory of natural sciences and the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Key words:Marx;Natural Science;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integration;starting point

Should Scientist Bear Responsibility for the Misuse, Abuse, or Vicious Use of Science

LI Xing-min

(Association for the Journal of Dialectics of Nature,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China)

Abstract:On the basis of defining concepts of misuse, abuse, and vicious use of science, and of comparing two opposite views and their reasons whether scientists should bear responsibility for them or not,this paper shows men should not force scientists into bearing direct responsibility for bad uses(by others).But scientists must possess with a sense of responsibility and a spirit of self-regulation in the scientific researches, and they have to do something.Scientific community should regulate or constrain the scientific researches with a high sense of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consciousness, or by taking the necessary preventive measures,or laying down the related rules.The paper finally discusses the ways to resolve misuse, abuse, and vicious use of science.

Key words:scientist;science;misuse;abuse;vicious use;responsibility

Various Researches in Quantum Gravity

WU Xin-zhong

(Department of Scientific History, Shanghai Jiaotong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0, China)

Abstract:Relativity theory and quantum theory are uncompleted physics revolution in 20th century,and quantum gravity is the most difficult physics question in the 21st century.There are three roads to quantum gravity.The first is superstring theory that originated from quantum field theory, and it regards fundamental particles as vibrating strings, while supergravity is non-renormalized and string theory is difficult to understand cosmological inflation.The second is loop quantum gravity that regards space-time as discrete.The third is like Roger Penrose's twister theory that regards causality as fundamental.However, loop quantum gravity and twister theory are difficult to combine with quantum field theory.

Key words:superstring;loop quantum gravity;twister theory

The Salary Standard Principles of Public Servant

ZHANG Ya

(School of Politics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Huaiyin Normal University, Huai'an, Jiangsu 223001, China)

Abstract:The public servant's salary level has a great influence upon the stability and overall development of economy and society and also has an impact on the decision;reform and improvement of salary readjust system.In order to adapt to the market economy and promote social justice, we should insist on the fundamental principles, epochal principles and operational principles of salary standard determination of public servant.

Key words:market economy;social justice;fundamental principles;operational principles

The Social Conflict of Flood Control Policy with the Downstream Areas of Huaihe River(1579—1949)

MA Jun-ya1,2

(1.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039, China;2.Research Center of History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Jiangsu 210093, China)

Abstract:I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the central government moved the Yellow River into the Northern region of Jiangsu Province in order to maintain the"general situation"of water transport,and the government spent a hundred years to build a very large reservoir of Hungtse in the downstream areas of Huaihe River, where actually is not suitable for building such reservoir,thus, as"partial interest", the areas become a sacrifice.Therefore, the flood control policy of this region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is subordinated to political needs, basically nothing to do with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and the livelihood of this region,and brings the region more disaster.

Key words:flood control;Huaihe River;Hungtse

On the Difficulties of the Tribute Grain's Sea Transport in Daoguang Period from the Respective of Water Transport's Social Function

CAO Zhi-min

(History Culture College, Tianjin Normal University, Tianjin 300387, China)

Abstract:In Jiadao Period of Qing Dynasty, it is very difficult to transport the tributary grain from the Great Canal.At that time China's sea-going ability was unparallel in the world,but the central governments abandoned sea route and persisted in transporting the tributary grain with the Grand Canal.The academic circles summed up the reasons such as Daoguang Emperor lacked the reform boldness and some interest groups obstructed the reform.This article researches the social function of grain transporting in political and social realm and reveals the complication of the reform of grain transportation.

Key words:water transport;social function;sea transport in Daoguang Period;the difficulty of sea transport reform.

Australia's Indigenous Policy before Multicultural Policies

WANG Shi-ming

(History Department of School of Humanities, Su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Suzhou, Jiangsu 215009, China)

Abstract:In the early 1970s, before Australia implemented multicultural policy, although the white had not fundamentally changed the view that the indigenous people are barbaric and uncivilized,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 their attitude towards the indigenous people had a subtle change.This change will inevitably have a major impact on the indigenous policy, thus forming the indigenous policy with specific contents and distinct stage features.But no matter what form of the indigenous policy, the policy can not cover up the inhumane and discriminatory nature.

Key words:Australia;indigenous policy;multicultural policy

Vernacular Geographic Travels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Literary Value and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HU Quan-zha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Henan 475001, China)

Abstract:In the late Qing Dynasty,Chinese Vernacular Newspaper and Henan Vernacular Scientific Newspaper published a number of vernacular geographic travels with strong literary flavor and perfect chapter structure,which are the important achievements for vernacular creation and have literary value.These vernacular geographic travels inherit the tradition, while adding modern factors, and achieve a creative transformation.Some vernacular travels should be selected in all kinds of language textbooks of the 20-40 years of the 20th century.

Key words:the late Qing Dynasty;vernacular geographic travel;vernacular Taoist;Liu Shipei;Henan Vernacular Scientific Newspaper

English Renaissance:Concepts of Poet and Literary Morphology

WU Yi,LIU Li-hu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 China)

Abstract:At the transitional period of the 16th and 17th centuries,English writers speculated a lot on what roles a poet should take on.This pure speculation of poets'roles has much to do with genre, function of poetry, religious motifs, and finally the establishment of a national literature.English poets, by means of artistic pursuits, wanted to participate in such worldly affairs as politics, religion, national identity, and also poets'own living conditions.Earthly concerns and artistic consciousness laid the foundation for the great tradition of English literature.

Key words:English Renaissance:concepts of poet;literary morphology

The Study of"Media"

LI Yong1,LI Jiao2

(1.Media Institute,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Henan 475001, China;2.Library,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Henan 475001,China)

Abstract:For media study, we must first determine what the"media"is and what the object of media study is.From the view of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al history, the connotation of media has broad sense and narrow sense.Accordingly, with the change of media's connotation, the media's extended meaning has different forms.According to"Lasswell model", the object of media study should contain the five areas:media institutions, media texts, media technology, and media audiences and media social effects.In this way, we can sort out the relationship of the media research, medium research and media cultural studies(media criticism), in order to ensure the scientificalness and rigor of the premise of media research.

Key words:media;the study of media

The Cognitive Explanation of the Redundancy in the Subordinate Compound Words of Modern Chi-nese

LUO Shu

(International Cultural Exchange School, Shangha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Shanghai 200083, China)

K24 < class="emphasis_bold">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A

1007-8444(2011)05-0612-10

2011-04-07

2010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標(biāo)項目“江南地域文化的歷史演進(jìn)”(10&ZD069);2011年度江蘇省教育廳重點研究課題“江蘇地域文化的歷史演進(jìn)與現(xiàn)代發(fā)展”(2011ZDIXM014);教育部新世紀(jì)優(yōu)秀人才支持計劃(NCET-10-0458)。

馬俊亞(1966-),男,江蘇沭陽人,博士,安徽大學(xué)特聘教授,南京大學(xué)中華民國史中心教授,臺灣政治大學(xué)客座教授,主要從事中國近現(xiàn)代社會經(jīng)濟(jì)史、區(qū)域社會生態(tài)史研究。

責(zé)任編輯:仇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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