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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蠶到死絲未盡(上)

2009-12-23 04:44資中筠
讀書 2009年12期
關(guān)鍵詞:歐洲

資中筠

這大半年來我一直在逃避。不少雜志報紙來約稿,似乎我最應該寫些什么,但是我寫不出來,也不愿去想。感謝朋友們的關(guān)懷,舊雨、新知、同輩、晚輩,甚至素昧平生的讀者,總有不斷的電話和來訪。我也有意把自己弄得很忙,開會、講學等等,雖然還沒有有求必應,但比平時接受邀請積極得多了。就是為避免閑坐獨思。似乎是用許多事塞滿時間,塞滿腦子,忘記那變故,忘記自己余生將獨處的前景?,F(xiàn)在要整理他的書畫集,我不能再逃避,應該有所交代。只是開過幾個頭,每一進入境界,就悲從中來,不能自已。

先從本文題目說起。樂民去后,我和女兒一同整理他的遺物、遺稿,發(fā)現(xiàn)竟有那么多的未發(fā)表的文稿、筆記,還有那么多書畫,大大小小隨便卷起的宣紙算來起碼有幾百幅,外加扇面和幾本織錦面的冊頁。書桌上隨便放著一頁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面寫著:“把一切麻煩之事都擺到理性的天平上,忍耐、堅持、抗爭。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這回不是毛筆而是圓珠筆寫的,而且顯然筆已經(jīng)拿不穩(wěn)了。這是他最后進醫(yī)院之前留下的字跡,那時他已經(jīng)身心衰竭,大約自己有所預感,所以寫下這幾行字,代表最后的自勉。我腦中突然冒出來:蠟炬已成灰,春蠶絲未盡!作為“未亡人”,能夠做的就是盡量將這些未盡之絲留存人間,不讓它灰飛煙滅。

他自己未及看到的遺著首先是《對話歐洲》,他看到了校樣,卻來不及見到成書。下一本是《啟蒙札記》,以過去近兩年來連續(xù)在《萬象》上發(fā)表的系列文章為主,連同其同一題材的文字集結(jié)出書。還有一本他自己初步整理的隨筆,自題為“碎石集”,也在進一步歸納、編輯,預計可出一文集。另外那幾十本讀書筆記,歐洲所已“立項”,由幾位生前同事先仔細閱讀一遍,以便決定是否或如何整理成可供發(fā)表的作品。

樂民的習慣是,凡讀書有所得,就隨手記下,起初并不想到發(fā)表。第一本《書巢漫筆》是在一位青年學者幫他整理文件時發(fā)現(xiàn)后建議下才集結(jié)出版的。此后學者隨筆散文蔚然成風,“需求”日盛,他也就經(jīng)常在刊物上發(fā)表一些文章,到一定時候結(jié)集成冊,陸續(xù)出版了幾本集子。不過他的讀書筆記還是遠超過已經(jīng)發(fā)表的。他留下的幾十本筆記本大小、規(guī)格不一,每本分類卻很清楚,如“康德”、“萊布尼茨”、“黑格爾”、“伏爾泰”、“老子”等等。里面密密麻麻一段一段地抄錄原文,有中文、有外文,段后有“樂民識”就是自己的評論和心得。其中少部分已納入文章著作,而大部分只是素材,是準備日后寫作的基礎。其實這是老派學者的傳統(tǒng),先有給自己看的、或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筆記,然后才考慮發(fā)表給別人看。曾在《文匯報》見到一篇關(guān)于錢基博先生的文章,其中提到錢先生的《中國文學史》就是以其讀書筆記為基礎的,并留有大量待整理的筆記,惜全部毀于“文革”,我就想起樂民是承續(xù)了這一傳統(tǒng)。這里只是講這種讀書寫作的方式,當然不敢與先賢相比擬。他始終堅持那一代讀書人的傳統(tǒng),可以當“厚積薄發(fā)”而無愧。

至于書畫,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發(fā)表,甚至很少示人,純粹是自己的寄托。堆到一定時候,自己粗粗整理、卷起,找個架子存放。以至于我直到他去后仔細展閱,才意識到作品量之大,而且傾注了如許心力,包含多少深意。于是在家里有限的條件下舉行了一次小小的展示(不能稱“展覽”),主要請三聯(lián)書店的朋友們來做一番評估,是否可以選出一部分印刷出版。我認為,如果要做這件事,非三聯(lián)書店莫屬。因為樂民不是專業(yè)書畫家,在這方面沒有任何名氣,如果不是與其人、其情、其學、其“氣”聯(lián)系起來,就意義不大了。而“三聯(lián)”的傳統(tǒng)具備這種綜合的文化底蘊,還有與我們有多年交往的幾位資深編輯能對此人、此事有足夠的理解。果然,他們來看了之后,不用我多說,對于應該做、如何做,很快達成共識。事后,三聯(lián)書店的領(lǐng)導立即做出決定列入計劃,按部就班地著手進行起來。這一切都令我感動——為樂民身后未盡之絲,也為出版界延續(xù)未斷的文脈。

我們這一代人的沉浮、哀樂,包括閑情,都離不開政治大背景。我曾寫過一篇文章題為《鋼琴與政治》,是說我少習鋼琴,到“革命”的年代放棄了幾十年,改革開放以后,環(huán)境開始寬松,又恢復彈琴。樂民的寫字作畫大體上也如此。始于少年、中斷于那“革命”年代,上世紀八十年代又再撿起。不過書法與彈鋼琴不同,并未被批判為“資產(chǎn)階級”情調(diào),大約與革命領(lǐng)袖喜好書法有關(guān)。“字寫得好”總算是一長處,有時還有一定的用處,例如被叫去寫一些宣傳標語、喪事的挽聯(lián)、花圈飄帶之類。我曾以《禰衡罵曹》中的戲詞揶揄他:“荀、荀攸,可使吊喪問奠?!彼徒舆^來常以此自嘲。這種紅白之事他直到八十年代還為慎之先生做過。一次是一位美國知名中國問題專家榮休,所在的大學為他舉辦一次隆重的會議,請老李參加。老李無以相贈,決定送一幅字,詞是他自擬的,但他與我有同一遺憾,就是自認為毛筆字拿不出手,于是讓樂民寫,而且以他特有的坦率說,這回你得做無名英雄,我不會告訴美國人是你寫的。另一回是一九九二年錢鍾書先生報病危,老李準備好一副挽聯(lián),讓樂民寫。但是后來錢先生出現(xiàn)轉(zhuǎn)機,拜現(xiàn)代醫(yī)學之力,又延續(xù)了幾年壽命。待錢先生去世,已時過境遷,老李沒有再提起這副挽聯(lián)。本集中“石蘊玉以山秀,水含珠而川媚”這副對聯(lián)題的是“書李慎之詞”,大約就是那副挽聯(lián),但我不能肯定。樂民大概比較喜歡這兩句詞,寫過不止一幅,并以詞意作畫。

他還有一樁“光榮”事跡:一九五五年世界和平理事會授予齊白石“國際和平獎”,那獎狀上面的中文文字是他寫的,當然是奉命之作。說明當時他的字在本單位已經(jīng)得到公認。上世紀五十年代我們在維也納時,大約因當時的領(lǐng)導氓公(李一氓)的喜好,竟備有文房四寶。樂民間或?qū)憣懨P字,有時給領(lǐng)導寫匯報也用毛筆。他還用毛筆寫過他喜歡的鮑照的詩句:“丈夫生世會幾時,安能蹀躞垂羽翼?!边@使我隱約感到他有些懷才不遇之意,當然在那個年代這種思想是不能公開表達的。最近他的老同學、摯友蔡鴻濱君給我的信中提到他們中學畢業(yè)時,樂民贈他兩句詩,正巧就是這兩句,可見他自少年即對這兩句詩情有獨鐘,也算得上是“少懷大志”。還記得在維也納時他用墨筆畫過一幅松樹,自己很不滿意,題字曰:“此樹以畫柳之筆畫松,故敗?!蔽覍Υ擞∠筝^深,因為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還會畫國畫。有一次出游遇雨,雨景甚美,他回來寫過一首詩,我只記得兩句:“縹緲米癲意,蒼茫大癡筆”,并給我講他如何欣賞米氏父子。那是在領(lǐng)導暫時回國,我們單獨留守國外的短暫期間。在兢兢業(yè)業(yè)恪守紀律的同時,相對說來工作比較輕松,心情也比較寬松,還容得下一些閑情逸致。我那時在政治上一直在“沒有改造好”的緊箍咒中,而另一方面私心卻還有一點自負,唯一有自知之明的弱點是寫不好毛筆字,始終是我的遺憾,所以對他的一筆好字不由得有所心儀。這可能是后來被“爭取”過去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后來我們就奉調(diào)回國,接著又“運動”不斷,他不可能再有那閑情逸致了。

他重拾筆墨,是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開始,起初只是寫字,以后才想起作畫。那時分配到了一套共二十四平方米的房子,是我們第一次有了獨門獨戶的居室。除必要床具等之外,只擺得下一張三屜桌,兩人共用(女兒已經(jīng)上大學,周末和假期回來住),頗受限制。偶然寫寫,也沒有想到保留。

這次為書畫集選的一九八三年一月自撰的那首詩有一點來歷:我們搬進那套新居后不久,總是聞到一股臭味,蓋因居室壁櫥的墻毗連樓梯口的垃圾室,墻有縫,所以飄臭。時間長了,如入鮑魚之肆,我以阿Q精神戲曰:“斯是臭室,唯吾德馨?!睒访窬蛯懥恕拔ㄎ岬萝啊彼膫€大字釘在墻上,不久就脫落,不知去向,那首詩總算保留下來。

一九八七年搬入東總布胡同新居,條件有所改善,各自有了專用的書桌。他的字畫也多起來。需要說明的是,本集中那幅寫滇池大觀園長對聯(lián)的字,自題稱“自陋室遷至漏室第一硯”,日期“一九八九年”當是一九八七年之誤。“漏室”云云,是因為喜遷新居后,發(fā)現(xiàn)因建筑質(zhì)量問題常常漏水,不僅下雨漏,晴天亦然。漏、陋諧音,從此就以“陋室”名我們的住處,直到遷至芳古園仍沿用此名。

從這次所選入的作品可以看出,他的創(chuàng)作于上世紀九十年代上半葉為最多,顯然那個時期創(chuàng)作靈感特別旺盛,腕力也還可以。輟筆多年,他在重練基本功上下了不少工夫,廢稿三千可能夸大,但確實丟棄了不少。留下來的中間大量純粹是潛心研習之作,所以各種字體、畫法都有。選入書畫集的臨王石谷長卷,也可算是重拾畫筆之初的練筆。因為他不是“家”,所以編輯和我們都同意,選擇的標準不一定著重技藝,而主要看內(nèi)容能表現(xiàn)其人的氣質(zhì)、精神和情懷。所以有幾張顯然腕力不濟,歪歪斜斜的字也選入,以見最后的心境。他多數(shù)是借古人詞抒己懷,少數(shù)幾首自己寫的詩。有時題款、日期,都有深意。從這些書畫可見其復雜的心境于一斑。他自己寫一條幅:“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這是一種表達,但不足以概括全貌。我覺得還有內(nèi)省與外向、知命與抗爭、失望與希望,悲情與樂觀之起伏。重拾筆墨這二十多年與他伴隨的是“不可逆轉(zhuǎn)”的病與老。他清醒地意識到這一點,樂天知命,卻并不甘心,寫了許多自勉的話,直到最后一次進醫(yī)院的前夕,已經(jīng)處于渾身無一處不痛,只能在輪椅上生活的境地,唯有大腦是健全、清楚的,自知離“蠟炬成灰”不遠了,仍留下“忍耐、堅持、抗爭”字樣,為自己鼓氣,始終不放棄。

他最重復寫與畫的是陶淵明的“少無適俗韻……”用得比較多的是“云無心以出岫”那枚閑章,這是他對“誤落塵網(wǎng)中”一生的自嘆。但是并非真正的退隱山林,脫離塵世。只是極端厭惡官場政治,不愿意“以心為形役”,要回歸自己獨立的人格、自由的心靈,做自己想做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進入“帝力與我何有哉”的境界。這對西方知識分子來說本是尋常事,而對于中國的“士”說起來,如果不走“仕途”,就只有歸隱。即使現(xiàn)代,仍須作為“毛”依附于某張“皮”,“帝力”無時不在。求獨立、自由,談何容易!需要相當?shù)亩εc對威脅利誘的抗拒力,古人在這方面有豐富的資源可以借用。這是外人以及習慣于在“帝力”籠罩中而不自覺的當代學人所難以理解的。樂民何嘗對人間事有須臾釋懷?否則何必“看的是歐洲,想的是中國”,孜孜以求“啟蒙”之道?最明顯的是一九八九年六月的那幅扇面,寫《阿房宮賦》尾與賈誼《治安策》頭。一九九四年追畫一九八九年旅歐時的景色,還要記上某月某日某某去世。這些都是傷心人別有懷抱。一九九一年應趙寶煦教授索字寫的那幾首詩是八十年代初作的,當時心情特別舒暢,到一九九一年就不會寫出那樣的詩了。他喜歡倪云林,有時效仿其風格,但也不都是清瘦淡雅。例如一九九三年冊頁上的“風疾、云快、松狂”,那在狂風中的松樹就令人感到心潮澎湃,有一股必欲一吐之氣。他有悲憤、有深刻的失望,卻從無頹唐之氣,所以他對葉圣陶那首詩有所會心:“居然臻老境,差幸未頹唐……”抄錄過好幾遍,連字體都模仿葉老的。大約一九八七年,我們同赴江西參加一個會,得游廬山和朱熹的白鹿洞書院,他從中得到不少書畫的靈感,特別是白鹿洞書院的那一方水池和朱熹的那首詩:“……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也成為他重復寫和畫的內(nèi)容。這與他畫中那枯樹干上幾朵紅花的寓意有相通之處,象征著一派生機。一九九八年他開始血透,初不適應,曾暈過去不省人事,過兩天恢復后,作詩畫,仍滿懷信心云“桑榆何云晚,芳草正滿園”,那畫完全是另一種風格了。

有一首詞,他寫過不止一遍,也以之入畫,就是宋朝無名氏的《水調(diào)歌頭》:“平生太湖上,短棹幾經(jīng)過。如今重到,何事愁與水云多。擬把匣中長劍,換取扁舟一葉,歸去老漁蓑。銀艾非吾事,丘壑已蹉跎。

膾新鱸,斟美酒,起悲歌。太平生長,豈謂今日識兵戈。欲瀉三江雪浪,凈洗胡塵千里,不用挽天河?;厥淄鰸h,雙淚墮清波?!边@首詞有一段來歷:中國社會科學院的一位老先生一九八九年赴歐參加聯(lián)合國教科文會議后選擇了留在國外。據(jù)說當時曾設法動員他回來,詳情如何非我所知。有一次有人出國,已從高位退下的胡喬木為其舊交,寫了一幅字托人轉(zhuǎn)給他,寫的就是這首詞。這幅字送出去之前我碰巧見過,回來與樂民提及。我們猜不透送字人是正巧想起這首詞,隨便寫的,還是借古人之詞寄托深意。樂民原來對這首詞頗欣賞,由此契機重新翻出來,就此成為其書畫的題材之一,那倒真沒有什么題外之意。

平心而論,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我們的居住條件陸續(xù)有所改善,一個一個臺階上,因而寫作的環(huán)境也略得寬裕。但是與此同時,樂民的健康卻開始出問題,一個一個臺階下。何方兄的紀念文章中提到一九八七年訪美之行樂民不愿出門,寧愿在旅館看書。實際上,除其他原因外,也因身體不適。那一次在回國的飛機上他就病倒了,回來后到醫(yī)院沒有查出所以然,隨便用些藥又似乎沒事了,也就不再理會。直到一九九二年大發(fā)作,醫(yī)院才做徹底檢查,確診為慢性腎衰竭,已經(jīng)是中期,不可逆轉(zhuǎn),只能盡量延緩其發(fā)展。病的起因與開始的時間未能查出。大約至少從一九八七年那次出國開始,病魔已經(jīng)悄悄上身。還有一則外人想不到的,就是兩年后那場變故對他身心打擊之大。他是憂心很重的人,那時又處于一個單位的領(lǐng)導地位,其心理的煎熬旁人難以想象,唯我深知,因為我們處境和心境完全相同。不過我前期不在國內(nèi),回來后見他形神俱疲,只有相對無言。從那以后,他身體下了一個臺階,但思想?yún)s上了一個臺階,精神上徹底擺脫了三十年的“塵網(wǎng)”,回歸本真,頓有所悟,自此進一步對個人、對民族、對人類進行深刻的反思,這反思實際上還沒有結(jié)束,也是另一個意義上的“春蠶到死絲未盡”。

他最揮之不去的情結(jié)是在中西之間。他對歐洲的探索,對歐洲在世界文明中的地位的看法,對中國文化傳統(tǒng)缺陷以及現(xiàn)代化道路之判斷,不管被扣多少“西方中心論”的帽子,中心不改,老而彌堅。而另一方面,他在中國文化中浸潤之深,感情上的迷戀,也是我們同代知識分子中所少有,應屬于上一代。他對中國畫從藝術(shù)上評價極高,但是仍認為缺乏西方文藝復興時期藝術(shù)那樣一種朝氣,那種向過去告別,面向未來的氣度。另外,他的治學取向在一個“通”字,與當代學術(shù)分科日細的傾向,特別是盛行的“課題制”格格不入。他專業(yè)歸屬是在“國際政治”或“國際關(guān)系”,常自嘆入錯了行,那是極為實用主義和功利的學科。他游弋于文史哲之間,而文、史、哲界都“不認”他。當然,所謂“國學”更沒有他的份,而他對所謂“國學”的提法本身就不以為然。加之他的文風簡約、含蓄,如他一幅字寫的“藏鋒斂態(tài),寓工于拙”,在這閱讀快餐化的時代更少人能靜下心來細品其中意。宜乎其常有知音難逢的寂寞感,說他的書沒人看。其實,他并非沒有讀者,《歐洲文明十五講》每年都重版一次,就是證明。不過總的說來,他的讀者大多在“專業(yè)圈”以外,老、中、青都有,而老年多于青年,可能有一定的閱歷才解其中味。湖南朱尚同兄就可算一位晚年知音。這本書畫集中所收的他的文章可以為證。

朱尚同兄許樂民為“中國歐洲學的奠基人”,是否當?shù)闷?而且中國有沒有那種打通了的“歐洲學”,應由同行去評說。不過“中國的歐洲學家”(法語為eurologue)卻是歐洲人首先稱呼他的。那是一九九二年他最后一次訪問歐洲,先是作為任務,率社科院學者團到法國做學術(shù)交流,后應邀到日內(nèi)瓦大學做演講,題目是對歐洲統(tǒng)一的看法。那時歐洲一體化在歐洲人中間正是眾說紛紜的話題,以中國人談這個話題,還能說到點上,引起歐洲人很大的興趣。會后許多歐洲人紛紛前來握手,說想不到中國有這樣的“歐洲學家”,并有人建議以后繼續(xù)聯(lián)系,討論建立歐洲學的問題??上且淮嗡菐Р∶懔Χ?回國后就被宣判病情,從此再也沒有跨出國門,無法做這方面的交流了。不過那次回來他還是對日內(nèi)瓦之行很滿意,向我講述被稱為“歐洲學家”的情景,雖無夸耀之意,也是極少有的自得的表露。假設他不得這樣的病,后來的十年趕上中歐交流長足的發(fā)展,他在這方面應大有可為。當然,這只是“假設”。他最后在中西之間又有新的感悟,有所升華。如他最后的日記中所說,他致力于在更高的哲學層面上找到打通的渠道,而視康德為橋梁。這層思考剛剛開頭,只能有待來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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