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景元
[摘要]伴隨著社會經濟的現(xiàn)代化,農村信用社法人在人們生活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營利性法人說、非營利性法人說與中間法人說存在著致命缺陷。為此,我國農村信用社的法律屬性不應追求單一目的,而應定位于公益的私益法人,采取雙重目的論。
[關鍵詞]農村信用社;單一目的性;雙重目的性
[中圖分類號]DF2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7320(2009)04-0565-05
一、問題之引出
伴隨著社會經濟的現(xiàn)代化,農村信用社法人在人們生活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這種重要性體現(xiàn)在不同性質的法人,其具體法律制度設計也就截然不同。如各國立法普遍規(guī)定,營利性法人可以從事各種商事行為;而非營利法人無權從事商業(yè)活動,否則構成違法。然而,何謂營利性法人?又何謂非營利法人?立法并沒有作出明確界定。從我國法律規(guī)定看,《民法通則》第3章按組織外觀(法人功能、設立方法以及財產來源)差異,把法人分為企業(yè)法人、機關法人、事業(yè)單位法人和社會團體法人等四類。而農村信用社屬于何種法人類型則無從得知。這種立法漏洞引起我國民法學界的激烈爭議。學者從不同視角,紛紛提出了諸如農村信用社營利性法人說、非營利性法人說、中間法人說,等等?;诖耍P者有必要作出以下追問:現(xiàn)行這些爭議之原因何在?農村信用社法律屬性到底是什么?
二、農村信用社法人屬性之困境
(一)各種爭議
學界探討農村信用社時,多與合作社概念作統(tǒng)一表述。究其原因,筆者認為,農村信用社作為合作社的一種類型,在法律性質方面具有諸多共同之點,為此,國外立法大多將二者一并納入到合作社法中進行規(guī)定。鑒于此,合作社之表述也同樣適用于農村信用社。
1、關于營利法人說。所謂營利,指法人取得利潤并將其分配給成員的行為。因此,僅法人自身營利,如果不將所獲得利益分配給機構成員,而是作為自身發(fā)展經費,則不屬于營利性法人也就是說,法人“營利性”應包括兩個層面:一是法人本身從事經濟活動,以追求利潤為目的;一是作為法人之盈余要分配給其社員,即社員要追求其投資收益的最大化。然而,也有學者只強調后者對界定營利的重要作用。如德國字者梅迪庫斯認為,社團本身是否追求利潤之事實是無關緊要的,只要社團促進其成員的營利性宗旨,即可認定社團從事營利性事業(yè)。鑒于以上認識,當今學界認為農村信用社幾經制度變遷,已與農民合作組織相去甚遠。同時,現(xiàn)行政策也明確規(guī)定農村信用社應由從前“農民合作性經營組織”改造成“農村金融企業(yè)”。由此可見,農村信用社的營利性已確定無疑。
2、關于非營利法人說。目前,學界堅持合作社之非營利法人說主要基于以下三點:一是社會改造論。該論認為,合作制度發(fā)生于資本主義社會之中,當合作事業(yè)發(fā)展之后,逐漸可以驅逐資本主義私人企業(yè)。最后實現(xiàn)向公有制過渡。也就是說,合作社可以取資本主義而代之;二是服務論。該論認為,合作社是一種處于弱勢地位群體的聯(lián)合,通過聯(lián)合互助而實現(xiàn)自我服務,改變其不利的地位。因此,合作社之主要目的不在于為社員營利,而在于為社員提供服務。三是營利手段論。該說認為,非營利性并不等于不從事任何營利性活動,相反,合作社仍要從事大量的營利性活動。此時,作為交易主體,其與普通公司并無差別,均應遵從市場交易法則。只不過這種營利不是合作社之最終目的,所獲利益并非為社員分紅,而是實現(xiàn)其目的的一種手段。此外,對于公益法人而言,為公益目的也可以營利為手段。
3、關于中間法人說。若將非營利法人進行再分類,可進一步細化為公益法人與非公益法人(即中間法人)。前者指以社會公益為目的的法人,如學校、慈善機構等;后者指不以營利為目的也不以公益為目的的法人,如同鄉(xiāng)會、同學會等。目前學界主要從以下二點進行論證合作社的中間法人特征:一是比較論。該論從比較角度得出合作社的中間法人性,認為,合作社不同于追求公共利益的主體,因為它只是為了滿足有限范圍內的合作社成員的利益需求。二是推演論。該論認為,合作社的財產所有者與惠顧者是同一的,從其同一性出發(fā)進行錯位推導,可以發(fā)現(xiàn)兩種截然不同的后果。因此,任何同一性的錯位都會導致合作社的性質改變,合作社的中間性組織的法律性質是確定無疑的。
(二)對各種論說之駁析
1、營利法人說。這是由當下農村信用社之困境所生發(fā)出的一種制度創(chuàng)新論。首先,筆者認為,隨著社會經濟發(fā)展,合作社面臨著激烈的市場競爭,因此,作為一個理性人,是完全可以采取適當措施來緩和這種剛性原則的。當然,個別合作社也出現(xiàn)了異化現(xiàn)象,但一個被異化的合作社并不屬于合作社范疇。這就像我們不能把一個不符合存續(xù)條件的公司轉變?yōu)楹匣锖蟛荒茉俜Q其為公司一樣。因此,各國紛紛從保護社員角度,作出了諸多的制度創(chuàng)新,如允許中小股東采取累計投票制、允許向中小股東征集投票權等。農村信用社就是一種營利性法人。該判斷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這涉及到農村信用社的集體化問題。我國農民自從20世紀50年代以來,并未真正實行過“入社自愿、出社自由”,而是一直“被集體化”了的。因此,現(xiàn)行農村信用社之關鍵在于如何解決社員被集體化的問題,進而如何激發(fā)農民結社自由的問題。由此看,我們不能因為現(xiàn)行農村信用社存在著被集體化的問題,就徹底否定它的存在價值。實際上,被集體化的問題在中國改革開放前曾是一個帶有普適性的問題。中國公司也因被集體化而導致“政企不分”,但我們不能因此認為公司作為一種現(xiàn)代企業(yè)形式也應該被廢除。相反,我們應該從法律制度上進行完善,以保證農民的結社自由。關于變異論。有學者從市場競爭及制度缺陷角度考察,認為合作社具有營利性。該說基于合作社現(xiàn)實考量,為很多學者所主張。筆者認為,只要有市場,就必然有競爭;而有競爭,必然就有失敗。既然失敗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合作社作為一種社會弱者互助組織,其存在就必然具有合理性。而論者從競爭論出發(fā)推導出合作社應該具有營利性,這顯然有違邏輯的一般規(guī)律。另外,在合作社存在缺陷與合作社被廢除之間并沒有必然聯(lián)系。從某種意義上說,任何一種制度都存在缺陷,但這并不構成我們將其廢除的理由。
2、非營利法人說。這是當下的一種主流觀點。首先,關于社會改造論。應該說,該論在我國曾經演化為一種消滅資本主義經濟制度的工具,但這種努力并未真正獲得成功。當然,這絕非在否定合作社的全部機能。因為事實上合作社就是一種經濟組織,僅具有改進經濟之功能,而非改造社會之工具。其次,關于服務論。該論自合作社產生以來,一直居于主導地位。然而,服務與營利有何區(qū)別?以法人否定說論,法人本來就是為成員獲利之工具;而成員入股雖然沒有得到所謂的超出其投資利益以外的利益,即“利潤”,但若其不入股,必然不能得到相應之服務。為此,這些處于市場經濟弱勢地位之群體也必將陷于不利益之虞。由此看,服務與營利在利益面前具有同質性。最后,關于營利手段論。從邏輯上講,該論似乎有很強的證成力。然而,從實證角度看,該論必須直面以下五個問題:一是,何謂非營利?我國現(xiàn)行法律對此并未作出明確規(guī)定。二是,非營利法人能否從事商業(yè)活動?有學者認為,是否從
事營利活動并謀取經濟利益,與法人成立目的并非完全吻合。問題關鍵不在于法人是否能夠從事營利活動,而在于其營利活動所得之歸屬。依此看法,則非營利法人可以從事商業(yè)活動。然而,如果非營利法人可以從事商業(yè)活動,因其享有稅收優(yōu)惠與財政支持等特權而與營利法人間則會形成不公平競爭關系。三是,當非營利法人的職工與社員處于同一條件之下時,如何預防法人利潤通過工資形式而進行替代分紅?四是,這種營利手段論對交易第三人(非成員)有何好處?實踐中,為什么我們與非營利性組織進行交易,反而成本會更高?五是,依營利手段論,農村信用社利潤不能分配給社員。那么,該利潤的產權主體如何界定?如果因營利手段而引發(fā)產權不清與所有權缺位等,那么農村信用社的法人獨立、法人治理以及法人能力等問題又如何解決?由此看,營利手段論并不能解決以上問題,該論有待于進一步修正。
3、關于中間法人說。該說在當下是一個頗受爭議的理論。首先,關于比較論。該論將營利與利益作并列使用,筆者認為,這會存在如下問題:一則。從詞性上講,營利是一個動詞,表示一種行為。該行為不管是事實行為還是法律行為,終以受法律所保護之利益,即法益為目的。法人何為營利性,終為私利之目的;法人又何為非營利性,必為公益之需求。由此看,營利與利益具有因果關聯(lián)性,二者既不能并列,也不宜將營利作為一種結果加以認定。因此,以營利或者非營利來定位法人特性,只是一種工具理性。二則,營利性、非營利性與公益性之間存在交叉關系。一是營利性與公益性雖有沖突,但在特殊場合,通過營利性行為也可達到公益性后果,如商業(yè)開發(fā)。二是非營利性也并不等于公益性,如個人從事的民事交易,雖是非營利性的,但卻不具有公益性。也許正基于上述思考,學界圍繞中間法人說形成了否定論與改造論兩種觀點。否定論者不承認中間法人之存在,而只認為法人依設立目的分為營利法人與公益法人已足;改造論者認為,“公益”概念外延經適當擴張,可以包容中間法人。其次,關于推演論。該論推理過程堪贊,但將中間法人作為其唯一推論結果,值得研究。從邏輯上講,我們不能理解論者所謂結論——中間法人為何物。依論者邏輯,既然任何同一性的錯位都會導致合作社性質改變。那么我們只能取中間法人說,即該法人既是營利法人又是非營利人,或者說,既不是營利法人又不是非營利人。也即,該法人既向社員分配利益,又不向社員分配利益。筆者認為,這種推論在邏輯上不僅不能成立,而且在實踐中更為荒唐。因此,推演論不能成立。
總之,無論營利法人說還是非營利法人說,其本質都是一種單一目的論。該論致命缺陷在于它在社會目標與經濟目標之間沒有任何妥協(xié)余地。至于營利手段說,雖可在二者緊張關系中起到某種緩沖作用,但當他們發(fā)生沖突時,其最終仍倒向非營利論。由此看,這種由極端工具理性所架構起來的所謂“法律屬性”,使得農村信用社要么因追求營利而被異化為純商事主體,要么為達致社會理想而固守合作本色。但不管是異化還是固守,這都與制度設計者的初衷相違背。
三、農村信用社法律屬性之出路
由上可知,單一目的論因受其內在邏輯悖論的制約,故而難以準確表述農村信用社的法律屬性。鑒于此,我們發(fā)現(xiàn),經由單一目的論擴張而達致的雙重目的論則可能具有概括農村信用社法律屬性的品質。該論通過對法人及其社員的考察,認為,從組織角度看,為達到社會全體之利益,農村信用社與國家之積極目的相一致。隨合作聯(lián)社、農民專業(yè)合作社等組織擴展,農村信用社能夠促進國民經濟發(fā)展,實現(xiàn)基層民主。由此看,農村信用社具有公益性;從成員角度看,農村信用社畢竟不失其為謀理性“經濟人”的社員經濟利益及生活改善之團體,不過以互助組織為基礎,而以共同經營為達成之方法,非營他人之利以歸己有而已,因此,農村信用社也具有私益性。農村信用社可以公益為大目的而以私益為小目的,以公益為前提與歸宿,進而達成團體經濟與個人經濟之綜合與協(xié)調。為此,筆者稱該雙重目的論為“公益的私益”法人說。
從實證角度看,我們如果將上述雙重目的論確定為農村信用社的法律屬性,必須實現(xiàn)以下三個方面的轉換。
首先,在目標上,從單一性向雙重性轉換。一是農村信用社具有公益性。民法理論認為,所謂“公益”,一般指社會上不特定的多數(shù)人的利益。據(jù)此,農村信用社的公益性,主要基于以下幾點理由:一則,農村信用社社員人數(shù)具有不確定性。雖然在特定時間與區(qū)域范圍內農村信用社的社員人數(shù)是確定的,但因其受“人社自愿、退社自由原則”之限制以及出生和婚嫁等事實之影響,因此,從總體上看,社員人數(shù)始終處于動態(tài)變化之中,具有不特定性。二則,從農村信用社提供服務角度看,社員受益主要基于其向各種農民專業(yè)合作社與個人社員提供金融服務,來實現(xiàn)農業(yè)生產、農村公共設施建設以及農民養(yǎng)老、醫(yī)療等基本社會保障的資金安排。這些利益顯然具有社會公益性。三則,從社會控制視角看,農村信用社的公益性,可以使得該組織的公積金被排除在責任財產之外而免受債務的執(zhí)行;也可以為該組織活動范圍明確方向;還可以有效預防該組織因逐利過度而引發(fā)的失敗結局,二是農村信用社具有私益性。該私益與公益相對應,是指有關個人經濟方面的利益,它可從以下兩個方面得到論證:一則,“經濟人”假說。該論認為,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其行為旨在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而團體組織則是由具有共同目標的個人形成的。而這種團體存在之宗旨卻又在于增進個人利益。于是,團體組織也成為了實現(xiàn)個人利益,增進共同利益的“理性經濟人”;二則,農村信用社作為一種金融市場主體,在業(yè)務外觀上與商業(yè)銀行無異。三是,農村信用社是公益與私益相協(xié)調之產物。從某種意義上說,農村信用社法律屬性的確立往往取決于如何處理公益與私益這對矛盾關系。為此,學界提出各種解說:有學者從“雙重本質”說出發(fā),認為,合作社是人的結合以及為滿足這些人的經濟事業(yè);也有學者從“整體本質”論進行分析,認為,合作社是人的結合及其經濟事業(yè)的整合。由此看,前者將公益與私益作等量齊觀,而后者將公益與私益作一體看待,這在實務中可能會生發(fā)出公平與效率的沖突。而“雙重目的”論在處理合作社內在性質沖突時卻預設了公益價值優(yōu)先原則,因此,從一定意義上說,可以有效避免這種風險之發(fā)生。
由此看,農村信用社的雙重目的論可以有效克服單一目的論之剛性弊端,進而避免產生“單邊主義”(或純商業(yè)主體,或純公益團體)之傾向。
其次,在結構上,從沖突性向兼容性轉換。所謂兼容性,是指公益與私益之間通過相互協(xié)調與制約,而超越了單一目的論之要件限制,從而達致了公私兩種利益能夠同時得以實現(xiàn)的一種同構性。農村信用社為了公益可以從事經濟活動,并向其社員分配利潤。而何謂公益?其實也有很大的解釋空間。如為了“三農服務”是一種公益,而搞商業(yè)開發(fā)也有可能被認定為是一種“公益”(從各國立法發(fā)展的情況來看,過去商業(yè)利益是不包含在公共利益之中的。但現(xiàn)在許多案件反映出來的情況是,公共利益的內涵在不斷擴大,甚至包含了商業(yè)利益)。由此看,這種兼容性超越了“非營利法人說”所主張的法人不得向社
員分配利潤的條件限制,并避免了因“不得分配利潤”所形成的農村信用社的產權模糊問題,同時也解決了“營利法人說”因缺少公益內涵而導致的利益最大化問題,
最后,在專業(yè)畛域上,從經濟性向法律性轉換。這種轉換基于以下兩點:一則,“非營利性法人說”因禁止法人向社員分配利潤,在實踐中造成了法律難以控制的法人內部“黑洞”問題,因此,該說具有很強的內部性,“非營利性”根本就是一個經濟學概念。二則,公益的私益法人說與現(xiàn)行公私法劃分具有內在的法律暗合性。依現(xiàn)代利益說觀點,旨在維護公益的法律屬于公法,旨在維護私益的法律屬于私法。由此看,該說將法人內外均置于法律的控制下,因而具有法律的外部性。
四、結語
行文至此,可以得出如下結論:
第一,單一目的論要么追附商業(yè)操作,要么歸入純粹公益事業(yè),因而無法建構起自己的獨立畛域,更無法正確表述農村信用社的法律屬性。為此,雙重目的論通過對既有單一目的論的超越而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獨立體系。它既樹立了公益的優(yōu)先目標,又界定了私益的主體價值。相對來說,雙重目的論更準確地闡述了農村信用社法人的法律屬性。
第二,農村信用社法律屬性研究是一項法學基礎工程。這項工程的進度直接決定著農村信用社的法律制度建設及其制度功能發(fā)揮。具體如下:首先,從制度建設層面看,對農村信用社法律屬性的深入研究將有助于我國農村信用社改革模式的設計、法人治理結構的完善以及各項惠農政策的制定等一系列法律問題的解決(因為農村信用社的具體制度是由它的基本屬性決定的);其次,從制度功能看,農村信用社法律屬性的深入研究遠非本文論及的經濟價值,從某種意義上講,它已經涉及到民主憲政層面。作為一種民間組織,一方面,農村信用社具有商業(yè)組織特性,滿足農民基本融資需求。它無非是把一種特殊的價值觀念,嵌入到一個商業(yè)組織里以后形成的一種特殊的商業(yè)組織。另一方面,隨著公民社會的發(fā)展,農村信用社作為一種公民社會組織,可以對上代表民眾,對下代表國家,在國家與民眾之間起到利益的傳導作用和沖突的緩沖效果,因此,它將逐漸成為一個培養(yǎng)民主精神與民主技能的憲政載體。
[參考文獻]
[1]巍振瀛:《民法》,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2]梁慧星:《民法總論》,北京:法律出版社2001年版。
[3][德]梅迪庫斯:《德國民法總論》,邵建東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
[4]尹樹生:《合作經濟概論》,臺北:三民書局1984年版。
[5]尹田:《民事主體理論與立法研究》,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
[6]鄭正忠:《例解民法》,臺北:五南圖書出版社1999年版。
[7]金錦萍:《非法營利法人治理結構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
[8][瑞典]史望·奧克·貝克:《世界變遷下的合作社基本價值》;孫炳炎譯,臺北:中國合作學社2007年版。
(責任編輯車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