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斌　韓　琨

摘 要:明清傳奇之一《桃花扇》是一部不朽的歷史劇名著。其主旨,即劇中《開場》中所說的“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全劇有兩大線索:一是明線,即“離合之情”,侯方域與李香君的愛情線索;一是暗線,即“興亡之感”,作者在劇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的他本人在南明滅亡、江山易主時的感懷之情。

關鍵詞:孔尚任 《桃花扇》 侯方域 李香君

《桃花扇》是明清時期一部不朽的歷史劇名著。它以復社名士侯方域(侯朝宗)與秦淮名妓(歌女)李香君的悲歡離合為題材,結合政治風云和時代戰(zhàn)亂來描繪、總結南明弘光王朝必然滅亡的歷史教訓,寓意極為深刻。其主旨,即在劇中《開場》中所說的“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

一部文學作品能夠獲得成功,首先在于它所反映的主題思想。主題思想的深刻與否直接決定著作品的藝術生命與藝術價值。而孔尚任的《桃花扇》與洪昇的《長生殿》齊名,被譽為清代傳奇的“雙璧”,“縱使無人多院本,勾欄掙唱孔洪詞?！彼麄儶q如兩峰對峙,交相輝映,共同代表了清初傳奇創(chuàng)作的最高峰?！短一ㄉ取返淖髡呖咨腥?1648—1718)也因此與洪昇(1645—1704)一起被稱為“南洪北孔”。

這部傳奇的主題所在即是《先聲》中所說的“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明末可謂中國封建社會歷史上風云變幻、動蕩不安的典型時代,內(nèi)憂外患、權奸清流、名士美人無不縱橫交錯、錯綜復雜,構成了明末的腐朽混亂。而此時的孔尚任“觸景生情”,激發(fā)了確考“朝政得失,文人聚散”,以傳奇形式再現(xiàn)和總結一代興亡之事的愿望。此時孔尚任科舉未中,過著“野鶴孤伴,山鹿群陪”的生活。而他創(chuàng)作《桃花扇》“三易其稿而書成”,可以說是花費了大量的心血。他在《桃花扇小引》上說:“蓋予未仕時,山居多暇,博采遺聞,入之聲肆,一句一字,抉心嘔成。”足見他為實現(xiàn)自己的心愿而不輟地“耕耘”。

清代乃封建文化的總結時代,傳奇作品也不啻為成就風貌的全面展示。作品中寫了明末崇禎皇帝吊死于萬歲山之后,其弟弘光皇帝逃到南京又建立了南明王朝。南明王朝內(nèi)任命的仕官可謂無恥之徒,而僅有的幾位忠臣如史可法、左良玉等因寡不敵眾也戰(zhàn)敗自殺,壯烈殉國。作者描述明亡史實時是非鮮明,熱情歌頌了為國獻身的愛國志士,鞭撻了禍國殃民的權奸。作者認為南明滅亡是歷史的必然,是沒落王朝統(tǒng)治階級腐敗造成的——垂死掙扎的南明必亡。劇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濃厚的故國、故君之情,體現(xiàn)了作者愛國主義思想傾向。作品也表現(xiàn)了強烈的民族主義傾向:作者對東林、復社人士的政治立場持肯定與贊揚的態(tài)度;對于下層群眾及愛國志士頌揚了他們的真、善、美;特別在對侯方域與李香君的愛情認識上,突破了封建禮教的束縛,表達了對理想與人性的執(zhí)著追求。

作品采取了“吊明”的創(chuàng)作手法,即“借兒女之情,寫興亡之感”,實際上是借情言政。作品以侯李愛情為主線展現(xiàn)出明末時代風云的畫卷,而“離合之情”又始終以一把“桃花扇”綰聯(lián)?！断嚷暋分锌偨Y此劇內(nèi)容為“奸馬阮中外伏長劍,巧柳蘇往來牽密線。侯公子斷除花月緣,張道士歸結興亡案?！焙罾疃说亩ㄇ橹锸且话鸭埳?侯方域送給李香君時上題詩曰:“夾道竹樓一徑斜,玉孫出御富平車。清溪盡是辛夷數(shù),不及東風桃李花。”后來,阮大鋮詆毀侯生與左良玉造反,侯生逃到史可法部下,而漕撫田仰想強取香君為妻,而香君守節(jié)“倒地撞頭,血濺扇上”,楊文驄又取草木染之,成為折枝桃花,名之“桃花扇”。后南明滅亡之際,李香君、侯方域分別暫住在棲霞山的葆真庵、采真觀中,后在七月中元節(jié)燒香稽首相見。他們相見之時,互訴衷情,而張道士怒斥之:“呵呸,兩個癡蟲!你看國在哪里?家在哪里?君在哪里?父在哪里?偏是這點花月情根,割他不斷么?”并且把桃花扇扯碎成絲條,從而堅定了二人出家的最后念頭,遂而燒香拜佛,之后二人各回庵觀中。真可謂“白骨青灰長艾蕭,桃花扇底送南朝。不因重做興亡夢,兒女濃情何處消?！边@也體現(xiàn)了全劇最大的特色,即“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

《桃花扇》是一部歷史性悲劇。而悲歡沓現(xiàn)、離合環(huán)生為我國古典戲劇的共性。作為悲劇,往往反映黑暗與邪惡的一面。這部悲劇就是以南明的腐朽沒落、社會的動蕩不安,以致造成了侯李愛情悲劇的發(fā)生,而作品以此愛情悲劇的發(fā)生來映射當時的江山易主以及作者的興亡之感。在作者興亡之感中,作者并沒有反清的民族意識,因為《桃花扇》總結明亡的前提,就是在承認清朝封建正統(tǒng)上繼承性的前提之上的。作者旨在再現(xiàn)南明的社會現(xiàn)實,總結明亡的教訓,贊揚愛國志士,鞭撻清流權奸。

歷史是社會生活的一面鏡子。而《桃花扇》作為一部歷史劇,把作者“確考”的南明遺事穿插劇中,完全是一部寫實主義的作品,也是當時社會生活的反映?？咨腥螌戇@部作品正好是南明滅亡后的數(shù)十年,作為生活在明朝向清朝過渡時的孔尚任,受到了時代的深重影響,為了吐出作者心中的“興亡之感”,孔尚任寫下了這部不朽的作品。

通觀整部劇作,可以說貫穿全劇的有兩大線索:一是明線,即“離合之情”,侯方域與李香君的愛情線索;一是暗線,即“興亡之感”,即作者在劇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的他本人在南明滅亡、江山易主時的感懷之情?？梢哉f暗線是根本性的,是文章的“主腦”,明線是顯現(xiàn)的,最終是為暗線服務的。而作者巧妙地借“離合之情”這條明線貫穿于整個劇作中,以此為作者所要表達的“興亡之感”這條暗線服務。這是作者在藝術構思中成功之所在,從而真正的、完美的實現(xiàn)了《桃花扇》的中心主題。如果認為《桃花扇》的主題是寫“兒女之情”,那就大錯特錯了。由以上對于《桃花扇》主題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乃《桃花扇》之主題思想。

(劉斌,韓琨 山東省膠州市實驗中學 266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