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流動的欲望敘述

2008-12-29 00:00:00張立群
人文雜志 2008年2期


  內(nèi)容提要:青年作家格非曾經(jīng)由于敘述的獨特性而被劃入到先鋒作家的行列,這既與格非的小說觀念有關(guān),同時,也與格非的生存環(huán)境及其誘發(fā)的情緒有關(guān)。本文是從所謂南方的“水”意象進入格非的小說世界的。經(jīng)過深入的閱讀,“水”意象不但是格非小說中描寫的現(xiàn)實之物,同時,也與格非小說中表達的記憶經(jīng)驗和時間認識有關(guān),而從更為深層的角度上講,它還關(guān)乎一種生命和欲望意識。上述內(nèi)容構(gòu)成了“水”意象在格非小說中的三方面主要內(nèi)容。
  關(guān)鍵詞 格非 “水”意象
  〔中圖分類號〕I206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47-662X(2008)02-0113-05
  
  在格非新出版的長篇小說《人面桃花》中,女主人公秀米被綁架到花家舍的小島上之后,曾在夢境中感受到“每個人的心都是一個小島,被水圍困,與世隔絕”,這使她在感受宿命的同時,也一直為掙脫圍困而完成世外桃源式的未竟事業(yè),然而,與河水相得益彰的是,失去了水的圍困,島嶼也就成了“無源之水”,這樣,在掙扎和圍困之間,河水靜靜的流淌,永不消逝。
  按照丹納“種族、環(huán)境、時代”之三要素說〔法〕丹納:《藝術(shù)哲學(xué)》,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63年版。,“南方之水”確然可以構(gòu)成格非小說的一個重要意象,并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的創(chuàng)作。正如格非曾經(jīng)“一直在暗暗擔(dān)心,北方干燥的氣候不太適合于深思和想像”格非:《眺望》“自序”,江蘇文藝出版社,1996年版。,南方之水以及梅雨之夕不但容易引發(fā)人們的冥想,而且,南方之水也常常以自己無可比擬的韻致,形成民俗學(xué)意義上的陰柔文化。它隱含著一種詭異、優(yōu)雅而又不失透明的氣質(zhì)。當(dāng)然,“水”意象包含的層次畢竟是多種多樣的,梅雨、河水都可以在展現(xiàn)自己具象的同時,歸結(jié)為一種“水”的意象;與此同時,對于格非來說,“水”的氣質(zhì)過早的呈現(xiàn)在他純凈、洗練甚至透明的古典抒情式的文字之中,只不過,本文所研討的“水”意象,更多的與格非的敘述意蘊有關(guān)。
  
  一、梅雨的日子
  
  南方的梅雨季節(jié),總?cè)菀滓l(fā)一種憂郁的氣質(zhì)。持續(xù)月余的連雨天,讓日子變得潮濕。在這樣的天氣,格非曾以第一人稱“我”的敘述方式,來到座落在松子湖邊的“夜郎”,在潮濕多雨的氛圍中,“我”被醫(yī)生告知患上了肝炎。在梅雨中——
  我是一個不合時宜的人,在過去的一個偶然的瞬間,我被時尚的潮流拋在了一邊,像一條魚被波浪掀在了河岸上。我憑借回憶和想像生活在過去。
  在雨中我感到快慰。此處援引的內(nèi)容,均出自格非的《夜郎之行》,見格非文集《眺望》卷。
  梅雨在小說《夜郎之行》中一再出現(xiàn),并作為南方自然標志的代碼,鋪陳著格非東拉西扯、不著邊際的敘述。“夜郎”這個傳說中的地方,如今已不再充滿過于自信的人群,對于“我設(shè)想這種自信會感染我從而治愈我的抑郁癥”,“夜郎人臉上看到的盡是和我一樣頹廢的深情”。而“夜郎”所在的南方生活也變得日趨不完整,那些象征著古夜郎的歷史文化標記已然喪失殆盡。如今的夜郎,剩余的是那些經(jīng)歷充沛,日復(fù)一日為了生存而忙碌的人以及游樂的居所。這里充滿著暴力、情欲和欺騙,即使是純真的少女也同樣在倒賣假銀元。顯然,今天的夜郎已經(jīng)變成了粗俗無聊之地,“我”以局外人的身份隨處走動,尋找可以改變自己心情的“良方”,但是,無休止的梅雨,污染的河水已經(jīng)失去了南方應(yīng)有的文化精神。因此,“《夜郎之行》講述的可能是一個南方文化變質(zhì)的寓言故事”陳曉明:《移動的邊界》,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143頁。的論斷,或許,確然體現(xiàn)了“梅雨”中的時斷時續(xù)的記憶和日子,而在“水”意象的深處,隱蔽的或許是格非對南方文化精神價值的失望和期待。
  與其他先鋒小說作家相比,格非的引人之處在于語言和結(jié)構(gòu)的精致之余,充滿著古典的意蘊。不過,在閱讀完格非的小說,總會感到一絲憂郁,這一點,從《格非文集》開篇處的《追憶烏攸先生》就獲得了深刻的體現(xiàn)。為此,聯(lián)系梅雨時節(jié)可以滋生的陰霾,是否也同樣深入了作家的心靈和寫作的無意識?對于南方作家特別是與格非一度所在的上海有密切相關(guān)的海派來說,現(xiàn)代作家施蟄存在《梅雨之夕》中送行時產(chǎn)生的追憶甚至情欲,都與雨天的氛圍不可分離。正如格非所言的“一個人若是在作品的意境中沉浸得太深,他本人亦將會不知不覺地成為一件虛幻之物,成為詞語家屬中的一員。詞語為他的夢境創(chuàng)造形態(tài),替他的愿望勾勒出最初的雛形,并賦予他一切的意義?!备穹牵骸稑渑c石》“自序”
  ,江蘇文藝出版社,1996年版。雖然,格非也在《迷舟》和《風(fēng)琴》中,寫過偶然透過梅雨的一片明朗嬌媚的陽光,但是,這片陽光卻顯然沒有梅雨天沉重的陰郁來得深刻有力,而通過梅雨衍生出來的故事,就結(jié)局來說,似乎也總會與陽光發(fā)生抵牾。梅雨中難捱的日子,不但會滋生作家本身的虛幻意識,進而在哲理性的玄思中走向一種夢魘式的敘述,同時,也可以在產(chǎn)生種種陰謀詭計過程中,誘發(fā)某種神秘性的效果。
  對于南方的梅雨天氣來說,在芒種前后停歇下來,春天也在此時大致走到了一年的盡頭,或許已經(jīng)成為一種規(guī)律。這樣,梅雨天不但等于生命的復(fù)蘇過程,也容易成為所謂陰郁的成長過程。在《敵人》中,無望的一切和一系列悲劇事件,都經(jīng)歷這一年梅雨的過濾魚貫而出。雨天的寂寞和空虛滋生著難以慰藉的欲念,這在結(jié)果上造成一切不合情理甚至可怕的事件會在想像和現(xiàn)實中生發(fā)。當(dāng)然,在雨天,還有什么比回憶更能有限的填補想像的空間,這使得追憶像任意流淌的河水,共同和淅淅瀝瀝的雨水匯入時間的河道。
  
  二、記憶之水和時間的“漩渦”
  
  如果說“梅雨的日子”可以引發(fā)的是憂郁的記憶,那么,格非小說中的“水”意象首先可以與一種“記憶”的狀態(tài)相連。在短篇《青黃》中,格非曾寫道:“時間的長河總是悄無聲息地淹沒一切,但記憶卻常常將那早已深入河底的碎片浮出睡眠?!雹芨穹牵骸缎≌f和記憶》,格非:《塞壬的歌聲》,上海文藝出版社,2001年版,第13頁。這似乎說明記憶可以構(gòu)成“時間河水”中的“礁石”,并在“夢境”中適時而出。不過,“夢境”是否真實必然會決定記憶的可靠性。按照格非的小說本質(zhì)論觀點:“小說藝術(shù)的最根本的魅力所在,乃是通過語言激活我們記憶和想象的巨大力量”④,促使《青黃》創(chuàng)作動機本身就顯得耐人尋味——
  
  有一年,我整整一個夏天都被記憶中的兩組畫面所纏繞:一支漂泊在河道中的妓女船隊(這個傳說使我幼年時在長江中航行的許多夜晚變得栩栩如生);我和祖父去離開村莊很遠的一個地方看望一個隱居的老人。我在寫作《青黃》的時候,并不知道這兩組畫面存在著怎樣的聯(lián)系,或者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去描述它們。
  《青黃》由于毫無結(jié)果的“探訪行為”而引人矚目。為了探訪作為一支漂泊在蘇子河上的九姓漁戶妓女船隊的傳說,“我”來到四十年后蘇子河畔的麥村,在河水和梅雨天潮濕的氛圍中考察歷史。然而,正如河水的流淌和船隊的漂流,造成歷史及其符碼的漂流,九姓漁戶的遷徙產(chǎn)生了一個帶有爭議的名詞“青黃”?!拔摇睂湸宓娜艘粋€又一個地調(diào)查,這些被調(diào)查者都在竭力通過回憶為“我”提供線索,企圖還事物以本來面目,但是這種回憶不是中斷,就是被轉(zhuǎn)移到別的上去,“青黃”是指一個漂亮少婦的名字?還是指春夏之交季節(jié)的代稱?還是指一部記載九姓漁戶妓女生活的編年史以及是指多年生長的草本植物等等,“我”對歷史目擊者與當(dāng)事人的調(diào)查,不但沒有澄清“青黃”的意義即能指在文本中由始至終像河水一樣飄忽著,卻始終無法固定在一個終極的所指上。從理論上說,格非筆下的“青黃”應(yīng)視為一種“存在”的代表,它是存在意義的語言符號,它本質(zhì)上是由能指所指兩部分構(gòu)成。然而,時間與歷史的流逝使“青黃”的意義最終走向了德里達所言的那種意義無限擴散和延宕,也許,蘇子河上的船隊本身就已經(jīng)決定了“青黃”飄忽無跡的本身,它與河水和“記憶之水”裹挾在一起,并在流逝中漸漸消失自身本質(zhì)化的部分,這樣,確切的歷史遭到了質(zhì)疑,確切的意義變成了虛妄,從而使“探訪青黃”最終成為了解構(gòu)主義所言的為了本文放逐歷史,“文本之外,別無他物”。
  
  通過《夜郎之行》和《青黃》,看待梅雨和河水,除了那種容易憂郁的氣質(zhì),還有再現(xiàn)記憶的巨大想像空間。還有什么比在雨天和河水之濱構(gòu)思小說和記憶之間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更易進入一種流逝甚至玄思的境界呢?而由此步入南方的情調(diào),格非筆下的水意象還可以從更為本質(zhì)、抽象的層面上加以理解。
  將“水”意象隱喻為時間的所指之后,液體的“漩渦”或然是一個陷阱,或然是一個個故事流動的過程。在《陷阱》中,格非曾以“元小說”的方式開頭——
  我的記憶就來自那些和故事本身并無多少關(guān)聯(lián)的旁支末節(jié),來自那些早已衰敗的流逝物、咖啡色的河道以及多少令人心曠神怡的四季景物,但遺忘了事件的梗概?;赝麖那埃宜坪跤X得只是經(jīng)歷了一些事的頭和尾以及中間瑣碎的片段。甚至,這些湮沒了故事的附屬部分也許根本就沒有發(fā)生。但無論如何,我想,故事應(yīng)該是存在的。我急于敘述這些片段,是因為我除此之外無所事事。就是這樣。
  這仍然是一個關(guān)于記憶的故事,不過,作為一種過程,它卻更側(cè)重敘述的“漩渦”。記憶的模糊使故事成為一個“圈套”。在那條“污濁的河道的高大的堤壩上”,“我是一個竊聽者”,而后,格非把從博爾赫斯小說那里借來的“棋”、“牌”(女性人物的名字)引入故事?!拔摇迸c“牌”的分手,引申出另外一個和“棋”相逢的故事,即格非的另外一篇小說《沒有人看見草生長》,這重新確立了博爾赫斯兩篇小說之間的互訓(xùn)原則。然而,在《陷阱》中,沒有“沿著黃濁轉(zhuǎn)成深黑的河道彳亍而行”,“陷阱”式的故事則很難進行下去。對于格非小說中經(jīng)常將時間和“水”意象特別是河水意象的混合,一個可以對照的范例或許就在于博爾赫斯筆下的“把空間和時間相提并論同樣有失恭敬,因為在我們的思維中可以舍棄空間,但不能排斥時間”;“時間是個根本問題,我想說我們無法回避時間。我們的知覺在不停地從一種狀況轉(zhuǎn)向另一種狀況,這就是時間,時間是延續(xù)不斷的。”②博爾赫斯:《時間》,《博爾赫斯全集》之“散文卷”下,浙江文藝出版社,1999年版。但時間畢竟像流水一樣不斷發(fā)生著位移和變化,因此,對于赫拉克利特那句為人引用幾千年的名言“沒有人能兩次涉足同一水流”來說,博爾赫斯認為,這句名言涉及到了“河流”和“我們”兩個流變過程——“為什么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首先,因為河水是流動的。第二,這使我們觸及了一個形而上學(xué)的問題,它好像是一條神圣而又可怕的原則,因為我們自己也是一條河流,我們自己也是在不停地流動。這就是時間問題?!豹讵?br/>  時間的“漩渦”是前行和自我旋轉(zhuǎn)的過程中,很容易在形成“圈套”的過程中,增添格非小說的敘述特色,而事實上,格非以此而聞名文壇也由來已久。當(dāng)然,無論是“歷史上的故事”還是“記憶”,時間的“漩渦”更側(cè)重故事內(nèi)部的邏輯起點,這使得格非將時間和“水”意象結(jié)合之后,常常成為一個操縱人物命運的全知敘事者。對于名篇《迷舟》而言,這個“發(fā)生七天之內(nèi)”的故事總是以“水”之意象作為內(nèi)在的動力。蕭旅長所在的32旅與他哥哥率領(lǐng)的攻占榆關(guān)的北伐軍,對峙于漣水并最后以“迷舟”的方式神秘失蹤,本身就是一個水邊的故事。從“小河”來的媒婆馬大嬸送來蕭旅長父親的死訊,使其帶著警衛(wèi)員渡過漣水,來到對岸。拂曉村中濃郁的花香和水的氣息讓蕭旅長的心中充滿了寧靜的美妙遐想,但他并不知道這河水會給他帶來怎樣的災(zāi)難。蕭旅長在家奔喪期間與早就心儀表舅的女兒杏兒重逢,兩人的通奸為其丈夫獸醫(yī)三順發(fā)現(xiàn)。三順揚言要殺死蕭,并將杏兒閹割之后送回娘家榆關(guān)。蕭從父親留下的信件中再次感受到不祥,但還是在最后的瞬間因“想起了他來到小河的這些天給她帶來的災(zāi)難”所承載“原罪感”而決定去榆關(guān),這與他前天選擇河水湍急處表面釣魚,實則是為了觀看村西“杏”的院子和偷情構(gòu)成了內(nèi)在的邏輯關(guān)系。為了加大“蕭旅長去榆關(guān)”這一故事空缺的力度,格非安排蕭旅長自己連夜乘小船渡河去榆關(guān)之前與三順及其幾個幫手相遇,并最終遭遇釋放的前奏?!笆捖瞄L去榆關(guān)”無論從戰(zhàn)爭線索還是從愛情線索上都對整篇故事的展開起到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然而它被省略了,蕭去榆關(guān)去看望“杏”還是去傳遞情報?警衛(wèi)員并沒有考慮是哪種可能,就武斷地以認真打完六發(fā)子彈的方式對空缺的填充——“31師棄城投降后,我就一直奉命監(jiān)視你。攻陷榆關(guān)的是你哥哥的部隊,如果有人向他傳遞情報,整個漣水河流域的防御計劃就將全部落空。在離開棋山來小河的前夕,我接到了師長的秘密指令:如果你去榆關(guān),我就必須把你打死”,這顯然不是事情結(jié)局的唯一解釋。然而,正是他的這種行為使這個空缺永遠被懸置起來而無法彌合。但“面對那管深不可測的槍口,蕭的眼前閃現(xiàn)的種種往事像散落在河面上的花瓣一樣流動、消失了”,蕭旅長“迷舟”的故事肇始于水邊,又結(jié)束在“水”的意象之中,這使“水”不但成為故事的發(fā)展線索,同時,也是“水”邊的故事因“水”而神秘莫測和包容生死。
  
  三、生命之水和欲望之流
  
  就像生命的起源總是離不開某個流域,水是生命的象征,也是勿庸置疑的陰柔之物。進入現(xiàn)代文明社會之后,水的自然屬性特別是生命意蘊一波三折,從過度使用到珍惜水源。不過,本文研討的格非小說中的水意象畢竟不是一次環(huán)保行為,因此,在明確生命之水同時也是水的獨特性賦予格非小說的獨特性之后,筆者要突出的是格非小說水意象背后的生命化欲望。
  將水的陰柔同生命、生殖和繁衍聯(lián)系起來,并不必然要歸結(jié)到肉體生命的結(jié)論。在權(quán)利和欲望充斥的現(xiàn)代社會,文學(xué)創(chuàng)作無論對于作者還是主人公來說都可以被劃到欲望化的行列之中。在格非的《蚌殼》中,格非一邊敘述一個現(xiàn)在時的偷情故事,一面回想著主人公馬那兒時的記憶:在午后,父親拉著他的手去河邊摸河蚌,結(jié)果他在樹蔭下窺視到了父親與一個高大健壯女子的性行為。后來,馬那在與醫(yī)生談?wù)摬∏闀r敘述到——
  我父親的死是因為那些河蚌。你知道河蚌分為兩種,一種是活的,用刀將它的硬殼劈開,就可以看見里面的新鮮蚌肉。另一種是死蚌,里面盛滿了污泥,也就是說只是一些蚌殼。但兩者在水下摸上去幾乎沒有什么區(qū)別。有一天,我父親端回來滿滿一木盆河蚌竟全是蚌殼。這聽上去似乎不太可能,但這是真的。第二天清晨,我們發(fā)現(xiàn)父親吊死在羊圈里。只有我知道他的死因:在鄉(xiāng)間的習(xí)俗中,蚌殼和性之間似乎存在某種聯(lián)系……
  
  父親的死亡是由于性欲的喪失還是被曝光?這使得滿是污泥的河蚌成了欲望消逝的見證。將欲望“捆綁”在河蚌之上后,性欲在從屬于生命的過程中,成為新鮮蚌肉和泥土的象征之物,這樣,欲望既可以粘著在具體的物象之上,也可以通過神秘朦朧的感知方式獨立的存在,而不變的始終是向前流動的河水。
  南方之水肯定會為格非的小說帶來敘述的激情。在《褐色鳥群》這個發(fā)生在水邊的“雙向探訪”的故事里:我蟄居在一個被人稱作“水邊”的地域,寫一部類似圣約翰預(yù)言的書。我想把它獻給我從前的戀人。她在三十歲生日的燭光晚會上因腦血栓逝世。在水邊,褐色的候鳥是季節(jié)的符號,直到有一天叫“棋”的女子來到這里。她胸脯上像是墜著兩個暖袋,里面像是盛滿了水或者檸檬汁之類的液體,這兩個隔著橙色(棕紅)色毛衣的橢圓形的袋子讓我感覺到溫暖;而當(dāng)兩個暖暖的袋子耷拉在我的手背上時,這兩個仿佛就要漏下水來的東西讓我覺得難受。這顯然就要發(fā)展成為一個欲望化的故事,但信奉“回憶就是力量”的格言卻使我們壓抑了身體的欲望,并最終通過語言的欲望敘述故事。我在長夜里向“棋”講述另一個女人的故事。許多年前我追蹤一個女人來到郊外,許多年后我又遇見那個女人,種種跡象比如:“栗色靴子”、“靴釘”,表明當(dāng)年我在企鵝飯店門口遇到的就是她,但是,她說她自十歲起就沒有進過城;我追蹤女人的事情在她丈夫的重復(fù)中構(gòu)成一種相似性結(jié)構(gòu),這種隨意出現(xiàn)又可隨意質(zhì)疑、否定的結(jié)構(gòu),使小說在閱讀的過程中顯得撲朔迷離,后來這個女人成為了我的妻子,但在結(jié)婚當(dāng)天晚上她就因腦血栓死了。我和“棋”徹夜講述故事,直到“水邊”的夜幕悄悄隱去。“棋”在跟我臨別的時候,跟她來時一樣陌生。此后,我一直寫那本書。“水邊”一帶像往常一樣寂靜,那些“水邊”的鵝卵石,密密麻麻地斜鋪在淺淺的沙灘上,白天它們像肉紅色的蛋,到了晚上則變成青藍色。直到多年之后,“棋”懷抱鏡子來到這里。我仍舊期待像過去一樣與她交談,但她說她不叫棋,也從不認識我。留下的只是褐色鳥群天天飛過水邊的公寓,但它們從不停留。
  盡管,“水邊”和“兩個袋子”滋生了欲望,但是,圣約翰式的書卻使一切都相安無事(可否理解為宗教的潛移默化?)。因此,眼前的欲望只能轉(zhuǎn)化為敘述的欲望,并在形成一個又一個圓圈的過程中,彼此對應(yīng)又并不完全一致。在“回憶的故事”里,我雖然在敘述愛情,然而故事里卻沒有任何的情愛色彩,充其量“回憶的故事”更像表述一種關(guān)于性愛的誘惑與逃避的心里體驗,這個可以視為替代品式的陷阱,壓制了躍躍欲試的熱情,而敘述的曲折和充滿誘惑最終代替了行動的滿足。
  至此,在梅雨日子營造的陰郁氛圍和時光的河道之外,生命的欲望之流作為格非小說中的“水”意象,在成為另一種敘述的同時支撐起格非小說的敘述空間。以“水”意象的方式審視格非的小說,那些有目共睹的敘述或然成為另一道風(fēng)景,并在不斷激起浪花和漩渦的過程中,呈現(xiàn)一位南方作家的“地理環(huán)境決定論”效應(yīng)。隨著2000年博士畢業(yè),調(diào)至北京,格非必須要在所謂相對干燥的環(huán)境中進行寫作。對于這位始終堅持純文學(xué)寫作立場并易于陷入幻想的作家而言,《人面桃花》的出版或許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視為觀念、冥想超越環(huán)境的一次成功實踐。而流動的欲望敘述究竟會像水一樣走向何方?也許,只有格非下一部小說中的“水”意象才能說明一切。
  作者單位:遼寧大學(xué)文學(xué)院
  責(zé)任編輯:楊立民

宁海县| 葫芦岛市| 祁连县| 永寿县| 衢州市| 灌云县| 思茅市| 南陵县| 民勤县| 望江县| 乐安县| 宝丰县| 文安县| 孟州市| 芦山县| 瓮安县| 凌云县| 蓝山县| 随州市| 洞头县| 正蓝旗| 白水县| 蒲城县| 寿光市| 彰化市| 黔西| 施秉县| 辽宁省| 资源县| 乌鲁木齐县| 胶州市| 吴旗县| 临西县| 虹口区| 鹿邑县| 南川市| 泸水县| 山丹县| 潮州市| 六安市| 锡林浩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