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粲

前陣子瀏覽網頁，看到有人寫著“世界上只有兩個天才，一個是愛因斯坦，一個是莫扎特”。愛因斯坦一生最喜愛的音樂家正是莫扎特，他從十三歲開始迷戀莫扎特的音樂才華，終其一生未曾改變。

愛因斯坦生前，曾經有人詢問他對死亡的看法，他說：“死亡，這表示再也聽不到莫扎特的音樂了。”對于許多如雪片般而來、不堪其擾的問題，他這種回答方式除了幽默戲謔之外，也表達了熱愛莫扎特的程度。愛因斯坦深知真正了解他科學理論的人并不多，但是只要是他露臉參加的活動，都是爆滿的場面。在許多科學演講場合之后，他經常以演奏小提琴作為結論：“音樂也許比較好懂，或者更有趣一些。”

興致一來，想找爸爸聊聊愛因斯坦和古典音樂。撥了電話過去，話筒那邊劈頭回答：“愛因斯坦跟音樂有什么關系？”我說：“愛因斯坦也是一位小提琴家，他的音樂水準很高，傳記里面提過，您忘記了嗎？”爸爸書房幾大柜子的書，偉人傳記沉甸甸地橫跨一整排，愛因斯坦也在其中。經過我這一提，他老人家記起來了，卻反過來丟了問題：“那你重新看愛因斯坦，你有什么感想？”撇開了原本想聊的音樂，我洋洋灑灑提到他是一位人道主義者、反戰(zhàn)主義等等。爸爸嘆口氣，帶著堅定而微慍的語調說：“你只要學習他一件事就夠了，做人是為了別人的緣故才活著，特別是為那些給我們微笑與幸福，讓我們感到快樂的人?！蔽衣犕觐D時羞愧而語塞。這幾年來，總是以工作繁忙為由，家族親友的聚會能免則免。去年，只見了老爸三次面。都三十好幾了才明白，愛因斯坦確實距離我很遙遠，相對論真的很深奧，但“以他為榜樣”并不難；多花點時間回家，和老爸一起聽聽古典音樂，泡茶聊聊愛因斯坦與音樂的關系，陪伴那些讓我們幸福而距離最近的親人。這是愛因斯坦逝世五十周年紀念之后，我開始要做的事情。

（選自臺灣《中國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