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蘭
澳大利亞屬發(fā)達國家,人民生活較為富裕。然而,富裕的澳大利亞人卻信奉:“再富也要‘窮孩子!他們的理由是,嬌慣了的孩子缺乏自制力和獨立生活的能力,長大后難免吃大虧。”
“孩子應(yīng)當(dāng)比大人少穿一件衣服?!边@是一位澳大利亞鄰居見我把孩子包裹得像一個“棉花團”時所說的話。事實的確如此,就是在最冷的月份,也很少見哪一個澳大利亞人的小孩穿棉衣和防寒服,最多只是在“短打扮”外面罩一套深藍(lán)色的絨衣,便無事一般地行進在寒風(fēng)之中。而一俟太陽出來,便將絨衣除去,只穿短衣、短褲、短裙。在我們公寓附近有一所體操學(xué)校,每日傍晚訓(xùn)練結(jié)束時,常見家長陪著光頭、赤腳、只穿背心短褲的孩子從學(xué)校里出來,盡管寒氣襲人,但很少見家長大驚小怪,也很少見家長為孩子拎鞋、戴帽、披衣。澳大利亞的冬天雖然不是很冷,但早晚溫差很大,夜里氣溫常在10攝氏度以下,以我們亞裔人的眼光來看,孩子做“短打扮”實在是穿得太少了。
澳大利亞的太陽輻射異常強烈,初來乍到者稍不注意就會被曬得皮開肉綻。然而走在大街上,卻不時見到母親推著嬰兒車在炎炎烈日下前進一那車上并非沒有遮陽篷,只是沒有撐開而已。你也許要說:“他們喜歡陽光浴……”這話不假,但如果你知道此時氣溫高達三十八九攝氏度,就不能不說這些母親是“別有用心”了。
曾在悉尼一家婦產(chǎn)醫(yī)院看見這樣一幕:一對夫妻來做二胎產(chǎn)前檢查,妻子進診室見醫(yī)生去了,丈夫便帶著兩歲的女兒在外面大廳等候。少頃,女兒鬧著要喝水,于是那父親便在身旁的自動售貨機上順手扯了一個免費紙杯,沖進廁所接了一杯自來水便遞到孩子手里(自來水經(jīng)過凈化可以飲用)——那父親不是買不到飲料,自動售貨機正出售一元一杯的可口可樂和橙汁;而他也不是買不起飲料,據(jù)說,他是一家體育用品公司的主管,年薪15萬澳元。
其實,這種“窮”待孩子的現(xiàn)象并非個別。每逢給孩子注射疫苗的日子,社區(qū)兒童保健站里便排成長龍。隊伍中,便常見家長將還不會走路的孩子甩到地上(鋪有地毯),任其去爬、去啃、去打滾,孩子哭喊,也只是安慰兩句,絕對看不見一哭就抱的現(xiàn)象。澳大利亞人酷愛勇敢者的運動——沖浪,無論是炎夏還是寒冬,父母都常帶孩子去海灘,小孩子褪盡“束縛”,光著腳丫自去玩沙、玩水;稍大一點的孩子便跟著父母下海沖浪,嗆水的現(xiàn)象時有發(fā)生,但父母最多也只是為其拍拍背,便鼓勵孩子再次下海去搏擊風(fēng)浪。某日到海灘散步,在遠(yuǎn)處看見一個孩子沖浪回旋時摔了跟頭,我便情不自禁地大叫起來:“救人!”而正在近處的孩子的父母卻不慌不忙:“那是淺水,淹不死人……等他自己爬起來!”
至于吃,不能不承認(rèn)澳大利亞人也有故意“窮”孩子的成分。澳大利亞的中學(xué)和小學(xué)中午不放學(xué);午餐可以在學(xué)校餐廳購買(也只有漢堡包之類的粗糙食物出售),也可以自帶。但自帶的占了大多數(shù),一般是一瓶可樂再加一個漢堡包和一只水果。孩子們出外旅游,如需就餐也不過是光顧既便宜又實惠的“麥當(dāng)勞”。如果僅從孩子們所帶的食物上來判斷,任你怎么也判斷不出其家貧還是家富。
其實,澳大利亞人對“再富也要‘窮孩子”并非像日本人那樣刻意為之,用他們的話來說,不過就是“為未來著想”——孩子們長大了早晚要離開父母去自闖上一片天地,與其讓他們那時面對挫折惶惑無助,還不如讓他們從小摔摔打打,“窮”出直面人生的能力和本事……面對這并不算太新鮮的觀念,我不禁陷入深深的思考:與已經(jīng)踏入富人俱樂部的澳大利亞相比,我們對孩子的呵護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河源摘自《教師博覽》200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