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東
拜讀《讀書》一九九六年九期及十二期陳星燦先生及陳平原、李零等諸位先生的文章,非常受啟發(fā),也有一些感想,我們作為最基層的考古工作者,很少有機會和時間來思考諸位先生所思考的深層次問題,也沒有這方面的能力和途徑。我們日常工作中更多遇到的是一些不為人理解的尷尬。有一次坐火車,與鄰座聊天,他問我的職業(yè),我說“考古”。他一臉驚詫地問:“烤骨?骨頭怎么烤?烤骨頭干嗎?”面對這樣的公眾,我們的任務恐怕還不止是要向他們陳述“考古是什么”,而首先應該讓他們對考古這一學科、考古學家所從事的工作有一起碼的概念。我們下鄉(xiāng)發(fā)掘,村民很通俗地以“挖古董的”來稱呼我們。你要去一個考古工地參觀,一問“挖古董的在哪兒”,保管男女老少都能給你指路。這就使我設想這樣的一些問題:如果考古宛如工商稅務一樣成為公眾熟悉的行業(yè),情況會怎樣?如果一個考古學家宛如影視明星一樣頻頻出現(xiàn)在大眾傳播媒體,情況會怎樣?當然,這樣的問題顯得非常幼稚滑稽,也不可能會有什么答案,但我想,如果真有這么一天,考古學界所面臨的經費緊張、技術手段落后等問題可能會得到“有關”部門的重視乃至解決。我們基層的考古工作者不會再像乞丐一樣看基建部門擺下的臉色,我們會有更多的時間用于發(fā)展自己的事業(yè)……。
那么,這個烏托邦式的夢想如何才能實現(xiàn)呢?我認為考古學必須認真地“包裝”一下自己,穿上一身適合公眾口味的衣裳,認真地向公眾推銷自己?;蛘?,誠如陳星燦先生所言,“考古學為人類認識自己和自己的生活舞臺作出了也許是無與倫比的巨大貢獻”。但捫心自問,中國考古學在不斷壯大的同時,也滋生出不少的弊病。例如那“八股文”般的發(fā)掘報告,幾乎是醫(yī)院里的一劑劑處方,毫無生氣。而我們的前輩卻得意于這種八股式的規(guī)范。李零、陳平原等先生都談到了考古學應該開放自己的問題。我想,考古學若想在下個世紀的學術領域占據重要地位,確實應該更開放些,更樸實些,更通俗些。李零說“正史要寫,野史也要寫”,事實也確是如此。在那些“鴿子洞”、“丁村”、“河姆渡”、“良渚”等名詞后面,都掩遮著一個個警世驚人的傳奇故事。寫下來,也不會比西拉姆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