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近代以來,中藥材作為我國對外貿易格局中的重要產品,在經濟互動和文化交流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考察中藥材對外貿易對于從更為寬廣的視角了解中醫(yī)藥發(fā)展史具有重要意義。本文以大黃為例,通過查閱上海圖書館藏的《中國舊海關史料》等相關史實資料,運用文獻研究方法,探討清代中藥材對外貿易的大致過程和主要原因。大黃在清代中藥材對外貿易體系中占據(jù)重要位置,這主要得益于巨大的國際市場需求空間、大黃的功效、日漸成熟的貿易體制和傳教士的推動。通過研究,以期更深入地認識中藥材在跨文化交流中的作用和價值,為當前及未來我國中藥材對外貿易、中醫(yī)藥文化的傳承發(fā)展和道地藥材資源保護等提供借鑒和參考。
〔關鍵詞〕 清代;中藥材;對外貿易;大黃;傳教士
〔中圖分類號〕R282"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doi:10.3969/j.issn.1674-070X.2025.01.021
On foreign trade of raw Chinese medicines in the Qing Dynasty: Taking Dahuang (Rhei Radix Et Rhizoma) as an example
WANG Qiyuan, REN Hongli, SONG Xinyang, DUAN Yishan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nghai 201203, China
〔Abstract〕 Since modern times, raw Chinese medicines have played a significant role in economic interactions and cultural exchanges as important products in China’s foreign trade landscape. Examining the foreign trade of raw Chinese medicines is crucial for understanding the development history of Chinese medicine from a broader perspective. Taking Dahuang (Rhei Radix Et Rhizoma) as an example,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general process and main reasons for the foreign trade of raw Chinese medicines in the Qing Dynasty through the literature review method, by consulting relevant historical materials such as Chinese Maritime Customs Historical Materials housed in Shanghai library. Dahuang (Rhei Radix Et Rhizoma) held an important position in the foreign trade system of raw Chinese medicines in the Qing Dynasty, mainly benefiting from the huge international market demand, the efficacy of Dahuang (Rhei Radix Et Rhizoma), the increasingly mature trade system, and the promotion by missionaries. Through research, this paper aims to gain a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the role and value of raw Chinese medicines in cross-cultural exchanges. It also provides reference and guidance for the current and future foreign trade of raw Chinese medicines, the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of Chinese medicine culture, and the conservation of authentic medicinal resources.
〔Keywords〕 Qing Dynasty; raw Chinese medicines; foreign trade; Dahuang (Rhei Radix Et Rhizoma); missionaries
清代是我國中藥材對外貿易歷史上的一個重要時期,特別是在藥材質量的保障和出口規(guī)模上成就顯著。清初,朝廷通過設立太醫(yī)院參與全國醫(yī)藥法律的制定,民間藥材的自我管控則主要依托于藥商行會。與明代相比,清代藥商行會的數(shù)量大幅增加,且得到官方大力支持,其作用主要在于標定藥材價格和把關藥材質量。這種官府和民間對藥材的雙重管控有效保障了藥材的質量,為清代藥材大量對外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
從貿易對象上看,清代中藥材的出口地遍及東亞、南亞和西歐地區(qū)。到18世紀,西歐諸國商船來華數(shù)量逐漸增加,中藥材也屬于各國采購清單中的重要采購品類。人參、大黃、當歸等備受青睞。《東印度公司對華貿易編年史》中詳細記錄了各國商船來華貿易情況,通過整理發(fā)現(xiàn),英國、法國、荷蘭、瑞典、丹麥等主要西歐國家普遍采購大黃,這一現(xiàn)象尤其值得關注。
盡管學界對清代中藥材對外貿易的整體情況進行了廣泛梳理,但對以單個中藥材為例的系統(tǒng)仍顯不足。本文以清代大黃中藥材對外貿易為考察對象,分析其主要過程、作用及原因等,在此基礎上,探討清代大黃貿易對我國當前及未來中藥材產業(yè)發(fā)展和國際化的啟示,為中醫(yī)藥國際化提供參考。
1 清代大黃的重點產區(qū)和貿易口岸
1.1" 四川省、甘肅省產出優(yōu)質大黃
清代,大黃作為重要中藥材,其主產區(qū)集中于甘肅省、青海省和四川省。文獻記錄顯示,甘肅的大黃以山地生長、藥效顯著而著稱,《明一統(tǒng)志》曾記載“涼州大黃”質量上乘[1]。清代,四川大黃逐漸以品質優(yōu)勢嶄露頭角,正如《植物名實圖考》所述:“今以產四川者良”[2]。甘肅與四川的大黃不僅產量豐富,且在清代藥材市場中形成道地產區(qū)的顯著地位,為清代大黃的出口貿易奠定了堅實基礎。
1.2" 清代大黃主要貿易口岸
清代大黃貿易依托多個口岸城市,完成從內陸到國際市場的流通。恰克圖、廣州和上海作為重要出口口岸,其貿易特點和演變過程值得關注。
(1)恰克圖:中俄《恰克圖條約》的簽訂,使該地成為中俄邊境的大黃貿易樞紐。從青海、甘肅運至恰克圖的大黃,經布哈拉商人轉運至俄羅斯[3]。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1737年俄國從恰克圖進口大黃超過40 000磅[4],是此前每年進口總量的7倍,反映了邊境市場需求的快速增長。
(2)廣州:廣州作為對外貿易口岸的歷史較為悠久??滴醵哪辏?685年)朝廷正式下令開海貿易,廣州成為通商口岸。據(jù)英國駐華領事商務報告統(tǒng)計,1844年廣州口岸出口的大黃就達到了2 635擔,貿易規(guī)模很大[5]。然而,到了19世紀70年代,廣州口岸的大黃貿易迅速走向衰落。據(jù)粵海關報告顯示,1872年廣州出口大黃1 072擔,到了1875年僅有 221擔[6]。
(3)上海:根據(jù)《中國舊海關史料》數(shù)據(jù)顯示:1859年,上海出口大黃總計1 744擔[7]。同年,廣東只出口了278擔大黃[7]。到了19世紀70年代,上海大黃的出口量已經穩(wěn)定超過廣東。1870年,上海出口大黃3 122擔,價值155 580銀兩[8];同年,廣東出口大黃1 217擔,價值80 339銀兩[8]。可見,上??诎对诖簏S出口貿易中的作用逐漸突出。從以上數(shù)據(jù)推斷:上海出口的大黃因為更低的價格獲得外商青睞,如1870年上海每擔大黃的均價約50銀兩,低于廣東的66銀兩。外商從上海進購大量便宜的大黃,從而使上海大黃的出口量超過廣東。
2 清代大黃的主要貿易伙伴和路線
2.1" 俄國和恰克圖
清朝前期大黃的主要貿易伙伴是俄國。俄國人進口大黃的目的更多是出于經濟利益考慮。清朝前期,歐洲通往中國的海上貿易航線還沒有打通,即使有少量的大黃從廣州等沿海開放城市運出,也遠遠不能滿足歐洲醫(yī)療市場的巨大需求。而俄國地跨歐亞又與中國交界,有著天然的陸上貿易路線。于是俄國人將從中國進口的大黃高價轉售給歐洲各國,以此獲得巨額利潤。17世紀至18世紀初期,俄國的大黃貿易被官方壟斷,政府一方面通過官方機構收購大黃,一方面禁止民間自由貿易大黃。1735年,俄國頒布了一項法令,對私下交易大黃的行為處以死刑[9]。
雍正時期《恰克圖條約》簽訂之后,中俄大黃的貿易中心轉移到邊境城市恰克圖。為確保大黃質量,俄國政府設置“恰克圖大黃委員會”,交由經驗豐富的貿易商史威寧管理[10]。1777年,當時在圣彼得堡販賣到歐洲的大黃成本大概為30盧布,而售價卻達到90盧布左右[10]。然而到了18世紀末,由于兩國關系惡化,清政府主動停止了恰克圖貿易[11]。此后,大黃的貿易重心逐漸轉移到海上路線。
2.2" 英國和東印度公司
18世紀大黃的海上貿易逐漸興起,與之而來的是跨越重洋的貿易伙伴。起初,法國、荷蘭、丹麥與瑞典等新興的海上強國是來中國購買大黃的主要歐洲國家[12]。
18世紀20年代之后,從中亞進入地中海的大黃貿易路線變得困難。由于準噶爾部與清朝的戰(zhàn)爭,亞洲的駱駝商隊從蒙古、中國新疆進入西亞和地中海的道路被阻隔,幾十年的動蕩使得這條線路無法恢復。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大黃海上貿易航線因此迎來重大契機。
18世紀下半葉,海上貿易逐漸取代陸路貿易,成為大黃的重要出口路線。特別是英國東印度公司在這一時期的崛起,標志著全球大黃貿易格局的重大轉變。東印度公司不僅在廣州進口大黃,而且通過其在倫敦的渠道將大黃轉銷歐洲市場,推動了大黃成為歐洲市場的熱門商品。1768—1769年,東印度公司從廣東進口了約60噸大黃,占當時歐洲市場大黃的主導地位,顯示出英國在全球大黃貿易中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進入19世紀,英國一直保持著大黃貿易的領先優(yōu)勢。以1844年為例,英國船從廣州運出大黃2 077擔,美國船從廣州運出大黃412擔,丹麥船從廣州運出大黃86擔[5]。由此可見,英國進口的大黃已經遠超其他國家。
3 傳教士在大黃貿易中的積極作用
3.1" 對大黃植物學性狀的認識
西方來華傳教士在大黃貿易興起中承擔了重要作用。他們通過信件、著作等將有關大黃的知識帶回西方,使得西方社會能夠認識和了解大黃的作用和價值。
根據(jù)美國學者福斯特的研究,波蘭耶穌會士卜彌格在17世紀是最早正確描述大黃植物學性狀的歐洲人[13]。卜彌格不僅對野生大黃的植物性狀做了詳細介紹,還描述了采集大黃的方法。他的描述長期以來被西方用作大黃的標準介紹,經常被植物學和藥物學著作引用[14]。
3.2" 對大黃炮制作用的重視
法國來華耶穌會士巴多明則正確認識了中藥大黃的炮制作用。1723年,巴多明在寄回法國科學院的信中,不僅描述了正品大黃的形狀,更重要的是強調了大黃加工后服用的效果,這與西方當時服用生大黃的習慣是截然不同的。巴多明記錄道:“這樣加工大黃效果頗佳,我曾目擊過它的療效。我們一位傳教士因嚴重便秘而生命垂危,任何藥物都不起作用?;颊咂鸪醢阉兴幬锒紘I吐了出來,甚至用大黃制成的藥丸或煎劑也一樣。一位中國醫(yī)生讓他服用了用此方法加工過的雙倍劑量的大黃煎劑,里面還加了點蜂蜜?;颊呓z毫未惡心嘔吐,用藥10小時后,患者解除了痛苦,也未出現(xiàn)絞痛?!盵15]
3.3" 對傳統(tǒng)醫(yī)藥態(tài)度的割裂
至19世紀,此時西方經歷了現(xiàn)代醫(yī)學轉型,一些來華傳教士對傳統(tǒng)醫(yī)學持否定態(tài)度。例如,1838年,醫(yī)學傳教士郭雷樞在美國費城發(fā)表演講時提到:“中醫(yī)的醫(yī)療充滿了兒戲般的迷信;即使是富人也無法得到外科手術的治療,因為他們不懂得任何外科手術?!盵16]盡管如此,絕大多數(shù)傳教士持醫(yī)藥分離的態(tài)度,他們肯定中藥的療效。例如,英國來華傳教士合信對中藥頗有研究,他認為大黃、人參之類藥物在臨床治療中相當有效[17]。
4 清代大黃出口的原因剖析
大黃大量出口西方的根本原因是大黃出色的臨床藥用價值。在17—19世紀的歐洲臨床中,瀉藥的運用是十分普遍和重要的,大黃因其臨床中良好的排便功效被歐洲的醫(yī)生稱贊。同時,在臨床實踐和化學實驗中,中國產出的大黃最終被證明是療效最佳的。這些因素導致了傳教士和商船對大黃探索的熱潮,也進一步刺激了大黃的貿易。
4.1" 體液說在歐洲醫(yī)學中的流行
歐洲人進口大黃首先是因為大黃突出的藥用價值。清初時期的歐洲醫(yī)學理論還是體液說占主導地位,強調用瀉下的藥物去除疾病,平衡身體的體液。古羅馬醫(yī)生迪奧斯科里德斯認為,大黃有消炎止痛、利膽通便、消腫抗菌的作用,他的著作在明清之際被廣為翻譯流行歐洲,促進了歐洲醫(yī)生和大眾對大黃的認識[18]。
赫爾曼·布爾哈夫是18世紀早期歐洲最著名、最受歡迎的醫(yī)生,他在臨床實踐中不拘泥于特定的醫(yī)學流派。布爾哈夫認為人體由纖維狀固體和液體組成,這些固體和液體共同構成了各種體液,疾病來自固體和液體之間的不平衡。布爾哈夫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大黃使用者,首先他將大黃視作清熱藥,將大黃與菊苣糖漿一起服用以治療炎癥,并開出了一種大黃丸,配以蒺藜、甘草糖漿、芒硝,用來治療壞血病[19]。最后,大黃的通便特性被用來治療痢疾。1738年,他在給學生巴桑的信中提到,匈牙利軍隊中暴發(fā)了一種難治的疾病,如果患者拒絕催吐,應連續(xù)3個早晨服用通便劑,他推薦了最喜歡的大黃[19]。
4.2" 大黃作為溫和安全的瀉藥
約翰·弗萊因德是一位醫(yī)學機械論者,也是18世紀倫敦一位著名的醫(yī)生。他認為最關鍵的治療方法是清除體內的有害液體,例如在一個病例中,弗萊因德接收的患者已經發(fā)熱12 d,在連續(xù)2天服用大劑量大黃后,患者發(fā)熱的癥狀完全消失[20]。到18世紀中期,傳統(tǒng)的瀉藥觀念仍然強大而廣泛。蘇格蘭醫(yī)生喬治·馬丁是傳統(tǒng)瀉藥理論的捍衛(wèi)者,當歐洲醫(yī)學似乎即將拋棄瀉藥能排出特定體液的觀點時,馬丁犀利地指出,從蓋倫和希波克拉底開始的古人基本上是正確的,不同的瀉藥確實清除了特定的體液。馬丁認為他的結論是基于嚴密的觀察和實驗,以及經典著作的權威性,他認為不同的瀉藥會以不同的方式進行排泄,有的會增加唾液分泌,有的會增加排尿,還有的會通過糞便排出體外;并且,瀉藥通常會以某種特定的方式發(fā)揮作用,即使經常使用也不會對其他分泌物產生太大影響[20]。
威廉·庫倫是18世紀最負盛名的臨床醫(yī)生之一,他是愛丁堡大學的教授,也是蘇格蘭國王的醫(yī)生。他觀察到,不同的藥物產生的排泄作用存在差異,于是他提倡將瀉藥分為猛瀉藥和緩瀉藥。對于排便,他認為不同人的排便次數(shù)有很大差異,什么是自然的、最健康的,還沒有定論[21]。在所有的瀉藥中,庫倫最關注的是大黃。他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的常用藥都有問題:番瀉葉的味道和口感令人厭惡,而且需要大劑量服用;鶴頂紅作為瀉藥具有較大的危險性;秋水仙堿同樣過于猛烈。庫倫認為,大黃的苦味使它比許多其他藥劑更適合腸胃吸收,大黃與中性瀉藥效用互補,它和某些中性瀉藥合用的劑量比單用任何一種瀉藥都要小[22]。因此,到18世紀中葉,歐洲醫(yī)生對大黃的推崇不亞于任何藥物,盡管對大黃在各種疾病中的用途,存在著相當大的分歧。不過,人們普遍認為,大黃的作用溫和而有效,符合醫(yī)生和患者的需要,他們決心用瀉下藥物,清除體內引發(fā)疾病的毒素。
4.3" 中國大黃獨具最佳的藥用品質
在長期的臨床實踐中,歐洲醫(yī)生發(fā)現(xiàn)來自中國的大黃有著最佳的療效,雖然形成這一觀點歷程是漫長而曲折的。正如16世紀末17世紀初的英國草藥學家約翰·杰拉德所說:“最好的大黃是從中國運來的新鮮、新生大黃……次之的來自巴巴里。最次的則產自博斯普魯斯和本都王國?!盵22]彼得·帕拉斯是一位孜孜不倦的博物學家,在英國短暫居住后,于1767年定居俄羅斯,在那里度過了43年的時光。這位偉大的博物學家與歐洲的同事保持著廣泛的通信聯(lián)系。帕拉斯在俄羅斯進行廣泛的考察之后于1780年發(fā)表了一篇文章,系統(tǒng)地整理了他對大黃的研究和想法,他認為最好的大黃是通過在恰克圖交易的布哈拉商人(土庫曼斯坦商人)從中國的西藏運來[23]。就如這些例子所展現(xiàn)的那樣,早在鴉片戰(zhàn)爭之前歐洲人就已經認識到最好的藥用大黃來自中國,只是對具體的產地和分布情況還不十分清晰,歐洲人已經迫切想要進入中國內地對活株中國大黃進行考察。阿曼德·大衛(wèi)作為一位拉撒路傳教士和博物學家,在1862年到達中國、蒙古探險,第一次送回大量的活株大黃植物[24]。
此后,大批的博物學家涌入中國腹地,探尋大黃的產地,并將大黃的種子和活株植物帶回歐洲,園藝學家們則致力于在歐洲培育出上好的大黃,然而這些努力都以失敗告終,這些嘗試再次證明了生長于獨特地理環(huán)境下的中國大黃的優(yōu)越性。于是西方社會開始想方設法從遙遠的東方國度采購大黃。
5 討論與啟示
5.1" 加強醫(yī)藥之間的聯(lián)系,推動中醫(yī)藥文化走出去
清代大黃的對外貿易歷史展現(xiàn)了中醫(yī)藥文化在國際市場中的傳播途徑。尤其是在“一帶一路”倡議下,中國可以通過強化與沿線國家的醫(yī)療合作,推動中醫(yī)藥的交流與普及。例如,在東南亞和中東地區(qū),傳統(tǒng)醫(yī)學仍有較為深厚的根基,在這些地區(qū)推廣中醫(yī)藥文化,將對中醫(yī)藥走向世界起到積極作用。中醫(yī)藥的傳播不僅僅是藥材的貿易,更是文化和理念的交流,能夠促進國際間的合作與理解。
5.2" 深入中藥制劑研發(fā),增加中藥外貿收入
清代大黃作為藥材使用,在歐洲獲得廣泛使用,說明大黃不僅在國內被廣泛運用于臨床治療和中藥配方中,其在醫(yī)藥領域的出色藥用功能走出國門,同樣被國際所接受認可??缭綆装倌甑臅r間,大黃的醫(yī)學價值得到了不斷驗證和肯定。但是,清代大黃的對外出口以簡單的未加工原材料直接出口為主,大黃的出口單價非常便宜,以至于俄國可以大量低價購入再高價轉賣歐洲賺取巨額利潤。對于現(xiàn)代醫(yī)學的發(fā)展來說,可以加強對傳統(tǒng)藥材的深度加工,制成藥用效果更好的片飲制劑等高價值中藥產品,充分發(fā)掘其藥用價值,增加中藥產業(yè)的外貿收入。
5.3" 牢固中藥品牌意識,提高產品國際競爭力
清代大黃的貿易歷史反映了品牌保護和知識產權意識的缺失。在當前中醫(yī)藥國際戰(zhàn)略背景下,我國中醫(yī)藥產業(yè)應注重對產品的品牌化建設和知識產權的保護,特別是在國外市場。通過專利保護、商標注冊等手段,保護中藥的獨特性和創(chuàng)新性,防止低價出口和仿制品的出現(xiàn)。與此同時,應加大對中藥品牌的國際推廣,利用現(xiàn)代傳媒手段打造具有國際影響力的中藥品牌,提升其市場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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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9-19
〔基金項目〕2024年國家中醫(yī)藥管理局中醫(yī)藥國際合作專項文化類項目(XDZYJZC-004)。
〔通信作者〕*任宏麗,女,博士,副教授,E-mail:wenliang666@vip.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