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厚剛 謝萱
內(nèi)容提要:臧海英作為70后詩人的杰出代表,已出版《戰(zhàn)栗》《出城記》《一個聲音離開了合唱團》三部詩集,并獲得過華文青年詩人獎、《詩刊》年度“發(fā)現(xiàn)”新銳獎等。她詩中的空間建構(gòu)大致可分為鄉(xiāng)村空間、城市空間、身體空間等,這些詩歌空間適切于她詩歌中的苦難主題、故鄉(xiāng)情結(jié)、女性抗?fàn)幰约按嬖谥肌3尸F(xiàn)出她的詩學(xué)理念。詩人通過對空間的構(gòu)建與書寫,將個人的生命體驗置入其中。詩人對于空間的抽繹,也給當(dāng)代詩歌帶來詩哲學(xué)在空間上的豐富呈現(xiàn)。
關(guān)鍵詞:臧海英 70后詩歌 空間書寫 存在之思
臧海英作為70后詩人的杰出代表,已出版《戰(zhàn)栗》《出城記》《一個聲音離開了合唱團》三部詩集,并獲得過華文青年詩人獎、《詩刊》年度“發(fā)現(xiàn)”新銳獎等獎項。著名詩人葉延濱評論到:“她的才華不僅在她獨特的生命體驗和真摯的情感呈現(xiàn),還令我看重的是她對詩歌語言的準(zhǔn)確駕馭,詩歌結(jié)構(gòu)的精心經(jīng)營,與眾不同的個性化的表達,前衛(wèi)而又純粹?!盿著名詩歌評論家霍俊明認為:“‘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在詩人這里得到了最為有力的展示。”b樊照燕評論臧海英的詩為:“字里行間充滿強大的精神力量,充溢著一種博大的愛,她用詩的冷漠來對抗這塵世的冷漠,自有一股動人的力量”。c她詩中的空間建構(gòu)大致可分為鄉(xiāng)村空間、城市空間、身體空間等,這些詩歌空間適切于她詩歌中的苦難主題、故鄉(xiāng)情結(jié)、女性抗?fàn)幰约按嬖谥?。呈現(xiàn)出她的詩學(xué)理念。詩人通過對空間的構(gòu)建與書寫,將個人的生命體驗置入其中。詩人對于空間的抽繹,也給當(dāng)代詩歌帶來詩哲學(xué)在空間現(xiàn)象上的多層顯像。
一、鄉(xiāng)村空間:苦難感
臧海英的詩歌里建構(gòu)出的鄉(xiāng)村空間是以家宅空間為核心的,詩人借助于獨屬于自己的鄉(xiāng)村空間來盛載獨特的生命體驗。
家宅空間是詩人最熟悉的空間,也是最可靠的觀察視點,“我視故我在”,通過視覺觀察外在事物就是自我存在的一個顯要確證?!罢驹诶霞业脑鹤永铩?,可仰望天空,可俯察大地,可外觀社會,可內(nèi)視自身。親人的喜怒哀樂,都在這一空間中展現(xiàn)出來。家宅空間對于詩中的“我”來講,給予“我”溫暖與苦難。家宅空間中,最為傷悲的莫過于處理親人死亡,《為母親守靈》中寫道:“給長明燈添了燈油后,父親哭了/哭著哭著,哭成了一個孩子/抱住我哭??拗拗?,哭成了一對兄妹/哭著哭著,哭成了兩個孤兒?!奔艺臻g的最重要的功能之一是,為親人離世舉辦儀式,這首詩寫了“父親”的“哭”“抱”?!案赣H”與“我”“哭成了一對兄妹”,“哭成了兩個孤兒”。把巨大傷悲的體驗,通過父女關(guān)系在詩歌中的重構(gòu)。表達出來,具有震撼人心的強烈情感。在共同的傷悲中,父女各自溫暖著對方。家宅空間的自然延展構(gòu)成村莊,在《枯水辭》中:“我真的擔(dān)心,土地會被抽干/村莊成為墳場。”這里的“村莊”可理解為中國北方村莊的泛指,這首詩表達了對村莊日漸凋敝的憂慮。整個魯西北大地都可看作家宅空間、村莊空間的延伸,對于土地的熱愛和眷戀源于親情體驗與這一空間凝融為一體,《在魯西北》寫道:“我不敢冒犯一塊土地/我的母親睡在土里”。不敢冒犯土地是因為“我的母親睡在土里”?!澳赣H”與“魯西北”土地已經(jīng)融為一體,詩中用了一個“睡”字,賦予了“死亡”以不死的情態(tài)。把“地下”的母親與“地上”的自己關(guān)聯(lián)起來,陰-陽空間的設(shè)置,是臧海英寫親情文字最迷人的地方,把人的情感復(fù)雜性、人性的多層次性展示出來。在《母親》這首詩中寫道:
土層下的人,借助青草
把呼吸遞上來
我的母親也是這樣
她不知道自己還活著。不止一次
來到我的身體里,讓我完成
她還沒完結(jié)的一生
并分擔(dān)我在塵世的痛苦。深夜
我坐著,她就陪我坐著
有時忍不住,我哭
她就默默承受我的淚水
我的單薄,脆弱,只有她看得見
卻不能伸出一雙手來
也不能發(fā)出聲音。在另一個世界
她一定是焦急的
在另一個世界,她一定
為我做好了棉衣,卻想盡辦法
怎么也送不過來
詩中的“母親”與“我”,分屬于陰陽兩個空間,“地下”的母親卻能參與我的生命,“來到我的身體里,讓我完成/她還沒完結(jié)的一生”,“并分擔(dān)我在塵世的痛苦?!薄坝袝r忍不住,我哭/她就默默承受我的淚水”。陰陽空間的設(shè)置突破了物理的阻隔,實現(xiàn)了心理空間的拓展。把我的在世的苦難感、把母女之間的愛表達得淋漓盡致。甚至在《挽歌》一詩中重申一種“確認”:“現(xiàn)在,我確認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隨你在土里,慢慢化成灰/隨我在世間/——母親,我還是沒有學(xué)會活著”。臧海英在家宅中體會到的苦難,也都伴生著溫暖同在,以苦難寫溫暖,表達她的人間之愛,也就更具有里正反合的辯證法功效。
二、城市空間:寄居感
對于詩歌中的“我”來講,城市空間是一個寄居的漂泊空間。作為70后一代在鄉(xiāng)村長大的人,離開故土到城市生活,幾乎成了一代人的宿命。進城生活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間“出租屋”,寄居城市對生命的感受、生活的感受、自我的感受都受制于這一“出租屋”空間?!陡赣H和我睡在一起》這首詩,表達了“出租屋”空間的逼仄以及給人帶來的尷尬。作為中年的女兒與作為老年的父親,他們在這一小小空間中“遭遇”:“出租屋唯一的床上,他還是裸著背,我也空著臉/躺在床的兩個邊緣,我們中間落滿了灰”?!奥阒场笔抢夏旮赣H的鄉(xiāng)村習(xí)慣,“空著臉”是中年女兒城市艱難的表征,這里的“灰”既是實寫房間的灰塵,更是心情之“灰暗”“心如死灰”的絕望感。在《墻壁記》中,“閣樓傾斜的屋頂,常常撞頭/我捂著頭”。城市住房中的閣樓“屋頂傾斜”,給人以壓抑、逼仄的感覺,一般置放雜物,并不適合居住。這一空間的設(shè)置把詩中“我”的處境、感受、心情表達得精準(zhǔn)到位。
廣場空間是城市一個不可或缺的公共空間,一個城市的生活品質(zhì)以及城市帶給人們的幸福指數(shù),很大程度來自廣場空間。臧海英在《少數(shù)人》中寫到,“一個聲音,離開了合唱團”,“從廣場的人群里退出來/我想著頭頂那顆星球/它也曾在行星的序列之中/如今,走出了行星系/獨自漂浮”。在人群中感受到孤獨,這一孤獨猶如走出行星系“獨自飄浮”的孤獨。這一孤獨加劇了寄居感。“公交站牌下”這一空間中,作者塑造了一位乞討者——“她矮小的身體”、顫抖的手和嘴唇、低下去又抬起來的眼神、裹著破舊的棉衣“和我一模一樣”?!昂臀乙荒R粯拥摹背霈F(xiàn)在詩中每一行,把乞討者形象與“我”在詩中實現(xiàn)了置換,“乞討者”是一面鏡子,映照出的卻是“我”的困窘和匱乏。
在城市空間中自我存在常常遭受到自我的懷疑,自我意義需要時時刻刻不斷產(chǎn)生出來,意義的斷裂將意味著生活無法繼續(xù)。在《文學(xué)館路45號》一詩中,“這加重了我的自我懷疑/當(dāng)我寫下‘我,我是誰?”而在《過岔河》一詩中“我”的身份得到確認:“在城市居住多年,我骨子里/仍然住著一個農(nóng)民”。這種身—心分裂造成寄居感、漂泊感、無家感。《寄居記》,“一樓,五樓,閣樓/我的心越來越陡峭/窗戶是別人的,墻壁是別人的/污漬,灰塵,氣味/都是別人留下的”。“哦,打開門/把窗簾垂下,把垂手而立的四壁/都撫摸一遍/然后,躺下來/等著天空/壓過來”, “一間并不屬于我的屋子/我沒日沒夜地給它孤獨”。房子是別人的,甚至連房子里的氣味都是別人的。 身在城市卻缺乏對于城市的歸屬感?!白诳挡┐髲B24樓”,人被舉到空中,而“房間在半夜會獲得鐵籠的力量/載著我下沉/下沉”,人又被沉入不斷下墜的“鐵籠”。人的感受發(fā)生變異,這都使得“我懷疑現(xiàn)實的真實性”。
詩中多次提到的宋官莊小區(qū)是詩中“我”所居住的小區(qū)。從名字上來看,大概是原有一個叫宋官莊的村子,經(jīng)過拆遷、蓋樓、回遷,而成為城市里的一個居民小區(qū),小區(qū)的名字還頑固地保留著原來村莊的痕跡,這個小區(qū)位于城鄉(xiāng)接合部,“下午4點后,窗外臨街路上,就有人擺開攤位。很快,整條街形成一個雜貨市場。叫賣聲,喇叭聲,爭吵聲,討價還價聲……也最終形成一種混雜的聲音?!痹诖巴庋亟挚臻g的叫賣聲,與窗內(nèi)空間形成對立。而在《小區(qū)里的菜園》寫道:
無草可鋤
18號樓一單元五樓的老漢
像丟了土地的鋤頭
倚在窗口。他望下去
他的菜園,剛剛栽下幾畦白菜
要去看看
飛在空中,他沒覺出陡峭
沒覺出無根
沒覺出缺氧
——他受夠了的他房子
詩中的“老漢”種慣了菜地,現(xiàn)在自己的菜地卻變成了混凝土地面,變成城市小區(qū)的一部分,以至于“受夠了的房子”。所有失地農(nóng)民,都是一個個“病人”,失去土地不僅意味著生產(chǎn)生活方式的改變,也是物理空間、社會空間、精神空間的改變,而退休金不能平等地普惠于每一個人,這加劇了失地農(nóng)民精神無著的問題。
在詩人臧海英的現(xiàn)實生活空間中,確有一個這樣的城市,給了她時代的感受和體驗:“德州,是我眾多異鄉(xiāng)中的一個。雖然我出生的地方,隸屬德州,但我無法把它當(dāng)作故鄉(xiāng)。但這里,是我寫詩開始的地方?!薄斑@些詩,寫在德州。記錄了幾年來我所有的感受。我的脆弱、掙扎、孤獨,以及我對這個塵世深深的沮喪,和深深的眷戀,都在這里?!睂懽骺臻g與作品中的空間具有很大程度的一致性,這是臧海英用生活寫詩,用生命寫詩的一個突出特征。她把這種漂泊感挪移到紙上,這種漂泊感、暫居感又與在世的暫居感合一,使得臧海英的詩歌既有生命的沉痛感,又有某種程度上因虛無帶來的存在之思。
在城市空間中,詩中大量描述了城市邊緣的人,表達了臧海英詩歌的人性關(guān)懷,寫日漸衰老的磨刀人、抱頭痛哭的泥瓦匠以及“求救者”“乞討者”“出走者”“甩鞭子的人”,這些人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社會人的迷茫和無助,這已然超越了詩人對個人處境的映現(xiàn),而更加關(guān)注社會弱勢群體,描寫普通人為生活做出的掙扎,展現(xiàn)詩人的人道主義精神。
三、身體空間:分離感
身體作為空間是一切空間得以感知的條件?!吧眢w空間是一種處境性的空間,而非一種位置性的空間。”d這也就是說,身體空間不能僅僅理解為身體所占有的一定體積,這一空間是具有意識屬性的,并為所有的空間感知提供了條件。臧海英在詩歌空間設(shè)置中,這身體的在場空間格外凸顯。身體空間在臧海英詩中呈現(xiàn)為以下功能:
其一,自我對自我的分離。臧海英的《在海邊》這首詩,表達了自我與自我的分離之痛。“如果你去海邊/看到一個手拿滴管,藍色的人/請把她領(lǐng)回來//她離開我已經(jīng)很久了”,而這里的“她”,就是“我往海水里滴藍墨水”的“我”,這種自我的分離感,賦予了臧海英詩歌反觀的、反思的多層魅力。
其二,對自我的厭棄感。在《街邊人群》中,有這樣的詩句:“我成了我厭棄的那個人”?!拔覠o法消除我的局限/我只有局限/我就在我的局限里/只在我的身體里,性上”。自己把自我當(dāng)成考察、反觀的對象,這就是自我意識。臧海英的詩歌寫作具有強烈的自我意識。在《文學(xué)館路45號》中寫道:“一個比我還落魄的人/試圖釋放我,我覺得可笑/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人形監(jiān)獄”。詩中的“我”所觀察到的人竟然是“人形監(jiān)獄”。這令人驚異的發(fā)現(xiàn)是自我被禁錮的體認與反抗。實際上,每一個人不都是自己的“人形監(jiān)獄”嗎?自我是自我的囚徒,這囚徒不僅是指精神上的局限,它本身就是身體空間對世界感知的局限。對自我身體空間的內(nèi)部感知,構(gòu)成了臧海英自省意識的支撐,“一個莫名的失敗者/也在我身體里,捂著頭/他疼痛,脆弱/說不出墻壁在哪兒”?!秹Ρ谟洝防锼凶鳛槭≌邿o計可施的無奈,也有無處可述的孤獨之感。
其三,自我的反對。在《寫下的部分》中,“寫下的部分”“——無不在展示我的匱乏/也成為我反對自己的證據(jù)”。詩的寫作成了自我反對自我的證詞,也是自我矛盾的展示,同時還是自我和解、自我存在的證據(jù),因為“人群里,我為找不到自己的屬性,感到孤單”(《我每天生活在大海上》)《面壁者說》,“又一次我回到這里:墻壁大于地面,大于天空,大于床/我碰壁,或壁撞向我/像胸膛奔向子彈”“我習(xí)慣了疼痛”“我不承認,我不達成任何和解/我不與人建立關(guān)系”“我啞然、偏執(zhí)。請原諒這蒼白的墻壁”“與它相比,我更冥頑不化”。在身體空間中,自我與自我的“不和解”,也是自我與社會的不和解,這是詩歌所能展開的不竭動力。
四、“無”空間的存在之思
除了日常空間書寫,臧海英還在她的詩中設(shè)置了一個“無”空間,她把“無”空間設(shè)定為物理空間的一個“他者”?!赌觋P(guān)》,“去哪里過年,都不合適/父親在猶豫,我也在猶豫,包括我的兒子/像三個不潔的人,被人間團圓擋在了門外”。在過年這個時間節(jié)點上,“父親”“我”“兒子”卻沒有一個“合適”的空間所存身。而在《替一個無處葬身的人問及天葬》中,表達了“無處葬身”的思考,人無處安放自己的尸身,也就無處安放自己的靈魂,這逼迫一個思考者思考“存在”的可能和意義,這種追問,完成了臧海英存在主義書寫的“被拋”狀態(tài),使她的詩歌帶上形而上的哲學(xué)魅力。
在“無”空間發(fā)現(xiàn)后,臧海英實現(xiàn)了自覺的精神譜系的承擔(dān)與接續(xù),“我睜開眼??匆娨恍M臉沮喪的人/不像在散步/而是和我一樣,在流亡/他們是流放中的杜甫、昌耀、盧梭、曼德爾施塔姆、茨維塔耶娃、布羅茨基……/我精神譜系里的親人”。這個“無”空間的設(shè)置,也使得臧海英的詩歌書寫開始思考,自我與世界的關(guān)系問題,在《疑問》中寫到,“我只是活著,并不快樂”,“我不知道是我的問題/還是世界的問題”。并且,對于科技使人性遭遇的挑戰(zhàn),也表達了自己的憂慮?!皺C器人的世界,‘小冰在寫詩/愛情的世界,在與塑膠人做愛”。
臧海英詩歌的魅力在于:她已經(jīng)擺脫了前期詩歌書寫的世間現(xiàn)象,開始對存在之思發(fā)出追問。這些追問通過“思”之行動,把詩歌引向“物自體”不可言說處言說,引向超越時代、超越經(jīng)驗的思考。
結(jié)語
從《戰(zhàn)栗》《出城記》到《一個聲音離開了合唱團》,詩人不斷重建詩歌空間。在鄉(xiāng)村空間中感受到的苦難,詩歌表達使之反轉(zhuǎn)為溫暖的色彩;城市空間的漂泊感,因為有了詩的表達,使之反轉(zhuǎn)成為對穩(wěn)定、從容的渴念。身體空間的分離與禁錮,表達了對自適的渴望和對自由的向往,并由此生發(fā)出對游歷空間、遠方空間的書寫,而遠方空間的“他者”,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宅空間、鄉(xiāng)村空間,乃至于整個魯西北、整個華北平原、整個星空宇宙,臧海英用身體空間的知覺體系,都一一吸納。借助詩歌詩人得到“拯救”?!霸姼栌谖?,最初是作為一個拯救者出現(xiàn)的?!保ā段业脑姼铓v程》)臧海英在這里,把詩歌放置在獨異于“我”的位置上,從而使詩不再從屬于自我的“一己之私”。空間的限制、空間的置換、空間的位移,空間的突破、空間的凝縮。這些空間,它存在,它自我。這一切空間又都抽繹成為事物的內(nèi)在結(jié)構(gòu)與個人意識的內(nèi)在結(jié)構(gòu)的統(tǒng)一。
注釋:
a葉延濱:《讓詩句說出生命的密碼》,《出城記·序》,作家出版社2016年版。
b霍俊明:《是我的問題,還是世界的問題?——讀臧海英》,《一個聲音離開了合唱團·序》,百花文藝出版社2021年版。
c樊照燕:《直抵生命的思考——評臧海英詩集〈戰(zhàn)栗〉〈出城記〉》,《名作欣賞》2019年第35期。
d馬元龍:《身體空間與生活空間——梅洛-龐蒂論身體與空間》,《中國人民大學(xué)學(xué)報》2019年第1期。
(作者單位:喀什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