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順”字,本義是沿著同一方向行進。張載理觀內(nèi)容復雜,具備多重意涵。張載言理不言順,“順”字多和“理”字連綴成復合詞加以使用。從《正蒙》中,多番覓得“順”字,有構(gòu)詞的必要性,作用亦不可忽視。無“順”,張載的理觀內(nèi)涵無法架起“人”與“法則、秩序”之間的橋梁,統(tǒng)歸張載強調(diào)人所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無“順”,也無法盡其所以然地凸顯“理”的存世。
【關(guān)鍵字】張載;《正蒙》;理觀;“順”
【中圖分類號】G02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10-0007-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10.002
一、“順”觀念的由來
(一)《正蒙》中的“順”字
“順”觀念在張載一體化哲學思想建構(gòu)中,并未被后代學者關(guān)注,予以概括及釋義?!绊槨弊郑霰玖x即趨向同一個方向,與“逆”相對。在《正蒙》中,“順”字的出現(xiàn),未引起一定的波瀾。而關(guān)注十七篇章所蘊含的一系列概念命題,理觀的內(nèi)容是后代學者積極探討的部分,也是彰顯張載的思想理論特色的內(nèi)容。
張載首創(chuàng)一系列核心范疇或命題,奠定了理學的基本理論框架。因張載所言“理”,是具備一定的普遍意義,且在《說文解字》中,釋“順”為理,無疑為張載《正蒙》“順”觀念立意昭示思路;另論張載《正蒙》,統(tǒng)計“順”字出現(xiàn)及構(gòu)詞為46例,且隱含“順”含義的“徇”和“循”字出現(xiàn)及構(gòu)詞,共計10例。而“順”“循”和“徇”字構(gòu)詞統(tǒng)合多不離“理”字,另含“順”字單稱的名詞性概念,更有與“順”字相對“逆”字構(gòu)詞,計5例,其中3例不離“理”字。本文擬在張載理觀的基礎上,探究張載用“順”與“理”構(gòu)詞的必要性,并嘗試對張載《正蒙》“順”觀念進行初步探析,厘清張載《正蒙》“順”觀念的特征與價值意義。
(二)“順”字三種釋義
將張載《正蒙》中出現(xiàn)“順”字的釋義分類統(tǒng)計有三種釋義。其一,動詞性釋義,數(shù)量最多,即沿、循、服從、不違背、不逆、順從,依照自然情勢而動,順其自然。其二,名詞性釋義,具有單稱性質(zhì)的名詞性概念,如釋“順”為理,順境,言柔順之體性含義,巽意,和樂之意,祝福語,貫通以至于神化。其三,形容詞性釋義,合理的、順暢地、順利之意。東漢·許慎《說文》:“順,理也。從頁,從巛。”
二、“順”字與“理”字連綴復合
(一)“順”字處在構(gòu)詞首位
張載言理,除單用“理”字外,多數(shù)是“理”與其他詞連綴成復合詞加以使用?!袄怼弊质鞘挛锂a(chǎn)生發(fā)展深層制約其運動變化的法則和根據(jù)。在《正蒙》中,統(tǒng)合“順”字的過程之中,以章錫琛點校的《張載集》為本,統(tǒng)合《正蒙》“順”字出現(xiàn)46例,占據(jù)13篇,共計37章節(jié)。除過作為單稱詞的名詞性概念之外,“順”字所構(gòu)詞皆與張載所言“理”息息相關(guān)。以《張載理觀探微——兼論朱熹理氣觀與張載虛氣觀的關(guān)系問題》一文思路為主,吸取其中作名詞使用的“理”——“天理”“天地之理”“性命之理”“萬物之理”“道理”,是“順”字在《正蒙》之中,構(gòu)詞不可分離的一部分;以直面性構(gòu)詞如“順理”“順至理”“順性命之理”為主;間或有隱含性構(gòu)詞,如“順天”“順化”“順時”“順命”“順事”等。無論是直接構(gòu)詞,還是隱含性構(gòu)詞,都表明張載言理,“順”字處在構(gòu)詞首位的重要意圖,故研究《正蒙》中的“順”觀念,便有可考之據(jù)。
(二)“順”與“理”構(gòu)詞的作用
張載言理,并未言順,但“順”與“理”構(gòu)詞在《正蒙》中的作用不可忽視。在張載看來,“理”與“天理”體現(xiàn)在陰陽二氣交感變化、聚散離合的氣化過程之中,表現(xiàn)為氣化過程之中固有的法則或秩序,與“天道”同義。“理”在《正蒙》中的基本意涵,始自“太虛”超越但又統(tǒng)攝陰陽交感變化的總體屬性被稱為“神”即“天德”,承而陰陽二氣交感變化的屬性被稱為“化”即“天道”,表現(xiàn)為“天秩”“天理”,張載的“理”“天理”雖然包含對自然界的思索,但整體來說,張載研究自然世界,著重點是為人類社會的政治和倫理秩序立法,主要是架起“人”與“法則、秩序”之間的橋梁,為人類精神生活尋找支柱。所以分析所得以天之理最高,陰陽交感而生萬物,力備天地之理,生萬物,而有萬物之理,人立于天地之間,依據(jù)性命之理、道理、生之理辦事,做到“人事”“人謀”與“天道”“自然”合一。
故,從《正蒙》篇章中的理觀來看,結(jié)合出現(xiàn)的“順”字,貫通內(nèi)容以“順天”“順性命之理”和“順生之理”三種基本的內(nèi)涵,方方面面凸顯“理”的無上價值性同世間人所追求內(nèi)涵之間的統(tǒng)構(gòu)和聯(lián)系。
天地之氣。(《正蒙 太和篇第一》)
地在氣中。(《正蒙 參兩篇第二》)
天左旋,處其中者順之,少遲則反右矣。(《正蒙 參兩篇第二》)
天之化也運諸氣。(《正蒙 神化篇第四》)
先后天而不違,順至理以推行。(《正蒙 神化篇第四》)
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正蒙 誠明篇第六》)
循天下之理之謂道,得天下之理之謂德,故曰“易簡之善配之德”。(《正蒙 至當篇第九》)
三、順天之謂,與“天之理”的貫通
(一)“順天”之意
“順天”,即順天的秩序;在《正蒙》中,張載所言“順天”,即言陰陽二氣交感變化屬性的表現(xiàn)形式為“天秩”“天理”。張載并未直接言“天理”,在《正蒙》中,“天理”二字更是少見,張載言“順天”,便是將人與“天之理”貫通起來,即“順天之理”,而“天之理”與“天地之理”皆由陰陽二氣交感變化的屬性為宗,所以處于對等位置?!疤熘怼迸c“天地之理”在《正蒙》文本之中,與“順”字串接在同一章節(jié)中,便有宇宙變化之理、天地日月五星變化之規(guī)律、“天德”所具天之必然之理、天時之理、天乃帝之則之理和陰之德、坤至順體性之理。
至健而易,至順而簡。(《正蒙 大易篇第十四》)
干至健無體,為感速,故易知。(《正蒙 大易篇第十四》)
坤先迷不知所從,故失道,后能順聽,則得其常矣。(《正蒙 大易篇第十四》)
造化之功,發(fā)乎動,畢達乎順,形諸明,養(yǎng)諸容載,遂乎說潤,勝乎健,不匱乎勞,終始乎止。(《正蒙 大易篇第十四》)
健、動、陷、止,剛之象;順、麗、入、說,柔之體。(《正蒙 大易篇第十四》)
(二)“順天”與命之學
張載的“天人合一”思想內(nèi)涵在《正蒙》中彰顯無余,以“天之理”所隱含的內(nèi)容為主,張載不直言“天理”,但他認為天人之間有一定的分合,不可將天和人混同為一體,對此,人難道和天不可通合?張載認為人始終謀求的是和天的貫通為一,即為合。人與天之理的貫通,是天德的展現(xiàn),正如“造化之功,發(fā)乎動,畢達乎順”,“順”字在人與至高的天之理之間架構(gòu)起“合”的橋梁,所追求的是天人合一之境界。
張載對“命之學”,結(jié)束傳統(tǒng)“天命”與“人命”的區(qū)分,“天命”至高無上的觀點,走向“命”貫通“人”的盡責特性,著重“人命”的正、立論點,尤其將“德命”和“氣命”進行劃分后,將“德命”可定義為“理命”?!八^“德命”或“理命”,指人生境遇中受道德理性支配的確定性力量,它包含“道德性命是長在不死之物也,己身則死,此則常在”的永恒價值,這可以稱作道德理性命運論”。在《正蒙》中,在張載的“順”觀念中,結(jié)合張載所述理觀內(nèi)涵中的“性命之理”,便強調(diào)個人的發(fā)展,所得盡性乃至命,同樣時個人奔向至高無上之境界的過程,可稱為“成人之性”,乃是吉兆。
存虛明,久至德。(《正蒙 神化篇第四》)
“吉之先見”云者,順性命則所(先)[見]皆吉也。(《正蒙 神化篇第四》)
徇物喪心,人化物而滅天理者乎!
性于人無不善。(《正蒙 誠明篇第六》)
生直理順,則吉兇莫非正也。
“順性命之理”,可得性命發(fā)展之正道。在《正蒙》中,“順”與“性命之理”的構(gòu)詞不僅僅固定化,更有組詞如“順命”“順化”和“順性命之理”,且所順“性命之理”與個人的禍福吉兇相關(guān)聯(lián)。如前所述,“性命之理”必須得以順,才正吉兆,避險兇。
四、“順”字所至之“命”
(一)性命之理
張載堅持孟子的性善說,認為人性以至善為本原,論證人性兼具惡來源、具超越內(nèi)涵,分“天地之性”和“氣質(zhì)之性”,保證“天人合一”實現(xiàn)的具體方式,而且張載所主人性的本原不是氣質(zhì)之性,而是天地之性,而天地之性具有仁義禮智等道德內(nèi)涵,并在人性論基礎上,關(guān)聯(lián)認知主體和認知客體之間的關(guān)系,提出“窮理”“窮神”“知化”的道德修養(yǎng)論。張載更是將“窮理盡性”歸結(jié)為“知命”的工夫,而“命”在張載這里分“德命”和“氣命”,來源于天或天道的命屬于德命或理命,而來源于氣亦即物質(zhì)欲望的命則屬于氣命或遇命。張載言“性命之理”“性命之理”,則指根源于天之正命,并與“天地之性”(至善)同一理則,這源自孟子的性善說和立命之言,后自成新說?!墩伞分蟹磸蛷娬{(diào)的“順性命之理”,因為是“順”,所以走向是性命之正,若是替換為他字,此處含義,略顯淺薄,更是無法通貫為所“至”之“命”提供一定保障。
無不容然后盡屈伸之道,至虛則無所不伸矣。(《正蒙 至當?shù)诰拧罚?/p>
從心莫如夢。(《正蒙 三十篇第十一》)
六爻各盡利而動,所以順陰陽、剛?cè)?、仁義、性命之理也,故曰“六爻之動,三極之道也”。(《正蒙 大易篇第十四》)
惟君子為能與時消息,順性命、躬天德而誠行之也。(《正蒙 大易篇第十四》)
辭各指其所之,圣人之情也;指之以趨時盡利,順性命之理,臻三極之道也。(《正蒙 大易篇第十四》)
勇于從而順令者,伯奇也。(《正蒙 乾稱篇第十七》)
五、“順生理”所謂“萬物之一源”
(一)“生”字之謂
“生”字,化而與天歸為一,更是在“天之理”和“性命之理”之間,勾連出“參”的立體結(jié)構(gòu)模式,所謂“身安”,所謂“德滋”,是與天為一的證明,自我而勉力,非全盛所至,但是,張載所言“德盛而自致爾”,順所生,自然而長。人所生,參在宇宙萬物的生生不息之中,“萬物之一源”,天、地、人自然和諧生長,便構(gòu)成“生之理”。
見幾則義明,動而不括則用利,屈伸順理則身安而德滋。(《正蒙 神化篇第四》)
神不可致思,存焉可也;化不可助長,順焉可也。(《正蒙 神化篇第四》)
性者萬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正蒙 誠明篇第六》)
君子之于天下,達善達不善,無物我之私。循理者共悅之,不循理者共改之。(《正蒙 中正篇第八》)
至當之謂德,百順之謂福。(《正蒙 至當篇第九》)
禮,器則大矣,修性而非小成者與?。ā墩?至當?shù)诰拧罚?/p>
(二)“生之理”之謂
“順生之理”,“生之理”在《正蒙》中,更是“萬物之理”和“道理”的統(tǒng)稱。即言“生之理”,立“生”字,本義是“草木從土里生長出來”;另有“生,進也。象艸(同草)木生出土上。下象土。上象出。此與,出,以類相從。所庚切。十一部”。又“性也”,“《書·君》惟民生厚,因物有遷;《傳》言人自然之性敦厚,因所見所習之物,有遷變之道”。“生”包含人乃至萬物生存、生長,在《說文解字》中,即言“凡生之屬皆從生”,并且組詞言人“生活”,表示個人生存之態(tài)?!吧怼?,亦是統(tǒng)含人及萬物共生共長之理,其中包含個人生活所應順服的道理。張載在《正蒙》中言“學修之理”“化之性理”“人物性理”“萬物之理”和“道理”,皆串接“順”字,言人之生存、生長、知與行,必然順“生之理”。
對“存,吾順事,沒,吾寧也”歸于命論中的生死觀,是有一定的道理。但將此句放在所順“生之理”的內(nèi)容中,未歸為“性命之理”,更能貼切地展現(xiàn)個人生存所接受的道理,“生之理”的價值性,在個人所持“順”的觀念中,凸顯普世意義。
舜之孝,湯武之武,雖順逆不同,其為不幸均矣。(《正蒙 作者第十》)
上天之載,無聲臭可象。(《正蒙 作者第十》)
窮理盡性,然后至于命;盡人物之性,然后耳順。(《正蒙 三十篇第十一》)
“綢直如發(fā)”,貧者紒縱無余,順其發(fā)而直韜之爾。(《正蒙 樂器篇第十五》)
存,吾順事,沒,吾寧也。(《正蒙 乾稱篇第十七》)
“天理”已經(jīng)成為張載思想體系之中代表天地宇宙內(nèi)在屬性至關(guān)重要的根本觀念,而理學的人性論即“合兩之性”,由張載開創(chuàng)。發(fā)揚孟子的立命說,分“德氣之命”,并將“天”與“人”貫通合一,張載作了相對完整的思想建構(gòu),從“順天理”“順性命之理”“順生之理”三個方面出發(fā),張載的理觀基本關(guān)聯(lián)著“順”字。
六、“順”與“理”組詞而成意
(一)“順理”之普遍意義
“順”字的三種釋義——動詞性釋義、名詞性釋義、形容詞性釋義隱含并統(tǒng)構(gòu)在“順”與“理”字的構(gòu)詞之中。在張載“理”觀的基礎上,用“順”同各類作名次使用的“理”組詞而成意,昭示《正蒙》之中“順”觀念所具備的三種特性——人應順之理,必備天人和諧與貫通思想特色;張載所言“理”具有一定的普遍意義,“順理”也應具有普遍意義,保持“順”的態(tài)度,具有普遍性;“順”乃必然,因法則所立而持有態(tài)度,保證法則、秩序不空洞、不虛浮。
張載將“順”與“理”組合構(gòu)詞,便是將“人”與“法則”之間的關(guān)系明了化。在《正蒙》中多次出現(xiàn)“吾”,乃指“人”,彼自蔽塞而不知順吾理者,則亦末如之何矣。《正蒙 誠明篇第六》著重突出人之“順理”,所至天人貫通、天人合一境界與目標。從側(cè)面更是表明“理”的存世價值,必定是在個人生活之中逐步凸顯價值,不應只是高懸無由,人與“理”的關(guān)系為順,即必然順服,因為“順”,才立身行命,知行學修,以達天德。
(二)“順”與“逆”
“順”字,本義是沿著同一方向行進,而與“逆”相對。統(tǒng)計《正蒙》中出現(xiàn)“逆”字僅有5例,對比“順”字出現(xiàn)次數(shù),不難發(fā)現(xiàn)“順”字在《正蒙》中所構(gòu)詞的重要性?!澳胬韯t兇為自取,吉其險幸也?!保ā墩?誠明篇第六》)張載言“逆理”,是個人將“兇險”推至個人自身;“理”為“性命之理”,“順”與“逆”一字之差,涵義相差甚遠,構(gòu)詞從反面印證張載看中個人應“順理”,從而實現(xiàn)天人和諧的境界。
(三)“順”與“盡”
在張載理學思想中,有提到“盡萬物之理”“盡性命之理”,所用“盡”字,與本文主旨“順”字有差,綜觀《正蒙》全文,“順萬物之理”“順性命之理”,“順”字出現(xiàn)的章節(jié)之中,涉及張載理觀中的“理”字的各個連綴復合詞。而“盡”字多與“心”“性”“道”相關(guān)聯(lián),在張載看來,“道”與“理”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一致性,其中“盡性之理”“盡道”所蘊含個人所用心之至的特點,張載不言“盡天理”,便將“盡”字所含意蘊的不足予以展現(xiàn)。前面論述張載言“理”的普遍性,言“順”正好包容這種普遍的特征,個人在世間生存,若將“天理”“性命之理”“生之理”皆“盡”到,恐怕有心而力不足。相反,用“順”體現(xiàn)“順”與“理”之間的契合,也緊抓“理”普遍特征同人所應保持心性的連通,言“盡”,不免有強求不至的障礙,“順”更符合個人為人處世應保留的態(tài)度,具備普遍特性。
(四)“順”與“徇”
張載在《正蒙》中多處言“順”,表意而“順理”,是“順”乃必然?!墩伞分?,不止“順”字獨列而明“順理”之意,更有6處言“徇”,引自順的含義。然與“順理”相反,“徇”字與“物”“象”“人欲”構(gòu)詞,張載皆言“不可”。而且“物”“象”“人欲”是與“理”相對,理所言即法則和根據(jù),“物”“象”“人欲”皆是感性現(xiàn)象層面的東西,所以,張載對于所“順”的對象,便有規(guī)定,即“理”。用“徇”字與“象、物、人欲”而組詞,從另一方面更突出“順”乃必然的特征。
徇物喪心,人化物而滅天理者乎?。ā墩?神化篇第四》)
敦厚而不化,有體而無用;化而自失焉,徇物而喪己也。(《正蒙 神化篇第四》)
上達反天理,下達徇人欲。(《正蒙 誠明篇第六》)
由象識心,徇象喪心。(《正蒙 大心篇第七》)
大人者,有容物,無去物。(《正蒙 至當篇第九》)
清為異物,和為徇物。(《正蒙 至當篇第九》)
“行修言道”,則當為人取,不務徇物強施以引取乎人,故往教妄說,皆取人之弊也。(《正蒙 有德篇第十二》)
七、以“順”而萬物并育和道并行
張載的成性論便是將天人貫通、天人合一的理論淋漓盡致地予以表達。在“順”的觀念中,張載的成性論,所統(tǒng)攝主體是人,人所持之態(tài)度便是“順”,張載將自己所言的“天之理”“性命之理”和“生之理”同“順”結(jié)合,彰顯人與理的關(guān)系,是以順服為主,而不以相逆為重,從兩個方面凸顯“天人合一”思想的理論建構(gòu),皆包含著宇宙情懷和人生智慧。其一,宇宙,張載所言“天”,其本真狀態(tài),以“太虛”而立,陰陽二氣交感相生萬物,從而保證生命秩序的和諧,從主體之姿態(tài)出發(fā),必以“順”,而使得萬物并育和道并行。其二,人類生于世、立于世,是萬物之一流,保證自身行為規(guī)范的順服,實現(xiàn)自身生命秩序的和諧,以擁有真正的生命價值,成性以至“位天德”的境界,人類自身的德性所彰顯,關(guān)乎宇宙整體性的發(fā)展及意義,而促使對生命本性予以大徹大悟,實現(xiàn)與天地萬物相參的目標。
綜上所論,張載所言“順”,不同于莊子及道家所言“順乎大同”的含義,是在張載之理學的基礎上,強調(diào)“順”,凸顯張載《正蒙》行文的嚴謹,促使后代學者閱讀文本,理應仔細探尋并產(chǎn)生問題意識。張載《正蒙》中“順”字釋義與構(gòu)詞,皆與張載的理觀不可分割,而“順天”“順性命之理”“順生之理”是架構(gòu)個人同“理”之間的關(guān)系橋梁,以立“位天德”的境界目標,更滿足“天人合一”“天人貫通”的理論架構(gòu)需求;以“理”的普遍意義,顯現(xiàn)“順”的普遍性,一定程度上,突出張載《正蒙》所言“順”的必然性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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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白娟(1995.12-),女,漢族,甘肅白銀人,甘肅省蘭州市東方教育集團蘭州東方學校小學部,一級教師,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小學基礎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