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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游

2024-05-19 05:34:05舊海棠
莽原 2024年3期
關(guān)鍵詞:小蝶主樓會長

舊海棠

玻璃很厚,不是兩層,是一層就那么厚。兩厘米總有。

但墻更厚,夯土的,這個胡珊知道,是八十厘米,她昨天來到時就有人介紹過了。介紹人還說,一般人家的兩層樓外墻是六十厘米,他家的不同,他們是大戶人家,料足,又因為要建三層樓,所以厚些。介紹人還說,里面的就不是這么厚,里面的跟普通人家的一樣是六十厘米。當(dāng)然,還有用來做內(nèi)空間隔斷的非承重墻就更薄一點兒,也有三十厘米或四十厘米厚度的夯土墻。

外墻這么厚,也就不覺得兩厘米的玻璃厚了,興許玻璃是三厘米呢,只是因為跟八十厘米的墻比起來顯得單薄而已。

小蝶想把小圓桌挪到更大的落地窗前,她讓小梨抱著一堆畫筆和紙,她一個人搬桌子。

圓桌不大,但對于一米二左右的孩子,還是有點兒大了,又加桌面是玻璃的,可能確實有點重。

但小蝶硬是搬起了圓桌,艱難地向前移。

胡珊想幫小蝶一下,又覺這么大的孩子愛充大人,怕被她嫌棄多事,只好問:需要我?guī)兔幔?/p>

不用,我能行。

看吧,果然吧,這么大的孩子可討厭大人把他們當(dāng)小孩子了。

胡珊就只好站著看小蝶把玻璃圓桌由一個小的落地窗前搬到一個很大的落地窗前,然后放好。這么小小的孩子竟真的像大人,把桌子放下后,還知道檢查一下平不平整。小蝶晃了晃,挺平整。小梨懂小蝶的動作,見圓桌平整了,把滿滿的一抱東西慢慢地放到圓桌上。桌面的玻璃映到玻璃窗上,好像玻璃折了一下,弄出了皺紋。

小蝶和小梨認(rèn)真畫起畫來,她們用彩鉛勾外形,用水彩筆填內(nèi)容。

小梨畫出一個披披風(fēng)的男的,腿很長,大約是動畫中那種九頭身的身材。披風(fēng)在他身上挺服帖,只底部有點兒人為地飄起。男的還戴了半個面具,遮住了眼和頭頂。這就有點兒神秘了。男的依著什么站著,悠閑自得地交叉著兩只腳。小蝶還沒有給他畫胳膊,胡珊還不知道這個男的兩只胳膊是個什么姿勢。

胡珊也不急,坐在了小蝶和小梨的對面。因為這扇玻璃窗很大,畫面裝著一個圓桌和兩個孩子還有空余。而空余的地方就映著玻璃窗外的田野。正是清明,田野里的麥子剛剛抽穗。麥穗稚嫩得有點兒孩子氣。小蝶和小梨趴在玻璃圓桌上的身影重疊在麥田里,就像一場虛構(gòu)。

突然小蝶的手表電話振動了一下,她忙按鍵回復(fù),說好,我們馬上就來。

吃自助餐啰。

小蝶和小梨拉著手跑了。胡珊走近玻璃圓桌看她倆的畫作,男的胳膊也畫了,手腕上束著繩子,但手指還沒畫,像兩只斷腕。不過若不往斷腕上想,畫面也不受大影響,整體看,這男的還是很颯的。

一條長長的過道,一面長長的墻,墻上有好幾面落地窗,都是后鑿出來的,有兩面很窄,有兩面較寬些,只有一個很大的,就是小蝶把圓桌搬過去的那一面。

胡珊在幾個落地窗里看見了行走的自己,她的身影也與窗外的麥田重疊在一起,也像是一場虛構(gòu)。

最后一個落地窗里有一個黑色的身影,披著黑披風(fēng)。

自助早餐花樣挺多,有城里酒店自助早餐的樣子,但有幾道菜是城市早餐里沒有的,比如紅曲酒糟燒肉。有點兒像紅燒肉,又不像。紅曲酒糟是釀酒的酒渣,是酒瀝出去后剩下的部分。

胡珊嘗試性地取了一塊兒紅曲酒糟燒肉。

她嘗試性地咬了一口,不膩,挺好吃。然后她就把一整塊兒吃完了。吃完她也沒有再去取,剛剛好,再吃怕是就會膩了。這個膩也不一定是人家的紅曲酒糟燒肉膩,可能就是心里覺得膩。

百余人的自助早餐,包括大人小孩。小孩三十來個,有跑動的,但整體還好,不算太吵。

小梨表現(xiàn)得也還好,沒有拿過多的食物,拿的基本都吃完了,剩了一半紅薯和半個蛋黃。挺好了,胡珊沒有批評她,幫她收了桌面,由著她和小蝶跑走了。

三十來個孩子上午有研學(xué)課,要去山里認(rèn)識昆蟲。他們要坐大巴進(jìn)山,中午不回來,那邊有人接應(yīng),中午在山里野炊。胡珊原本可以作為家長去做后勤,但她不想外出,她有個事得籌劃一下。自從她從何媚那里確認(rèn)了他的身份后,這個事就一直擱在她的心里,還在心里的最頂層,非得趁早處理不可。

她用餐巾紙包了一個玉米回房間作為自己的午餐,她想若中午不想出去,吃這個玉米就行了。

她又經(jīng)過那條長長的通道去往副樓,中途經(jīng)過小蝶和小梨畫畫的圓桌,她覺得還是得幫兩個孩子收拾一下才好。然后她就把還沒有用的卡紙放到柜子上,把彩鉛和水彩畫筆也收到了原裝盒里,最后把小梨的畫立在桌子上的立牌上。小蝶畫的是花,重疊的花瓣像牡丹,但葉子又像是月季的葉子?;ê艽笠欢?,葉子小小的,有點兒失重感。她想了想,又找了一個立牌,把小蝶的畫也立在了桌上,她認(rèn)為在這么龐大的古老的土樓里有點兒幼稚的東西挺好。

有好些座土樓,錯落分布在主樓的后面,后來這些副樓以序號識別。她的房間在1號樓。她們游學(xué)營住的房間大都分布在1號樓和2號樓,三十幾個家庭,一個家庭一個房間。家庭的組合都是媽媽帶著孩子,所以大家住在同一棟樓里,哪怕是門對門也不覺得尷尬。

胡珊回1號樓要經(jīng)過3號樓,因為3號樓與主樓之間架了一座木橋,所以論起距離來是3號樓離主樓更近。不然,胡珊回1號樓走最原初的路要遠(yuǎn)一大半。

因為3號樓離主樓近,3號樓的一樓后來改建成咖啡館,一些小沙龍就在咖啡館舉行。胡珊經(jīng)過時,見門口立著幾個牌子,上面寫著不同的沙龍內(nèi)容,時間不一,有下午的,有晚上的。從沙龍的主題和內(nèi)容上看,除了他們游學(xué)和X行業(yè)峰會的團(tuán)隊,至少還有另外兩個團(tuán)隊也住在這里。胡珊沒想?yún)⒓幽囊粓錾除?,她心里裝著事,心里想的都是如何解決這個事情。

小梨用手表電話發(fā)了一條語音給她,說她們出發(fā)了,向山里進(jìn)軍。車子應(yīng)該是在山路上了,因為顛簸聲音嘈雜,背景聲亂作一團(tuán),領(lǐng)隊的老師還在說著什么。

除了主樓,剩下所有的土樓都是兩層。胡珊住的二樓,房間重修過,除了原始的夯土墻,新做的墻都是用原木包了一層,看不見里面的材質(zhì),或者里面是磚砌墻也說不定。但要是磚砌墻就不符合宣傳上說的三百年的風(fēng)格了,所以用原木跟夯土墻搭配給人的感覺還挺舒服,不出戲。原木是松木,房間里始終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挺好聞,只是衣服被子上也有這種味道,要是回城了這個味道就會讓人覺得怪怪的。先不管了,反正回城后所有的衣服都是要洗的。

胡珊的房間是個套房,除了臥室還有一個說不好是什么功能的房間,說是客廳太小,說是陽臺又是封閉的。且叫客廳吧??蛷d里有一個榻榻米,配有可盤腿坐的坐墊和茶幾,她可以坐在那里喝茶。榻榻米的旁邊有一個美人靠,因為空間是封閉的,坐在美人靠上手不能伸出去,后面是落地的玻璃窗。

胡珊選擇坐在榻榻米上,她對著落地窗坐,透明的玻璃外有一棵很老的松樹,松樹左邊的遠(yuǎn)景是田野,右邊的近景是主樓。

主樓明二暗三,三樓有個窗戶,也改裝過,從反光上看,是一面玻璃窗。玻璃窗與夯土,一個是現(xiàn)代,一個是過去,它們重新組合起來竟也不違合。

玻璃上有一個黑影。

很正常,說不定反射的什么。胡珊想。她不害怕鬼神,活了三十多年了,她經(jīng)歷過多少可怕的人和事,還沒有經(jīng)歷過一次鬼神,可見鬼神多么膽小,平時都不敢出來。

早餐吃得很舒服,也不膩,她沒有喝茶,起身取了斗柜上的一本書翻看。書是民宿雜志,巧了,正有一篇文章介紹的是上嶺。上嶺就是這里。這里是一個家族的村落,村里最老的房子可以追溯到明末,大部分是清初的房子。但從二十世紀(jì)八九十年代開始,村里的人開始下山,在山下起房子,山上的土房子就漸漸被荒置了。二〇〇〇年后有一個人想開發(fā)這里,把村里僅剩的幾個老人也安排下了山,但直到十年后,那個人才真正過來開發(fā),拉了水電,整個村子統(tǒng)一裝修成了民宿,然后對外經(jīng)營,后來成了旅游勝地。所以這個村子現(xiàn)在的管理單位不是村委會,是一個叫上嶺酒店管理的公司。這些胡珊來之前就知道了,她翻看一張張精美的圖片,有的是房子的局部,有的是村子的全貌。說是全貌只是大抵的輪廓,因為村莊的細(xì)處是看不見的,比方一座連著一座的木橋、石板橋,一條連著一條的石板路和小溪。再及每一棟房前樹的品類和大小,輪廓圖上都是分辨不清的。

書新,銅版紙的油墨味挺濃,有點兒嗆人,胡珊合上書去小憩了一會兒。也沒睡著,就是迷迷瞪瞪地躺了半小時。

手機(jī)振動,何媚發(fā)信息問她,去了沒?

她回沒有。

何媚說,過來喝茶?

胡珊說好。她想,應(yīng)該是她托何媚的事有眉目了。

何媚就住在2號樓的一樓,雖是一樓,視線也很美,大約因為房子都是依著山勢錯落建的,一樓看出去也是低處的田野和溪水。

胡珊說你這里也很好。

何媚說可不是,一眼看出去就是一幅油畫上的風(fēng)景。

你找的這個地方真好。

噯,也不是我找的,我就是用了會長的資源。

胡珊笑,以贊美何媚的機(jī)智。

何媚的房間也有一個榻榻米和茶幾。

何媚說,喝茶吧,我嘗了他們的茶,三年的散白茶,前調(diào)是蘭花香,后調(diào)是糯香。哦,你要是細(xì)品,其實糯香是中調(diào),還有后調(diào),回甘。

你這又不是買香水。

你別不信啊,好香水,好酒,好茶都有多個調(diào)香。你個粗人才不講這個。

看吧,你一直嫌棄我。

沒有一直,偶爾。

那就是承認(rèn)嫌棄我。

我從來就沒有不承認(rèn)嫌棄你啊。

胡珊拿美人靠上的抱枕甩了何媚一下。

講真的,你真想認(rèn)他?真認(rèn)了,你可是會失去小梨的。當(dāng)然,你放心,我也會當(dāng)個好后媽的。

你可真是死不要臉啊,都還沒有把人家追到手,就想當(dāng)后媽了。

暢想未來嘛!我們九點半開會,到十二點。下午三點開,到五點半,晚餐是自助餐。其實昨天歡迎酒會是個好機(jī)會,你不來。

小梨那時候還沒睡著,就是睡著了,我離開后她醒了怎么辦?

我不懂,照顧小孩子就這么麻煩嗎?

你不生養(yǎng)哪里體會到這些。

說的好像你生養(yǎng)過似的。

差不多,沒生過,這不是養(yǎng)著嘛。

也真難為你了。戀愛都沒談過幾個。

幾個像話嗎,有兩次就夠了。胡珊又說,要不今晚你找個機(jī)會?我提前給小梨洗好澡弄好,托付給小蝶的媽媽。

可以,包我身上。何媚一直在打扮自己,等睫毛和口紅收拾好,她就要去開會了。

會議廳在主樓的二樓。何媚在門上掛了清潔牌,跟胡珊一起往主樓走。

上嶺村像一個扇形,游學(xué)的家長和孩子都住土樓,X行業(yè)峰會的參會人員大多住在靠山邊后建的現(xiàn)代化的酒店里,住土樓還是住酒店是看個人的意愿,是他們自己選的。開會在主樓的二樓大會議室,小路上已有何媚的同行往這邊走了。

胡珊回了房間。

何媚會間發(fā)來信息,問胡珊,約他晚上在酒吧坐坐可好?

好啊。胡珊回。

胡珊無趣,點開了小梨的班群看領(lǐng)隊和老師發(fā)的游學(xué)行程圖和視頻。因為有些家長不能跟團(tuán)來,他們要了解孩子們跟團(tuán)的情況,就只能通過圖片和視頻。

孩子們二年級,七八歲左右的年紀(jì)。有的孩子家長沒有跟來,動手能力強的能搞定自己的事務(wù),實在有搞不定的,像女生需要吹頭發(fā)的,領(lǐng)隊老師可以幫忙。

清明三天的假,孩子們明天下午就要返回,若今天不能把事情說清楚,以后再找機(jī)會就太難了。

何媚是X行業(yè)協(xié)會的秘書長,當(dāng)胡珊說小梨的學(xué)校要春游時,何媚說他們協(xié)會剛好要到一個山里開峰會,學(xué)??梢源钏麄兎鍟目燔囅硎芫频甑膬?yōu)惠。班級老師審查了地點,得知有昆蟲博物館的時候非常滿意,就采用了胡珊的方案。小梨所在的學(xué)校是雙語私立學(xué)校,學(xué)費雖貴點兒,但孩子們能雙語交流,胡珊也很滿意。為了小梨,胡珊從小梨一年級就做了班級家委會的成員,班級的事務(wù)她事事參與,就是為了能更好照顧小梨。

快接近中午時,胡珊給何媚發(fā)信息,說為了晚上能更好地談事,不如中午趁吃飯時間先見他一面,這樣若發(fā)覺他哪里不對勁,我也好先想想對策。

何媚回好。

看過何媚回的信息,胡珊給自己強調(diào),總之,反正這事得找他談,怎么談,她并沒有想好,還得見機(jī)行事。

午餐仍舊是自助式,何媚跟他先到后找了座位,等胡珊到時,何媚站起來說,邱會長我給你介紹個我的老同學(xué)認(rèn)識,胡珊。

胡珊端著盤子,說,您好邱會長,很高興認(rèn)識您!

說著胡珊在何媚旁邊坐了下來。

邱會長有點兒冷酷,但還是禮貌地站起來說,您好,很高興認(rèn)識您!

他們沒有握手。邱會長是男士,可能不好主動跟女士握手。但胡珊之前端著盤子,錯過了主動伸出手的機(jī)會。

何媚有點兒不滿意他們這樣的認(rèn)識,說,握個手啊!

胡珊忙站起來主動伸出手,她是女士,女士先伸手了,男士多數(shù)不好意思不握。

握手后雙方坐下,開始邊吃邊聊。

何媚說,這位女士很偉大,一把年紀(jì)了沒結(jié)婚沒處對象,把美好的青春時光都獻(xiàn)給姐姐的孩子了。姐姐去世,是她把姐姐的孩子帶大的。

噢,那真是稱得上偉大!致敬偉大的胡女士!邱會長說著舉起橙汁敬胡珊。他就只有敬的動作,眼神并沒有看向胡珊,而是把目光落在兩個人的杯子上,就是應(yīng)付一樣。

胡珊拿的也是橙汁,她舉起杯輕輕地跟邱會長的杯子碰了一下。杯子是真正的玻璃杯,不是鋼化玻璃,雙方已經(jīng)很輕了,杯子還是發(fā)出了玻璃質(zhì)地清脆的聲響。

胡女士是哪個單位的?邱會長問。說話間也沒抬頭。

她不是來參會的,是剛好隨學(xué)校春游住在酒店。

那是很有緣分了。說著邱會長又舉橙汁敬胡珊。也看不出他多用心,但是已兩次敬胡珊,這禮數(shù)確實到了。何媚大約見邱會長不夠熱情,說我也一起。又說緣分真奇妙。

三人輕輕地碰了一下杯,聲音依舊是玻璃質(zhì)地的清脆。聲音挺好聽,胡珊一直提著心,兩次碰杯了,她才在心里松下一口氣。

邱會長晚上有約了沒有?我們兩個貌美如花的女士約邱會長晚上去酒吧坐坐如何?

那是榮幸至極!但已經(jīng)和焦主席有約了,兩位看能改期嗎?

這事改不了,胡女士明天下午就回去了,我們后天一早才散會,您跟焦主席還有時間。

也是,那等會兒我找焦主席改一下時間。

感謝邱會長給機(jī)會,因為我確實有事找您。

請說!

咱們不如先吃完午餐再說。胡珊沒抬眼看邱會長,幽幽地說。胡珊奇怪,自己怎的心中有一股怨氣升起。

何媚說,先吃飯吧,有時間,事不愁說。

邱會長吁了一口氣,感覺有點兒納悶。但何媚是他的秘書長,他知道她懂分寸,于是看了何媚一眼,又繼續(xù)吃飯了。

吃完,三人一起往外走,邱會長挺沉得住氣,沒有問胡珊有什么事找他。

他們沒選捷徑走三號樓有木橋的那條線,而是選擇走稍微繞路的石板路到了1號樓。到1號樓時,胡珊停下,說我到了,兩位慢走。又忙補充說,但我想還是跟邱會長先說一句話行嗎?

邱會長說,您說!

胡珊說,邱會長認(rèn)識胡玨嗎?

邱會長一驚,又一愣,臉上騰地紫起來。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怎的,然后他很慢地問道:您是?

我是胡玨的妹妹。我們姐妹倆不是很像,但細(xì)看還是有點兒像的,大概我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跟姐姐那時候不怎么像了。

還是像的!是我沒有往那方面想。這個時候胡珊想,他要是想認(rèn)我,會熱情地問我些話吧。但是胡珊等了等,邱會長并沒有問她什么,只是愣在原地,一時走了神,也不知道他在回憶過去還是在想什么。胡珊見狀只好說,邱會長,咱們晚上再見!

邱會長還愣在那里,胡珊已轉(zhuǎn)身。胡珊聽身后的何媚說,邱會長我們走吧,下午還要開會,晚上可以好好談?wù)劇?/p>

傍晚時孩子們回來了,胡珊到主樓外的小廣場去接小梨。小梨還是跟小蝶一起手拉手下了車,看樣子好像剛睡醒,兩個小辮子毛刺刺的。

大家陸續(xù)下車,往自己的住處走。兩個孩子差不多高,小蝶壯實些,小梨瘦弱些,所以什么時候都是小蝶牽著小梨的手往前跑。有人從主樓里面走,有人繞過主樓往后走。小梨說,我們?nèi)ギ嫯嫛P〉f好,我們?nèi)ギ嫯嫛蓚€孩子進(jìn)了主樓后往右拐,進(jìn)入長廊后,在二進(jìn)門前停下,那里是一個圖書角,有現(xiàn)代的沙發(fā)和木椅供人休息,旁邊的大書架邊上有個小柜子,一米五高,里面擺了些兒童圖書和畫筆。兩個孩子抱了畫筆就在旁邊的長木桌上鋪開了準(zhǔn)備畫畫。小蝶說她要畫一個大大的毛毛蟲,小梨說她也要畫一個大大的毛毛蟲。看來兩個孩子今天在山里或是昆蟲館里看到過毛毛蟲。

胡珊問過孩子,說在車上睡過了,所以她就由著她們畫一會兒畫再回去梳洗。小蝶的媽媽也贊同。胡珊問小蝶的媽媽,兩個孩子玩兒得高興不,小蝶媽媽是個強勢的媽媽,也是班級家委會的會長,說高興,到了昆蟲博物館什么都要摸。又說,都是標(biāo)本,當(dāng)然不能摸,就到昆蟲基地看活的,活的也要摸,還好都戴了專業(yè)的手套,不然摸了那些蟲不過敏才怪。胡珊笑,說果然還是孩子。

小蝶的媽媽說,你們家的好點兒,見一些害怕的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我們那個啥都摸。

對,她不敢碰的東西就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您教得好!小蝶媽媽突然沒來由地夸道。

您客氣。沒怎么教,這孩子生來膽小。

您真不容易,真?zhèn)ゴ螅?/p>

胡珊想這就夸得太明顯了。不知道怎么接話,但這個話她還是得接,誰讓小梨跟小蝶玩兒得好呢,什么都聽小蝶的。胡珊說,做媽媽的都偉大。既回了小蝶媽媽夸她,又贊揚了天下所有的媽媽,當(dāng)然也包括小蝶的媽媽。

你怎么讓小梨叫你小姨媽媽呢,怎么不讓她直接叫你媽媽,直接叫媽媽多好,大家都不會說閑話。

這個我也是考慮過的,第一個原因是她小時候不是我?guī)У?,是我媽媽帶到她讀幼兒園中班我才帶,她那時已經(jīng)習(xí)慣叫我小姨了,她總哭,問姥姥她為什么沒有媽媽。我知道了,就說我就是她的媽媽,她就叫我小姨媽媽,這個叫法就是這樣來的。二是,她沒有媽媽的事我不能騙她,她早晚都要接受,從小知道更好,長大了就會少一些心結(jié)。

對對,您說得對,都是為孩子好。

后半句是一句萬能的話。

胡珊想轉(zhuǎn)個話題,說謝謝你們家小蝶啊,一直照顧小梨,當(dāng)自己的妹妹一樣。

她大半歲,本來就是姐姐。小蝶媽媽又強調(diào)說,不是當(dāng)妹妹,就是妹妹。

胡珊笑,說你們家教好!這也是一句萬能的話,夸人不露骨。

小蝶媽媽也笑。

小梨幾時跑開了,不在胡珊的視線里了。胡珊起身去找小梨。原來她拿著筆去畫早上沒畫完的畫去了,畫那個披披風(fēng)的男的。

小梨給他畫手,長長的手指擱在一把劍上。小梨大概還不太會畫握東西的手,所以那雙手不是握著劍,而像是放在劍上。胡珊在一旁看著,也不打擾小梨。

小梨畫好手,還畫了一個小小的女孩兒,扎著小辮,也穿著披風(fēng),但小女孩的披風(fēng)是紅的,迎風(fēng)飄揚。這樣畫面就有點兒怪了,一個是靜態(tài)的,一個是動態(tài)的,好像來了一陣風(fēng)只吹了小女孩,沒有吹到披風(fēng)男的身上。胡珊想,沒關(guān)系,一個七歲小孩子的畫講不了太多道理。

小梨畫好,拿來給胡珊看,胡珊夸獎小梨,小梨畫得真棒!

小梨又拿去給小蝶看,小蝶說,要是再畫幾只蝴蝶就好看了,就像我們看到的那樣的蝴蝶。

小梨說好,那我畫幾只蝴蝶。

小梨開始畫蝴蝶,一只黑色的,一只黃色的,還有一只紅色的。三只蝴蝶都從小女孩身邊向披風(fēng)男的方向飛。

小蝶夸,好看!

小梨高興地跳了幾下。

小蝶媽媽說,都畫好了吧,我們要回去梳個頭,換身干凈的衣裳好來吃晚飯,我都聞到廚房那邊的飯香了。

小蝶說我也聞到了。小梨說我也聞到了。好像是小蝶的復(fù)讀機(jī)。

吃晚飯時,胡珊跟小蝶的媽媽說,晚上她要見一個同學(xué)談點兒事,想把小梨托付給她,又補充說,就是那個幫咱們溝通團(tuán)體價的同學(xué)。小蝶媽媽說,行行,你去忙,兩個孩子巴不得一起玩兒呢。

晚飯后,胡珊先給小梨洗澡,把小梨什么都弄好了,就送去小蝶她們的房間。

然后胡珊去找何媚。何媚在梳妝打扮。

何媚說,你也不收拾下自己,酒吧的燈光暗,你不涂點兒口紅什么的,臉上不好看。胡珊說沒關(guān)系,我又不是去干什么,是去說挺嚴(yán)肅的事。何媚說,那也不行,你跟我走一塊兒,你不好看,就顯得我妖了。咱們兩個要都好看才自然。胡珊說,你真是事多。那你給我涂點兒口紅吧。

何媚給胡珊涂了口紅,然后又覆了一層唇釉,胡珊的臉立馬生動起來了。但是胡珊嫌唇釉太亮太水汪汪,用紙巾抿去了水汪汪的部分,留下了口紅。

兩個人都收拾好已是晚八時許,何媚給邱會長發(fā)了信息,約了酒吧見。

酒吧已經(jīng)不少人,空位不是很多,何媚說你們挑個角落好聊天,我今天事多,陪不了你們,你們自己聊。說完何媚就扭著腰肢離開了,背影是婀娜娉婷的。

何媚剛走又帶個人回來介紹給邱會長認(rèn)識。然后何媚又扭著腰肢走了。

一會兒又來了兩個女的,都端著酒,要跟邱會長碰杯。

胡珊挪了一下位置,坐到長桌的橫端去,兩個女的一人坐長桌的一邊,挨著邱會長坐的那個女的扭著身子跟邱會長碰杯,好像跟邱會長多熟似的。碰了杯,兩個女的走了,一個走前還說,等會兒來邀邱會長跳舞??!邱會長一笑。胡珊看了個側(cè)影,覺得邱會長還朝人家拋了個什么眼神。胡珊心想,我可是表明了身份的,難道他一點兒都沒有顧及我?

邱會長挺開朗,跟打招呼的人都舉一下杯,都笑一下,或說句什么話。

胡珊看著手機(jī)時間,一個小時過去了,他都在跟人應(yīng)酬。

酒吧舞池有人開始跳舞,之前那個約舞的女的真過來邀請邱會長跳舞了。音樂是藍(lán)調(diào),很合適舞池的人貼著面跳舞。胡珊想,他可真是一點兒也不顧及我??!

邱會長跳舞回來終于是他們兩個人了。胡珊說,我們聊聊胡玨好嗎?

邱會長說,你說。本來緩和的情緒,一下子緊繃起來。

胡珊看出來了,但她要把話說出口,不然不知道還要等到什么時候。于是胡珊問道,你跟胡玨談朋友到什么程度?

邱會長凝望了一下酒杯說,到談婚論嫁的程度,但是她后來消失了,沒有一點兒消息,也許,她可能還有其他的追求者,她可能把我忘了。

胡珊有點兒生氣,說你怎么知道她還有其他的追求者。

這個不需要我知道,她自己說的。

何媚跟一個人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去舞池。

邱會長說你跳舞嗎?

胡珊說不會。邱會長說,胡玨可是跳得很好的。

你不問問胡玨的情況嗎?胡珊問。

她沒有一點兒消息,我有什么必要問?邱會長反問胡珊,語氣明顯生氣了。

胡珊想,中午時他愣在原地原來不是懷念啊,看這情緒,他那一刻說不定是恨吧!但是胡珊不死心,姐姐為生下那個孩子死了,難道就換來他這樣冷漠的態(tài)度?

何媚中午介紹我時說了,姐姐胡玨去世了,你不想知道她是怎么去世的嗎?

去世?我沒聽到。何媚這么說了嗎?邱會長有點兒驚訝。

是,何媚介紹我時是這樣說的。但當(dāng)時我沒有表明我是胡玨的妹妹,是在飯后回房間時我才表明我的身份。

邱會長瞪著眼睛失神地看著胡玨,那眼神好像穿透了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他手里的酒杯是靜止的,酒杯里的酒也紋絲不動。

好吧,我再說一次,我是胡玨的妹妹,胡玨已經(jīng)去世了,她有一個孩子,現(xiàn)在是我在撫養(yǎng)。我這樣說得很清楚了吧?胡珊見邱會長沒什么表情也不說話,她有點兒氣憤。

邱會長還是不動,也不出聲。

胡珊更氣了,拍了拍桌子提示他,說你在聽沒有。

我沒有在聽,我為什么要聽?邱會長有些慍怒,又有些平靜。

走,我們?nèi)ヌ瑁?/p>

邱會長說著放下酒杯,要拉胡珊。胡珊躲了。

邱會長轉(zhuǎn)了180度見旁邊過來一個女人,他拉著人家就去舞池跳舞了。

胡珊看著邱會長半扶著那女人的腰,心里的氣憤更甚了。

她起身去找何媚。何媚在不遠(yuǎn)處的一桌坐著跟人說話。

胡珊走過去,說了邱會長的表現(xiàn),說他根本不想好好聊天。胡珊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何媚說,小乖乖,不至于不至于。我去找他。

胡珊回到原來的位置,何媚去舞池找邱會長,生生地把邱會長從他的舞伴手中奪了過來。

邱會長接手何媚,兩個人的腰肢和腳更歡快了,好像天生一對。但何媚明顯是被邱會長帶著節(jié)奏跳的。

連著兩個曲子跳完,何媚才領(lǐng)著邱會長回來。坐下,何媚對邱會長說,你們要好好聊,胡珊這一趟可是特意為找你來的。

邱會長說為什么要特意為我來,我女朋友多了去了,如果什么人都來找我了解,我豈不是要忙死了。

何媚說那怎么一樣,胡珊的姐姐跟你是大學(xué)認(rèn)識的,你們不是初戀也是熱戀吧,跟你后來的那些女朋友還是不一樣吧。

太多了,那么古早的事,記憶早沖淡了。說著邱會長喝了他酒杯里的酒,街痞流氓一樣無所謂的表情。

胡珊的姐姐去世了,已經(jīng)去世七年了,這么說你還是沒有一點兒情感嗎?何媚靠近邱會長生氣地說。環(huán)境很嘈雜,但胡珊聽得很清楚。

憑什么七年了我就要感動,當(dāng)時是她說的分手,是她說她交了新的男友。

具體你們怎么分手的我不知道,據(jù)她后來的房東說,她從搬進(jìn)去住就是一個人,沒有其他人,直到她分娩。也就是說從你們分手到她分娩,她都是一個人。我也問了跟胡玨要好的同學(xué)京云,她說沒聽說胡玨后來有男友。

這也不能說她沒有新的男友,只是京云不知道罷了。

你瘋了,還能好好談話嗎?何媚大概太了解他的脾氣了,他這么沉不住氣何媚覺得哪里不對。

胡珊已從何媚跟邱會長說話的語氣中猜出他們的關(guān)系。人的感覺就是這么奇怪,她就是能感受到面前兩個人那種曖昧的關(guān)系。胡珊了解何媚,她奔放,率性,也敢作敢為,她不會為了避諱什么演戲,她之前開玩笑說要做小梨的后媽,也不完全是開玩笑的。胡珊知道。邱會長本來多沉穩(wěn)持重的形象,今晚卻像個無賴流氓,這讓她詫異。但看情勢何媚是拿得住邱會長的,中午時要是還不太確定這點,那么剛才何媚拉邱會長那一下胡珊就能確定了。

事情有些僵持,何媚說,都坐下都坐下。這里太吵,要不你們再找個地方說話。要好好聊,關(guān)系到一個孩子,這是大事。也關(guān)系到你的一個心結(jié)。

我有什么心結(jié),我沒有。

何媚把嘴湊到邱會長的耳畔說了一串什么。

胡珊不說話,越發(fā)確定何媚能拿捏住邱會長。

邱會長長嘆一口氣,說,那換個地方吧,這里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何媚說,你們?nèi)ゾ托辛?,我還有事。

胡珊知道何媚放心她,也意識到她希望邱會長了結(jié)一些事情。

邱會長說那你跟我來吧。

邱會長說他叫邱長云,讓胡珊叫他名字就好。胡珊見他又是中午剛見時的模樣,顯露出沉穩(wěn)的一面,便放心地跟著他走。邱長云帶胡珊過了一座木橋到了主樓。

胡珊詫異地問,二樓,你們開會的地方?

不是,這棟樓高,還有個閣樓,只是沒有人知道而已。

胡珊想到她白天看出主樓是明二暗三的結(jié)構(gòu)。

打開二樓一道角門,胡珊果然看見還有向上的樓梯。大約上了二十幾個臺階,轉(zhuǎn)了三道彎,眼前出現(xiàn)一道隔板門,取出一扇,人就能進(jìn)去了。

進(jìn)去后,是個屏風(fēng),屏風(fēng)后還有一道木門,邱長云推開,又打開了燈,眼前顯現(xiàn)的是一個書房的布置。一墻壁的書架,斜梁下是一個長長的木桌,擺著全套的寫字用具,木桌前是一個圓桌,旁邊擺著一大一小兩個千鳥格紋樣的棕色沙發(fā)。另一端陳列著幾個博古架,玻璃閣內(nèi)擺放著各種物品,因為那邊沒開燈,物品只能看個大概輪廓。

邱長云說坐吧,上周叫人吸過塵了,昨天我還來過,挺干凈。

胡珊開門見山地說,我是帶著孩子來的,晚點兒我還要接孩子,我們今天先聊個大概,能聊下去,我們以后再找機(jī)會。

都行。邱長云已經(jīng)是挺溫和的一個人了。說罷又問,你說胡玨后來怎樣了?

我先不回答你的這個問題。我想知道,你們戀愛過,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嗎?

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這里就是胡玨來過的地方,這個書房還是我們一起布置的。那時這里還沒有全面開發(fā),我們畢業(yè)后就來這里了,我們都想留住這棟樓,但開發(fā)商是我們族上的一個親戚,他很早就想開發(fā)這里,我拗不過他,只好把這棟樓也給了他開發(fā)。還好他給我留了這個閣樓。

你們怎么分手的?

這個你也可以問京云,我剛才的說辭你明顯不信。

京云說她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才來問你。

為什么?

你可以先回答我。

我不能回答你,這是我們的私事。

那好,我告訴你,胡玨懷了一個孩子,是生孩子去世的。

邱長云沒聽明白,說你說什么?

胡珊又把話說了一遍。

邱長云說怎么是生孩子去世的!

事實就是這樣。世間很多事情讓人意外。胡珊說。

書桌上有一個扣著的相框,邱長云把手放在上面,幾欲翻過面來。終是沒翻。

我們之間是一個很糟糕很惡俗的故事,胡玨是我女朋友的同學(xué),還有京云,她們都是同班同學(xué)。我跟胡玨是大二時通過我女朋友認(rèn)識的,但后來我跟胡玨互相喜歡上了,說好畢業(yè)后結(jié)婚,所以她跟我來過這里。我前女友知道我們要結(jié)婚割了手腕,胡玨就說我們分手吧,說她們是同班同學(xué),我們要是結(jié)婚了,她以后的日子也不好過。胡玨單方面宣布分手,還說她有了新的男友,她換了手機(jī)號,我去你們家找過她,但沒有見著,這個你可以問你的家人,之后我再也沒有她的信息。她太絕情,放棄了我們之間的愛情。開始幾年我還記得她的樣子,慢慢地就想不起她長什么樣了,再后來連她的名字都想不起了。好像回憶也會消耗,因為用力,因為頻繁,所以消磨掉了。再后來我?guī)缀醢阉?,一點兒她的回憶都沒有。要不是這兩年?;剡@里,我真要記不起她了。所以你這時提起她,我的記憶是生硬的,我發(fā)誓不再拾起她的任何消息。我想你應(yīng)該能明白,忘記一個人的過程有多痛,拾起來就有多痛。

胡珊見邱長云緩和了,也放柔了語氣。她說,能理解,想念是痛苦的,確實也會消耗掉回憶。我跟家人也是經(jīng)歷了從不能接受她的離去到能坦然聊起她,后來也時常忘記她。若如京云所說,她沒聽說胡玨后來有男友,我想你們之間或許有誤會,當(dāng)然這誤會是胡玨造成的。胡珊又說,有一段時間我們也聯(lián)系不上她。她懷孩子時還是單身,她拿不到準(zhǔn)生證,想獨自生下孩子,后來她還是打了120到醫(yī)院才把孩子剖出來。因為她那時已經(jīng)失血過多緩不過來了,醫(yī)院下病危通知才找到我們。

這個結(jié)果很讓我意外。也就是我去你家找她時,你家人確實不知道她在哪里?

對。

那孩子呢?

孩子活了下來,四月份出生的,今年七歲多了。你說胡玨告訴你有了新的男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我找到你,當(dāng)然,這有些冒犯,但還是得把話說出口。我找你就是想看你是否能從孩子出生的時間,推算出她懷孕的時間和你們分手的時間是否對得上,若時間對得上,也想看你是否愿意跟孩子做個親子鑒定,因為她總問她為什么沒有爸爸。她馬上要長大了,不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答應(yīng)孩子幫她找到爸爸。

邱長云扶著書架,思忖很久,終于把剛才沒有翻過來的相框翻了過來,并遞給了胡珊。

是邱長云和姐姐胡玨年輕時的樣子。胡珊想起了小梨畫的那個披披風(fēng)的男的,他們的動作是那么的像,邱長云攬著胡玨站著,悠閑自得地交叉著兩只腳。

胡玨那時很白凈,微微胖,而邱長云那時則較黑而且瘦削。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一條暗紅色又寬闊的哈倫褲,樣子很瀟灑,個子很高很颯。

胡珊看著姐姐,那正是她不熟悉她的時期,因為那時她在另一個城市里讀書,還沒有畢業(yè)。

胡珊說那我再跟何媚約你的時間,到時我?guī)е±嬲夷銈儭?/p>

邱長云如夢驚醒般突然開口問,孩子七歲還是八歲?

胡珊說,七歲多,不到八歲。

胡珊夢見了許久未夢見的姐姐,她跟姐姐擁抱,又親了親微笑著的姐姐的臉。然后她把小梨交給姐姐,姐姐牽著小梨的手,在土樓外的田野里奔跑。她記得之前看到的土樓外是她跟姐姐從小玩耍的麥田啊,怎的現(xiàn)在的田野里種的是稻谷。稻谷已經(jīng)成熟,金黃的稻穗深深地低著頭。

責(zé)任編輯 劉 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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