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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當代文學作品海外傳播的文化基因

2024-03-26 19:43:14付筱娜徐佳音
關鍵詞:海外傳播文化基因

付筱娜 徐佳音

摘 要:作為從小生長在水邊的當代作家,徐則臣自20世紀末就開始創(chuàng)作有關運河的作品。他用20余年的時間欣賞運河、感受運河,最終憑借《北上》這部作品獲得第十屆茅盾文學獎,成為“70后”首位茅盾文學獎得主。新時代下,中國當代文學已進入全球化語境,受世界矚目。隨著中國文學“走出去”的步伐逐漸加快,中國文學作品中的文化基因是什么,中國當代文學作品海外傳播中的文化使命是什么,都值得我們深思?!侗鄙稀肥切靹t臣創(chuàng)作的一部文學作品,其以程裕禎對文化分層理論為依據(jù),探索中國當代文學作品中的文化基因,并進一步思考中國當代文學作品海外傳播中文化基因的使命,力圖為中國文學作品海外傳播提供思路。

關鍵詞:徐則臣文學作品;文化基因;海外傳播;《北上》

中圖分類號:I206.7?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674-5450(2024)01-0044-07

自2013年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以來,中國當代文學海外傳播逐漸成為熱點研究問題。在此之后,“2015 年,劉慈欣憑借科幻著作《三體》摘得了被譽為科幻界的諾貝爾獎——‘雨果獎的最佳長篇小說的桂冠。此次獲獎使中國科幻文學作品首次彰顯于世界,登頂科幻文學之巔”[1]。然而,總體上看,中國當代文學在海外傳播的效果仍未達到最佳狀態(tài)。在當今國際視域與傳播語境復雜化的條件下,中國當代文學作品盡管創(chuàng)作數(shù)量較大,但在海外傳播過程中仍存在一定問題和一些困難。

程裕禎在其《中國文化要略》一書中提到,“文化就是在歷史上一定的物質(zhì)資料生產(chǎn)方式基礎上發(fā)生和發(fā)展的社會精神生活形式的總和”[2]3。由此可見,文化是伴隨人類生產(chǎn)生活而存在的,是不可或缺的。中國是歷史悠久的文化大國,中華文化具有自己的精神內(nèi)核、主體思想。隨著中國的快速發(fā)展與世界地位的不斷提升,讓中華文化走向世界已成為必然選擇。中國當代文學作為中華文化傳播的載體之一,需要將中華民族特有的思想和精神傳播給世界,這是中華文化自身發(fā)展的需要,更是世界人民的需要。

作為中國“70后作家的光榮”,徐則臣始終堅持以平實淡然的書寫態(tài)度應對時代變化,將中國文學與世界聯(lián)系起來,力圖讓中國運河文化走向世界。在《北上》這部作品中,他以運河為線、以城市為點,將不同國家、不同身份地位的人物故事巧妙地聯(lián)系起來,表達了一種人與人、人與運河間超越民族、超越國家的真摯情感。正如他所說:“我寫了運河大概20年了,但是運河是條非常博大的、悠久的、現(xiàn)代的、復雜的河流,跟中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和思維方式都有關系。”[3]因此,從海外傳播角度探究《北上》這部以大運河為背景的當代文學作品中的文化基因,有助于推動中國當代文學作品與世界溝通,彰顯中國文學特點,進而提高中華文化軟實力。

一、文化基因與文學作品海外傳播

20世紀50年代,美國人類學家阿爾弗雷德·克羅伯和克萊德·克拉克洪首先提出了“文化基因”這一概念;此后,在《自私的基因》一書中,作者道金斯提出了Meme一詞,用于與Gene(基因)一詞相對。經(jīng)過長期發(fā)展,Meme一詞被音譯為“覓母”或“謎米”,也就是今天所指的“文化基因”概念。1983年,美國社會學家威爾遜在《生物學基礎與人性》一書中探究了“究竟是什么使得我們與這個星球上的其他千百萬種物種相比顯得異乎尋?!盵4]這一問題,在研究過程中,他使用了“文化基因”這一概念,認為應當把可供選擇的行為劃分為分離單位,這種分離單位可以稱為文化基因。并且,威爾遜與拉姆斯登一起得出結(jié)論:“文化行為能以三種方式(純遺傳的、純文化的、基因—文化的)中的一種或另一種方式來傳遞?!盵4]

1988年,中國學者朱文平在《嫗厥律即今鄂溫克——兼論古民俗中的文化基因》一文中使用了“文化基因”作為學術詞匯,并探討了鄂溫克族百年來民族習俗中的文化基因[5]。同年,姜廣輝在《論中國文化基因的形成——前軸心時代的史影與傳統(tǒng)》一文中分析了有關“文化基因”的問題。他認為,研究文化就要深入研究到文化基因,文化基因不是停留于研究表層的文化傳統(tǒng),是真正探究文化產(chǎn)生的歷史背景、過程及原因[6]291-339。隨著《宇宙基因·社會基因·文化基因》《〈江格爾〉產(chǎn)生的前提與歷史文化基因》《國魂頌——論〈九歌·國殤〉的民族文化基因兼評前人研究〈國殤〉的失誤》等論文的發(fā)表,中國對“文化基因”這一概念的研究也愈發(fā)深入,遍及多個領域[7-9]。

盡管在大量研究中,“文化基因”尚無統(tǒng)一的定義,但總體上看,我們可以理解“文化基因”是與“生物基因”相對應的概念。它與“生物基因”一樣具有遺傳性和持續(xù)性,但它“文化基因”背后更蘊藏著不同價值觀與文化性。

文學是文化的一部分,中國文學源遠流長,從《詩經(jīng)》起便展現(xiàn)出中華民族的美學精神和文化特征。到了當代,無論是以《創(chuàng)業(yè)史》《紅旗譜》等作品為代表的社會主義初期文學,還是以瓊瑤小說等作品為代表的新世紀文學,作品背后都蘊含著中華文化的時代風貌。因此,文學作品是傳播文化、傳遞文化基因的一個重要形式,文化基因則是確保文學作品文化性、傳承性的重要因素。一方面,“具有最大傳播優(yōu)勢的符號形式是文字,文字能超越個體生命的有限存在,使一種文化傳統(tǒng)更準確地延續(xù)下去”[10]。因此,中國文學在海外傳播的過程中肩負著將中華文化傳播海外的重要使命。另一方面,文化基因傳承下的文學作品才有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具有傳承性和文化性,可以進行海外傳播。

二、《北上》中的中國文化基因

(一)物態(tài)文化層中的基因:喝茶斗酒,飲中語天下

《中國文化要略》一書中說,“物態(tài)文化層指的是人的物質(zhì)生產(chǎn)活動及其產(chǎn)品的總和,包括但不限于人們的衣、食、住、行”[2]3。在進入正文之前,《北上》就將一份摘自考古報告的序言展示給讀者,許多器物如雙鯉荷葉枕、葵花碗等器物,它們是以小波羅等人為代表的生活的物態(tài)依據(jù),不僅是京杭大運河濟寧段故道的重大考古發(fā)現(xiàn),更凝結(jié)了中國的物態(tài)文化。

早在千年前,茶和酒這兩種飲品就出現(xiàn)在了中國人的生活中,歷經(jīng)幾代的演化和發(fā)展,茶與酒都凝練出特有的茶事文化和酒事文化,成為中國飲食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北上》中,茶和酒是最經(jīng)常被提起的飲品,飲用茶與酒的場合不同,飲者的心境也就不同。茶樹長于中國,茶文化則生于中國。茶文化內(nèi)容廣泛,既包括茶葉的采摘制作、烹煮飲用等物質(zhì)活動,也包括茶道、茶藝等精神活動。起初,茶由僧人、道士這類修行群體進行種植、品鑒,在論道中,由茶發(fā)展出部分茶藝文化和茶禮。發(fā)展到三國時期,茶就已經(jīng)成為宮廷禮儀的一部分[11],到了唐代,帝王在祭祀時會以茶祭祖,朝廷也會專門設置有關茶道的職位,來對茶文化進行統(tǒng)一限制管理。從普通百姓角度看,盡管茶葉大多生于南方,北方地區(qū)的人民對茶葉難以接觸,但自京杭大運河開通,漕運興旺,茶也就隨著運河走遍了中國,中國各地都享受茶文化,在與友宴飲、日常嫁娶中,茶文化隨處可見,并且不同地域已發(fā)展出不同的地域茶文化。在長期的發(fā)展中,喝茶不只是一種生活,更是一種哲學。人們飲茶,不只因為茶味美,更因為茶意濃,茶可思,思可遠,進而體現(xiàn)出中華文化中的基因——和。茶本身味清,且后韻悠遠,在品茶的同時,人們可以理清頭緒、思考人生。君與臣飲、人與友飲,皆可在飲中語天下?!八矚g喝中國茶的感覺,茶葉在碗里飄飄悠悠,那感覺差不多就是地老天荒吧?!盵12]15在運河之旅中,無論是生于中國的謝平遙還是游于中國的小波羅,都對茶這一具有中國典型文化特征的飲品情有獨鐘。小波羅在飲茶中體會中國人的生活,謝平遙則在飲茶中紓解心靈,暢談人生。從碧螺春到龍井,從船頭到市井街攤,茶與水一起,滋養(yǎng)著岸邊人,鼓勵著行路者。

茶香清幽,有時卻沒有酒香濃烈。如果說茶代表著理性,那么酒就可以傳遞出激情。中國的酒文化和茶文化一樣源遠流長,自誕生至今,酒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許多中國人生活中的重要部分。不同的飲酒方式、不同的酒類、不同民族之間的飲酒對中國人來說有不同的文化內(nèi)涵。在《北上》中,謝平遙曾與舊友李贊奇在病床前暢飲,兩壺酒、三五個小菜,李贊奇將小波羅托付給謝平遙,真正的北上之旅也就此開始。而在現(xiàn)代篇,邵秉義與兒子邵星池的矛盾也是在船上的一頓酒中化解。盡管酒文化并非中國獨有,但中國的酒文化展現(xiàn)出的是中華文化中特有的基因——樂。隨著經(jīng)濟的不斷發(fā)展,酒從先秦時只供貴族飲用、祭祀,逐漸發(fā)展為平常人家的生活所需。除茶酒外,《北上》中還有許多蘊含著中國基因的物態(tài)文化,如小波羅和老夏都愛不釋手的煙斗、邵常來的拿手川菜、北上途中船上的器物等,雖無情,但其背后的文化寓意十分深遠。

(二)制度文化層中的基因:變中有定,進中顯中國

“制度文化層,指人們在社會實踐中建立的規(guī)范自身行為和調(diào)節(jié)相互關系的準則?!盵2]3《北上》以晚清至現(xiàn)代百余年的運河為背景,中國的社會制度也大有不同。社會制度的變遷是時代發(fā)展的表達,發(fā)展在實踐中產(chǎn)生與變化,文化基因卻不變,始終流淌在血液里。《北上》可以被分為以小波羅等人為主角的近代篇和以新世紀為故事背景的現(xiàn)代篇。在近代篇中,作者對于晚清官僚體系的描述十分突出;而在現(xiàn)代篇中,中國經(jīng)過一系列變革,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新時代中國的昂揚向上,展現(xiàn)出中華民族基因中的自強不息。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華民族擺脫了近代史中的屈辱與陰霾。在現(xiàn)代部分,為了籌劃《大河潭》這一項目,北上之旅成員的后代們再次相聚,境況的不同折射出中國的發(fā)展越來越好。邵常來的后代成了養(yǎng)船人,從普通的一條小船,換成25噸的木頭掛機船,30噸、42噸、50噸……273噸;謝平遙的后人謝望和從事電視制作行業(yè),成為《大河潭》的策劃者;孫過程的后代熱愛藝術,為《大河潭》提供影視素材;周義彥的后代開設小博物館,將有關運河的文物收藏起來。時代變遷,適應國情的社會制度顯然為人民帶來了更好的生活。

無論是近代篇中的泥沼,還是現(xiàn)代篇中的新生,中國制度變化的背后蘊含的是中華文化中的實踐基因和奮斗基因。在第1部中,作者以謝平遙的目光、以一個普通國人的角度,見證了不同階層人們的奮斗,如以康有為、梁啟超為代表的公車上書等,盡管不是每一次嘗試都是正確的,但中華民族總未停止探索的腳步、奮斗的腳步。在第2部中,作者又以馬德福這一外國人的視角,描述了八國聯(lián)軍侵華時期、抗日戰(zhàn)爭時期中國人民的痛苦與掙扎。血與淚交織,中國人民在實踐基因和奮斗基因的支撐下,找到真正的革命之路,邁向了新征程。

(三)行為文化層中的文化基因:禮中行事,傳自然哲學

“行為文化層,指人在長期社會交往中約定俗成的習慣和風俗,它是一種社會的、集體的行為,不是個人的隨心所欲?!盵2]3作為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中唯一一個不曾中斷過文明的國家,中國始終堅守文化基因中的禮與自然。

中國自古就是禮儀之邦,在中國五千年的燦爛文明史中,禮樂思想一直占有重要地位。在“孔學堂春季辯論大會”上,學者將禮樂在中華文明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原因歸結(jié)為四點:存在切實可感的物質(zhì)形式;有著精深且系統(tǒng)的文獻傳承;是中華文明的承載者和表達者;具有與時俱進的自我完善機制和實踐智慧[13]。所以,無論是曾經(jīng)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時代還是如今的現(xiàn)代化發(fā)展時代,禮文化始終存在于中國人的社會交往與習俗中,最終凝聚為文化基因?!袄舷膿蹞坌渥樱叩酱?,對那艘船抱抱拳”[12]28,《北上》中,盡管小波羅一行人遇到了不友好的問候,老夏也依然會向?qū)Ψ叫卸Y, 并用“賜教”一詞表達疑問,這一細節(jié)就可以體現(xiàn)出對大部分中國人來說,無論何時,該有的禮數(shù)不可少,這是規(guī)矩,更是文化。中華文化中的禮基因在作品中的兩場婚禮也有著突出的體現(xiàn)。在第1部和第2部中,作者徐則臣先后對兩場婚禮進行了描寫,一個是新時代下,漁民之子的船上婚禮;另一個則是抗戰(zhàn)時期,意大利男人馬德福與中國女人秦如玉的悲情婚禮。兩場婚禮舉辦的時間不同,婚禮主辦人的身份不同,但禮文化在兩場婚禮中從未被拋棄。“起床后收拾停當,該盡的禮數(shù),該行的儀式,第一次門檻怎么跨,第一頓飯怎么吃”“船民要按船上的規(guī)矩辦”[12]88。在邵星池的婚禮上,他的父親邵秉義堅持使用傳承下來的船民的禮儀,一方面,這體現(xiàn)了邵秉義對這場婚禮的重視;另一方面,也體現(xiàn)出邵秉義對船民文化的重視。物質(zhì)可以消失,但意識在、文化在,精神就在。對以邵秉義為代表的船上人家來說,遵守祖上傳下的規(guī)矩,就是承認了船民的文化,有文化在,人不再生活在水上,根也還在運河中。不同于邵星池的婚禮,戰(zhàn)爭時期,不同民族間的關系較為復雜,人民的排外情緒較重,馬德福外國人的身份就為他和秦如玉的婚禮埋下了悲情伏筆。“先雙手合十,中國人請求原諒時都這么干”“他還是緊緊握住我的手,突然間老淚縱橫,顫抖著要給我下跪行禮”[12]393,馬德福與秦如玉因雕版畫結(jié)緣,卻因戰(zhàn)爭被迫草率結(jié)婚。他們不具備如邵星池那般精心的準備和儀式,但也有正式的求婚、父母的認可等這些中國婚姻中較為看重的禮節(jié)。由此也可以看出,無論何種境地,中華文化基因中的禮始終存在、影響極大,盡管馬德福是外國人,其行為也受禮約束。

俚語和俗語是人們對生活的總結(jié),也是行為文化層中的重要部分。在《北上》中,不少俚語和俗語也體現(xiàn)出中華文化中的自然哲學精神。中華文明以農(nóng)業(yè)文明為主,傳統(tǒng)的自給自足的生產(chǎn)方式使中國人對自然有著深深的崇拜,將天地山川、自然萬物都納入敬畏之中。為了向大自然的各類神靈表達敬畏,各族人民發(fā)明了許多自然崇拜方式,禁忌規(guī)約就是其中的一種[14]。老夏作為行船的老手,在北上路途中始終遵守運河上流傳的禁忌,表達對自然萬物的崇敬,這既是前人的經(jīng)驗的凝結(jié),也是運河的文化之一。即使到了現(xiàn)代,運河人邵秉義和鸕鶿間的互動也可以看出中華文化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理念,人類以鸕鶿捕魚;反之,要給予鸕鶿應有的關愛與照料,形成良性互動關系。正如孫正聿所說,中華文明具有突出的連續(xù)性,中國哲學在長達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過程中,不僅形成了以孔孟哲學為主要標志的儒家哲學、以老莊哲學為主要標志的道家哲學與中國化了的佛教哲學,而且形成了中國哲學的獨特風格和特有的概念體系及其特有的表達方式,從而形成了深沉、厚重、睿智的中國哲學智慧和獨具特色的中國哲學傳統(tǒng)[15]。作者在《北上》中體現(xiàn)出的生死觀,既包含老莊對生死超脫的思想,也體現(xiàn)出儒家的樂生安死精神,如“死了就死了,誰不死”[12]149“如何活著才算有意義?什么樣的死才算值得?誰說了都不算。趕上了你逃不掉,趕不上,操那份閑心也沒用。甩開步,照命數(shù)走”[12]415等語句,展現(xiàn)了中國生死觀中的自然哲學精神。

(四)心態(tài)文化層中的文化基因:以國為家,尋根向團圓

“心態(tài)文化層,指人們的社會心理和社會意識形態(tài),包括人們的價值觀念、審美情趣、思維方式以及由此而產(chǎn)生的文學藝術作品。這是文化的核心部分,也是文化的精華部分?!盵2]3與其他文化相比,中華文化中蘊含著突出的人文主義精神,文化中富有安土樂天、愛國思根的基因。

中國古代一直處于以農(nóng)業(yè)為主的自然經(jīng)濟社會,以地為生、靠天吃飯的生活將思鄉(xiāng)、尋根文化融入中華文化的血脈之中。對于中國人來說,與家人在一起,團聚在故鄉(xiāng),應是人生之美。《北上》中小波羅等人的旅程,可以說是北上的探索之旅,實際上也是向北的尋親之旅。意大利商人小波羅表面上是為追尋偶像馬可·波羅而開啟旅程,實際上,他的目的是在北上途中尋找在戰(zhàn)爭中消失的弟弟馬德福。而對于謝平遙等中國人來說,北上代表著去中國的首都——北京,它是中國的政治文化中心,中國人心中的向往之地。眾人懷著不同的理想信念匯聚到一起,最終卻殊途同歸,以不同的方式回到了故鄉(xiāng)?!皩@個年齡的中國人,死固然可怕,但跟背井離鄉(xiāng)比,命沒那么重要。”[12]392面對侵略者,老秦一家寧愿死在家中,也不愿逃亡到別處,這正是因為在中國的文化中,落葉歸根,亙古使然,無論靈魂還是肉體,家都應該是人們最終的歸宿。在埋葬秦如玉時,馬德福選擇河灘上立墳,也體現(xiàn)出尋根思想。即使“發(fā)大水了容易被沖掉”,也“正好順水漂流,回到風起淀”[12]415。在文中,馬德福在后期已較為完整地融入了中華文化,受中華思想影響,故鄉(xiāng)也成為他最終靈魂的歸屬。

除了尋根精神,《北上》中對中華文化中家國基因的展現(xiàn)也極為明顯。首先,每一位中國人都將國視為自己的大家。古代篇中,當小波羅與謝平遙的溝通時,謝平遙始終以“我就是一個普通中國人”[12]26的角度回答,就連教堂看門的老人,也會說:“在他看來,世界上只有兩個國家,一個是中國,另一個是外國?!盵12]35盡管這一看法尚有欠缺,但可以體現(xiàn)出中國人的“中國心”。國就是家這一思想刻在中華文化的基因里。其次,無論哪個階層的人民,都會將尋找國家的未來視為自己的責任。正如作品中所說,“大丈夫當身體力行,尋訪救國圖存之道”[12]8,上自康有為、梁啟超這樣的革命家,下到謝平遙、李贊奇這樣的普通百姓,從1901年的北上之旅,到2014年的《大河潭》之旅,從古到今,每個人都在為中國的未來思考,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因為在中國人民心中,國就是家,有國才有家。最后,以《己亥雜詩》為代表的許多被提及的詩句、著作等,一方面體現(xiàn)了中國的文學底蘊,另一方面更體現(xiàn)了自古以來中國的家國思想。《己亥雜詩》是龔自珍先生的自述卻也是謝平遙等人的現(xiàn)狀;《天演論》《國聞匯編》等是中國人民探求復興的成果;《龍王行雨圖》是中國民間故事的記述,也是秦家的寶物。文化是民族的魂,國家是人民的根??傮w上看,中華文化基因中的尋根基因和家國基因,在《北上》中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三、中國當代文學作品海外傳播中的文化使命

(一)彰顯中國當代文學作品獨特價值

有學者指出,“那種過分倚重西方文學范式,而不彰顯中華文化歷史底蘊與優(yōu)良傳統(tǒng)的文學作品,難以在俄羅斯產(chǎn)生多大的影響力”[16]。由此可見,只有富含民族文化、民族精神的文學作品才有傳播價值、有海外吸引力。從文化基因角度理解,也可以說,只有蘊含中華文化基因的作品,才有海外傳播價值。中國文學作品向海外傳播已有一定時間,在經(jīng)歷自發(fā)傳播階段后,已進入主動傳播階段[17]。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堅守中華文化立場,提煉展示中華文明的精神標識和文化精髓,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xiàn)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全面提升國際傳播效能,形成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相匹配的國際話語權”[18]45-46。因此,中國當代文學作品的海外傳播必須堅守中華文化,保留民族特性,肩負起傳播中國形象的責任。以《北上》為例,徐則臣將中國的茶酒文化、家國精神、自然哲學等中華文化基因融入作品中,將中國人以和為貴、堅強奮斗、愛國愛家的精神展現(xiàn)出來,構建出儒雅淵博的翻譯者謝平遙、樸實勤奮的船夫邵秉義、取財有道的商人周海闊等人物形象,他們以不同身份向世界展現(xiàn)不同社會階層中國人民的善良美好,以及中華血脈中流淌的中華民族精神。值得一提的是,《北上》中對中國女性形象的塑造也十分突出,無論是晚清時期的秦如玉,還是現(xiàn)代社會的馬思藝、孫宴臨,在經(jīng)歷風暴之后,她們都能以平和堅定的信念面對生活,以恬靜淡然的態(tài)度與世界相處,展現(xiàn)了中國女性的優(yōu)雅與魅力。

(二)加強國家間跨文化交流

不同的文化因素如價值觀念、民族性格、自然環(huán)境等構成了不同文化的特質(zhì),不同文化間存在或大或小的差異,文化的碰撞難以避免,而中國當代文學作品在海外的成功傳播可以加強不同國家與中國之間的跨文化交流,讓世界了解真正的中華精神。在《民族理性與本土文學的世界性——以路遙文學的海外傳播為例》一文中,作者趙婉彤表達了“本土小說的跨文化傳播張力來源于作品中典型符號形象中的文化價值”[16]這一觀念,并認為無論是宏大敘事還是微觀表達,小說全球化傳播效力取決于其在本土文學符號形象塑造過程中向世界傳遞出的一種不斷由內(nèi)向外溢出的生命力量。內(nèi)含中國深邃文化的中國當代文學作品正具有這種生命力量,它們堅守中華文化基因,以描寫中國故事、刻畫中國人物為主,為其在海外傳播提供了巨大的空間和可能性。

(三)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

中國的許多文化基因既有獨特性,也有普遍性,較為突出的就是“和”。《北上》中,無論是謝平遙這樣的中國人形象,還是小波羅、馬德福這樣的外國人形象,都對戰(zhàn)爭、殺戮表達了不滿與抗拒。如“在中國漫長的戰(zhàn)線和遼闊的戰(zhàn)場上,默默無聞地死去、死得默默無聞的人,何止千萬。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12]401;又如“在戰(zhàn)場上我經(jīng)常想到死。跟殺人相比,我寧愿自己死”[12]3。在不同的信件中,即使是作為侵略者的英國人大衛(wèi)和意大利人馬德福都如此煎熬,更何況被侵略的千萬中國人民呢?文中涉及的侵略戰(zhàn)爭,使中國人民居無定所、家庭破碎,而對侵略者來說,戰(zhàn)爭的殘酷根本無法帶來任何快感,留下的只有痛苦和無盡創(chuàng)傷,馬德福一家的悲劇就是戰(zhàn)爭中苦難人民的縮影。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指出,要倡導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此后,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連續(xù)六年寫入聯(lián)大一委決議。當今世界是全球化的世界,也是多極化的世界。盡管各國人民生存方式和生活理念的不同,但世界各國、各民族在經(jīng)濟、政治等方面的交流交往不可中斷,人類只有一個地球,一個世界。因此,中國提出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來應對全球共同面臨的挑戰(zhàn)。

四、結(jié)語

與“生物基因”相比,“文化基因”更突出民族的獨特性和文化性。中國的文化基因以豐厚的中華文化為“根”,以五千年的發(fā)展歷史為“脈”,最終得以傳承發(fā)展。由此,具有中華文化基因的當代文學作品才得以在海外廣泛傳播。在海外傳播中,中華文化基因也自有其使命。以《北上》為例,作者徐則臣以生動立體的人物形象、富有詩意的語言運用等將中國物態(tài)文化層中的和基因、樂基因,制度文化層中的實踐基因、奮斗基因,行為文化層中的禮基因、自然基因,心態(tài)文化層中的家國基因展現(xiàn)出來,為其擔負中華文化海外傳播使命奠定了堅實基礎。新時代下,中國當代文學已進入全球化語境,受世界矚目。隨著中華文化之一的中國文學“走出去”的步伐逐漸加快,中國當代文學作品可以在海外傳播中彰顯中國當代文學作品的獨特價值,加強國家間跨文化交流,幫助世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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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Memes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Spread Overseas

——Taking the Unified Version of Going North by Xu Zechen

Fu Xiaona1, Xu Jiayin2

(1.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Liaoning 110136;

2.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Liaoning 110036)

Abstract:As a contemporary writer who grew up at the waters edge, Xu Zechen has been creating works about canals since the end of the 20th century, and has spent more than 20 years feeling the canal. Finally, he won the 10th Mao Dun Literature Award with the novel? Going North, becoming the first winner of Mao Dun Literature Award born after 1970. These days, Chinese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has entered the global context and is discussed by the world. As the pace of Chinese literature of the“Go globally”strategy accelerates, it is worth researching what are the genes in Chinese contemporary literary and what are the missions of the genes. Going North is Xu Zechens literary work, it adopts the theory of cultural stratification of Cheng Yuzhen and further considers the missions of the genes in the over-sea propagation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literary works. Hoping to provide ideas for the over-sea propagation of Chinese literary works

Key words:literary works of Xu Zechen; cultural genes; over-sea propagation; Going North

【責任編輯:劉北蘆? ? 責任校對:趙 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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