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院長的十二月》是美國作家索爾·貝婁獲諾貝爾文學獎之后的第一部作品。小說沒有貝婁之前小說的幽默風趣,卻主題鮮明。貝婁運用非虛構(gòu)小說風格直面發(fā)生在城市里的罪惡,揭露新聞媒體制造新聞話題與熱點,掩蓋事實真相;指責學術(shù)圈的不作為,控訴大學教育的失??;大學教育培養(yǎng)的社會精英對責任的逃避讓貝婁意識到藝術(shù)語言的重要性,重申作家的職責以及藝術(shù)的重要性。
【關(guān)鍵詞】索爾·貝婁;《院長的十二月》;主題闡釋;敘事語言
【中圖分類號】I106.4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3)26-0029-03
【基金項目】連云港市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院長的十二月》的主題研究(項目編號:22LKT0086)。
一、引言
1982年出版的《院長的十二月》(以下簡稱《院》)是索爾·貝婁1976年獲得獲諾貝爾文學獎之后的第一部作品。許多批評家認為這部小說缺乏貝婁最佳時期的特征。格雷格·約翰遜認為《院》“在情緒和風格上憂郁,有時甚至有些單調(diào)”[1]247。哈羅德·布魯姆認為貝婁是一位真正的怪誕喜劇作家,而《院》描述一個“被衰敗世界的幻象所困擾的心靈”,“《院》真正告訴我們的是‘貝婁不再是貝婁了,至少在這本書中是這樣的”[2]5。
當時,在芝加哥生活了大半個世紀的貝婁卻計劃寫一部關(guān)于芝加哥的非小說作品,并搜集了大量的素材,但是這部非小說未能問世,然而1978年12月貝婁前往羅馬尼亞探望病危的岳母之行,卻為他提供了新的寫作素材。于是芝加哥之書和羅馬尼亞之書合二為一,成就了《院》。《院》以城市為背景,與貝婁之前幽默風趣的小說截然不同,反而展示了陰郁的基調(diào)。貝婁首次運用非虛構(gòu)小說的風格集中描寫發(fā)生在城市里的罪惡,延續(xù)了貝婁對芝加哥的關(guān)切。
在被問及小說的主題時,貝婁回答道:“我想寫一本關(guān)于芝加哥的書,于是我又出去看了看這個城市。這次新的審視并沒有激發(fā)出幽默。事實是可怕的。你會問,我的主題關(guān)注點是什么?我的主題之一是美國人對現(xiàn)實的否認,我們逃避現(xiàn)實的手段,我們拒絕面對那些太過明顯和顯而易見的事情。這本書充滿了對這種逃避的抗議,反對幻想的技巧和駁斥對禁忌的屈從,而這些都是實現(xiàn)這一目的的手段??茽柕抡J為我們正在變成幽靈和惡鬼。在他看來,我們似乎失去了處理經(jīng)驗的所有能力——沒有表達經(jīng)驗的語言,沒有真正的語言。”[3]238
貝婁無法忍受芝加哥這座城市“分崩離析的事實”,人們“不愿談?wù)撨@些事實”,這部小說則成為“一種不可避免的呼喚”,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聽到呼喚,能夠看到美國當下的事實[4]52。因此,小說主題關(guān)注點便是探討的核心??茽柕聻槭裁匆艞売浾叩纳矸?,去大學當一名教授、院長?他公開質(zhì)疑媒體,在《哈珀氏》上發(fā)表文章揭露大眾傳媒掩蓋事實真相的動機是什么?身為院長教授的科爾德在學術(shù)界是否找到了正確處理當下的方式?這一系列的問題都直接指向了貝婁在小說中想要闡釋的主題。
二、虛假的事實真相
小說的主人公科爾德是一名享有國際聲譽的記者,他放棄令人嫉妒的職業(yè),去學術(shù)界當了一名教授、院長。從內(nèi)心深處,科爾德不喜記者這個職業(yè),他認為記者是“一個搬弄詞語的人”,而且用的是“錯誤的詞語”[5]76。更重要的是,當記者時,“藝術(shù)、哲學、詩歌那些東西便被放棄了”[5]76。
但是,科爾德卻是一個懷揣著詩人和哲學家夢想的人。大學歲月,年輕的科爾德閱讀詩歌與哲學,從蘇格拉底、莎士比亞到海德格爾。芝加哥的林肯公園是他與朋友一起背誦討論詩歌積累文化資本的場所。在采訪中,貝婁也坦言:“科爾德是一個受過‘審美教育的人……(他)不僅是讀過書,而且是接受了一種精神上的訓練。一個人經(jīng)過這樣的訓練,經(jīng)過多年沉浸在詩歌、小說和繪畫中所產(chǎn)生的品位、觀點、需求和激情,會做些什么呢?這樣的觀點,這樣的激情不是存儲起來,而是需要使用的。他們組合成一種人。而這種人要做什么呢?”[3]243
受到藝術(shù)熏陶的科爾德“感到自己被召喚去盡一份特殊的力量——去解釋,同情,挽救”[5]225。他開始搜集素材,準備寫一篇關(guān)于芝加哥城市生活的評論。他在芝加哥尋找“道德積極性”的例子,他找到兩個:郡監(jiān)獄盧福斯·瑞德帕斯和托比·溫思羅普。
典獄長瑞德帕斯被指控對監(jiān)獄里的犯人“濫施重刑,關(guān)在密室里毆打”[5]168。瑞德帕斯接手前的監(jiān)獄像“牲口棚”,吸毒、誘騙,甚至殺人都是常態(tài),自殺和命案數(shù)字攀升。瑞德帕斯接管監(jiān)獄之后,減少了自殺與他殺。他拒絕了與監(jiān)獄有交易的供應(yīng)商和承包商,自己做事,省下了一百萬美元用來改造監(jiān)獄,但這惹惱了供應(yīng)商與承包商,也惹惱了政客。兩伙人合起來起訴他。起訴方找到囚犯證人,并許諾給他們減刑,后者則公開作偽證。報界和電視專版報道該案,并全文登出匿名告密者的毀譽之詞。此外,新聞媒體還污化瑞德帕斯,把他“丟在熔爐里肆意扭曲”[5]170。
科爾德為瑞德帕斯在《哈珀氏》上奮力怒吼,公開指責新聞媒介在此案上歪曲事實,并怒斥大眾媒體拉低了大眾的品位。他指控它們“沒能涉及道德的、感情的及富于想象力的生活”,而且認為“文化上的貧窮”與“城市中瘋狂的、犯罪的生活是同根同源的”[5]333。
大眾媒體未能真實地反映社會真實,反而營造出一種虛幻。貝婁本人也表達了對新聞業(yè)的不滿,并對“報紙和雜志作者聲稱他們獨自處理日常生活中‘真實的社會或政治問題的說法”持懷疑態(tài)度[6]206。貝婁認為,對大多數(shù)記者來說,“生活中的日常問題構(gòu)成了一種‘動蕩、焦慮、激動的戲劇,充滿了‘幻象。這些幻象……使卷入其中的公民感到興奮、沮喪、困惑和腐敗”[6]206。用后現(xiàn)代理論家鮑德里亞的話來說,這些都是“幻影”,“實際不存在但又偏偏存在的事實”即“幻影”[7]11。大眾傳媒借助報紙、電視及流行媒體創(chuàng)造出“真相”。未參與監(jiān)獄改造的大眾在媒體營造的“事實中”自認獲得了“真相”,然而“大眾交流中獲得的不是現(xiàn)實,而是對現(xiàn)實所產(chǎn)生的暈?!盵7]11。
大眾媒體對帕德瑞斯案件違背真相的報道讓科爾德憤怒,而接收這些傳媒內(nèi)容的大眾,以為所見即為事實真相,但人們越接近“真實資料、‘直播”越是用色彩、突出等手段來追蹤真實,真實世界的缺席隨著技術(shù)的日臻完善就會越陷越深,愈加造成了電視或廣播的這種‘真相”[7]113。面對著充滿混亂、沖突和矛盾的世界,大眾傳媒把剪輯后的畫面信息強加給了大眾,模糊了與現(xiàn)實的界限。人們利用媒體追求真相卻最終陷入傳媒所渲染的休閑娛樂的氛圍。
在貝婁眼中,美國的國家主流文化標準是“娛樂——無聊標準”[6]210,大眾媒體向公眾提供的電影電視分散了大眾的注意力,豪華壯觀的影視末日場景讓真正的苦難變?yōu)楸硌荩讓有∪宋锏恼鎸嵥劳鰣鼍?,如吉納·路易斯,沖出電梯,被警察射死的場面,則如演戲一樣虛幻,“他的死像演戲一樣不真實”[5]307。各類新聞中的偽善用死亡、兇殺等災(zāi)難符號來頌揚反襯日常生活的寧靜,而這寧靜之下卻是大眾思想和感受力逐漸被肢解,現(xiàn)代人日益感覺精神錯亂,情感麻木。
三、社會精英的逃避
閱讀各種報紙,接觸犯罪學家、城市分析家以及哲學家和詩人的科爾德卻想用自己的風格,“根據(jù)自己的體驗、第一手的觀察,以自己的情感,用自己的語言”描繪他眼中的芝加哥[5]183?!皩τ谖襾碚f,”科爾德直言,“這里就是前線,行動就在這里進行?!盵5]153
托比·溫斯普羅,這位“謀殺者——拯救者”,是科爾德筆下一位“重新構(gòu)造的人”[5]215。這位前雇傭殺手和他的朋友利用舊倉庫成立了戒毒中心,給找爛魚為生的老人提供工作,教年輕的惡棍尊敬他人。他們試圖拯救這些“在污水池底下”的人,“向他們伸出手試圖抓住他們”[5]213。但是這些“注定要死的人”,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能找到這個中心,而成百上千的人找不到他們,也永遠不會找到他們[5]214。
科爾德曾在名牌大學里尋找道德積極性的例子。芝加哥有相當大的學術(shù)團體,科爾德確實找過了,“從頭到尾,一處不落”,卻沒有找到[5]209。社會精英們——建筑師、記者、都市學專家等在被問及如何使“芝加哥更活躍,更充滿生機”時,高調(diào)主張建設(shè)室外咖啡座、優(yōu)美宜人的文化會面場所等等,但“沒有人提到恐怖,關(guān)于這個大地方的可怕的瘋狂和死亡——只字未提”[5]225。郡監(jiān)獄里,犯罪學的教授們“坐在辦公室里為犯罪學雜志寫報告、寫文章”,這些教授“不敢走進監(jiān)獄的夾層”,更不用說負起責任來[5]171。
繼對傳媒的嚴苛之后,貝婁也一直重申了他對大學的不滿。本·西格爾曾說:“很少有美國小說家像索爾·貝婁那樣談?wù)摵蛯懘髮W。當然,沒有別的東西能在他心中激起同樣的仇恨和怨恨。”[8]137貝婁認為大學教育是失敗的,在美國接受教育的知識分子并沒有在文化生活中發(fā)揮重要作用。這些人“被狹隘的需求和野心所驅(qū)使,行事貪婪,自私自利”[6]205。他們看不見、不知道,也感覺不到發(fā)生在身邊的可怕的事實。貝婁直言:“他們對這些罪惡沒有想象。他們甚至看不到他們?!盵3]241如今的美國人“從心理學家、社會學家、經(jīng)濟學家和記者那里獲取他們的解釋。他們只是技術(shù)人員,沒有音樂或其他情感。文學的影響幾乎為零。請看‘教育者所說的‘功能性文盲數(shù)據(jù)。試著和‘受教育的人交談……簡直就是一場災(zāi)難”[3]241。這些受過高等教育的“功能性文盲”對芝加哥道德淪陷的熟視無睹讓貝婁倍感憤怒。貝婁對大眾媒體和高等教育的失望,對藝術(shù)遭受冷落的批判蘊藏在小說的字里行間。
四、科學與藝術(shù)的語言抉擇
不同于新聞?wù)Z言所引發(fā)的“虛假反映”和“大眾意識可怕的”扭曲[5]142,科爾德更愿意采納藝術(shù)的語言,因為詩意的話語是人類經(jīng)驗的有效的、感覺的象征性表述,因為只有詩歌有力量“與麻醉劑的吸引力、電視的磁力、性興奮劑破壞的狂喜相抗衡”[5]209。解決道德危機首先就是要用藝術(shù)去瓦解現(xiàn)實,補救現(xiàn)實,從而再現(xiàn)新顏。
科爾德最終也沒有接受科學家比契的合作建議。比契堅信只有科學才能看到較深層次的東西,并希望科爾德能把他的科學研究結(jié)果公之于眾并向人文學者闡明。比契認為,“城市中心人口中的犯罪和社會無序狀態(tài)”可以追溯到那些成千上萬噸的殘留在貧民窟高含量的鉛[5]157?!般U中毒導致的腦紊亂反應(yīng)在恐怖主義、野蠻主義、犯罪、文化墮落上?!盵5]159科爾德卻不認同:“在比契看到了有毒的鉛的地方我卻看到了有毒的思想或有毒的理論。”[5]252在采訪中,貝婁也證實,在小說中試圖呈現(xiàn)這座墮落城市,即“內(nèi)部貧民窟”的狀況?!霸凇对骸分校宜龅木褪钦f:‘看!第一步是展示事實。但事實,除非想象力感知到他們,否則就不是事實?!盵3]241他非常認可科爾德“像藝術(shù)家而非如記者那樣寫文章”,“就像藝術(shù)家所做的那樣。院長科爾德先生很有激情地抓住了芝加哥”[3]241。
藝術(shù)家科爾德否認城市中堆積的貧窮、兇殺、吸毒等社會亂象以及底層人毫無尊嚴的生活僅源于他們鉛中毒,這只是城市黑暗的表面原因。他認為“威脅我們的不只是城市內(nèi)部的貧民區(qū),更可怕的是人的內(nèi)心,而內(nèi)城可能只是其物質(zhì)表現(xiàn)而已”[5]224。因此,問題出現(xiàn)在精神層面,而非物質(zhì)層面,科爾德不同意與比契合作的原因也在于此。人類有責任做正確的事情。正如彼得·海蘭德所言:“鉛中毒是文明衰落的原因,因為這也是一種否認人類責任的理論,提出了邪惡的純粹物質(zhì)原因。”[9]95馬修也認為:“科爾德發(fā)現(xiàn)了精神的‘貧民窟,一種腐蝕性的力量……它使當代文明,尤其是它的居民失去了活力?!盵10]247鉛中毒是人類貧窮和絕望的原因,但承認鉛中毒理論則是對人類責任的否定,對邪惡物質(zhì)因素的贊同。
科爾德意識到科技語言不能觸及人類邪惡的真正來源,這也是比契尋求與科爾德合作的原因??茽柕路裾J科學的數(shù)據(jù)能真實地反映現(xiàn)實,“一大堆可怕的、邪惡的數(shù)據(jù)……現(xiàn)實并不存在于‘那里。只有在靈魂找到了其內(nèi)含的真理時,它才開始成為真實”[5]293??茖W家在實驗室中使用的語言和理論不能用來解決現(xiàn)實生活中較深層次問題。真正表達內(nèi)心事實的語言只有藝術(shù)的語言。貝婁直言:“科爾德相信,沒有藝術(shù),就不可能解釋現(xiàn)實,藝術(shù)和語言的退化導致判斷的衰退?!盵3]247
五、結(jié)語
顯而易見,無論是科爾德,還是貝婁本人都認為真正的語言,表達經(jīng)驗的語言一定是藝術(shù)的語言。只有心靈深處的感受才能最真實地體驗現(xiàn)實中的一切。針對美國對真正現(xiàn)實的否定、逃避,拒絕明顯可感知的事物,貝婁揭露新聞媒體制造新聞話題與熱點,掩蓋事實真相,激發(fā)社會暴力。對芝加哥這個墮落城市,貝婁指責芝加哥學術(shù)圈的不作為,譴責社會精英未能承擔應(yīng)有的責任,控訴大學教育的失敗,大學的“功能性教育”完全忽略了文學對人的培育功能,這是造成社會混亂的重要原因之一。社會精英們對責任的逃避讓貝婁重申作家的職責以及藝術(shù)的重要性?!皩κ裁词钦鎸嵉氖虑椋裁词侵匾氖虑椤?,小說家必須“找到持久的直覺力。雖然被扭曲、被蒙蔽,小說家的職責仍然是找到能夠認知苦難或幸福的持久直覺力”[11]84。
在小說的末尾,科爾德遙望星空,“他用眼睛看到的甚至不是真正的天空”,只是“通過大氣的扭曲而能看到的東西而已”,但“在扭曲之下,找到它們的真正存在。這就是吸引你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深入到你的血液和你骨頭中那些晶瑩剔透的結(jié)構(gòu)中之中”[5]344-345。這樣的感覺是藝術(shù)的語言才可以去描繪、去體驗出來的。只有藝術(shù)的語言才可以描繪出人類的苦難和幸福,才可以讓人類感知這樣的苦難與幸福。在諾貝爾文學獎頒獎詞中,貝婁堅稱“唯有藝術(shù)才能穿透……世界的表象”?!叭魺o藝術(shù),我們一定看不到這種真正印象-即永久直覺,于是我們將一無所有。”[12]654
參考文獻:
[1]Johnson, Greg.A Winters Tale[C]//The Critical Response to Saul Bellow.Gerhard Bach,eds.Westport:Greenwood Press,1995.
[2]Bloom,Harold,ed.Saul Bellow: Modern Critical Views[M].New York:Chelsea House Publishers,1986.
[3]Roydané,Matthew C.An Interview with Saul Bellow[C]//The Critical Response to Saul Bellow.Gerhard Bach,eds.Westport:Greenwood Press,1995.
[4]Btuckner,D J Btuckner.“A Candid Talk with Saul Bellow”[J].The New York Times Magazine,1984,4(15).
[5]索爾·貝婁.院長的十二月[M]//宋兆霖,主編.索爾·貝婁全集.陳永國,趙英男,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
[6]Siegel,Ben.Still Not Satisfied:Saul Bellow on Art and Artists in America[C]//Saul Bellow and the Struggle at the Center.Eugene Hollanan,ed.New York:AMS Press,1996.
[7]讓·鮑德里亞.消費社會[M].劉成富,全志鋼,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4.
[8]Siegel,Ben.Saul Bellow and the University as Villain[C]//Saul Bellow in the 1980s:A Collection of Critical Essays.Gloria L.Cronin,L.H.Goldman,eds.Michigan: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89.
[9]Hyland,Peter.Saul Bellow[M].London:Macmillan Education Ltd.,1992.
[10]Roydané,Matthew C.Cri de Coeur:The Inner Realiyt of Saul Bellws The Deans December[C]//Saul Bellow in the 1980s:A Collection of Critical Essays.Gloria L.Cronin,L.H.Goldman,eds.East Lansing: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89.
[11]邁克爾·K·格倫迪.索爾·貝婁與人文主義[C]//喬國強,編選.貝婁研究文集.王麗艷,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14.
[12]20世紀諾貝爾文學獎頒獎演說詞[M].毛信德,等,譯.南昌:百花洲文藝出版社,2001.
作者簡介:
姜楊(1977-),女,江蘇金湖人,碩士,連云港開放大學工程技術(shù)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現(xiàn)當代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