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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唐諾:“刻舟求劍”的愚人

2023-11-27 16:47:14姜雯
南風窗 2023年24期
關鍵詞:南風窗書寫變化

姜雯

2023年10月21日,時隔兩年多,我再次在位于臺北市的“老咖啡”見到唐諾。而隔天他就要前往北京,這是時隔5年后他第二次擔任“理想國文學獎”的評委。

沒什么變化,唐諾還是打扮得很隨性,站在吸煙區(qū)吞吐一根香煙。我則點了一杯“招牌拿鐵58號”,那是第一次來這間咖啡廳時唐諾推薦的。

唐諾本名謝材俊,1958 年出生于臺灣宜蘭。他曾與朱天文、朱天心等人創(chuàng)辦著名文學雜志《三三集刊》,著有《文字的故事》《閱讀的故事》《讀者時代》《盡頭》《重讀:在咖啡館遇見14個作家》等作品。

我第一次見到唐諾,是因為簡體版《聲譽:我有關聲譽、財富與權勢的簡單思索》在2021年出版,這次則是于今年10月出版的簡體版《求劍:年紀·閱讀·書寫》。

“刻舟求劍。只是船身的一道又一道愚人刻痕,我們想用它來找掉落時間大河里的某物?!碧浦Z在書中寫道。他更是說“時間是我真正期待的”。然而,刻舟求劍,終究是尋不著劍的,所以這“某物”又究竟是何物?

當年紀成為閱讀和書寫的變相

南風窗:一直以來,你寫作的主題都圍繞著“閱讀”和“書寫”,這本新書中加入了“年紀”,可以請你談談這三者之間的關系嗎?

唐諾:寫這本書,是發(fā)自一個意念—我想知道在我這個年齡,老年是怎么一回事。我一直在做同樣的事,即閱讀和書寫,但我的年紀卻一直在改變。所以,我把“年紀”作為一個“X factor”,加入我的閱讀和書寫,這樣我會產生什么變化?與此同時,我寫出來的東西跟以前會有什么差別?

也許不容易看出來,因為這畢竟是微妙的,但對我自己來說,是非常清楚的。例如,我過去談張愛玲跟現在談有什么不同?其中可能有個人的,也有從思索跟閱讀累積產生的變化,但最大的變化是時間本身帶來的。而張愛玲寫《小團圓》《雷峰塔》《易經》這三本書時也有了年紀,不是她年輕時寫的東西??吹臅r候我就會想:她在想什么?她可能想說什么?這個是我三四十歲的時候不容易體會的。隨著年紀的不同,注意的東西會產生變化。

南風窗:書名是“求劍”,你希望從時間的大河中打撈出什么?

唐諾:這個題目說實話我不是特別喜歡,因為我本來的題目是四個字—刻舟求劍,真正打動我的是這個老成語。后來出版社覺得提煉出“求劍”兩個字比較好,其實讓我選的話,我會選“刻舟”,因為這才是我做的工作。

大家都知道“刻舟求劍”講的是一個愚人,可是仔細想想,我們的生命、我們所做的事,不一直都是這樣?寫作也一直是這樣,你寫到童年、寫到生命的某一段時光,船已經老早開走了。

在我看來,所有的書寫都是這個樣子,我們寫的時候,船都已經往前開過了,開多遠了,那個東西就掉落在那里,你還能撿得回來嗎?當張愛玲回過頭去寫她最后的那三本書(《小團圓》《雷峰塔》《易經》),那是她年輕時的記憶,那個船都已經開了幾十年了。

所以書寫的時間差和延遲不都是這樣?也不止是書寫,我們生命里頭很多事都是這樣。你說它是愚行,它也真的是愚行。所以我覺得“刻舟”比較適合我。

而打撈的,對我來講,是在時間某處的東西。說回憶,也不是,好像是個人的生命境遇,有些東西我們還可以辨識出來,而當我們有幸再找到它,它本身又有什么樣的變化,還是原原本本的嗎?

時間會產生一種荒謬感,舉個例子,朱天心就很受這個問題的壓迫和煎熬。

比如,你對現實有較大的關懷之心的時候,你會思考自己寫東西到底是為什么?朱天心為一只貓請命,但書寫有時間差,當你把這個訊息順利傳遞出來后,那只貓可能已經沒辦法救下來了。當你想就俄烏戰(zhàn)爭或以巴戰(zhàn)爭發(fā)出一個戰(zhàn)爭的警訓,我是說以小說或文學形式的,當你書寫完成的時候,傷害已經造成了,所以永遠都有“追不上”的感覺。

所以才會有一些作家、書寫者離開這個行當,不是因為不好的理由,而是因為用心更高貴。所以他們甚至會把筆丟下來,去做救援、革命,類似這樣的事。

老年究竟是什么?

南風窗: 你也在書中提到,聯(lián)合國世界衛(wèi)生組織調整了年紀在社會層面的分割—(“45歲之前都算年輕人,60歲之前是為中年人,60到75歲最為有趣也最費思量,名為“年輕的老人”),對你來說,老年是什么呢?

唐諾:生物性的變化是根本的,另外一個隱隱約約我猜也有社會角色的問題。

我把“年紀”作為一個“X factor”,加入我的閱讀和書寫,這樣我會產生什么變化?與此同時,我寫出來的東西跟以前會有什么差別?

基本上來講,每個年齡階段都有相應的社會角色,雖然不是絕對的,因為每個時代都在變化。比方說20歲之前都是接受別人的照料跟供養(yǎng),現代社會可能推得更晚。就我們粗淺地分類,人從幼年、青年、成年、中年到老年,社會角色跟別人對你的認知,都會不太一樣,對生命的遭遇和體認也不一樣。

但是這之中,為什么我說童年是永恒的題材,因為只要活著的人,都有童年記憶。盡管童年的記憶會不一樣,有的人過得很歡樂,有的人過得很悲慘,但基本上,我們都有童年的記憶??墒?,60歲以上的記憶只有活過60歲以后的人才會有。

所以從這里去看,你會發(fā)現文學作品里,寫老人的失敗率是非常高的,因為寫老人的常常是年紀還不夠老的,是他想象的,所以很容易把老人寫成一種典型化的老人。以前臺灣一個配音演員跑去大陸,配了幾次以后她就覺得很氣,說老人為什么一定要壓著嗓子說話,很多老人的嗓子是很清亮的。基本上來講,我們在年輕的時候,很難真正去體會老年是什么樣子。

我覺得時間有兩種計算方式。一種是從你出生開始,時間的大河向前延伸,你不知道它流向哪里,所以年輕的時候,你通常會覺得時間用不完;另一種計算方式是看你還剩多長時間,時間是不夠的。這使你在做判斷跟決定的時候,都會產生微妙的變化。

比方說,孔子晚年的時候迷上《易經》,他說如果再給我?guī)啄辏屛襾砗煤脤W習《易經》,就可以沒有大的過失了。所有他感受到的就是時間撲面而來,意思是他已經感受到時間的終點,死亡等在那里。像我的老師朱西甯,他說希望上帝再借他10年時間讓他把《華太平家傳》寫完,從這里你就可以看出老年跟年輕時候的時間感是有很大差別的。

到了我這個年齡(65歲),我會覺得有些事情必須放手,因為沒有那么多時間,某種程度上必須把所剩較少的時間跟心力用在最想做的那件事上。

南風窗:既然如此,又如何去理解你在書中所寫的“一直年輕起來的眼前的世界”?

唐諾:我記得我開始的時候,忽然了解了一件應該老早就了解的事,原來不知不覺我的年紀已經超過了我大部分閱讀的作品。重讀已經是我的習慣了,以前那些最在意、最珍視、最喜歡的小說,我這次再拿來重讀,會看得更準確。

比如莎士比亞52歲就去世了,我們年輕的時候根本不會考慮到這些,會覺得他是個沒有年紀的人,他就叫“莎翁”,甚至因為這個尊敬的稱呼,賦予了他不該有的年紀,其實他沒有那么老。但他52歲去世,按現在來算,差我13歲,那意思是說我成年的時候,他還是小孩。所以說,我再不能夠把這些偉大的書寫者當成是一個有年紀的、有足夠生命經歷的老者。

張愛玲的小說,都是她30歲之前的作品,你看她作品的時候就會產生一個很自然的變化,你不會是仰望的,因為你甚至會知道她30歲的時候在想什么。這不是貶低,你會覺得她非常厲害,這個年紀能寫成這樣。但隨著年紀的增長,你也會察覺到很多以前不容易察覺的東西,原來這個地方她沒有想清楚,或沒有正式的體認,你會慢慢看到這些東西,那些以前不解的東西。

還有馬爾克斯不到40歲寫出《百年孤獨》,40歲能寫出這樣的作品,嚇死人啊。在那個狀況下,哪些地方是他想象的?他把老上校寫得那么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樣來想,你的閱讀會接近一種平視的眼光,而不是只覺得好厲害,好像是一個沒有時間的永恒的東西,它不是。

三島由紀夫也是,他最后的豐饒之海四部曲《春雪》《奔馬》《曉寺》《天人五衰》,好得不得了,他一直寫到最后的死亡,從年輕寫到80多歲,他本身45歲就死了,后面兩部設定的年紀都超過了他活著的年紀。三島對于死亡思索的提前跟準確性,真的非常厲害。我上一次看可能都沒有這么強烈的感覺。

回過頭來解釋,真正對我內在書寫意義產生變化的,是年紀而不是閱讀,“X factor”是年紀。

當代閱讀者與書寫者

南風窗:你在書中提到,要年輕人讀老年人的作品有點“強人所難”,是否可以提供一點“竅門”?

唐諾:簡單講就是不要太任性。

現在的讀者多了一個顧客的身份,書相當程度也是商品,無意中產生了一些變化。有些書你暫時讀不懂或沒感覺,但為什么這本書在歷史上被說得那么好,難道是騙局嗎?

所以我說不要任性,不是你花錢買了這本書,就可以用那種所謂顧客權益的方式來對待它。書籍作為某些文化藝術形式,它和讀者的關系不是那么簡單,不是生產者跟供應者那種資本主義式的單調。

我們每一段閱讀時光里都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有些來自不同時空條件,我們沒辦法完全體驗,比如閱讀希臘的作品,他們的生活方式對你來講就不同。我們閱讀書籍的時候,本來就有朝向未知的那一面。如果讀一本從頭到尾你都懂的書,那讀它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我覺得,讀者某一部分的確是顧客,但不要讓顧客的身份吃掉讀者的身份,否則閱讀的意義會變得非常小,我們知道,書跟人關系的豐富性絕不是單純的那一點點享樂,你要享樂的話,書不是一個好的對象跟載體,因為它畢竟是沉重的,文字是辛苦的。

你會發(fā)現文學作品里,寫老人的失敗率是非常高的,因為寫老人的常常是年紀還不夠老的,是他想象的,所以很容易把老人寫成一種典型化的老人。

南風窗:剛才談了閱讀者,我們現在回到書寫者,你提到當代書寫者需要“這邊拿一點,那邊拿一點”,所以當代書寫者的困境在哪里?

唐諾:我最近又重新寫了這個,我說有一件事情一直被認為重要,可能還是被低估了、也不夠多,就是書寫成為職業(yè)這件事。

曾經書寫不是職業(yè),它是多出來的事,中國的文人事實上是一個文人的身份而非書寫者,社會有階層,文人在某種程度上是受尊敬的,一直到20世紀。你從日本社會去看,川端康成他們到各地都是接受招待的,旅館長期讓他們去,在那里接受供養(yǎng),他是有錢有閑的。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里,書寫者的身份是附屬的。中國唐代那么輝煌,我曾開玩笑說沒有一個是詩人。李白他會認為,我怎么是詩人,你要給我掌權、治國、殺敵的。

不僅是文學,包括音樂、建筑,它們依附于上層世界,甚至上層世界的人。現代小說進入俄羅斯時,寫的人十之八九是貴族,像是屠格涅夫、托爾斯泰等等,只有果戈理、契訶夫是出生于下層社會。

人類世界在變化,書寫者不再接受豢養(yǎng),必須自力更生,可是文學在我看來,從來沒有真正順利成為一種職業(yè)—在特定社會的一段特定時空,它好像成立,可并不真正成立。

回到我們現實社會,大陸曾經有一段時間書寫者好像可以養(yǎng)活自己。我在一個座談會和很多大陸“80后”代表性作家講過,我說大陸書寫者有三大奢侈:聲名的奢侈、所得的奢侈、題材的奢侈。大陸有很大的內在市場,十幾億人開始展開的時候充滿了好奇跟求知,這個不一定會延續(xù)下去,面對新世界想要補課的這段時間會過去;大陸有作協(xié),起碼有一個基礎;還有周邊收益在內。

臺灣我太清楚了,我們小時候刊登作品是一字一元,現在也是一字一元,隨著很多媒體的消失,刊登的機會會更少。

所以在《求劍》中,我寫道:“想繼續(xù)寫下去,給文學書寫和自己足夠長的時間,其必要的經濟支撐,依我多年看到的,最適的應該就是這種方式吧—‘這邊拿一點,那邊拿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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