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君 吳海波
摘 要 兩晉南朝時期,安慶地區(qū)設(shè)廬江郡和晉熙郡進(jìn)行管轄,南陳時還短暫設(shè)置過大雷郡和樅陽郡。明清時期五種《安慶府志》所記兩晉南朝安慶地區(qū)郡守職任,較為系統(tǒng)完整地展現(xiàn)了這一時期安慶地區(qū)的郡守職官的面貌,但其中仍多訛誤和疏漏。通過考證,還原彼時廬江郡和晉熙郡太守的人員,進(jìn)一步確定其任職的時間,對于考辨相關(guān)史實,挖掘和利用地方歷史文化資源,具有重要意義。
關(guān)鍵詞 《安慶府志》 ?兩晉南朝 ?廬江郡 ?晉熙郡 ?太守
一、引 言
明清時期,共進(jìn)行過至少十五次以上的安慶府志的修纂,產(chǎn)生過十五部以上的《安慶府志》,而今現(xiàn)存七部,分別為:明代天順六年周翔、張湜纂修的《直隸安慶郡志》十二卷(以下簡稱周翔本)、明嘉靖胡纘宗纂修的《安慶府志》三十一卷(以下簡稱胡纘宗本)、明嘉靖三十三年李遜纂修的《安慶府志》三十一卷(以下簡稱李遜本)、清康熙十四年姚瑯本(以下簡稱姚瑯本)、康熙二十二年劉枟本、康熙二十五年裴國熙本和康熙六十年張楷本(以下簡稱張楷本)。其中,康熙二十二年和二十五年本是對康熙十四年姚瑯本的增修,體例和絕大部分內(nèi)容并未更改。周翔本(黃山書社,2011年)、李遜本(黃山書社,2011年)和張楷本(中華書局,2009年)均已整理出版。各本內(nèi)容翔實,體例完善,尤其是張楷本成就最高,是研究安慶地區(qū)乃至皖江區(qū)域歷史文化不可或缺的參考書目。關(guān)于兩晉南朝時期安慶地區(qū)太守的記載主要集中在《宦籍傳》《宦跡傳》《職官志》或《秩官志》中。在新志方面,1982年,安慶市地委組建安慶地區(qū)地方志編纂小組,決定編修一部安慶地區(qū)社會主義新方志——《安慶地區(qū)志》。1995年,《安慶地區(qū)志》由黃山書社出版。1997年,方志出版社又出版《安慶市志》一書。
在周翔本中,并無對彼時安慶地區(qū)太守的記錄或相關(guān)傳記;胡纘宗本在《宦籍列傳》中記兩晉時期10人,劉宋時期1人,南朝齊、梁、陳時期均沒有相關(guān)記載;李遜本在《職官志》中記兩晉時期11人,劉宋時期1人,南朝齊、梁、陳時期均沒有相關(guān)記載;姚瑯本記兩晉時期11人,劉宋時期1人,南朝齊、梁、陳時期均沒有相關(guān)記載;張楷本記兩晉時期15人,劉宋時期3人,南梁時期2人,南朝齊和陳亦未有相關(guān)記載。在新志方面,《安慶地區(qū)志》分《人物傳》與《人物簡介》,《人物傳》中并未涉及兩晉南朝安慶地區(qū)太守,《人物簡介》更是以1840年為上限?!栋矐c市志》中亦未提及安慶地區(qū)古代職官,《人物傳》與《人物簡介》也是從南宋時期開始記述的。詳見表1:
五版《安慶府志》雖然晚出,但也大體勾勒出兩晉南朝時期安慶地區(qū)郡一級長官的基本面貌。然而其中一些太守的任職時間尚須進(jìn)一步考實,一些太守的任職訛誤仍可以進(jìn)一步考訂和補充??急嫦嚓P(guān)史實,還原歷史的面貌,對于我們充分挖掘和利用地方歷史文化資源具有重要意義。
兩晉南朝時期地方行政制度采用州、郡、縣三級管理體制,州下設(shè)郡,郡統(tǒng)縣,郡的長官為郡守?!翱な?,秦官。秦滅諸侯,隨以其地為郡,置守、丞、尉各一人。守治民,丞佐之??ぎ?dāng)邊戍者,丞為長史。晉江左皆謂之丞。尉典兵,備盜賊。漢景帝中二年,更名守曰太守?!保≒1257)兩晉南朝時期安慶地區(qū)大體是廬江郡和晉熙郡的范圍,南陳此地的行政區(qū)劃變動較大,設(shè)晉州,劃分為晉熙、大雷、樅陽三郡。兩晉南朝時期安慶地區(qū)地位特殊,是南北朝和戰(zhàn)的重要區(qū)域,亦是南朝諸多政治事件的發(fā)生場所,其轄縣多有少數(shù)民族聚居,也是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空間??ぷ鳛橐患壭姓卧?,承擔(dān)著組織地方政府、推行教化、發(fā)展地方經(jīng)濟(jì)等一系列職能,故而郡守人選的選任直接影響著地方的穩(wěn)定與發(fā)展。歷史上有突出貢獻(xiàn)的郡守也成為方志纂修時重點記錄和宣揚的對象。
二、明清《安慶府志》中安慶地區(qū)兩晉太守考實與訂補
五版《安慶府志》中,尤以張楷本最為詳盡,其所列兩晉南朝時期安慶地區(qū)太守人員數(shù)量也最多。本文將一一進(jìn)行考證,進(jìn)一步確定其任職時間,對于五版《安慶府志》所列太守名單的訛誤和疏漏,進(jìn)行考證和補充。
張夔。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張楷本稱:“按《晉書·陶侃傳》:‘廬江太守張夔常召侃為督郵,領(lǐng)樅陽令。夔妻疾,侃冒寒雪迎醫(yī),曰:“小君猶母也,安有父母疾而不盡心乎?”按侃為近代名臣。作令時事夔如此,夔可知矣?!保≒835)
《晉書·陶侃傳》載:“逵過廬江太守張夔,稱美之。夔召為督郵,領(lǐng)樅陽令。……夔妻有疾,將迎醫(yī)于數(shù)百里。時正寒雪,諸綱紀(jì)皆難之,侃獨曰:‘資于事父以事君。小君,猶母也,安有父母之疾而不盡心乎!乃請行。眾咸服其義。”(P1768)
據(jù)《晉書·陶侃傳》,吳平后陶侃徙家至廬江之尋陽,曾做過縣吏,后受到廬江太守張夔賞識,“夔察侃為孝廉,至洛陽,數(shù)詣張華”。而后陶侃任江州刺史,任命張夔之子張隱為參軍。從陶侃的生平,我們大致可以推算,張夔任廬江太守當(dāng)在西晉武帝太康元年(280)平吳前后不久。
華譚。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姚瑯本稱:“華譚,廣陵人,有傳?!薄睹聜鳌罚骸叭A譚,廣陵人。素以才學(xué)見推東土。武帝時,為廬江守,尋除尚書郎。永寧初,再遷廬江內(nèi)史,加綏遠(yuǎn)將軍。嘗遣司馬褚敦討陸珪之亂,為有功云。”
張楷本載:“華譚,廣陵人。見《政績傳》?!薄墩儌鳌穬?nèi)容與姚瑯本《名宦傳》同?!稌x書》為華譚作傳,其本傳稱:“及譚為廬江,延已為淮陵太守。又舉寒族周訪為孝廉,訪果立功名,時以譚為知人。以父墓毀去官。尋除尚書郎。”(P1452)《晉書·戴洋傳》保留有華譚與戴洋的對話:“廬江太守華譚問洋曰:‘天下誰當(dāng)復(fù)作賊者?洋曰:‘王機。尋而機反?!保≒2470)可知華譚在王機叛亂之前不久仍擔(dān)任廬江太守,而王機叛亂在西晉愍帝建興三年(315)。《晉書·華譚傳》:“建興初,元帝命為鎮(zhèn)東軍諮祭酒。譚博學(xué)多通,在府無事,乃著書三十卷,名曰《辨道》,上箋進(jìn)之,帝親自覽焉。轉(zhuǎn)丞相軍諮祭酒,領(lǐng)郡大中正。”[3](P1452)此處并未提及華譚任廬江太守一事,還須進(jìn)一步考證。
李恒。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張楷本稱:“李恒,按《晉書·王敦傳》,恒與諸葛瑤、鄧岳、周撫,俱王敦爪牙。”《晉書·周札傳》:“故敦使廬江太守李恒告札及其諸兄子與脫謀圖不軌。時莚為敦諮議參軍,即營中殺莚及脫、弘,又遣參軍賀鸞就沈充盡掩殺札兄弟子,既而進(jìn)軍會稽,襲札?!保≒1575)此事發(fā)生在王敦第二次叛亂之時,故李恒擔(dān)任廬江太守的時間當(dāng)在東晉明帝太寧二年(324)前后。
王廙。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姚瑯本稱:“王廙,字世將,導(dǎo)之從弟也?!薄睹聜鳌罚骸巴鯊M,字世將,導(dǎo)從弟也。元帝時,守廬江郡。廙能屬文,工書畫,善音樂,射御、博弈諸技藝無不能曉?!睆埧荆骸巴鯊M,見《政績傳》。”《政績傳》與姚瑯本《名宦傳》同?!稌x書》卷七十六《王廙傳》:“元帝作鎮(zhèn)江左,廙棄郡過江。帝見之大悅,以為司馬。頻守廬江、鄱陽二郡?!保≒2003)王廙擔(dān)任廬江太守當(dāng)在東晉元帝之時無疑。
梁龕。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張楷本稱:“按齊家寶《要喪服》條內(nèi):梁龕守廬江時,明日當(dāng)除婦服,今日請客奏妓,同會丞相長史周顗等三十人。丞相司直劉隗并劾奏之?!薄稌x書》卷六十九《劉隗傳》:“廬江太守梁龕明日當(dāng)除婦服,今日請客奏伎,丞相長史周顗等三十余人同會……”(P1835)又《晉書·周顗傳》:“帝召為揚威將軍、兗州刺史。顗還建康,帝留顗不遣,復(fù)以為軍諮祭酒,尋轉(zhuǎn)右長史。中興建,補吏部尚書?!保≒1850)“中興建”當(dāng)指東晉元帝正式登基,即太興元年(318),劉隗和周顗并成為晉元帝“中興四佐”中的兩位。故周顗擔(dān)任丞相長史的時間當(dāng)在司馬睿擔(dān)任丞相與正式稱帝之間?!稌x書·元帝紀(jì)》曰:“愍帝即位,加左丞相。歲余,進(jìn)位丞相、大都督中外諸軍事?!保≒144)愍帝即位于永嘉七年(313),改元建興。故而梁龕任廬江太守的時間當(dāng)在西晉永嘉七年至太興元年之間。
張法順。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姚瑯本曰:“張法順,會稽人?!睆埧痉Q:“張法順,浙江會稽人。”《晉書》卷六十四《司馬道子傳》:“元顯自以少年頓居權(quán)重,慮有譏議,于是以瑯邪王領(lǐng)司徒,元顯自為揚州刺史。既而道子酒醒,方知去職,于是大怒,而無如之何。廬江太守會稽張法順以刀筆之才,為元顯謀主,交結(jié)朋援,多樹親黨,自桓謙以下,諸貴游皆斂衽請交。”(P1737)張法順成為司馬元顯謀主在其自任揚州刺史之時??妓抉R元顯自任揚州刺史在東晉安帝隆安三年(399),張法順任廬江太守也應(yīng)在此時前后。
陶瞻。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姚瑯本載:“陶瞻,字道真。”《名宦傳》:“陶瞻,字道真。咸和中為廬江守。后以蘇峻攻青溪,與將軍卞壺、丹陽尹羊曼、黃門侍郎周導(dǎo)同遇害?!睆埧痉Q:“陶瞻,見《政績傳》?!薄墩儌鳌放c姚瑯本《名宦傳》同?!稌x書》卷六十六《陶瞻傳》:“瞻,字道真,少有才器,歷廣陵相,廬江、建昌二郡太守,遷散騎常侍、都亭侯。為蘇峻所害,追贈大鴻臚,謚愍悼世子?!保≒1779)又《晉書》卷七《成帝紀(jì)》:“(咸和三年)二月庚戌,峻至于蔣山。假領(lǐng)軍將軍卞壺節(jié),帥六軍,及峻戰(zhàn)于西陵,王師敗績。丙辰,峻攻青溪柵,因風(fēng)縱火,王師又大敗。尚書令、領(lǐng)軍將軍卞壺,丹陽尹羊曼,黃門侍郎周導(dǎo),廬江太守陶瞻并遇害,死者數(shù)千人?!保≒172)可知,陶瞻任廬江太守在咸和三年(328)前。
袁真。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張楷本載:“袁真,見《晉書·冉閔傳》。”《晉書·冉閔載記》:“晉廬江太守袁真攻其合肥,執(zhí)南蠻校尉桑坦,遷其百姓而還。”又《晉書》卷八《穆帝紀(jì)》:“(永和六年)夏五月,大水。廬江太守袁真攻合肥,克之?!保≒196)故袁真任廬江太守在東晉穆帝永和六年(350)前后。
毛寶。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張楷本記:“毛寶,按《晉書·毛寶傳》,寶,字碩真,滎陽人,為溫嶠參軍,薦為廬江太守。又《祖約傳》,約遣兄子渙攻和宣于皖城,毛寶援宣擊渙,敗之?!笨肌稌x書》卷七《成帝紀(jì)》:“(咸和三年)六月,韓晃攻宣城,內(nèi)史桓彝力戰(zhàn),死之。壬辰,平北將軍、雍州刺史魏該卒于師。廬江太守毛寶攻賊合肥戍,拔之。”(P173)前揭《成帝紀(jì)》,咸和三年二月,廬江太守陶瞻遇害,毛寶應(yīng)是接替陶瞻任廬江太守的,其任廬江太守應(yīng)在咸和三年二月至六月間。
殷遵。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殷遵事跡,《晉書》無載,《隋書·經(jīng)籍志》有晉廬江太守《殷遵集》五卷,錄一卷(P1070)。殷遵任廬江太守的時間不可考。
胡孟康。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無載。張楷本載:“胡孟康,孟康守廬江郡,被丞相召為軍諮祭酒,不欲行。郭璞占曰敗。后數(shù)旬廬江果陷?!薄稌x書》卷七十二《郭璞傳》:“行至廬江,太守胡孟康被丞相召為軍諮祭酒。時江淮清宴,孟康安之,無心南渡。璞為占曰‘?dāng)???挡恢??!保≒1900)其后又說,“時元帝初鎮(zhèn)鄴,導(dǎo)令璞筮之,遇《咸》之《井》”[3](P1901),故胡孟康任廬江太守在司馬睿鎮(zhèn)建鄴之前,即永嘉元年(307)之前。
高素。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無載。張楷本載:“高素,《晉書·庾楷傳》,素嘗遣劉牢之使判王恭?!薄稌x書》卷八十四《劉牢之傳》:“及恭之后舉,元顯遣廬江太守高素說牢之使叛恭,事成,當(dāng)即其位號,牢之許焉?!保≒1289)事件的背景發(fā)生于王恭第二次叛亂(隆安二年,398年),司馬道子之子司馬元顯主戰(zhàn),司馬道子于是以司馬元顯為征討都督,率領(lǐng)諸軍抵抗王恭。當(dāng)時王恭自恃才能和家族地位,又成功逼司馬道子殺王國寶,于是趾高氣揚,雖然侍仗劉牢之但卻待他如同部曲將般,令劉牢之十分憤恨。司馬元顯看穿這點,命廬江太守高素策反劉牢之,并許以事成后以王恭位號授予劉牢之。故高素?fù)?dān)任廬江太守的時間應(yīng)在隆安二年前后。
王含。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無載。張楷本載:“王含,敦之兄。見《晉書·何充傳》。又《世說》,含作廬江,貪濁狼藉。敦故于眾坐,稱:‘家兄作郡定佳,廬江人士咸稱之。敦主簿何充曰:‘充所聞異此。敦默然?!薄稌x書》卷七十七《何充傳》:“敦兄含時為廬江郡,貪污狼藉?!保≒2028)王含在元帝時曾任中郎將,幫助祖逖北伐,后任廬江太守。王敦反叛時,永昌元年(322)任衛(wèi)將軍。祖逖北伐在建武元年(317),故而王含任廬江太守應(yīng)在317-322年之間。
張?zhí)戾a。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無載。張楷本載:“張?zhí)戾a,《晉書》:隆安中,拜廬江太守。”《晉書》卷八十六《張?zhí)戾a傳》:“天錫少有文才,流譽遠(yuǎn)近。及歸朝,甚被恩遇。朝士以其國破身虜,多共毀之。會稽王道子嘗問其西土所出,天錫應(yīng)聲曰:‘桑葚甜甘,鴟鸮革響,乳酪養(yǎng)性,人無妒心。后形神昏喪,雖處列位,不復(fù)被齒遇。隆安中,會稽世子元顯用事,常延致之,以為戲弄。以其家貧,拜廬江太守,本官如故。”(P3252)故張?zhí)戾a任廬江太守的時間當(dāng)在晉安帝隆安年間。
以上是五版《安慶府志》中所列兩晉廬江太守確鑿者,然其中仍有錯誤需要訂正,有疏漏需要補充。
劉淡。姚瑯本和張楷本均作“劉澹”。查兩晉時期,并無劉澹此人,而《晉書》卷六十九《劉隗傳》:“子淡嗣。元熙初,為廬江太守。”(P1841)劉淡為劉隗之孫劉波之子,即為劉隗之曾孫。查胡纘宗本和李遜本皆作“劉淡”,當(dāng)以“劉淡”為是,而劉淡擔(dān)任廬江太守的時間應(yīng)在晉恭帝元熙初年??梢姀埧局`顯襲姚瑯本,而其修撰府志時亦并未見明代版本。
陶馥。諸本皆無。《晉書》卷五十七《陶璜傳》:“璜弟浚,吳鎮(zhèn)南大將軍、荊州牧。浚弟抗,太子中庶子??W愉?,字恭之;湮弟猷,字恭豫,并有名。湮至臨海太守、黃門侍郎。猷宣城內(nèi)史,王導(dǎo)右軍長史。湮子馥,于湖令,為韓晃所殺,追贈廬江太守??棺踊?,自有傳。”(P1561)陶馥生前并沒有真正做過廬江太守,只是死后追封,姑備錄于此。
袁環(huán)。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無。張楷本列入南朝劉宋時人:“袁環(huán),字山甫,陳郡陽夏人。見環(huán)本傳?!薄稌x書》卷八十三《袁環(huán)傳》:“袁環(huán),字山甫,陳郡陽夏人,魏郎中令渙之曾孫也。祖、父并早卒。環(huán)與弟猷欲奉母避亂,求為江淮間縣,拜呂令,轉(zhuǎn)江都,因南渡。元帝以為丹陽令。中興建,拜奉朝請,遷治書御史。時東海王越尸既為石勒所焚,妃裴氏求招魂葬越,朝廷疑之。環(huán)與博士傅純議,以為招魂葬是謂埋神,不可從也。帝然之,雖許裴氏招魂葬越,遂下詔禁之。尋除廬江太守。”(P2166)可見袁環(huán)擔(dān)任廬江太守應(yīng)在晉元帝登基后不久。張楷本將其入南朝,顯誤。
路永。諸本皆無。《宋書》卷二十九《符瑞下》 :“永和元年三月,廬江太守路永上言,于舂谷城北,見水岸邊有紫赤光,取得金狀如印,遣主簿李邁表送?!保≒852)可知,路永擔(dān)任廬江太守應(yīng)在東晉穆帝永和元年(345)前后。
王誕。諸本皆無。《宋書》卷五十二《王誕傳》:“隆安四年,會稽王世子元顯開后軍府,又以誕補功曹。尋除尚書吏部郎,仍為后軍長史,領(lǐng)廬江太守,加鎮(zhèn)蠻護(hù)軍。”(P1491)可見王誕任廬江太守在東晉安帝隆安四年(400)后。
三、明清《安慶府志》中安慶地區(qū)南朝太守考實與訂補
五版《安慶府志》中所列安慶地區(qū)南朝太守均十分簡略,似因南朝行政區(qū)劃變更頻繁,無法全面展現(xiàn)南朝安慶地區(qū)郡太守的原貌,本文將對其進(jìn)行考實和訂補。因南朝大雷郡與樅陽郡設(shè)置時間較短,其郡守職任不可考,故本文主要將南朝廬江郡和晉熙郡列入研究范圍。
裴壽孫。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和張楷本均列?!读簳肪矶恕杜徨鋫鳌罚骸芭徨洌譁Y明,河?xùn)|聞喜人,魏襄州刺史綽之后也。祖壽孫,寓居壽陽,為宋武帝前軍長史。父仲穆,驍騎將軍?!保≒413)此處并未記載裴壽孫擔(dān)任過廬江太守,然《隋書·裴政傳》載:“裴政,字德表,河?xùn)|聞喜人也。高祖壽孫,從宋武帝徙家于壽陽,歷前軍長史、廬江太守。祖邃,梁侍中、左衛(wèi)將軍、豫州大都督?!保≒1548)增補其廬江太守的職任,然裴壽孫擔(dān)任廬江太守的時間不可考。
殷琰。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無。張楷本載:“崔琰,《宋書》,琰少為太祖所知,出為廬江太守?!比豢肌端螘?,并無崔琰其人。崔琰當(dāng)是殷琰之誤。《宋書》卷八十七《殷琰傳》:“(殷)琰少為太祖所知,見遇與瑯邪王景文相埒。初為江夏王義恭征北行參軍,始興王浚后軍主簿,出為鄱陽、晉熙太守,豫州治中從事史,廬陵內(nèi)史?!保≒2203-2204)南朝時已分廬江郡置晉熙郡,張楷似誤將晉熙太守作廬江太守,并寫錯了殷琰的姓名。
袁環(huán)。前文已考證,其為東晉時人,此處不再贅述。
張澄。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無。張楷本載:“張澄,張惠紹子。時改廬江為晉熙郡,以澄為晉熙太守。見《梁書》?!蹦狭簳r,晉熙郡與廬江郡并置?!读簳肪矶恕断暮顏崅鳌罚骸埃ㄆ胀ǎ┝?,大舉北伐。先遣豫州刺史裴邃帥譙州刺史湛僧智、歷陽太守明紹世、南譙太守魚弘、晉熙太守張澄,并世之驍將,自南道伐壽陽城,未克而邃卒?!保≒419)又《梁書》卷十八《張惠紹傳》:“澄初為直閣將軍,丁父憂,起為晉熙太守,隨豫州刺史裴邃北伐,累有戰(zhàn)功,與湛僧智、胡紹世、魚弘并當(dāng)時之驍將?!保≒286)張澄任晉熙太守當(dāng)在梁武帝普通六年(525)前后。
裴邃。胡纘宗本、李遜本、姚瑯本無。張楷本載:“天監(jiān)五年,克魏羊石城,又克霍丘城。梁之勇將也?!薄读簳肪矶恕杜徨鋫鳌罚骸疤毂O(jiān)初,自拔還朝,除后軍諮議參軍。邃求邊境自效,以為輔國將軍、廬江太守。時魏將呂頗率眾五萬奄來攻郡,邃率麾下拒破之,加右軍將軍。”[1](P413-414)其后又有“五年,征邵陽洲,魏人為長橋斷淮以濟(jì)”的記載,故而裴邃擔(dān)任廬江太守的時間,當(dāng)在梁武帝天監(jiān)元年(502)至天監(jiān)五年(506)之間。
劉曠之。諸本皆無?!端螘肪硭氖濉秳⒋鈧鳌罚骸皶缰?,官至?xí)x熙太守?!保≒1380)然劉曠之任晉熙太守的時間不可考。
閻湛之。諸本皆無?!端螘肪戆耸摹多囩鳌罚骸肮谲妼④娫フ聝?nèi)史劉衍、寧朔將軍武昌太守劉弼、寧朔將軍西陽太守謝稚、建威將軍領(lǐng)中直兵晉熙太守閻湛之,皆掃境勝兵,薦誠請效。”(P2133)劉宋前廢帝劉子業(yè)無道,皇族諸王奪位斗爭劇烈。鄧琬統(tǒng)帥九江部眾,擁戴劉子勛進(jìn)攻建康。宋明帝奪得皇位后,鄧琬擁立劉子勛尋陽稱帝,改景和二年為義嘉元年,自封左將軍、尚書右仆射。閻湛之即在劉宋前廢帝景和二年(466)左右擔(dān)任晉熙太守。
紀(jì)僧猛。諸本皆無?!赌淆R書》卷五十六《紀(jì)僧真?zhèn)鳌罚骸敖ㄎ湓?,除游擊將軍,兼司農(nóng),待之如舊。欲令僧真治郡,僧真啟進(jìn)其弟僧猛為鎮(zhèn)蠻護(hù)軍、晉熙太守。”(P974)紀(jì)僧猛任晉熙太守應(yīng)在南齊明帝建武元年(494)后不久。
梅伯龍。諸本皆無?!蛾悤肪砣弧度沃覀鳌罚骸昂罹爸畞y,忠率鄉(xiāng)黨數(shù)百人,隨晉熙太守梅伯龍討景將王貴顯于壽春,每戰(zhàn)卻敵?!保≒413)故而梅伯龍擔(dān)任晉熙太守當(dāng)在侯景之亂之時,即梁武帝太清二年(548)至梁元帝承圣元年(552)左右。
馬明。諸本皆無?!蛾悤肪硎吨荑F虎傳》:“時有盱眙馬明,字世朗,梁世事鄱陽嗣王蕭范。侯景之亂,據(jù)廬江之東界,拒賊臨城柵。元帝授散騎常侍、平北將軍、北兗州刺史,領(lǐng)廬江太守?!保≒171)馬明擔(dān)任廬江太守的時間也在侯景之亂之時。
蕭摩訶。諸本皆無?!蛾悤肪砣弧妒捘υX傳》:“七年,又隨明徹進(jìn)圍宿預(yù),擊走齊將王康德,以功除晉熙太守?!保≒410)可知,蕭摩訶任晉熙太守的時間在陳宣帝太建七年(575)。
結(jié) 語
明清《安慶府志》的修纂,體現(xiàn)了我國自古以來修志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不管是《秩官志》《職官志》,還是《宦籍傳》《宦跡傳》,無不突顯了人物在歷史演進(jìn)中的重要地位。研究諸版本的《安慶府志》,從兩晉南朝安慶地區(qū)郡太守的人員名單的角度,我們發(fā)現(xiàn),明清時期《安慶府志》的修纂是一個不斷完善的過程,最早的周翔本不單列太守名單,相關(guān)傳記中也極少涉及;胡纘宗本則開始在《宦籍傳》中簡要羅列太守名單和簡單的生平事跡;而從李遜本開始,不僅單列太守人員,還在相關(guān)傳記中為有突出貢獻(xiàn)的太守作傳;而姚瑯本和張楷本所考出的人數(shù)則越來越多,其中兩晉時期所考人數(shù)較多,南朝時期則較為粗略,但仍為我們研究兩晉南朝時期安慶區(qū)域歷史文化提供了諸多便利。由于當(dāng)時方志修纂成于多人之手,加之時間緊促,或因編修者對于兩晉南朝的職官制度和行政建制不甚了解,導(dǎo)致所列郡守人員難免有所訛誤和疏漏,但其對歷代各類資料的整理和規(guī)范仍具有借鑒意義。史實考訂是利用史料的基礎(chǔ),因此我們在運用方志材料時,應(yīng)追根溯源,小心考證,盡可能地還原歷史的本來面目,以便更好地挖掘和利用其間的地域文化資源。
(責(zé)編:張文娟 )
Textual Research of the Governor of Anqing Area during the Two Jin and Southern Dynasties Supplemented in the Annals of Anqing Prefecture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Li Zhengjun Wu Haibo
Abstract ? In the period of the Two Jin and Southern Dynasties, the Anqing area was governed by Lujiang County and Jinxi County Dalei County and Zongyang County were also briefly set up in the period of Southern Chen. The five editions of Anqing Prefectures recorded in the Annals of Anqing Prefecture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show the features of the prefectures in Anqing Prefecture in the Jin and Southern Dynasties systematically and completely, but there are still many mistakes and omissions. Through textual research,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reconstruct the personnel of the chief officers of Lujiang County and Jinxi County and to further determine their terms in office, which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investigation and identification of relevant historical facts, mining and utilizing local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resources.
Key words ? Annals of Anqing Prefecture ? Two Jin and Southern Dynasties ? Lujiang County ? Jinxi County ? Pref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