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光燦 王麗瑤
重慶大學建筑城規(guī)學院 重慶市 400044
中國古典園林具有極高的美學價值,但生產作為其起源功能之一不應被忽視[1]。本研究希望跳出目前從審美視角看待古典園林的習慣,探索還原宋代私家園林中生產性的原貌,而植物是人類重要的生存資料,是實現園林生產性的重要載體。2014年6月,國際會計準則理事會在《農業(yè):生產性植物(對IAS16和IAS41的修訂)》中對生產性植物進行了正式定義,即生產性植物是活的植物,用于生產或供應產品;預計在多個周期產出產品;作為農產品被出售的可能性很小,偶發(fā)的殘余物出售除外[2]。參考以上定義,將本研究中的生產性植物定義為可以產出農產品,為人們提供生產生活資料的活的植物,主要滿足衣食住行等基本需求以及用來出售獲利,不包括自然生長或人工培植用來盈利的觀賞植物。
以往學界對生產性植物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現代園林,且不多。以“園林”和“生產性植物”為主題在中國知網數據庫進行檢索,僅檢索出37條結果,且多將其作為“生產性景觀的組成要素”進行探討,如宋繼華[3]研究了生產性景觀中植物的應用。作為生產性景觀的重要組成部分,可食景觀近年來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賀慧[4]等探究了通過社區(qū)花園可食景觀的營造來構建社區(qū)傳染性疾病防疫圈和蔬菜供應緩沖鏈。對于古典園林的生產性,張敏霞[5]曾梳理了中國傳統(tǒng)園林中生產現象的發(fā)展變遷,但限于篇幅及研究內容,僅將變遷情況作為一個章節(jié),并未對傳統(tǒng)園林的生產性展開深入探討。
陳寅恪曾言:“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載之演進,造極于趙宋之世”。園林作為文化的重要內容,也不例外。園林史論也稱宋代園林已發(fā)展成熟[1],其造園方式、栽培技術等各方面都較為完善,并且出現了大量植物類專著,如《全芳備祖》《洛陽花木記》《洛陽牡丹記》《范村梅譜》等。宋代的農業(yè)生產也獲得了大發(fā)展,北宋政權建立后獎勵墾耕、興修水利,農業(yè)生產工具與技術的進步極大地提高了作物產量;經濟作物種植擴大,其商品化程度也得到加強[6]。發(fā)展到后來,果樹、蔬菜和觀賞花木種植開始脫離糧食生產成為經營性農業(yè)的獨立部門[7]。北宋“大抵都城左近,皆是園圃,百里之內,并無閑地”[8];南宋臨安東門外一望無際都是菜園,“車駕行在臨安,土人諺云:東門菜,西門水,南門柴,北門米。蓋東門絕無民居,彌望皆菜圃”[9];一些城市因種植花卉而聞名,如洛陽因牡丹著名;藥用植物的栽培品種數量是前朝的兩倍之多,且更加專業(yè)化、規(guī)?;痆10]。宋代園林與農業(yè)的發(fā)展,為生產性植物在園林中的應用提供了極大的有利條件,因此,宋代農業(yè)生產的發(fā)展在園林上也有所反映。王柳丹[11]將宋代園林中的農業(yè)景觀作為探究宋代農業(yè)景觀文化及審美的支撐材料,并未對其進行針對性研究。綜上所述,在宋代園林中,作為園林原始功能的生產性樣貌是如何呈現的尚不明晰,并且根據柯律格的研究,明代中后期,人們對園林觀賞性的重視逐漸甚于生產性,園林美學成為勝利的一方[12],因而有理由相信,在宋代園林中應該不乏生產性??电鵞13]對宋代私家園林中的植物造景進行了探討,但僅對食用和藥用植物的種類進行了列舉,在種植方式、技術、特點方面針對的是用來生產或觀賞的所有植物,且討論觀賞植物的比重較大,未能展示宋代私家園林中生產性植物的各方面樣貌。因此,本研究對宋代園林的生產性進行梳理,探究宋代私家園林中生產性植物的原貌,以期為現代園林中生產性植物的運用提供參考。
宋代的私家園林遺跡十分匱乏,且植物要素經過長時間的更迭變化,已與原貌相差甚大,不足以作為本研究的材料。描繪園林的宋畫數量也不多,能體現私家園林生產性植物的作品更少,且辨別部分生產性植物難度較大,因此宋畫也不太適宜作為研究材料。在文學作品中,相較于詩詞中對園林只言片語的描寫,園記更加詳細地記錄了園林中的地形營造、水系處理、植物配置、建筑空間等多方面信息。相較于宋代之前的朝代,宋代留存下來的園記相對豐富,是比較合適、容易獲取的研究材料。
首先,以《全宋文》中392篇私家園記[13-14]、《洛陽名園記》中18篇私家園記[15]以及《癸辛雜識》中33篇私家園記[16]共443篇園記作為研究材料。其次,對明確體現植物生產性的園記進行抽取,選取園記至少需要滿足以下一個條件:1)有確切文字表明人在食用、采摘、利用植物或勞作,如《休亭賦》的“鑿池灌園以為籩豆”[17]、《薛氏樂安莊園亭記》的“沈浮瓜李”[18];2)具有一定規(guī)模且在人們普遍認知中具有生產功能的植物,如《盤洲記》中“木瓜以為徑,桃李以為屏”[19];3)含有果、蔬、藥等字眼,如《介立亭記》中“筑小畦以蒔果蔬”[20]。最后,研讀摘錄園記中包含植物種類、種植規(guī)模、種植方式、利用方式以及與其他要素關系的文字,并標記出只出現今人熟悉的生產性植物名稱如桃、李等。
根據以上研讀篩選方法,得到明確體現植物生產性的園記79篇,其中《全宋文》69篇、《洛陽名園記》3篇、《癸辛雜識·吳興園圃》7篇,如表1所示。未明確體現植物生產性的園記47篇,其中《全宋文》46篇,《癸辛雜識·吳興園圃》1篇。
表1 宋代私家園記篩選結果[13-16]
以上79篇園記共記錄了77座園林,其中北宋30座,南宋47座。園址可考的園林有65座,從今天的地理位置來看,位于浙江、江西的園林最多,共31座,將近一半;其次為河南、安徽、江蘇,共20座;川渝、福建、廣東有較少分布;山東、山西、北京分別有1座。南方的園林遠遠多于北方,并多集中在長江流域,契合宋代長江流域經濟、農業(yè)發(fā)達的史實。
根據園記名稱(表1):可確定所屬類型的園林有62座;以園來命名的園林22座;以建筑為核心的園林以亭與堂居首,分別有10座;其他還包括莊、圃、洲、軒、庵等類型,占比較小。
本研究將生產性植物分為食用、藥用、居家用3類。居家用生產性植物僅出現在3篇園記中,如《樂圃記》寫道“桑柘可蠶,麻纻可緝”[21];《農隱記》記述“郭內之田十畝,足以供絲麻”[22];《耦耕堂記》 有“植材千章”[23]之句。以上均體現植物供絲麻、供材的作用。
宋人在私家園林中種植生產性植物,不僅供自家食用,還會宴請村鄰親朋,有6篇園記對此進行了記錄,如朱長文[21]在樂圃中“摽梅沈李,剝瓜斷壺,以娛賓友,以約親屬”;黃裳[24]記錄了其友的園林,“賓客至止,捕魚于池,摘果于林,破榖于場,趨雉于野,酒觥碁局,為賓客歡,漣漪之上,盡日而后已”;潘畤[25]記錄了他在月林堂的午后,“折蓮取菱芡、瓜果以侑村醪,雜坐茂樹修竹間,有杜陵‘共醉終同臥竹根’意味”。
經過抽取篩選,共統(tǒng)計出59種有具體名稱的植物,分為果、蔬、藥、糧4大類,其中果有21種,蔬有17種,藥有19種,糧有2種,具體如表2所示。
表2 宋代私家園林可食植物種類[13-16]
表2中部分植物僅古今稱謂不同,盧橘即枇杷,藿是豆葉,薤是藠頭,獨椹是黃芪,戎葵也就是蜀葵。菘是古代對白菜的稱謂[26]。關于秫,《古今注》曰:“稻之黏者為秫”[27],園記中,秫多用來釀酒,如《大愚堂記》中有“種秫以備酒材”[28]。
未明確體現植物生產性的園記中,多次出現了包括桃、李、梅、荷等在內的生產性植物。在443篇原始研究材料中,34.3%都出現了竹,由于竹種類繁多,形態(tài)差別大,且園記中大多未記錄竹的種類,此次暫不對竹作討論。
在抽取出的園記中,出現具體蔬菜或者蔬字的有30篇,出現具體水果或者果字的有36篇,出現具體藥類和藥字的有16篇。據筆者推測,果類出現多于蔬類或許是因為果類經濟性高,且多為木本,對種植技術專業(yè)性、土地面積等方面的要求相對較低,觀賞價值和單株產量一般高于蔬菜。而糧食作物出現較少的原因是園外有專門種植糧食的土地。
種植規(guī)??梢灾庇^地反映生產性。從宋代私家園記中總結出4種表達生產性植物規(guī)模的方式,即用面積表達、用數量表達、通過種植方式表達以及通過利用方式表達。
用面積表達生產性植物規(guī)模的關鍵詞語為:畝、頃、里、畦、畹、區(qū)、弓。采用這種方式表達規(guī)模的有9篇園記。可明確計算出面積的有趙氏清華園的“秫田二頃”[16]為13.33 hm2;《朋溪雙蓮記》中植蓮的十畝大池[29],約6 667 m2?;蛴镁嚯x單位表示面積,如葉氏石林中“大抵北山一徑,產楊梅,盛夏之際,十余里間,朱實離離,不減閩中荔枝也”[16],《稼軒記》中“稻田泱泱,居然衍十弓”[30],十弓為17.93 m。畦和畹在古代也表示面積,一畦為3.33 hm2,一畹為2.0 hm2,但置于原文中考慮,那么獨樂園的“百有二十畦,雜蒔草藥”[31]中一百二十畦為400 hm2,《薌林銘》的“蓺蘭九畹”[32]中九畹為18 hm2,不符合實際情況,因此認為以上兩篇園記中的畦和畹不作面積單位,而作為種植場地。另外,歸仁園“南有桃李彌望”[15]雖未直接描寫桃李種植面積,但“彌望”一詞意為一望無際,側面反映了植物規(guī)模之大;蓮花莊“荷花盛開時,錦云百頃”[16]100頃為1 hm2,顯然這是作者的夸張描寫手法。
用數量直接表達生產性植物種植規(guī)模的關鍵詞語有:十、百、千、萬等,量詞如種、株、本、章等,還有用盛、林等字間接表達數量。在采用這種表達方式的22篇園記中,能明確得出植物規(guī)模的植物數量最多的為葛氏草堂中的“植竹檜果花幾萬本”[33];單一種類植物數量最多的是來喜園中的“有桑千株”[34]以及《東籬記》 中的“植千葉白芙蕖”[35]。章參政嘉林園“桑林、果樹甚盛”[16]是對數量的間接表達。
通過種植方式表明植物規(guī)模的關鍵詞語有:圃、畦、雜、田、疇、畛、區(qū)、塢等,這些詞反映了在某種特定的場地內,生產性植物形成了一定規(guī)模。通過此種方式體現規(guī)模的園記有22篇。這些園林中,種植場地大多被劃分為一塊塊方形的區(qū)域,“分溝裂畦,種種蒔植于其間”[36];或在路徑兩邊種植,如“蹊分桃李”[37]。
通過利用方式表達的園記如《安老堂記》中“郭內之圃足以給葅茹”[38],《荷嘉塢記》中“我秫我田,亦足以釀”[39],植物足以作為日常蔬食、釀酒材料,必然具有相當規(guī)模而不會是一兩株。
按植物種植種類進行劃分,分為同種種植、同類種植、間種雜植3種。
同種種植,指相同名稱的植物規(guī)模種植,有26座園林采用此方式。較為典型的如趙氏菊坡園“中島植菊至百種”[16];《野堂記》記載的“桃、杏、李、來禽,列植區(qū)分”[40];《盤洲記》記錄了洪適根據植物生長習性進行種植“西瓜有坡,木鱉有棚”[19]。
同類種植,即同為果、蔬、藥、或糧的植物共同種植,有18座園林運用這種方式。獨樂園中“沼東治地為百有二十畦,雜蒔草藥”[31]。為了辨別草藥品種,司馬光為不同草藥制作了標牌;《來喜園記》中明確寫道“蔬有畦,藥有隴,芰有沼,藕有渠”[34]。
間種雜植,即不同類植物混合種植的方式,僅有4座園林運用。王禹偁[41]在野興亭中“雜以蔬果,間以花卉”;吳儆[42]在竹洲中“借地于鄰,復得一畝許,雜種戎葵、枸杞、四時之蔬、地黃、荊芥、閑居適用之物”。
2.5.1 與地形的關系
宋人種植生產性植物,或順應地形,或改造地形。薛氏樂安莊園亭“莊西北隅據垣乘高,下列蔬圃,時使老圃村童,引水溉畦,名曰‘瞻蔬臺’”[18],園林利用高差營造了觀賞生產性植物的空間;在西園中,何恪[43]對生產性植物的營造順應了原有地形,“依山升降而畦之,藝以杞菊”“堂外地數十畝,其平如掌,梅杏李柰橘柚各植以類,而塢列之”?!抖び洝酚涊d“錢塘關氏于其居之右地積土為坂,伐石為壇,而蓺以藥”[44],反映了園主為種植草藥而對地形進行了處理。
2.5.2 與建筑的關系
一些園林將生產性植物種植在建筑附近,方便采摘。竹洲“庵之前種桃李盧橘楊梅之屬,遲之數年,可以饋賓客及鄰里”[42];劉安上[45]將父老鄉(xiāng)鄰贈予他的花卉、藥果“雜植亭之左右,以備采掇服食”;九華藥圃“藥齋居中,用藥之書聚焉;藥軒在北,治藥之器具焉”[46],便于滕潤之對藥草的利用。還有園主根據植物的生產性對場地進行命名,例如司馬光的采藥圃、薛俅的瞻蔬臺、洪載的小桃源,甚至從一些園記的名字,像《稼軒記》《觀蒔園記》,可直接看出園林的生產性。
2.5.3 與水體的關系
生產性植物與水體結合,或水體為植物生境,如合州蘇氏北園“堂后鑿池種藕”[47];或圍繞水體配置植物,如《牧莊記》記錄蜀阜園“環(huán)池四面宜棖宜橘,宜葡萄,宜來禽安石榴之類,亦無不種”[48]。
2.5.4 與石類的關系
九華藥圃中園主“擇九華之藥可以種者種之,可以移者移之,分畦以別其品,立石以識其名”[46],這里的“石”并非用來觀賞的置石,而是用來標記藥草名稱的“銘牌”。
2.5.5 與其他植物的關系
司馬光[31]在獨樂園中將觀賞植物與生產性植物相結合,把竹作為藤本藥草的攀援架,“植竹于其前,夾道如步廊,皆以蔓藥覆之”,藤本的藥草彌合了竹干之間的間隙,增強了步廊的圍合感。
考察所選的77座私家園林,能夠確定園主姓名身份的園林有72座,其中園主為士人的有59座,包括司馬光的獨樂園、蘇轍的潁川居、辛棄疾的帶湖居所、陸游的三山別業(yè)等著名文人的園林,也包括童仲光的盤隱園、楊平叔的善圃等普通士人的園林,表明士人的確是宋代私家園林的重要所有者。另外,園主為名門貴族的園林僅有8座,其余園主為道士、郡人和醫(yī)者。園主為士人的園林有21座為園主親筆作記,園主非士人的園林僅有2座的園記作者為園主。
園林中生產性植物的呈現,受士人土地資源利用觀念的影響。士人不僅將園林作為觀賞游憩場所,而且還想從園林中獲取生產性利益以及生活資料。比如,司馬光崇尚節(jié)儉,不同流俗,以他當時的身份,完全可以建造更大的園林,但他僅用地1.33 hm2建獨樂園,在滿城種花的風氣下蒔藥百余畦,反映出對園林生產性的看重;再如,朱長文作為家中長者,為讓族中子弟安心受教,首先要解決溫飽問題,為此他在樂圃中種植了足以供衣食的植物。
宋代國家對士人提供優(yōu)厚待遇,加之當時不抑兼并的土地政策[49],使得士人群體擁有相當面積的土地,為建造園林提供了條件。在上述園記考察結果中,不乏面積很大的私家園林,如章參政嘉林園可達二頃,即13.3 hm2;南沈尚書園百余畝;能容納幾萬株植物的葛氏草堂,種植十里楊梅的葉氏石林,必然規(guī)模相當龐大。
宋代士人多關注醫(yī)學,并注重養(yǎng)生,多有食素、種藥的習慣,他們認為藥食同源,追求素食就是追求清高淡泊的品行[10,50],因此多有在園林中種植食用和藥用植物的情況。園記考察中發(fā)現,南方種植生產性植物的私家園林遠遠多于北方,與張潔琨[50]研究中南方士人食素現象多于北方的結論是相符的。晏殊在《中園賦》中記錄了中園包括果蔬藥草在內的60余種植物、劉克莊在《小孤山記》中記載了林公遇的林氏園植梅數百株、錢時在《牧莊記》記載了自己的蜀阜園果木林立的盛景,以上作者均為食素士人。另外,陸游的三山別業(yè)中蔬菜約10種、果樹約11種,在布局上,有東園(農作園)、南圃(南園)、西圃(藥園)、北圃(蔬菜園)[51]。陸游有4篇名為《種菜》的詩篇,如“引水何妨蓺芥菘,圃功自古補三農。恨君不見岷山芋,藏蓄猶堪過歲兇”,還有題為《蔬食》 《治圃》的詩歌,甚至有組詩《蔬圃絕句》(七首)《蔬園雜詠》(五首)[52],表明他對食蔬種蔬的贊美和喜愛。
通過對宋代私家園林生產性植物各方面情況的提煉展示和舉例,可以發(fā)現宋代有超過1/4的私家園林都種植了生產性植物,這些園林大多分布于長江流域中下游。在這些園林中,生產性植物甚至和觀賞植物間種在一起,表明其審美功能和生產功能并沒有嚴格區(qū)分,其功能以食用和藥用為主。植物種類主要為果、蔬與藥,其中出現最多的種類是果。植物的種植規(guī)模極為靈活,并沒有精確的范圍。被采用最多的種植方式為同種種植,其次為同類種植,間種雜植最少。園主營造其他相關要素時,目的是如何使生產性植物發(fā)揮最大的價值。士人是園主中的重要群體,其生產觀念、收入以及養(yǎng)生習慣都推動著生產性植物在私家園林中的種植。宋代私家園林的生產性植物具有豐富多彩的全貌,從種類到與其他要素的配置方式都值得我們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