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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時體制下日本東亞振興會的“對華文化工作”

2023-07-17 21:09陳珂琳陳秀武
東疆學刊 2023年2期

陳珂琳 陳秀武

[關鍵詞]東亞振興會;戰(zhàn)時體制;對華文化工作;興亞運動;留日學生

[中圖分類號] K313.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007(2023)02-023-08

[收稿日期] 2021-12-08

[作者簡介]1.陳珂琳,女,東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日關系史:2.陳秀武,東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日本思想文化史。(長春130024)

“戰(zhàn)時體制”是指日本動員全體民眾、強化所有社會資源為侵略戰(zhàn)爭服務而制定的一種臨時性體制,本文特指1937~1945年間。在日本侵華戰(zhàn)爭史上,武力侵略與文化工作是一體兩面的關系,武力負責“攻城略地”,文化工作負責“謀取民心”,進而瓦解被侵略方的反抗意識,穩(wěn)固統(tǒng)治根基。由后藤新平創(chuàng)立于1927年的東亞振興會,在一度沉寂后,因“盧溝橋事變”爆發(fā)而復興,成為興亞院指導下的戰(zhàn)時對華文化工作團體。

既有研究對于日本外務省文化事業(yè)部主導下的“對華文化事業(yè)”關注較多,但有關興亞院主導下的“對華文化工作”的成果極少。具體到東亞振興會,以筆者管見,僅田中剛、徐志各自在論及日本的中國留學生政策時略有提及,有待深入探討。本文利用日本外務省史料、東亞振興會機關雜志《興亞時代》等一手資料,探究東亞振興會的特征,以及其在侵華戰(zhàn)爭中的作用及歷史定位。

一、東亞振興會的緣起

后藤新平是日本最早確立殖民政策的政治家之一。他提出過的最具代表性的殖民理論是“文裝武備論”,亦即用文化工作緊密配合武裝侵略。1924年7月5日,后藤作為首倡者在東京舉行的演講會上提出,“為求日本對俄、對中問題的改善,應當依靠全東亞人互相協(xié)助,增進東洋各國間的親善”,并力陳“東亞振興會”的設立乃是當務之急。他的號召得到了日本朝野的積極響應。1927年7月,社團法人東亞振興會正式成立。確切地說,東亞振興會是以“振興東亞”為外包裝,以“殖民侵略”為內核的組織。

東亞振興會自成立起主要通過發(fā)行雜志及小冊子、召開外交國民大會和演講會、向國際聯(lián)盟成員國發(fā)布英文版《東亞的現(xiàn)狀》等手段,企圖引導國際及國內輿論走向,為日本的殖民與侵略行為鋪路。此外,東亞振興會曾因希望改變“中國留日學生大多成為抗日先鋒”的狀況,向外務省文化事業(yè)部提出,“為在日中國留學生建設東亞寮”的計劃,并請求資助,但文化事業(yè)部以已有日華學會從事此項工作為由予以拒絕。1929年,后藤新平病故。1934年,隨著會長大迫尚道(原陸軍大將)去世,該會活動陷入停滯。

七七事變爆發(fā)后,一度沉寂的東亞振興會蠢蠢欲動。常務副會長井上一次(陸軍中將)在征得副會長曾我祜邦(貴族院議員、子爵)、坂西利八郎(貴族院議員、陸軍中將)二人的同意后,以三人的名義號召重振東亞振興會。在籌備階段的理事會上,井上一次被推選為理事長。1938年12月1日,東亞振興會舉行了“總裁、副總裁及顧問的推戴儀式”,確立了以林權助為總裁、后藤文夫、陸軍大將川島義之(原陸軍大臣)等為主的新陣容,欲通過從事留日學生的“指導”及“興亞思想”的宣傳工作來誘導中國青年與日本民眾共同建設“東亞新秩序”。

“興亞思想”起源于明治初年,最初是主張亞洲國家團結起來與歐美對抗的一種理論,其后被日本侵略者巧妙利用。侵華戰(zhàn)爭期間,日本以“興亞”為重要輿論工具,將侵略戰(zhàn)爭美化為幫助東亞人民擺脫英美殖民桎梏的民族解放運動。七七事變爆發(fā)后,日本首相近衛(wèi)文磨考慮設置一個“對華中央機構”,遭到外務省強烈反對。1938年8月,陸軍方面又提出設立“對華院”的方案,外相宇垣一成憤而辭職。隨后近衛(wèi)內閣閣議決定了《關于設立對華院的文件》。因日本駐華武官反對“對華院”這一名稱,最終采用了“興亞院”的名字。1938年12月16日,興亞院作為決定和實施對華政策的總機關正式成立。

1938年12月,日本閣議決定將原屬外務省管轄的“對華文化事業(yè)”的絕大部分機構移交興亞院接管。1939年8月18日,興亞院正式下達對東亞振興會給予補助金的指令。年7月10日,東亞振興會成為財團法人。年11月,日本新設大東亞省作為日本實施殖民統(tǒng)治的總機關,同時廢止興亞院等機構。1945年3月,東亞振興會遵從大東亞省的指令,與日華學會等以各自解體的方式合并為新成立的對華文化工作中樞機關——日華協(xié)會。

總之,1927~1938年間,東亞振興會進行過一些小規(guī)模活動后陷入沉寂,因此被稱為是“有名無實”的階段。可以認為,東亞振興會的戰(zhàn)時對華文化工作主要集中在1939~1944年間。

二、東亞振興會對華文化工作具體內容

對華留日學生的接待、安置及精神生活的引導,是東亞振興會對華文化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1939年9月23日,東亞振興會主辦了探討《如何處理留日學生問題》的懇談會,日本文部省專門局長、實業(yè)學務局長、專門學務局學務課長等五名文部省官員,東京及橫濱地區(qū)的中國留學生所在各學校的校長、教頭或學生主事等到場參加。在會上,井上一次指出,以往日本教育當局與社會教育機關對“日滿華親善”漠不關心,對在地方學習的留日學生不屑一顧,沒有針對特殊留日學生群體創(chuàng)設的宿舍,對一般留日學生沒有適當的慰問方法,也不注重與華僑交好,而解決上述問題即為東亞振興會的前進方向。井上一次在其發(fā)言中暗含著對日華學會等現(xiàn)有機構的不滿。

1939年12月1日,東亞振興會推出機關雜志《興亞時代》的創(chuàng)刊號。至1941年9月為止,該刊物以月刊的形式共發(fā)行22期。從《興亞時代》登載的文章,可以反觀1939~1941年間東亞振興會的對華文化工作實態(tài)。

(一)以“溫暖的家”為媒介

為使中國留學生親近日本,東亞振興會將為他們提供“溫暖的家”視為有效方法之一。為此,東亞振興會在東京陸續(xù)開設了代代木學寮、丸子學寮、明治學寮、東中野學寮、大岡山學寮等,共計可收容100人左右。此外,它還在其余主要的大學聚集城市如金澤(金澤學寮)、京都(吉田學寮)、大阪(天神之森學寮)、神戶(東亞學寮)、鹿兒島、盛岡(巖手寮)等地設立分會并開設學寮,名古屋分會則委托眾善館將學生收容至寮中。各寮長由陸海軍佐官或中等學校校長擔任,其夫人則擔任寮母,各寮長負責直接指導寮生,并試圖掌控他們的精神生活。

1940年9月,井上一次辭去理事長職位,由坂西利八郎接任。同年9月24日,東亞振興會召開送別老理事長,歡迎新理事長的懇談會,會上坂西致辭道:“我希望諸君研究真正的日本,學習日本的優(yōu)秀之處。本會就像一個大家庭,寮長及各位職員是諸君的父母兄弟,而我希望作為諸君的祖父來照顧大家,希望大家在這個大家庭里長大成人。”這番言論反映出東亞振興會的自我包裝理念,即將宿舍稱為“溫暖的家”,寮長為“家長”,學生們在“大家庭”里接受“熏陶”。彼得·海(Peter B.High)談及在當時的日本軍隊中,有關于擔任“士兵們父親”指揮官這個概念的正式規(guī)定。新兵入營時,中隊長首先訓話道,“中隊長乃爾等之父,班長乃爾等之母,老兵乃爾等之兄長”,李慶輝指出,“軍隊家庭主義”是日本軍營生活的一大特色,也是日軍精神教育的“法寶”??梢姡跂|亞振興會,這種“家庭主義”亦被刻意挪用。

另外,東亞振興會還以寮生為對象組織各類活動,如1940年10月13日,東中野學寮舉辦了秋季徒步活動,寮長及16名寮生悉數參加。1941年1月25日,東亞振興會在東京召開“學生懇親會”,號召全體寮生參加。1941年7月15日至8月31日期間,東亞振興會在千葉縣保田町海岸開設了“夏季臨海學寮”,臨海寮有嚴格的作息時間表,由各寮長輪流負責對學生進行指導和監(jiān)督??梢?,東亞振興會在為中國留學生提供住處、豐富課余活動等保障的基礎上,安插各類帶有軍國主義色彩的演講及活動,妄圖在潛移默化中達成對學生“精神教育”的目的。

(二)全國巡講及支部的建立

東亞振興會認為,欲實現(xiàn)“日中親善”,不僅要改善中國人的對日感情,亦須改變“日本人與日俱增的對華優(yōu)越感和蔑視感”?;诖?,東亞振興會在日本各地方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宣講活動,宣講對象以師范和商業(yè)、工業(yè)學校的師生為主,這么做是由于師范學校的學生將來大多數會擔任日本國民教育的老師,將自己的思想播撒給更多人,而商業(yè)或工業(yè)學校的畢業(yè)生多數會從事與中國有關的經濟活動。

在初期的全國巡講會中,演講人由井上一次、常務理事太田義三(陸軍少將)、理事高田豐樹(陸軍中將)等人分別擔任,演講主題為《東亞新秩序的建設和日中親善的必要性>。自1939年3月至11月期間,井上在千葉、新渴、小樽等23處學校進行了巡回演講,其中包括對新民會派遣學生的宣講兼慰問。1939年12月8日至23日之間,井上、太田、理事中山久四郎在名古屋、岡崎、三重等地共計11處巡講。1940年,所到之學校達86所之多。1941年,在鳥取、長野、岐阜等縣的67所學校演講。由此可見,巡回演講涉及地區(qū)之廣、次數之多。

巡講會激發(fā)并帶動了各地人士參與建設東亞振興會的地方支部。1939年,東亞振興會先后在金澤、仙臺、水戶三地謀劃成立支部,1940年,又陸續(xù)在名古屋、京都、鹿兒島、神戶、大阪,1941年,在盛岡成立支部。以下列舉部分代表性支部的具體活動情況。

1939年9月30日,由陸軍少將千田俱次郎任支部長的金澤支部召開了旨在紀念支部成立的“日華親善大演講會”。師團的安達少將、海軍人事部長秋山,各學校校長及職員、學生等850多人到場參會。1940年春,由東亞振興會本部推薦的李士元、王政、錢端有、葉愛元4人進入金澤高等工業(yè)學校,祝諶予、泰西耀2人入學金澤醫(yī)大臨時醫(yī)專,由金澤支部負責對接。1940年7月10日,金澤支部舉辦了“與曉先生的座談會”,常務干事櫻井,以及泰西耀、祝諶予、王政等出席會議,曉氏談了他從1940年4月開始的為期4個月的華北巡視旅行,其間特意去拜訪泰西耀、祝諶予二人的家長并面談。這一舉動顯示出戰(zhàn)時日本對華留日學生工作之深入與可怖。

1940年2月25日,京都支部舉行成立大會,京都帝國大學名譽教授松本文三郎任支部長,陸軍少將辰己富吉等4人為常任理事,石原莞爾、京都帝大校長羽田亨、京都府知事赤松小寅等8人任顧問。會上,赤松指出:“現(xiàn)京都市聚集著約40余名中國留學生,今后還會增加,好不容易我們團體做出很多努力,但若不提高普通市民的認識,依然有可能發(fā)生很多我們不愿看到的事,因此,我希望舉行針對市民的啟蒙運動。”該提議獲得與會者的廣泛贊同。這也從側面說明京都市民對待中國留日學生并不友善的狀況。

1940年4月9日,鹿兒島支部舉行成立大會,陸軍中將久木村十郎次任支部長,東亞振興會本部顧問、鹿兒島縣出身的陸軍大將菱刈隆出席并作了題為《后方國民的覺悟》的演講,鼓動民眾積極協(xié)力“興亞工作”。據記載,新民會從中國派遣留日訓練生,將他們分散在日本各地方學習農業(yè),與日本人共同生活起居。其中,東亞振興會鹿兒島支部負責到鹿兒島留學的新民會學生的“指導”工作。

1940年6月29日,大阪支部成立。大阪支部主要從事“對東亞留日青年學徒,特別是華僑子弟的輔導”。1940年大阪支部召開了第一次留日學生座談會,會上,大阪支部理事長巖田恒發(fā)表演講后,大阪的留日華僑中的頭號元老、商工會議所會頭張友深,黃檗寺的中國學僧不二師依次發(fā)言,表示支持“東亞新秩序”的建設。

總的來說,東亞振興會在支部建設過程中主要依靠各地方在鄉(xiāng)軍人的力量,輔以各地政府、教育界人士的參與。各支部相繼成立后,各支部長及理事等亦加入到全國巡講的隊伍中。而積極配合東亞振興會的對華留日學生工作被冠以“后方國民的神圣義務”的意義,從而被強力號召。

(三)“興亞少年”的接收與“指導”

日本在制定對偽滿留日學生指導方案時便基于“年少無知便于訓化”的想法,實行了招收中學教育程度的留學生的政策。然而,日本彼時尚未發(fā)展到大量、有計劃地收養(yǎng)中國少年并帶回日本接受親日教育這樣極端且深入的對華文化工作方法。

1938年8月,日本軍政當局成立華北宣撫班本部,宣撫班的任務主要在于爭取民心,服務于日本對當地的殖民統(tǒng)治。王萌指出,除常規(guī)宣撫手段外,華北日軍另規(guī)定某些地區(qū)的宣撫班須從事一些特殊“工作”,其中包括“戰(zhàn)亂孤兒收容工作”,即由華北各地宣撫班選定100名在戰(zhàn)亂中喪親的中國孤兒,將其帶至日本大阪等都市,給予教育機會,俟其完成學業(yè)后回中國。這一“工作”的目標,在于“增進中國民眾的親日感情”,“徹底培養(yǎng)未來新中國的中堅人物?!惫P者注意到,東亞振興會即為在日本國內與這項宣撫工作發(fā)生對接的機構之一。這些“戰(zhàn)亂孤兒”是戰(zhàn)時體制下出現(xiàn)的“特殊留日學生”。

1939年,陸軍步兵少佐橫山真彥從河北省晉縣、藁城縣、束鹿縣、獲鹿縣四縣選拔了20名中國少年,其中包括當地治安維持會會長的孫子、被共產黨處決的親日縣長的遺孤以及當地實業(yè)家的子弟等,將他們帶往日本松江市,住在名為“松江興亞寮”的宿舍。橫山指出:“這些中國人的親日言行,勝過日本人的一百個聲明”,而“妥善的養(yǎng)育皇軍將士用揮灑忠血的代價宣撫過的中國子弟,將日華親善的赫赫成果呈到英靈的靈前,才是‘后方的神圣義務”。選擇松江市作為培養(yǎng)地點是由于松江是與橫山共同從事宣撫工作的日本官兵的故鄉(xiāng)。

1940年4月18日,20名少年在松江生活8個月后,在東亞振興會常務理事陸軍少將松江豐壽的引領下,去往東京游學。少年們入住了東亞振興會下屬的明治學寮和東中野學寮,由各寮長負責對他們進行“指導”。

無獨有偶,1940年,興亞院將來自華中的6名中國少年安排到新渴縣古志郡六日市龍昌寺,并委托東亞振興會對他們進行“指導”。1941年4月,6名學生中的施立先的父親施長慶被便衣隊槍殺。5月4日,日本方面為此做了法事,稱之為“連結日華的愛之法會”。

除由東亞振興會負責管理的上述“興亞少年”外,王奇生曾提及,1940-1943年間,日本愛媛縣松山市日華育英會提供一筆助學金,從中國華北各省市小學生中,先后選拔18名幼童前往日本松山市留學。當時日本報紙大肆渲染,稱之為“建設新中國的未來人才”。管見所及,既有研究對于這部分低齡化的戰(zhàn)時特殊留日學生的關注較少,但筆者以為,這一現(xiàn)象值得注意。

(四)京濱日華協(xié)會的成立

由于近代留學生大多出身于中等以上家庭,而華僑大多出身于下層貧民家庭,留學生與華僑雖同處異域,卻甚少接近。直至1930年代以后,隨著民族危機的日益加深,留學生和華僑由隔膜走向聯(lián)合。在此背景下,日本一改往日的冷漠,開始注重對在日華僑領袖的拉攏與利用。作為“在日華僑與日本人交誼”的一環(huán),東亞振興會計劃在華僑集中所在的橫濱、大阪、神戶、長崎等地依次設立日華協(xié)會,但從結果來說,僅實現(xiàn)了在橫濱的創(chuàng)設。

1939年11月1日,在東亞振興會的斡旋下,京濱日華協(xié)會創(chuàng)立準備會在橫濱召開。東亞振興會副總裁后藤文夫、理事長井上一次與橫濱中華會館理事長陳洞庭作為主要發(fā)起人分別發(fā)表了講話。會上,原橫濱市長有吉忠一被推選為京濱日華協(xié)會會長,陳洞庭、上甲信弘(橫濱貿易協(xié)會會頭)、井上一次被會長指名擔任副會長。借用后藤文夫的比喻,東亞振興會可以說是京濱日華協(xié)會的“產婆”。

1940年2月8日,京濱日華協(xié)會在橫濱舉行成立大會,內閣總理大臣發(fā)去賀電,汪偽駐日辦事處處長孫浞、神奈川縣知事到場參會。據《會則》所載,京濱日華協(xié)會成立的目的是“增進日華兩國人的親善提攜,謀求雙方的文化及經濟發(fā)展,以期為新東亞建設助一臂之力”。也就是說,京濱日華協(xié)會是由東亞振興會為主導、由東京及橫濱兩地的華僑領袖參與其中,以協(xié)助日本從事“新東亞建設”為活動宗旨的文化機構。

其中,陳洞庭的活動尤其活躍。1940年4月,陳洞庭作為在日華僑代表,赴南京參加了“國民政府改組還都慶典”。自創(chuàng)刊號起,陳洞庭先后在《興亞時代》發(fā)表過《吐露留日華僑的真情,期待汪兆銘先生》《關于興亞之感想》等多篇文章,其中包括他通過廣播面向國際播報過的播音稿,旨在協(xié)助日本侵略者向海外華僑宣傳興亞思想,呼吁與日本攜手共建“東亞新秩序”。

正如韓清安(Eric C.Han)所言,隨著中日陷入全面戰(zhàn)爭,日本脅迫華僑領袖成為“日本是來解放而不是奴役中國的”這種說法的代言人,同時亦將他們當作潛在敵人加以防范。京濱日華協(xié)會的成立,既是東亞振興會“在華僑集中所在地創(chuàng)設日華協(xié)會”這一計劃的一部分,也是戰(zhàn)時日本政府對在日華僑政策的具體體現(xiàn)。

綜上所述,東亞振興會的對華留日學生工作主要包括在東京及地方廣設宿舍,全國巡講及建立支部,重視對特殊留日學生的“關懷”,以及對華僑領袖的拉攏與利用,并借此培養(yǎng)共建“大東亞共榮圈”的得力助手,即以文化勸誘密切配合武力侵略。

三、東亞振興會與“興亞運動”的關聯(lián)

1938年12月,日本閣議決定,將原屬外務省文化事業(yè)部管轄的“對華文化事業(yè)”移交興亞院管理。阿部洋指出,以1938年為界,“對華文化事業(yè)”徹底成為輔助日本對華軍事侵略的“對華文化工作”。筆者認為,在“興亞運動”這一框架下,將東亞振興會作為研究戰(zhàn)時體制下日本對華文化工作的“觀察裝置”,窺探戰(zhàn)時日本對華文化工作之一端,不失為有意義的嘗試。

1939年11月29日,為使日本民間主要的對華團體互相協(xié)調與聯(lián)絡,各自發(fā)揮自身特色,為東亞新秩序建設做貢獻,“興亞團體聯(lián)合會”(以下簡稱聯(lián)合會)在東京成立,近衛(wèi)文麿任會長,興亞院總務長官柳川平助任副會長,事務所設在興亞院內。加盟團體為由興亞院指定的東亞振興會、日華學會、東亞同文會、東洋婦人教育會、日本放送協(xié)會等18個團體。聯(lián)合會實際是較為松散的組織,對東亞振興會等各加盟團體無統(tǒng)一管理。

1940年10月12日,首相近衛(wèi)文磨主導的大政翼贊會正式成立,由日本首相擔任大政翼贊會的總裁。作為推進“東亞新秩序”建設的國策機構,大政翼贊會與日本政府為“表里一體”的關系。同年11月30日,日本與汪偽、偽滿政府簽訂了《日滿華共同宣言》,規(guī)定日、“滿”、華“于東亞建設以道義為基礎之新秩序之共同理想下,互為善鄰,緊密提攜,俾形成東亞永久和平之軸心”,標志著作為日本侵華政策的“近衛(wèi)三原則”最終被固定下來。1941年1月14日,日本閣議決定,由大政翼贊會依照《日滿華共同宣言》的宗旨,對諸興亞團體的興亞運動進行整合。同年6月7日,大政翼贊會提出《興亞運動的強化統(tǒng)一要綱案》,稱“皇國內部的興亞運動應基于1月14日閣議決定的宗旨,以興亞諸團體及興亞有識之士結成大日本興亞同盟(以下簡稱同盟),強有力地展開”。同盟總裁由大政翼贊會總裁擔任,其他成員亦從大政翼贊會或同盟加盟團體的成員中選出。同盟成立后,各加盟團體雖仍保有各自的傳統(tǒng)及獨特的活動,但關于興亞運動的部分則必須統(tǒng)一遵循同盟的綱領。

聯(lián)合會改組為同盟后,東亞振興會基于“諸團體獨立的機關雜志也應該舍小異求大同”的方針,將《興亞時代》于1941年9月終刊,與同盟的機關雜志《興亞》合流,此后東亞振興會的動向由《興亞》刊載。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同為加盟團體的日華學會、東亞同文會等機構,并未采取將機關雜志與同盟合流的舉措。由此可見,東亞振興會是同盟的“積極分子”。

1941年12月7日,日本發(fā)動太平洋戰(zhàn)爭后,日本政府“鑒于大政翼贊會與大日本興亞同盟的發(fā)展現(xiàn)狀,為使國內外的興亞運動實現(xiàn)一元化,同時將之與國民運動形成一體的關系,更進一步發(fā)展壯大興亞運動”,決定由大政翼贊會成立一個直屬于大政翼贊會總裁的從事興亞運動的企劃與實踐的強有力的中樞機構,由該機構繼承并強化興亞同盟的設立宗旨及功能。1943年5月26日,內閣總理大臣批準成立“大政翼贊會興亞總本部”(以下簡稱總本部),負責“徹底普及興亞理念”、“對在日大東亞諸民族的輔導”以及“諸興亞團體的事業(yè)的調整及聯(lián)絡”等。總本部的成立標志著“興亞運動”正式成為由日本政府經由大政翼贊會直接并統(tǒng)一領導的“大東亞國民運動”。還需提及的是,東亞振興會總裁后藤文夫于1943年4月13日就任大政翼贊會副總裁。這一重要人事關聯(lián)決定了東亞振興會是眾多加盟團體中與總本部關系最為緊密的團體之一。

自1943年起,1944年東亞振興會亦在總本部的統(tǒng)一企劃下,以日本全國范圍內的數百所中等學校的師生為對象,由東亞振興會成員擔任講師,發(fā)表“時局演講”。1944年東亞振興會與總本部共同舉辦了為期約一個月的夏季“煉成會”,其間帶領學生參加“大東亞戰(zhàn)爭慰靈祭”等充滿軍國主義色彩的集體活動。也就是說,東亞振興會的活動被納入了總本部的統(tǒng)一部署中,成為了大政翼贊運動的一部分。

換言之,東亞振興會自1938年復興后迅速成為了興亞院指導下的團體。隨著日本侵華戰(zhàn)爭局勢的變化,包括東亞振興會在內的、日本從事興亞運動的主要團體于1939年結成“興亞團體聯(lián)合會”,又于1941年改組為“大日本興亞同盟”,其后于1943年升級為“大政翼贊會興亞總本部”。這一過程,代表了日本政府不斷強化對東亞振興會對華文化工作的管控,且對華文化工作是戰(zhàn)時日本興亞運動的重要組成部分。

四、結語

總之,由后藤新平創(chuàng)立于1927年的東亞振興會是戰(zhàn)時體制下在日本本土從事對華文化工作的代表性機構之一,也是日本興亞團體聯(lián)合會(其后發(fā)展為大日本興亞同盟、大政翼贊會興亞總本部)的重要加盟團體。東亞振興會自1939年起作為興亞院(其后大東亞?。┑耐鈬鷻C構接受政府補助,是徹頭徹尾的國策團體。歸納起來,戰(zhàn)時體制下東亞振興會的對華文化工作特點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與自1918年起便從事對華留日學生工作的日華學會不同,從對華留日學生文化工作具有輔助日本對華軍事侵略與殖民統(tǒng)治的重要性角度出發(fā),東亞振興會選擇了轉型,亦即變身為對華留日學生工作團體。這一轉變具有很強的投機性。

第二,東亞振興會與日本軍部及大政翼贊會關系密切,通過各地在鄉(xiāng)軍人的配合,在日本各地廣設支部,并通過在全國范圍內高頻次的巡回演講,引導日本民眾共同參與,體現(xiàn)出其對華文化工作的深入性。

第三,東亞振興會以在日中國留學生、華僑為工作對象,通過在東京及日本各地經營留日學生宿舍、組織宣傳日本軍國主義思想的活動等手段,以文化勸誘的方式妄圖培養(yǎng)協(xié)助日本建設“大東亞共榮圈”的合作者。又由于東亞振興會對“興亞少年”的接收,其活動與日本的對華“宣撫工作”亦發(fā)生對接。這些舉措與活動,充滿了極大的欺騙性。

綜上所述,在學界針對東亞振興會等戰(zhàn)時從事對華文化工作機構的研究尚顯薄弱的背景下,本文利用資料還原了東亞振興會的工作實態(tài),揭露了該團體對華文化工作的本質。此外,筆者還認為,對于這類機構的問責不應隨著其組織本身因日本戰(zhàn)敗解體而作罷,應當重新回到歷史現(xiàn)場,探尋其在戰(zhàn)爭時期的活動軌跡,回看其在侵華戰(zhàn)爭中發(fā)揮的“作用”。與此同時,研究戰(zhàn)時體制下的日本東亞振興會,可為當下把握日本的對華文化交流事業(yè)提供些許思考,還可為洞察日本右翼文化團體的叫囂提高警醒意識。

[責任編輯 全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