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廣

初入職場的張楠，入行不到一個月，就賣出了一套房。沒想到，4個月后客戶帶著孕妻鬧上門，要求賠錢退房，不然法院見……

惶恐：賣出的房子是兇宅

2015年的一天，張楠正在店里待著，一個穿著邋遢的男人，操著一口蹩腳的普通話，推門進(jìn)來問：“附近有沒有便宜的房子賣？越便宜越好，最好還是帶裝修的?！?/p>

店長李哥讓同事接待，同事都表示已有約，接待不了。于是，這個男人就落到入行不到一個月的張楠“頭上”。

張楠，山東省臨清人，出身農(nóng)村家庭。大學(xué)畢業(yè)后，他急需一份高薪的工作來填補(bǔ)家里的賬，半個月前，剛?cè)胄凶龇慨a(chǎn)中介。

張楠熱心地招呼男子，男人說，他叫楊子，在附近的電子廠工作五年了，有社保和購房資格。

房產(chǎn)中介都有自己的房源系統(tǒng)，張楠打開系統(tǒng)搜索，發(fā)現(xiàn)還真有一套房符合楊子的需求：精裝，兩室一廳，從照片上看裝修還不錯，關(guān)鍵是價格還很便宜。類似的房子價格都90多萬，這套掛價才78萬，裝修還比其他房子好。楊子看了眼睛都冒光了，迫不及待地想讓張楠帶他去看看這套房。

同事見張楠推薦這套房，干咳了一聲。張楠沒在意，找到鑰匙興奮地帶著楊子去看房。

小區(qū)都是六層到頂?shù)睦涎蠓?，那套房子?號樓的頂樓，沒有電梯。在路上，張楠給楊子介紹了小區(qū)的基本情況。

打開房門，里面的裝修挺新的，臥室還掛著結(jié)婚照，看來是婚房裝修，家具也齊全。但屋里蒙了一層灰，地板上走過去，留下張楠和楊子的腳印。

看完房子，楊子很滿意。張楠沒經(jīng)驗，找來店長和楊子溝通。楊子迫不及待地問了店長一些問題，流程、稅費之類的。店長確認(rèn)了張楠要賣的是哪套房，問了楊子的資質(zhì)、款項等問題。店長再三確認(rèn)后，提出先約下房主的時間，三方再坐下來談。送走楊子，張楠打開系統(tǒng)，準(zhǔn)備聯(lián)系房主約時間。店長卻攔住他說不用管了，他來聯(lián)系。

當(dāng)天下午，一臉滄桑的大爺來了。店長直接把他請進(jìn)洽談室，同事們低頭竊竊私語。張楠也沒多想，干脆直接交給店長。

事情出奇的順利。店長談判時，張楠端茶倒水加旁聽學(xué)習(xí)。這套房子是老頭的兒子結(jié)婚用的，就住了一年，說他兒子是工作原因去了外地，才出售這套房。經(jīng)過談判，這套房子最后拍板70萬，家電家具還全送。房子還有半年就滿兩年了，滿了兩年可以少交稅費。這已經(jīng)比市場價低了20萬了，可楊子又提出條件，說先交幾萬塊錢意向金，半年后等房子滿了兩年，再交首付和過戶。他說自己一個外地打工的，掙錢不容易，請大爺諒解和支持。令張楠疑惑的是，房主竟然答應(yīng)了。

第二天，雙方約好交房子意向金和中介費，楊子交了7萬塊給房主，又交了兩個點的中介費，這是之前談好的。但楊子又提出想先搬進(jìn)去，因為婚期定好了，新媳婦說沒房就不結(jié)婚。房主也答應(yīng)了。

事后，張楠帶著楊子小兩口去驗房，小兩口興奮地當(dāng)場打掃起衛(wèi)生來。楊子媳婦也是外地人，和楊子還不是一個省的，他們即將在這里安家落戶。

平時總是聽到同事抱怨，有些房主多么不靠譜，有些客戶多么難纏。但經(jīng)過這次賣房，張楠對工作有了信心，賣房子沒有那么難。

很快楊子辦了婚禮，還邀請張楠參加。店長不讓張楠去，張楠犯了嘀咕：“不是說要和客戶搞好關(guān)系嗎？”但看店長不容置疑的神色，他只好找個理由沒去。這套房可以讓張楠獲得一萬多的中介費，他光顧著高興，其余的疑惑都丟到九霄云外了。

四個多月后，張楠計算著快到給楊子辦過戶的時間。畢竟楊子是他第一個客戶，算是他入行的貴人。沒想到，那天下午，楊子帶著媳婦來了，一進(jìn)店差點把桌子給掀了，質(zhì)問張楠為什么賣套兇宅給他。楊子媳婦更是號啕大哭，說快被嚇?biāo)懒恕?/p>

事情來得突然，張楠趕緊把他們帶進(jìn)洽談室。從楊子媳婦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中，張楠聽了個大概：衛(wèi)生間里會出現(xiàn)嬰兒的哭聲，開始以為是樓下，后來發(fā)現(xiàn)樓下住的是一對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家里根本沒有小孩子。問到四樓和三樓的住戶，他們支支吾吾的，刻意回避，有的一聽這事就直接把門給關(guān)上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整棟樓六層，一共12戶人家，家里都沒有嬰兒。更詭異的是，最近半夜樓上會有砸東西的聲音。他們住的是頂樓，樓上沒有住戶，他們懷疑有人在樓頂搞怪，而且越來越頻繁。

楊子跑出去查看，老樓在樓梯口有個通往樓頂?shù)奶齑翱?，楊子順著上去，楊子媳婦害怕，沒敢上去，就在屋門口等著。楊子下來后，說樓頂上什么都沒有，這么短的時間，不可能有人去樓頂砸一下東西，再跑下來。兩件離奇的事，讓楊子兩口子懷疑這個房子不干凈。而且夫妻倆從其他住戶那里了解到，這個房子確實死過人，就是套兇宅。

從楊子媳婦口中，張楠才弄明白：那套房是原房主兒子大勇的婚房。在大勇媳婦懷孕七個月時，大勇出軌被媳婦知道了。大勇媳婦吃藥把孩子打掉了，整個衛(wèi)生間都是血，幸虧發(fā)現(xiàn)及時，大勇媳婦撿回一條命。可出院后沒過幾天，大勇媳婦就在樓頂割腕自殺了。大勇事后也跑了，那套房子就再也沒人住過，直到被張楠賣給了楊子。

結(jié)合發(fā)生的兩件事，樓頂?shù)墓猪?，衛(wèi)生間嬰兒的哭聲，都吻合上了，張楠也感到毛骨悚然。

楊子還拿出了證據(jù)，手機(jī)里的視頻，鏡頭晃動，是楊子在爬樓頂?shù)奶齑埃R頭掃了一圈樓頂，黑漆漆的樓頂確實沒有任何人影。還有一小段衛(wèi)生間的哭聲，清晰地可聽到嬰兒的哭聲。狹小的衛(wèi)生間在鏡頭下一覽無余，一個馬桶，一個洗手池，一根下水管，別無他物，但是哭聲很清晰。

生疑：兇宅“詭事”另有蹊蹺

事情發(fā)生很突然，張楠感覺自己闖了大禍，不知所措。店長等楊子兩口子冷靜下來后說：“當(dāng)初是你考慮好的，自愿買的那套房子，跟中介無關(guān)?！睏钭右宦犛终?，狠狠摔了手里的紙杯說：“可你們沒有告訴我那是兇宅！”店長雙手一攤道：“人是自殺在樓頂?shù)模植皇俏堇?，怎么能算是兇宅呢？?/p>

“你知道那哭聲多嚇人??！”楊子媳婦哭著，幾乎是吼出來的，“我也懷孕了，心慌又害怕，感覺自己都要背過氣去了，你們還有良心嗎？我跟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活?。刻珖樔肆?。”老練的店長回道：“醫(yī)院里每天流產(chǎn)的人那么多，不都沒事嗎？反正這算不上是兇宅。”

在楊子兩口子聲嘶力竭的罵聲中，張楠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如果知道這套房出過事，他肯定不會賣。直到警察來了，他才緩過神來。

楊子手里的視頻沒有辦法當(dāng)作證據(jù)，而且這還涉及非科學(xué)事件，警察說先讓他們協(xié)商解決，解決不了再走司法程序。在警察的干預(yù)下，大家總算都冷靜下來協(xié)商解決這件事，原房主也來了。

張楠這才明白，除了他，別人都知道這個房子出過事，而且確實是店長和房主隱瞞了這件事。

經(jīng)過協(xié)商，楊子的最低條件就是退還自己的意向金和中介費，這事就算過去了。張楠聽后松了一口氣，如果這事就這么解決，算是謝天謝地了。

可房主不同意。第一，當(dāng)初是簽了協(xié)議的，誰毀約誰賠對方錢，別說退意向金，按理說該楊子倒賠自己的錢，何況房子他還住了好幾個月了。再一個，這么一造謠，說是兇宅，房子肯定就徹底賣不出去了。直到夜里，這事也沒談攏，雙方各執(zhí)一詞。

楊子媳婦跟她的老鄉(xiāng)走了，房子不敢住，去她老鄉(xiāng)那里先住著。楊子臨走前放話：“不退錢，就法院見。如果因為這事，我媳婦和肚子里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更沒完?！?/p>

回到家，張楠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打開手機(jī)，好多信息涌進(jìn)來。有項目群的，項目群就是有新樓盤開賣，會把所有合作的中介都拉進(jìn)一個群，方便帶客報備之類。也有同行群，附近的中介們自行建的群，方便溝通和合作。但群里討論的都是同一個話題——兇宅事件。這一鬧，早已人盡皆知，甚至還有人拍了楊子兩口子在店里哭喊的視頻。

在同行群眾多的信息里，一個叫小張的話讓張楠猛地從床上坐起。小張說：“我去，幸虧我當(dāng)初沒賣給他?！边@個他一定是指楊子，這意味著：楊子不是從張楠這知道的這套房。張楠感覺有蹊蹺，等不及小張同意加好友，就直接打了手機(jī)號過去。干這行業(yè)的都有一個習(xí)慣，名字備注都帶手機(jī)號。

電話接通后，張楠表明身份，一聽是當(dāng)事人，小張竟還有些興奮。熱點事件，對張楠來說可能焦頭爛額，甚至是滅頂之災(zāi)，但是對于別人來說，卻是個娛樂八卦。

“張哥，我看你發(fā)的信息，這個客戶也跟你找過房子是吧？”張楠迫不及待地問?！鞍?，我說兄弟，你夠倒霉的，那人沒錢買不起別的，我當(dāng)時也提了這套房子，但店長沒讓賣，說錢不夠先給他找找其他的房子，遠(yuǎn)點的，他的錢能夠著買的。實在沒有了，再研究那套房子……”“那你跟他說沒說，那套房子死過人？”張楠追問道?！皼]明說，就說那套房子好像出過事。唉，我問你兄弟，他們都說客戶去你們那鬧了，說房子鬧鬼，還有視頻證據(jù)，真的假的？你看了嗎？真有……”小張八卦地問。

張楠應(yīng)付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但他心中的疑惑有很多：房主和店長瞞著他把這套房子賣給了楊子，楊子那些離譜的條件房主都答應(yīng)了，而且價格低了很多，那是因為他們心里清楚房子出過事，著急出手?？蓷钭尤绻诟鷱堥捶恐熬椭肋@個房子，明知這套房出過事，他為什么還要買呢？

比較現(xiàn)實的一個想法就是為了訛錢，以才知道是兇宅為由，再索要幾倍的違約金?？蓷钭拥臈l件是只需要退還他交過的錢，不是為了訛錢。那他圖什么呢？還有那些詭異的事件又是怎么回事呢？而且楊子入住的前三個月沒有任何問題，為什么最近一個月突然出現(xiàn)了詭異的事情？

一整夜，張楠輾轉(zhuǎn)反側(cè)，這些疑惑困擾得他無法入睡。第二天，他早早來到門店，楊子媳婦比他到的還早，雙眼通紅，面容憔悴。

看她這副模樣，張楠也愧疚得不行，誰攤上這事能不鬧心呢？張楠也是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能理解在這里買套房多不容易，甚至要花兩代人的積蓄，如果當(dāng)初沒有賣給楊子這套房子就好了。

不一會兒，兩位民警也到了，不知是楊子媳婦提前報的警，還是店長怕影響門店生意報的警。

年齡偏長一點的民警決定帶著他們?nèi)シ孔涌匆惶恕Ｄ贻p一點的民警路上一直在安慰楊子媳婦：“不要疑神疑鬼，為了孩子也不能胡思亂想，我們陪你去一趟，你踏踏實實的?！彼脑?，也讓張楠感覺踏實不少。張楠悄悄跟另一位被稱呼為劉隊的警察說了下昨晚的情況和疑惑。他點點頭，沒說話。

到了房子，開門的正是楊子。看到警察和他們一起，楊子也愣了一下。張楠沒想到，他還敢在這里睡覺。轉(zhuǎn)了一圈，衛(wèi)生間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之處，劉隊說，到樓頂去看一下。

上樓頂通過天窗口，要爬梯子。楊子守著懷孕的媳婦，張楠和劉隊二人上了樓頂。

破案：煙火人間愛贏萬難

樓頂面積不大，一覽無余，除了一個過去那種收看電視用的大衛(wèi)星鍋子，再無旁物。劉隊大步走了過去，樓頂唯一能發(fā)出聲響的就只有這個東西了。滿是灰塵的衛(wèi)星鍋架上一根細(xì)細(xì)的線和礦泉水瓶引起了劉隊的注意，他拿起來思考著什么。劉隊站起來拿著礦泉水，一松手。當(dāng)啷一聲砸在了衛(wèi)星鍋上面。他說了句：“看來是這玩意的聲響?！泵窬±钌锨罢f：“肯定是人為的，誰會沒事爬這上面來喝水?！睆堥闷娴貑枺骸翱墒墙忉尣煌ò?，出現(xiàn)聲響，楊子兩口子就過來了，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影。”

劉隊看看衛(wèi)星鍋上那種縫衣服用的細(xì)線，摸摸長時間存在衛(wèi)星鍋里面的雜塵問道：“他吸煙嗎？”張楠知道指的自然是楊子，回道：“不吸，看房和談判時都給他讓過煙，他說從來不吸?！眲㈥犠屝±钤跇琼?shù)戎?，讓張楠跟著下去一趟，還叮囑張楠，一會無論他說什么都別插嘴。

張楠一臉疑惑跟著下了樓。劉隊下來邊掏兜邊問：“有火嗎？”張楠好奇，出警期間能吸煙？但劉隊叮囑別插話，他便沒有作聲。楊子卻轉(zhuǎn)身在玄關(guān)柜里拿出了一個打火機(jī)。劉隊接過火機(jī)問楊子，“是你的嗎？”

楊子閃過一絲慌張道：“留著備用的?！眲㈥牄]說話，直接進(jìn)了屋，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凍成冰塊的礦泉水。楊子局促地?fù)屜日f，自己喜歡喝涼的，自己冰的。劉隊呵呵一笑說：“喜歡喝涼的放保鮮室就可以了，不用凍成這樣吧。”

張楠看得云里霧里的。劉隊扭頭問楊子媳婦：“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楊子媳婦更蒙了，搖搖頭。劉隊又問楊子：“你知道怎么回事嗎？”楊子也搖頭，但楊子的搖頭明顯很心虛，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劉隊走到天窗口，喊了一句：“李，接著?！闭f著把那瓶凍成冰的水扔了上去：“拿它砸一下衛(wèi)星鍋子?！碑?dāng)啷一聲響，楊子媳婦臉色一變。劉隊扭頭問楊子媳婦：“你聽到的是這個聲音嗎？”她木訥地點點頭，問怎么回事。

“衛(wèi)星鍋的架子上的線，是你綁的吧？還有這個是你的吧？剩下的還用我說嗎？”劉隊掐著一小節(jié)香說道。就是那種祭祖拜神燒的香。楊子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松了下來。楊子媳婦急得跺腳，說：“你們說的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張楠還不知道楊子具體怎么弄得冰塊砸出聲響，但很明顯，這事就是他干的，而且還是背著媳婦干的。嚇唬自己媳婦玩？張楠有點摸不著頭腦。

劉隊朝著衛(wèi)生間擺了一下頭，楊子蔫著腦袋走進(jìn)去，下水管道包了一層黑色的隔音棉，楊子從里面掏出來一個破手機(jī)。劉隊對著楊子媳婦說：“你踏踏實實先在屋里等著，什么臟東西都沒有，一會你老公回來給你說。”

洽談室里，楊子說了全部實情：樓頂?shù)穆曧?，是他拿?xì)線吊住瓶子，然后在線圈里插上一根香，等香燒到線那里，線就斷了，冰塊就砸到了衛(wèi)星鍋上了。而衛(wèi)生間的哭聲，是他藏好的手機(jī)，哭聲是鈴聲，趁媳婦不注意時，就發(fā)消息過去，鈴聲一響，就傳來幾聲嬰兒哭。

“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也不是訛錢，就為了嚇唬你媳婦嗎？”楊子眼睛一紅說：“我是為了能跟她過一輩子……”

原來楊子在碰到這個對象之前，在老家相過幾年親，但人家都看不上楊子。這一蹉跎就三十歲了。現(xiàn)在這個對象不挑他年齡和外貌，就是要在這個城市有個房子結(jié)婚。楊子自然是非常珍惜，他手里的積蓄，也就十多萬，在這里買不著房子。他有心攢錢買套房跟對象過日子，可他害怕對象等不了他攢夠買房錢，就萌生了一個主意：先找套房子，把婚禮辦了，然后等對象懷了孕，生米煮成熟飯了，對象也就舍不得分開了。

而這套出過事的房子，又能等半年才能辦理交首付，給了楊子足夠的時間和契機(jī)，成了他的首選。等媳婦懷孕3個多月了，他再以兇宅為由退掉房子。

楊子捂著臉泣不成聲地說：“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太害怕失去她了，我想有個家?！?/p>

張楠心里不禁一陣酸楚，他也是農(nóng)村出來的，明白楊子說的情況確實如此。

楊子媳婦得知“兇宅”鬧鬼的真相后也哭了，罵楊子：“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缺心眼，你干的什么事？沒房子咱慢慢掙錢買，你說你現(xiàn)在整的這是什么？我不離開你，咱老老實實掙錢，咱先租房子，攢夠了再買，你別哭了，我也不哭了，別動了我的胎氣，?。俊?/p>

房主也來了，劉隊把情況跟房主又說了一遍，最后又說：“事情呢，就是這么個情況，咱房子一點事沒有，看看怎么解決，對方兩口子也愿意誠心誠意解決，這事咱能和和氣氣的解決最好。都不容易，別鬧的上法院就不好了，還得花錢，還耽誤事，行吧？”房主大爺坐那，也是長長地呼了口氣，臉上表情復(fù)雜。

楊子媳婦蹲到跟前說：“大爺，首付的錢我們拿不出來了，您這房我們也買不了了，楊子干那糊涂事您也別放心上了，住的這幾個月，您給我們算房租也行，或者扣一部分意向金當(dāng)補(bǔ)償也行，您看怎么解決?！狈恐鞔鬆攪@了口氣。

楊子突然跪下道：“大爺，您給我們留個生孩子的錢就行。求您了，行不？”楊子媳婦也跪下了。大爺眼睛也紅了，拉起來楊子媳婦，一指楊子說：“我不拉你了，你個老爺們，自己起來吧！”

許是想到了自己兒媳和那未出生的孫子，許是大爺也是性情中人，他說：“房子既然沒問題，你們就先住吧，我那混賬兒子要是回來了，我還有套房，這個你們就住著，等攢夠了錢咱們再過戶，現(xiàn)在就當(dāng)租房吧，一個月200元?！逼鋵嵞欠孔诱３鲎舛荚?500-1600元/月，看來大爺也是象征性地收點。

臨走前，店長喊住了楊子，從抽屜里拿出來當(dāng)時的中介費，說房子沒算成交，按規(guī)矩中介費退給楊子。

2017年，那套房子完成了過戶，房主大爺還按約好的70萬過戶給了楊子。

楊子兩口子生了個女兒，聽說認(rèn)了原房主大爺當(dāng)干爺爺。如今，幾年過去，張楠早就被調(diào)到了公司總部，讓他一路成長的，不是他有多少賣房套路，而是他懂得了以真心換真心，寬容真誠待人。

編輯/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