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女

陳笑薇原本擁有一個幸福的四口之家，丈夫溫柔體貼，兒子帥氣懂事，女兒乖巧可愛。一切都在女兒生病后急轉(zhuǎn)直下：女兒得了遺傳性疾病，而他們家族沒有病史……

女兒患病，牽出身世之謎

“你要判我離婚，我就帶著女兒死在你面前！”說完，陳笑薇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起來。2022年10月，家事法官高輝又接到一件頭疼的離婚案。

哭聲好不容易停下來，高輝將手里的親子鑒定書遞給她。大抵是猜到了答案，陳笑薇哆嗦著接過去，也不打開，只是可憐巴巴地望向高輝。見他無奈地搖搖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撒起潑來：“不做手術(shù)反正也是一死，還不如死在法院……”

懟她的話已經(jīng)堵到嗓子眼兒，但想到她也是愛女心切，高輝只好逼自己一句一句地咽了回去。

一切都要從不久前陳笑薇女兒突然病倒說起。

2022年暑假，陳笑薇的女兒小爍在家中頭痛暈倒，去醫(yī)院檢查，孩子被診斷出腦子里長了瘤。夫妻二人火急火燎到處托人給孩子找專家，最后找到市腫瘤醫(yī)院。專家說，孩子得的是腦血管網(wǎng)狀細胞瘤，一種先天性遺傳疾病，好在發(fā)現(xiàn)時間早，只要做手術(shù)就能活下來，未來病情發(fā)展只能看命。

陳笑薇和丈夫高明昊湊齊三十萬的手術(shù)費，將手術(shù)時間敲定在一個月之后。平靜下來后，高明昊開始反思孩子的病。既然是遺傳病，總要有個病因，可他和陳笑薇的家族都沒有聽說過這種病。

在親戚的慫恿下，高明昊偷偷跟女兒做了親子鑒定，真應了大家的猜測，孩子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拿到親子鑒定結(jié)論的第二天，高明昊直接沖到法院起訴離婚。

妻子跟別人生下孩子，他白白養(yǎng)了八年，離婚理由這么充足，哪個法官不判離婚都會說不過去。本以為這事是板上釘釘?shù)模瑳]想到，當事人堅決不同意離婚。

2022年10月10日，陳笑薇再次鬧到法院，說是不想離婚要救女兒。這倒讓高輝犯了難，依法判決可以簡單結(jié)案，可孩子的手術(shù)怎么辦?。克麤Q定放下兩人的感情糾葛，先試著調(diào)解救孩子，讓高明昊同意先手術(shù)。

高明昊是一家大企業(yè)的技術(shù)員，接聽電話時周圍很嘈雜。他一聽是法官，馬上壓低聲音，小聲問什么時候判離婚，高輝卻反問他孩子什么時候手術(shù)。

電話里，高輝都能感受到對方強壓怒火，半天沒說一句話，他只聽見對方急促的呼吸聲，似乎是在尋找一個安靜的空間。

嘈雜的聲音在手機那端迅速隱去，高明昊義正詞嚴地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親子鑒定你沒看到嗎？那女人騙了我這么多年，我一天都不想再見她?！备咻x只好如實告訴他，陳笑薇已將孩子醫(yī)生的診斷報告提交法庭，想讓孩子把手術(shù)做完，再開庭審理離婚。

高明昊堅決不同意，但同意將手術(shù)費用給女方算離婚補償，撫養(yǎng)費對方想也不要想，因為那不是他的女兒。

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jié)果，孩子的手術(shù)費算是保住了，高輝高興地將這個消息告訴陳笑薇，沒想到她卻堅持“孩子先做手術(shù)再離婚”。

2022年10月25日，第一次開庭調(diào)解。

開庭前的最后五分鐘，高明昊急匆匆趕到法庭，深藍色工裝服都還沒來得及換下，他頭發(fā)油亮，一臉疲態(tài)，連正眼都不看一眼自己的妻子，剛坐穩(wěn)就急著表態(tài)：“我沒法跟這種女人繼續(xù)生活，我的態(tài)度很堅決，離婚，必須離……”

陳笑薇瞪著大眼睛眨巴幾下，眼眶又紅了，哭著哀求對方：“女兒馬上要手術(shù)，等她好起來再離，行嗎？我求求你。”

男人冷冷地睥睨著妻子，沒好氣地說：“那是你女兒，可不是我的。”女人理虧在先，除了簌簌落淚，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見兩人陷入僵持，高輝只好切換居委會大媽模式，苦口婆心地勸起來：“這件事小陳錯在先，老高你心里有火，有什么想法直接說出來，我會給你做主?！?/p>

高明昊情緒憋不住，用手來回揉著鼻子，唯恐眼淚掉下來?；貞浿?，高明昊給法官描述了一副父女情深的畫面。

女兒小爍長相甜美，乖巧得像支棉花糖，他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掉。女兒跟他最親，一進家門就往他懷里鉆，他在車間忙活一天，見到女兒就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女兒學習好，手也靈巧，做什么像什么，還會下廚做幾道菜。高明昊內(nèi)心暗喜，女兒跟他一樣有雙巧手，一定遺傳了他的強大基因，誰承想……

男人說不下去，耷拉著腦袋像被人扒光衣服，臉漲得通紅，被欺騙愚弄的羞恥感占了上風。出軌的女人在對面只是哭，而男人卻怕被旁人當笑柄。高輝看氣氛剛剛好，感覺還要再加一把火，讓高明昊清楚，父女間的感情不是他說放就能放下的。

倆人都陷入沉默的時候，高輝播放了幾天前給兩個孩子拍的視頻。兩個孩子都是未成年人，但已經(jīng)八歲以上，可以主張自己隨誰一起生活。

小爍圓圓臉，一頭齊耳短發(fā)，笑起來很甜，有個淺淺的酒窩。高輝問她更喜歡誰，愿意跟誰一起生活，她毫不猶豫地說想跟爸爸，又馬上擺手說爸爸媽媽都喜歡，但更喜歡爸爸，因為他會給她做玩具，陪她一起捉迷藏。

孩子知道自己生病要做手術(shù)，臉上卻沒有病懨懨的表情。

哥哥小鵬看起來少年老成，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跟爸爸邋遢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他似乎知道爸媽要離婚，假裝成熟地對著鏡頭說：“我妹妹還要做手術(shù)，她得跟著爸爸，爸爸掙錢多。我跟著媽媽就好，我可以照顧她?！?/p>

小爍拽著哥哥的手，打斷他的話，哭喪著臉問拿著攝像機的高輝：“叔叔，你不是只問更喜歡誰嗎？不是真的要分開啊……哥，你重新說一遍。”

小鵬掙開妹妹的手，抹著眼淚跑開了。

鏡頭下，女孩也覺察到不對勁，抓住高輝的衣角哀求：“叔叔，你能重新錄嗎？我喜歡爸爸，也喜歡媽媽，還有哥哥，我們是一家人，不分開?！?/p>

尋找生父，解鈴還須系鈴人

看著孩子們真情流露的視頻，高明昊沉默不語，陳笑薇早已淚流滿面。

高輝趁機勸說兩人：“父母是孩子的全世界，生病的孩子更是加倍如此。我勸你們把大人的事兒先放放，孩子治病更要緊??！”

高明昊移動著身子，明顯有些動搖，他思索片刻，最后卻沖女人喊：“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小爍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女人的臉一下子憋紅了，用眼神向高輝求救。這件事屬于兩人的隱私，他勸雙方回家慢慢談。高明昊臉上掛不住，拍著桌子抱怨：“她跟我沒有一句實話，我不相信她，只相信法官。在您面前，她肯定不敢說瞎話?！?/p>

陳笑薇眨著眼睛說她真不記得，當時喝醉酒，已經(jīng)不省人事。高明昊“噌”的一聲站起來，指著女人怒吼：“到現(xiàn)在你還在狡辯！”

場面一度失控，剛才煞費苦心的努力，一轉(zhuǎn)眼就要打水漂，高輝好不容易將兩人的關(guān)注點聚焦到孩子身上，一會兒工夫眼見又要吵翻天。他心有不悅，擺手讓男人少安毋躁，問陳笑薇：“什么時間？什么地點？跟什么人喝酒？你只需要回答這三個問題就行?！?/p>

看了他們兩眼，陳笑薇見躲不過，只好不情愿地講述她的出軌經(jīng)歷。出軌故事高輝聽過很多，對真假有一定分辨能力，他認為她沒有撒謊。

2013年8月，陳笑薇參加初中同學畢業(yè)十周年聚會，那天正好高明昊加班，她把兒子放在娘家，坐長途車到省城參加聚會。

赴約的同學相當多，酒過三巡后，陳笑薇從嘈雜聲中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昔日的戀人——雷浩宇，兩人只是點了點頭，她沒很在意。

為了讓眾人盡興，組織者事前訂好一棟別墅，喝醉的眾人一起來到郊區(qū)別墅。到那里大家接著喝啤酒，玩起“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輸?shù)娜艘鐚嵒卮鸨娙说膯栴}。

雷浩宇輸了之后，被大家逼著供出當年的戀情。關(guān)于青春的美好，慢慢浮現(xiàn)在陳笑薇的腦海。也許是酒精的作用，當熟悉的體溫從身旁傳來，兩人的情緒再度被過去的感情所裹挾，就這樣稀里糊涂地發(fā)生了關(guān)系。

高明昊架著胳膊，臉憋得發(fā)紫，故事聽到最后，手捂著胸口聽不下去，從口袋抓出幾片藥胡亂塞進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一旦女人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男人都會想知道真相?？僧敿毠?jié)呈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誰也承受不了。

見高明昊臉色不好，高輝出手制止住陳笑薇對細節(jié)的描述，轉(zhuǎn)移話題問她跟雷浩宇之后有沒有再見過面，對方是否知道小爍這個女兒。

陳笑薇頭搖得像撥浪鼓，發(fā)誓說那天之后，雷浩宇還找過她幾次，但都被她拒絕，她想把這一天從自己的人生記憶里刪除。為了跟雷浩宇徹底了斷，她已經(jīng)拉黑了他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

“如果知道是別人的孩子，我肯定不會生下來，我也是到現(xiàn)在才知道小爍不是老高的啊，我那時真的只是一時糊涂……”陳笑薇又一次哭起來。

知道真相的高明昊會不會原諒妻子？還沒等高輝從他鐵青的臉上找到答案，高明昊接到兒子打來的電話，說小爍剛剛犯病暈倒。高明昊來不及多加解釋，放下電話就往外沖，案子只能再次延期。

看著高明昊邁著大步跑出法院，高輝覺得兩人的感情還沒有完全破裂，離婚并不是最佳選項，而且，對于孩子來說，沒有什么比一個完整的家更重要。

延期的等待，沒能等到再次開庭，等到的是小爍手術(shù)成功的消息。

2022年底，小爍的手術(shù)很成功，腫瘤已被徹底切除，沒有留下任何后遺癥。高輝到醫(yī)院看望，小爍剛從手術(shù)中恢復過來，陳笑薇客氣地為他搬來椅子，招呼他喝水。高輝卻將她拽到一邊，小聲對她說：“我想讓你見個人，能不能耽誤一會兒？”

陳笑薇茫然地點頭答應，跟著他到了五層腫瘤院區(qū)。她可能預感到會見到誰，在腫瘤院區(qū)門前停下腳步，求他可不可以不見？

離婚案延期后，陳笑薇曾拜托高輝替她尋找雷浩宇的下落，畢竟是孩子的爸爸，如果高明昊真的跟她離婚，她至少要讓親生父親為孩子支付撫養(yǎng)費。她已經(jīng)做好最壞的打算。

為了孩子的未來，高輝覺得有必要找到雷浩宇，甚至讓他出庭承認這個女兒，關(guān)于撫養(yǎng)費的問題才好提上日程。

沒想到，高輝最后查找到的雷浩宇，居然和小爍在同一家腫瘤醫(yī)治療。他得腦瘤已經(jīng)七八年，開顱手術(shù)后病情急轉(zhuǎn)直下，意識已模糊，現(xiàn)在已處于彌留之際，生命已進入最后的倒計時。

聽醫(yī)生說，這種遺傳性腫瘤一般發(fā)病期是二十五歲至三十五歲，雷浩宇發(fā)現(xiàn)時已是晚期。

恩怨隨風，童真無敵挽回家庭

聽高輝介紹完雷浩宇的基本情況，陳笑薇兩只手哆嗦地扶住走道旁邊的欄桿，不知道是為雷浩宇難過，還是預測到自己女兒命運多舛。高輝扶她來到508病房，她苦笑著擺擺手，只站在病房玻璃門外，看著高輝走進去。

雷浩宇床前只有年邁的母親，老人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臉色凝重，卻看不出任何表情。說明來意后，高輝跟她聊起雷浩宇的病情，她說她早有心理準備，她的丈夫、大姑子、小叔子都是這個病帶走的。

高輝沒有提小爍的名字，只是留下聯(lián)系方式，希望老人能跟法院聯(lián)系，有個案子需要她的幫助。她面無表情地接過電話號碼，匆匆塞進口袋，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兒子的臉，雖然那張臉沒有表情，也沒有任何回應。

走出病房，高輝發(fā)現(xiàn)陳笑薇早已經(jīng)離開。

不是每一次犯錯都有機會彌補，陳笑薇只因荒唐地卷入“一夜情”生下女兒，她的人生軌跡從此徹底改變。

高輝見到雷母的第二個月，雷浩宇離開了人世。他估摸著辦理雷浩宇后事的時間，趕在火化前，主動聯(lián)系了雷母，勸說她參與調(diào)解。

再見到雷母，她把頭發(fā)染成栗色，臉上表情平淡如水，看不出過分悲傷的痕跡。高輝小心翼翼地提起女孩小爍，老人半信半疑地端詳著孩子的照片，張著嘴不敢相信。高輝問她愿不愿意通過親子鑒定確認一下，雷母猶豫很久才點頭同意。

雷浩宇生前留下一套三室一廳的房產(chǎn)，為了讓雷母心甘情愿地做出決定，高輝再次確認她是不是要做親子鑒定，并告訴她，一旦確定小爍是雷浩宇的孩子，非婚生子女也是法定繼承人，遺產(chǎn)就會跟她平分，雷母沒有猶豫。

高輝打電話通知陳笑薇可以做親子鑒定，她在電話那邊突然不說話，只聽到嚶嚶的哭聲。他勸她說雷浩宇留下一套房產(chǎn)孩子可以繼承，相當于為小爍的后半生買了份保險，陳笑薇這才在電話中同意。

達成當事人的離婚訴求，也為陳笑薇爭取到孩子的后期醫(yī)療費用，高輝本要就此和解結(jié)案，堅持要求離婚的高明昊卻跑來找他撤訴，提出“不離了”。

見他眼神堅定，高輝心里犯起嘀咕，這男人之前大聲嚷嚷著要離婚，現(xiàn)在卻又不離婚，才多久態(tài)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真不知唱的是哪出，只好豎起耳朵當聽眾。

兩周前，高明昊晚上喝醉回家，讓陳笑薇給他做解酒湯。就要離婚的兩人在家一直沒有和解，本就做錯事的陳笑薇只好在寒冷的冬夜跑到外面給他買食材，親手為他做解酒湯。

兒子在學校住宿，留在家里的只有高明昊和女兒小爍。高明昊喝得太多，趴在廁所馬桶上吐得翻江倒海。懂事的女兒小爍，跑前跑后給他端水捶背。

高明昊從來視女兒為掌上明珠，那晚卻發(fā)起酒瘋，把女兒手里的杯子打翻，玻璃杯“哐當”一聲摔到地上，碎成了碴，正像他當時破碎的心。

具體嘴上說了什么，他已經(jīng)記不得，只記得女兒嚇壞了。她臉上被玻璃碎碴劃過一道口子，她卻什么也不顧，抹著眼淚扶爸爸起來，叫他醒一醒。

高明昊一直心臟不好，最近幾年不敢喝酒。出了這事之后，他卻成了“酒鬼”，女兒手術(shù)后回家，他天天都在外面喝，無醉不歸。多日來內(nèi)心焦灼，外加酒精的作用，他突犯心臟病倒下了，家里卻只有女兒小爍在身邊。

小爍是個聰明孩子，她知道爸爸有心臟病，也知道爸爸隨身會帶藥。就在高明昊不省人事的時候，她急急地翻著爸爸的上衣口袋，搖晃著高明昊問他藥放在哪兒。果然，藥放在他上衣口袋內(nèi)側(cè)，找到藥的女兒將速效救心丸塞入爸爸嘴里，高明昊這才緩上一口氣。

小爍慌張撥打媽媽的電話。聽到媽媽的聲音，孩子憋不住一下哭了出來。

高明昊的命是女兒救下的，他在撤訴文件上簽字的時候，告訴高輝：“這就是命，如果不能一命抵一命，我還算個人嗎？”

家事法庭上，高輝見慣了家人明爭暗斗、互相撕扯，大家都為利益不顧顏面，卻忘記首先要做個有良心的人。

三天后，高輝約來陳笑薇和雷浩宇的母親，希望他們把繼承的事做一番了結(jié)。高明昊撤訴以后，陳笑薇想恢復平靜的生活，不想再與雷家有牽扯。

雷母卻拿出雷浩宇的手機，那里面竟然存著兩人的照片，有青蔥校園羞澀的情侶照，還有同學會上的合影。

“浩宇臨終前，我問他有什么遺憾？他哭著說，大學畢業(yè)才知道自己的家族遺傳病，想想自己不能給喜歡的女孩帶來幸福，自己只好提出分手！”

這成為雷浩宇終生的遺憾。他沒想到會再次遇到陳笑薇，更沒想到，陳笑薇會生下他的孩子，所以，雷母愿意將兒子的一半遺產(chǎn)贈給小爍。

雷浩宇臨終前一晚，出去打飯回來的雷母看見陳笑薇坐在雷浩宇的床前，她說了很久，也哭了很久。雷母通過玻璃門看見她，卻沒有進去打擾。這一幕，讓她下定決心做親子鑒定，了卻兒子心中的遺憾。

幾天之后，高輝將雷浩宇的事情告訴了高明昊，他在電話那邊很鎮(zhèn)定。他說，陳笑薇已向他坦陳一切，還說夫妻間最重要的是信任，不應當有秘密。事情過去了，他們打算翻開新的一頁，重新開始。這是高輝在家事法庭里少見的溫情故事。

編輯/徐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