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智明
(南京市地方志辦公室,江蘇南京210019)
《白下瑣言》是清代甘熙所著的一部筆記,專記金陵(今南京)掌故,內容上溯六朝,下逮明清,特別是乾隆、嘉慶至道光間的社會內容多有涉及,且“地屬鄉(xiāng)井則聞見較真,時非久遠則流傳可據”[1]1,真實可信,史料價值豐富,與明代顧起元《客座贅語》并稱金陵“筆記雙星”。太平天國運動失敗之后,同治、光緒之際,金陵開局修志,汪士鐸、朱桂模、陳作霖“諸子索觀是帙,僉云翔備,甄錄最夥,于焉征信,洵乎不誣”[1]181。
甘熙(1797——1852),字石安、實庵,號二如,江寧(今南京)人,其家為金陵世家大族。甘熙“少穎悟,善屬文”,道光十九年(1839)考中進士,在戶部為官,“殫心綜畫,請罷不急之務以充馕需,條舉京東水利屯墾事宜以固本計”,受到高層激賞,認為“才可大用”,紛紛向上舉薦。為此,兩次受到皇帝召見,聽取他的治國之策。甘熙精于地學,咸豐二年(1852),因勘定皇陵積勞成疾,卒于北京邸所。[2]甘熙一生勤于收藏與著述,著有《金石題詠匯編》48卷、《白下瑣言》8卷、《日下雜識》14 卷、《桐陰隨筆》10 卷、《壽石軒詩文鈔》4 卷、《重修靈谷寺志》12 卷、《忠 義孝悌祠傳贊》4卷??上в⒛暝缡?,生前只有后兩種刊刻出版,余則藏于家。
《白下瑣言》完成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前后,刊刻于光緒十六年(1890),歷經40余年方才面世。原稿8卷,付梓時將《日下雜識》中跟金陵有關的兩卷內容抽出,經陳作霖點勘,合在一起,共10 卷。甘熙早年即有搜集金陵掌故、以備修志采摭的想法,“于一方利病尤所究心”[2]。其弟甘元煥說,他“早歲里居,耽志掌固(故)”“睹記日多,筆札塵積”[1]181,《白下瑣言》收錄的只是其中部分而已。他還與同里名家金鰲、朱緒曾共同搜集鄉(xiāng)邦文獻,援引舊志,考證源流。因此,他發(fā)現《〔嘉慶〕江寧府志》《〔乾隆〕江寧縣新志》等志書,或失之草率,或收入“小說家言”,給后世應用留下隱患。對此,甘熙在《白下瑣言》中不僅一一予以記錄,并就此引申,提出了志書不得收入“小說家言”,修志宜本土化并“留心掌故者”等觀點,對后世修志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甘熙“耽志掌固(故)”,緣于他對志書的認識,那就是“志乘為一方掌故,攸關一切”。所謂“一方掌故”,甘熙未作解釋,但從他所記述的內容看,均與山川形貌、典章制度、學??曝暋⑹兰夜适?、市井煙火等息息相關,事涉地方經濟、社會、文化的發(fā)展,收入志書則是翔實的地方史料,傳之后世則是“存史、育人、資政”的寶貴經驗,讓人記得住鄉(xiāng)愁、產生歸屬之感的文化積淀。換句話說,“一方掌故”是有價值的歷史信息,“善惡勸懲,有裨風化”[1]185,不是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更不是人們無聊之余的消遣讀物。
基于“志乘為一方掌故,攸關一切”的認識,甘熙提出“小說家言焉可攔入”志書的修志想法。什么是小說家言?甘熙舉例作了闡述:
袁簡齋先生所修《縣志》引《板橋雜志》云:“行酒糾觴,留髡送客,酒闌棋罷,墮珥遺簪。真欲海之仙都,升平之樂國?!庇忠栋藓!吩疲骸班嵑暇醇暗诤笏奁娇?,贈妓詩云:‘春來無處不閑行,楚閏相看別有情?!背铩㈤c娘,妓之尤者,以及唐杜秋娘,宋楊愛愛等事,雖語涉風雅,何關紀載?后有修者當芟削之。[1]35
袁簡齋就是袁枚,清代大詩人,主張“性靈說”,影響甚巨。乾隆年間,他曾在金陵為官,主修過《〔乾隆〕江寧縣新志》。在這部志書里,他把明代商濬《稗海》和明末清初余懷《板橋雜志》中記載的文人狎邪游的風流韻事,也就是“小說家言”,收入志中。甘熙認為,這些描述性、抒情性的“小說家言”無關“一方掌故”,史料價值不大,不能“資政”,也不能“育人”,志書不應該收入,今后修志的人應當把這些內容刪削掉。這一修志思想,摒棄奢華,務求實用,不僅對同治、光緒間修志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對我們今天而言也是十分有益的修志箴言。
梳理《白下瑣言》記載的“一方掌故”,可以發(fā)現,甘熙對“一方掌故”的去取、采摭,頗為苛刻,有嚴格的評判原則,“瑣言”不瑣,非“四親”不收,傳之后世皆一時之史,不是冗言碎語。所謂“四親”,即“親歷、親見、親聞、親證”之意也,來有所據,據有所本,“本本而元元”。以下特舉數例,試作說明。
“親歷”之例:
縣學魁星閣,建自乾隆乙未。是后,科甲日盛,形家所謂巽方文峰特秀也……(道光)丁酉六月諏吉重修,將閣身牮過六尺有余,末層五方墻通身拆砌,澆以糯漿;頂之裂縫,用油灰補平,庶免滲漏。于閣旁沿河處添造廊屋,為朔望灑掃會憩息之所。外門一道,平時扃閉,以名滋擾。時予董其役焉。[1]132
魁星閣,在夫子廟東南角,今存,為改革開放后在原址上復建之物。歷史上,它是何時所建,為何而建,建成后對上元、江寧兩縣儒學學生參加科舉考試有何影響,甘熙均有交代。從乾隆乙未(1775)到道光丁酉(1837),魁星閣建成60 多年后,政府組織人力重修,由甘熙具體負責,扶正閣身,補平閣頂,添造廊屋供人憩息。親歷結合史傳,作為縣學的重要附屬建筑之一,魁星閣這條“掌故”從建到修,清楚而了然,鑿鑿可傳。
“親見”之例:
明初牧馬皆在外郭門以內,如麒麟門至觀音門一帶地方,有黃馬群、青馬群、紅馬群、白馬群。朝陽門外東二十里,有馬房山,為棗騮群,又有馬巷口,皆其所也。今附郭民田納銀無米,其地租有黑白草、黑白苜蓿諸名目,蓋沿前代之舊也。[1]74
今天,南京中山門(舊稱朝陽門)外有馬群、青馬、黃馬、紅馬(今稱上五旗)、馬房山、馬巷、苜蓿園等地名,即緣于此條“掌故”記述的事跡。明初“外郭門以內,如麒麟門至觀音門一帶地方”所養(yǎng)的馬,均隸屬錦衣衛(wèi)下面的牧馬千戶所管理,主要為皇城舉行各種儀式提供戰(zhàn)馬。這一帶農民不種糧,而是種草,為養(yǎng)馬提供飼料。沿至清代,舊習仍存,農民向政府交納的地租不是糧食而是“黑白草、黑白苜蓿”。甘熙這里所錄的親眼所見,此前未見他書記載,應是來自一手的調查資料。
“親聞”之例:
族人鳳池,拳勇之名遍天下,其輩行不得其詳。嘗聞諸族祖容齋公曰:“昔駐防城旗人有欲試其技者,令于小門口橫肱石上,經牛車數十輪,了無傷痕,觀者駭服。”又醉后與人較藝,以酒甕倒立于庭,兩指持竹竿,一足立甕底,令眾曳之,屹然不動,及手一松,曳者咸倒。又于十廟前觀劇,立人叢中,莫敢近者……墓在鳳臺門,表曰“勇士甘鳳池之墓”。有一孫在安慶充馬兵。[1]61
吳敬梓《儒林外史》中有一位俠義人物鳳四老爹,武藝高強,愛打抱不平,愛幫人排憂解難,其原型就是甘鳳池。現實中的甘鳳池是一位什么樣的人物呢?甘熙也想弄清楚,于是他向本家族祖容齋公了解情況。上面所引這段“掌故”,就是他親聞于容齋公的記錄。后世關于甘鳳池的介紹,或志書,或筆記,大多脫胎于此。陳作霖《金陵通傳》《上元江寧鄉(xiāng)土合志》中關于甘鳳池的傳記,亦是抄自《白下瑣言》。
“親證”之例:
鐘樓及倒鐘廠二鐘,乃明初所鑄。呂修《府志》謂為“景陽故物”,非也。又,志據元趙世延《鐘山萬壽寺碑記》云:“聚銅數萬斤鑄大鐘”,并疑即此鐘。詎知元鑄之鐘,在太平興國寺,見《梵剎志·虞集碑記》。趙世延并作鐘銘,今靈谷寺鐘樓是也,豈可混耶?[1]15
鐘樓,在今南京大學鼓樓校區(qū)北大樓位置,已無蹤跡可尋。倒鐘廠,即今大鐘亭位置。清嘉慶年間,江寧知府呂燕昭聘請鐘山書院山長、著名學者姚鼐纂修《江寧府志》(《金陵全書》定名《嘉慶江寧府志》)。在這本志書中,姚鼐把鐘樓、倒鐘廠里的明初鑄造的大鐘,判定為六朝臺城景陽樓里的故物。對此,甘熙作了詳細考證,明辨是非。呂燕昭是河南人,嘉慶十六年(1811)聘請安徽人姚鼐擔任主纂時,因為即將離任,故要求姚鼐盡快成書,“三月開局,八月成書,又三月而鐫之版,其成之速如是”,[3]所以志書中許多關于地方“掌故”的記述失之草率,頗有張冠李戴之嫌。姚鼐在與友人的信中也說,“僅五六個月之功,不能甚佳,亦無可如何矣”,只能“草草成之”。[4]甘熙在《白下瑣言》中對新修府志中的錯誤頗為不滿,多有訂正。“以惜抱軒之鴻筆,后人猶多訾議,正坐此也?!盵5]光緒六年(1880)重刻此志時,增加《??庇洝? 卷,訂為1 冊,說明后人對姚氏的錯誤已有所認識。
以上所選,皆屬“四親”之例。通觀《白下瑣言》全書,甘熙記載的“一方掌故”,或親歷,或親見,或親聞,或親證,各歸其屬,屬界分明,“洵鄉(xiāng)邦文獻不可少之作也”[1]185。這樣的資料,為后世修志采摭提供了極大方便。同治、光緒間修《上江兩縣志》時,汪士鐸等人認為“于焉征信,洵乎不誣”,確是的論。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唯一方人才對一方水土最熟悉,最熱愛,最有發(fā)言權。作為居住金陵的世家大族的一員,甘熙繼承了從祖輩那里流淌下來的家族基因,熱心慈善事業(yè),熱心鄉(xiāng)土文化,關心一方利病。來自內心深處的歷史自覺,使他自然而然地扛起一種責任,“以一代之書,考一代之事,確實可據”[1]181,不僅自己了解,還要讓后人了解。讓后人了解最好的方法和形式,就是修志,把史實清楚、考訂明白、耳聞目見的“一方掌故”在志書中固化,以新的生命形式化身千百,傳之后世。
由“古跡”一門的考訂,甘熙認為,“修志乘者之宜慎選也”。進一步說,修志重要,而選擇合適的人修志則更重要。前面提到,《〔嘉慶〕江寧府志》錯誤很多,姚鼐認為太草率,而甘熙則認為這是緣于修志者呂燕昭、姚鼐皆非金陵土著,對金陵掌故不熟悉所致。其后不久,嘉慶二十四年(1819),杭州人陳文述刻了一本《秣陵集》(又名《金陵歷代名勝志》),“皆題詠古跡,詩詞瑰麗”,因為名人效應,影響非常大,流布頗廣。但是,其中“事實訛誤,考正頗疏”,后世修志如果不加辨析,照單全收,貽害無窮。甘熙在《白下瑣言》中將《秣陵集》的部分訛誤之處列舉出來,以明是非:
如謂:吳魯肅墓在上新河,乃沿王葑亭《金陵圖詠》之誤;以覆舟山為太平門外倉山,烏龍?zhí)稙轭侓敼派?,杏花村在城南信府河,乃沿呂太守新修《府志》之誤;東南佳麗樓,今江寧縣治,而謂在內橋西街;漢府在西華門外,而謂在今駐防城;神樂觀在正陽門外,而謂在駐防城內;南岡在城東南周處臺下,而謂為城西南花盝岡;明武宗幸徐霖宅,嘗釣魚失足濕龍衣,有浴龍池,在油坊巷,而以東水關釣魚巷當之;史墩在冶城西北小倉山側,為史癡翁故里,而以史閣部當之,皆未得其實。[1]126
甘熙認為,以上史實,即使是本土人,如果“非經考訂,猶失其真,況異鄉(xiāng)人乎?甚矣”[1]126。所以,開局修志,具體從事修志人員“宜慎選”,他傾向于修志選擇本土人為上。這一想法,在另一條掌故“大山寺”中說得更明白:
大山寺,在牛首山西,見《江寧縣志》。今西善橋之東,田隴間有方墩,大可數十畝,凡牛首以西諸水,悉由此出,形家所謂水口羅星也。其上有古寺,俗呼曰太岡寺,有香楠樹一株,大數十圍。以其地考之,蓋“大山”而訛為“太岡”也?!犊h志》又載:“團林庵在鳳臺門外小丹陽地,元順帝三年建。”今庵尚存,然小丹陽距聚寶門九十余里,安可以“鳳臺門外”四字概之耶?故修志非土著人而留心掌故者,斷不可以從事。[1]36
甘熙態(tài)度堅決,“修志非土著人而留心掌故者,斷不可以從事”。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一是修志者必須本土化,宜以本地人為主;二是本地人不是文化程度高就行,必須是熟悉鄉(xiāng)情、諳于“一方掌故”者,方可以從事修志工作。否則“斷不可以從事”。
“修志應本土化”主張,今天依然有一定借鑒意義。目前,或是修志,或是整理舊志,或是編寫地情書,流行以服務外包形式聘請體制外的團隊去做。體制外的團隊五花八門,有的來自其他省份,對“一方掌故”的了解,比之本土人士,真是天壤之別。另外,本土化亦可延伸,可以擴展到行業(yè)化,即本行業(yè)的人士修本行業(yè)的志。舉例而言,前兩年某市所修簡志,關于文物部分的內容記述大多有誤,原因就在于所聘人員皆是行業(yè)外人士,隔行如隔山,對文物界的真實情況不甚了解所致。
從明代陳沂、盛時泰、焦竑、顧起元,到清代黃虞稷、甘熙、金鰲、陳作霖,金陵本土文人修志,積極性高,責任心強,且具有前瞻性,能夠花大功夫做好資料儲備工作,尤其是關于地方的歷代志書和鄉(xiāng)邦文獻,纖悉俱收。通過甘熙《白下瑣言》,我們可以領略、感受到金陵修志先賢的執(zhí)著與努力。
甘熙家有一藏書樓,名津逮樓,藏書3萬余卷,其中不乏珍本秘籍。1949年南京解放后,曾發(fā)現一套宋版龍舒郡本《金石錄》,30卷,為傳世孤本,引起轟動。[6]這只是一個例子而已,而在甘熙和他父親甘福那個時代,津逮樓藏書名震江南,大學者孫星衍、程春海、胡鎬、朱蘭坡等,均到甘家拜訪,于津逮樓讀書、抄書,討論學術。在嘉慶、道光年間,津逮樓是金陵的一大文化地標。因為甘熙和他的父親甘福有心于地方志書的編纂,因此津逮樓藏有大量的金陵志書和鄉(xiāng)邦文獻,為一時巨觀。其中失傳、稀見的秘籍,甘熙在《白下瑣言》中還特別作了介紹:
前賢著述有關乎是邦考證者,近多失傳。家大人留心掌故,凡此類之書搜訪尤殷,如:唐許嵩《建康實錄》二十卷;宋陳彭年《江南別錄》一卷,鄭文寶《江表志》三卷,張敦頤《六朝事跡編類》二卷,周應合《景定建康志》五十卷,曾極《金陵百詠》一卷;元張鉉《至大金陵新志》十五卷。
明朱之蕃《金陵圖詠》一卷、《金陵雅游編》一卷,王一化《應天志》三十二卷,顧起元《客座贅語》十卷、《金陵古金石考目》一卷、《金陵臥游六十詠》一卷,周暉《金陵瑣事》四卷、續(xù)二卷、三續(xù)四卷,萬文彩《后湖志》十卷,盛時泰《棲霞小志》一卷、《金陵泉品》一卷、《祈澤志》一卷、《牛首山志》一卷,姚履素《市隱園詩文初紀》一卷、二紀一卷、三紀一卷,陳沂《金陵古今圖考》一卷、《金陵世紀》四卷,葛寅亮《金陵梵剎志》五十三卷、《金陵玄觀志》十三卷,釋可浩《靈谷志》二卷。
國朝張怡《金陵私乘》八卷,吳云《靈谷山志》十六卷,劉思敬《芻詢錄》二卷,先著《遺民行略》一卷,劉旂錫《白下馀談》一卷,周榘《清涼小志》一卷,陳毅《金陵聞見錄》六卷、《攝山志》八卷,安鏡湖《金陵先賢祠記贊》一卷,嚴觀《江寧金石記》八卷,陳文述《秣陵集》八卷。
以上諸書皆津逮樓所藏者。陳靜人虞部仍有秘本十余種,朱述之大令嘗欲擇其尤者匯刊為“金陵叢書”,亦盛舉也。且以竢諸異日。[1]80
甘家大院藏書樓——津逮樓(宋耀生 攝)
由此可見,甘熙之所以能完成《白下瑣言》的寫作,能完成《靈谷寺志》的編纂,以及《日下雜識》《桐陰隨筆》等書的著述,是以豐富的資料積累為基礎的,加上自己勤奮好學,“平生愛著述,長自手一編”“幾案累數尺,力疾猶鉆研”[1]4,故能卓然有成,為一時之大家。這也再次說明,修志先收志,從無白手起家之說。
時代在變,社會在變,甘熙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和今天已然大不相同,但是他體現在《白下瑣言》里的修志思想,依然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熟悉它,了解它,可以更好地幫助我們讀懂《白下瑣言》,以及甘熙家族對金陵文化的貢獻。當前,我們正在積極推進新時代方志事業(yè)的發(fā)展,在指導思想上,既要把馬克思主義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又要同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相結合。對方志人而言,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結合最好的辦法就是熟讀舊志,深諳《白下瑣言》一類的“掌故”筆記,充分吸收其中豐富的養(yǎng)分,為我所用,推陳出新,纂修出經得起時間檢驗的新時代地方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