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力藶 西蒙·馬金森 許 心

(1.香港大學 教育學院,香港; 2.牛津大學 教育系，英國)

譚 越 譯 楊力藶1 許 心2 校

(清華大學 教育研究院，北京 100084) (1.香港大學 教育學院，香港；2.牛津大學 教育系，英國)

引言

全球化不是一切，但它改變了一切。趙汀陽在《天下》一書中指出：“正是隨著全球化的到來，國際政治的局限性才變得顯而易見……隨著當代世界中民族國家之間變得越來越親密和相互依存，曾經(jīng)沉寂下去的世界主權(quán)問題又出現(xiàn)了?！?1)Tingyang Zhao, All under Heaven: The Tianxia System for a Possible World Order(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21), 14.然而，把世界當作一個整體的理解僅僅是從地理而非政治的角度出發(fā)的：“……在政治方面，只有民族國家才被認為是重要的。正因為如此，世界才被當作‘公共’資源來開發(fā)，被當作可以爭奪和濫用的領(lǐng)域……在崇尚霸權(quán)的民族國家意識形態(tài)中尤其如此，在這種意識形態(tài)中，其他民族國家甚至是公海都被視為要征服的領(lǐng)土”(2)Tingyang Zhao, All under Heaven: The Tianxia System for a Possible World Order(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21),185,187.。

與此相關(guān)的例子便是高等教育和知識。在過去30年里，跨境活動取得了長足發(fā)展。一個以計量文獻庫為基礎的網(wǎng)絡化的全球科學系統(tǒng)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這一系統(tǒng)中，1/4的論文由來自一個以上國家的作者合作發(fā)表(3)National Science Board,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Indicators. Retrieved 1 July 2021 from: https://ncses.nsf.gov/pubs/nsb20201.。國際學生的流動規(guī)模已從每年100萬擴大到超過600萬(4)OECD, Education at a Glance 2021(Paris: OECD, 2021).。高校的合作與聯(lián)盟、海外分校、區(qū)域跨境教育中心以及慕課等在線課程的數(shù)量也在不斷增加。各地的高等教育機構(gòu)和科學家不僅在國家框架中依據(jù)政策議程行事，也在政府和監(jiān)管機構(gòu)之外運作(5)Simon Marginson,“Heterogeneous Systems and Common Objects: The Relation between Global and National Science,” CGHE Special Research Report(Oxford, 2021), https://www.researchcghe.org/publications/special-report/heterogeneous-systems-and-common-objects-the-relation-between-global-and-national-science/.，在全球關(guān)系以及世界領(lǐng)域表現(xiàn)活躍。 “國際”(inter-national, between nations)這一形容詞并沒有很好體現(xiàn)這一點。為了國家和機構(gòu)的發(fā)展，我們不僅需要將世界作為整體來看待，也需兼顧其多樣性。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世界高等教育仍將會由少數(shù)占據(jù)霸權(quán)地位的國家所主導。這些國家借助“片面的、單邊的普世主義”(6)Tingyang Zhao, All under Heaven: The Tianxia System for a Possible World Order(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21), 114.，聲稱有權(quán)控制知識(7)Simon Marginson and Xin Xu, “Hegemony and Inequality in Science: Problems of the Center-periphery Model,” (2021) [paper under review]; Tingyang Zhao, All under Heaven: The Tianxia System for a Possible World Order(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21), 190.。對于這些國家而言，世界高等教育在文化層面僅僅是國與國之間的、基于民族國家而生成的產(chǎn)物。

那么，我們?nèi)绾尾拍軐⑹澜缫暈橐粋€整體，一個對身處其中的所有人都有利的環(huán)境呢？相較于全球市場、全球排名、白人至上主義(8)Riyad A.Shahjahan and Kirsten T.Edwards, “Whiteness as Futurity and Global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Higher Education (2021): 1-18. Advance online publication at: https://doi.org/10.1007/s10734-021-00702-x.或英美知識等級體系(即如今世界高等教育所提倡的理念)(9)Simon Marginson and Xin Xu, “Hegemony and Inequality in Science: Problems of the Center-periphery Model,” (2021) [paper under review].所推崇的通常做法，我們?nèi)绾尾拍芤愿佥p蔑、更少限制、更加包容和更加公平的方式來看待全球或世界范圍的高等教育呢？什么才是另一種可能的世界？這是一個亟待探討的問題。

包括跨境電子商務實操、跨境網(wǎng)絡營銷、網(wǎng)頁美工、國際物流與貨運代理、跨境電商英語、跨境電商綜合實訓等。該類課程內(nèi)容與學生未來就業(yè)崗位的實踐緊密銜接，旨在培養(yǎng)學生入職所必須的崗位核心技能。

參考列菲弗爾(Henri Lefebvre)的理論(10)Henri Lefebvre, The Production of Space (Vol.142), trans. Donald Nicholson-Smith(Blackwell: Oxford, 1991).，諸如“全球”的地理認知尺度(geo-cognitive scales)是由三個交互式的元素構(gòu)成的：物質(zhì)或結(jié)構(gòu)，尤其是地理世界本身；行為主體的想象和解釋；以及行為主體的規(guī)范和實踐活動。(11)Simon Marginson,“What is Global Higher Education?”O(jiān)xford Review of Education(2022) [under review].但是我們?nèi)绾尾拍軓恼w上理解這些元素呢？或許，我們能從早期人類對地理空間政治的思考中找到解決辦法。

古代中國是關(guān)于人類社會空間治理的兩大關(guān)鍵思想的起源地。其中，較晚出現(xiàn)的思想是中央集權(quán)的民族國家思想。第一個成功的民族國家是秦朝(公元前221年-公元前206年)，它是后來所有中央集權(quán)民族國家的原型(12)Francis Fukuyama, The Origins of Political Order: From Prehuman Times to the French Revolution(New York: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11).。經(jīng)過短暫的過渡期后，秦朝被比其統(tǒng)治時間更長的漢朝(公元前206年-公元220年)所取代。秦朝和漢朝在有限的領(lǐng)土范圍內(nèi)推行各自的政令，它們通過法典對土地所有權(quán)和稅收做出了明文規(guī)定，統(tǒng)一了語言和度量衡，并推行了國家層面的交通和通訊體系。

比中央集權(quán)的民族國家思想更早出現(xiàn)的則是“天下”思想，其思維模式建立在世界是一個整體的基礎之上，其治理理念以共同的價值觀為基礎。“天下”理念起源于西周(公元前1047-公元前771年)，直到秦朝用民族政治思想取代世界政治思想以前，“天下”思想一直是古代中國的治國方略。不過，“天下”思想在中國人的思想和著作中也得到了傳承。站在民族國家的立場進行思考與站在世界的立場進行思考，這兩種思想在中國并行不悖，二者的關(guān)系在一些時期也相對更加明晰。

本文旨在討論“天下”思想，梳理“天下”思想的不同內(nèi)涵，以及探討通過“天下”思想來理解和協(xié)調(diào)全球高等教育的可能性。文章將論證：盡管“天下”思想的內(nèi)涵仍存在著爭議(包括以世界為中心和以中國為中心這兩種構(gòu)想之間的張力)，但“天下”思想可以為討論高等教育和知識中的全球關(guān)系帶來新的啟發(fā)。這是因為“天下”既包含著民族國家，又對基于民族國家而構(gòu)建起的國際體制有所補充。雖然本文的大部分內(nèi)容會著重探討“天下”這一概念，但這些討論為結(jié)論部分闡明“天下”思想和高等教育奠定了基礎。

有學者強調(diào)需要將作為規(guī)范訴求的“天下”與現(xiàn)實政治中的“天下”區(qū)分開來。王銘銘認為“天下”思想同時體現(xiàn)為“‘認識’(世界)的一種方式”和(安排世界上各項制度的)一套“規(guī)范性”主張。(25)王銘銘．西學“中國化”的歷史困境[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279．許紀霖也認為“天下”是由“家庭、國家和‘天下’(家國天下)——‘以自我為核心的社會連續(xù)體’”組成的實體的一部分。(26)許紀霖．家國天下[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2．傳統(tǒng)理念中的“天下”包含著兩種密切關(guān)聯(lián)的含義：第一種含義包含一系列宇宙價值的普遍秩序，屬于“天道”和“天理”，與西方的神旨思想相類似。另一種含義則與現(xiàn)實政治中的治理和秩序有關(guān)。這一現(xiàn)實政治處于以中原為中心的想象空間中，遵循普遍秩序并以達到大同為目標。(27)許紀霖．家國天下[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5.19．目前而言，尚不清楚這些原則在現(xiàn)實政治中在多大程度上得到了實踐。

據(jù)了解，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感動山東人物和最具影響力的事件評選活動是由省委宣傳部、省委改革辦、省委黨史研究院、大眾報業(yè)集團、山東廣播電視臺在全省聯(lián)合開展，旨在大力宣傳改革開放40年來為我省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做出突出貢獻的先進典型，充分發(fā)揮先進典型的示范引領(lǐng)作用，奮力開創(chuàng)新時代現(xiàn)代化強省建設新局面。

本體論的開放性

本文站在開放的本體論立場上，也即謝拉·道(Sheila C.Dow)所謂的超越二元論(13)Sheila C.Dow,“Beyond Dualism,” Cambridge Journal of Economics 14, no.2(1990): 143-157.。首先，它將現(xiàn)實理解為正在經(jīng)歷一個無法預測其結(jié)果的持續(xù)變化的過程：現(xiàn)實是不斷發(fā)展而非固定不變的，并且具有無限的可能性(14)Andrew Sayer,Realism and Social Science(London: Sage Publications, 2000); Tingyang Zhao, All under Heaven: The Tianxia System for a Possible World Order(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21), 53-54.。就像事實性一樣，可能性也是現(xiàn)實的一部分。其次，本文呼應了阿什利(Richard K.Ashley)“多元整體的辯證統(tǒng)一”的觀點，它介于“普遍的特殊性”和“特殊的普遍性”之間。前一種解釋立場質(zhì)疑普遍主義主張的整體性，而后者則挑戰(zhàn)特殊主義主張的內(nèi)在可能性。(15)Richard K.Ashley,“The Poverty of Neorealism,”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38, no.2(1984): 225-286.在“普遍的”和“特殊的”之間進行對比也可能導致某些“特殊的”他化(othering)(16)John Agnew,“The Territorial Trap: the Geographical Assumptions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y,”Review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Economy 1,no.1(1994): 63.——某些價值觀被認為是“普遍的”，而其他特殊價值觀則被看作“異教的”或“野蠻的”。再者，本文立足于“和而不同”的思想——一種承認和尊重他者的普遍主義。錢永祥曾提出三種普遍主義。第一種是支配者與被支配者之間的生死搏斗，強調(diào)“通過否定對方來實現(xiàn)普遍性”。第二種是通過回避對方來超越對方，追求一種對自己和對方都中立的“超越他人的普遍性”。第三種是“承認和尊重對方的普遍性”，它通過彼此間不斷的認可和尊重，承認自己與對方之間的普遍性，并積極尋求自己與對方的對話和共識。(17)錢永祥．普遍與特殊的辯證：政治思想的發(fā)掘[M]．臺北：臺灣“中研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政治思想研究專題中心，2012．30-31．“和而不同”這一概念也體現(xiàn)著看似對立的不同立場之間的平衡。

在本文中，我們理解并使用的“天下”概念同時包含著特殊性和普遍性。一方面，我們承認“天下”思想的地緣文化特殊性，它植根于中華文化和傳統(tǒng)，并且仍然與當代中國社會息息相關(guān)。另一方面，我們也看到了“天下”思想能夠超越中國的地理范圍，以解決關(guān)于世界的普遍性問題的可能性。趙汀陽、許紀霖、劉擎、干春松等學者將“天下”思想視為用以描繪世界包羅萬象的方法，這一方法也體現(xiàn)了“和而不同”的本體論視角。通過“天下”的角度看世界和思考世界，我們可以超越西方思想中基于“我”和“他者”的對立所形成的二元世界觀。

其實古意的心思我一直都很明白，他惱恨的倒不是二樂，而是我借著二樂來打擾他的好事。從我有記憶起，古意就一直在做對不起康美娜的事情，他頻頻與女人約會，不停地出入情場。

生生不息的“天下”思想

“天下”思想是一種認識世界和世界內(nèi)所有關(guān)系的本體論方法。它的漢字由“天”和“下”組成。在中國傳統(tǒng)中，“天”既可以指物質(zhì)的“天”，也可以指自然的“天”，它來自中國人對“天空”的觀察，或者來自與中國人崇拜觀念相聯(lián)系的超自然的“天”。(18)高夢然．西漢儒家天下觀及其啟示[D]．北京：首都師范大學哲學系，2012．“天下”的意思是“一切都在天之下”。

“天下”這一概念對中華文明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最早的例子之一便是《詩經(jīng)》：“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孟子(公元前372-公元前289年)則強調(diào)“天下”思想作為一種情感性的社會關(guān)系是很重要的，而且這一社會關(guān)系有賴于不斷獲得人民的支持：“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兑讉鳌氛f：“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涂?！边@里的“天下”與猶太教-基督教中的“創(chuàng)世”類似，是一個包含自然、社會和精神世界的整體概念。

“天下”是一個不斷進化的、生生不息的概念。它可用于不同用途并且釋義多樣。從古到今，在中國現(xiàn)實和學術(shù)界內(nèi)外，關(guān)于“天下”的討論由來已久。關(guān)于它的各種解釋也跨越了不同學科領(lǐng)域，比如哲學、歷史、政治研究和國際關(guān)系研究。它在不同的歷史語境下也具有不同的含義。

起源于“天”的思想，“天下”首先是作為地球上所有人類和生物的生態(tài)想象而出現(xiàn)的?；诋敃r中國人的觀察、經(jīng)驗和想象，“天下”是對世界想象的早期建構(gòu)。(19)劉緒義．論先秦諸子對“社會和諧”的探索及其現(xiàn)代啟示[J]．北方論叢，2006，(1)：79-84；葛兆光．古代中國社會與文化十講[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2．在這一想象中，中國或者說中國北方的中原，位于“天下”的中心。“天下”的概念便從這種地理和空間的想象中發(fā)展出來，并與文化結(jié)構(gòu)和對世界秩序的理解聯(lián)系在一起。

一些中國思想家認為世界是超越種族和地理位置的，這反映出對世界文明的想象力。(20)渡邊信一郎．中國古代的王權(quán)與天下秩序[M]．徐沖譯.北京：中華書局，2008；干春松．“感”與人類共識的形成——儒家天下觀視野下的“人類理解論”[J]．哲學研究，2018，(12)：50-59．他們突出了人類的共性，淡化了對中國作為“天下”中心的強調(diào)，而強調(diào)“一天下”和“天下一家”等思想。相比之下，另一些思想家則專注于在居住在“天下”的人群之間建立起嚴格而明確的等級結(jié)構(gòu)。(21)渡邊信一郎．中國古代的王權(quán)與天下秩序[M]．徐沖譯.北京：中華書局，2008．他們以“天下”的政治結(jié)構(gòu)為中心，而不是把“天下”看作一個文明的領(lǐng)域，突出了“夏”(泛指中國的漢族)和“夷”(泛指非漢族)之間的等級秩序。

由此可見，“天下”的含義是多層次的。楊兆貴和陳書平通過考察先秦思想家對“天下”的用法，發(fā)現(xiàn)“天下”至少有十一種含義：周朝的領(lǐng)土、政治和社會秩序、政權(quán)、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時間和空間、所有百姓、百姓福祉、日常事務、萬物生靈、華夏人居住的疆域、政治局勢。(22)楊兆貴，陳書平．由清華簡《天下之道》論先秦諸子天下觀[J]．管子學刊，2020，(3)：96．在嘗試概括“天下”的多重意義時，趙汀陽發(fā)現(xiàn)傳統(tǒng)的“天下”概念主要具有三重意義或維度：地理學、心理學、倫理學/政治學意義。(23)趙汀陽．天下體系：世界制度哲學導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27-28．干春松指出了傳統(tǒng)“天下”思想的三個方面：(1)從地理上講，“天下”意味著蒼穹之下的所有區(qū)域，或四海之內(nèi)；(2)“天下”指秩序，與“服”和“九州”的思想有關(guān)。例如，《史記》將中國和世界分為九州，即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涼州、雍州。九州代表了自周朝以來中國人居住的總體地理區(qū)域，盡管它們從未被采納為國家的行政區(qū)劃；(3)“天下”指對秩序背后所蘊含的價值的認同。(24)干春松．儒家“天下觀”的再發(fā)現(xiàn)[J]．探索與爭鳴，2019，(9)：116-121．

（2）為了提高醫(yī)院成本核算的精益化，醫(yī)院會計核算原則不僅要符合事業(yè)單位會計核算的可靠、相關(guān)、重要等一般性原則，還必須遵循劃分收益性支出、資本性支出原則以及其他相關(guān)配比原則。

從第二個模型來看，在其他情況不變的情況下，戶籍、年齡、收入、學歷、年均參團次數(shù)和職業(yè)對默認補償?shù)挠绊懖伙@著。旅游者性別在10%水平上統(tǒng)計顯著，價格因素、信息對稱和搭便車因素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影響默認補償行為。其中，價格因素增加1個單位，默認補償行為會增加3.224個單位。信息對稱情況增加1個單位，默認補償行為減少2.633個單位，這里存在一個“悖論”，似乎信息對稱情況愈差，旅游者愈會表現(xiàn)出來默認補償行為(這可能與該維度下包含了信息本身對稱情況和由旅游者自身造成的信息對稱情況有關(guān))。搭便車因素增加1個單位，默認補償行為會增加2.018個單位。

有人認為，在帝制時期的中國，“天下”思想影響下的實踐導致了世界秩序的等級制；而“天下”思想在當代的應用可能會導致一個新的全球帝國或霸權(quán)秩序的出現(xiàn)，它將取代現(xiàn)有的帝國或霸權(quán)秩序。(28)干春松．儒家“天下觀”的再發(fā)現(xiàn)[J]．探索與爭鳴，2019，(9)：116．在傳統(tǒng)的“天下”思想中，特別是當它與地理參照系結(jié)合使用時，某些文明和政權(quán)被置于“中心”地位，而其他文明和政權(quán)則被置于“附屬”或“外圍”地位。盡管強調(diào)全天下都是一個家庭，但在“天下”中的不同群體之間卻存在一個不平等關(guān)系的潛在假設，即漢族文明居于中心地位。(29)梁治平．“天下”的觀念：從古代到現(xiàn)代[J]．清華法學，2016，(5)：71-180．例如，在周朝和漢朝時期，“天下”的結(jié)構(gòu)以中國為“內(nèi)”，周邊國家為“外”，這在以中國為中心的朝貢體系中得到了體現(xiàn)。一些學者認為，這種“內(nèi)部”和“外部”關(guān)系與當下國家間的中心-邊緣關(guān)系在結(jié)構(gòu)上是相似的。(30)William A.Callahan, “Chinese Visions of World Order: Post-hegemonic or a New Hegemony?”International Studies Review 10,no.4(2008): 749-761;梁濤．美元霸權(quán)下的“中心—外圍”博弈對中國的影響與應對[J]．財經(jīng)科學，2018，(7)：25-36．

根據(jù)無線傳感器網(wǎng)絡自組網(wǎng)絡的特性可知,對于覆蓋集Ci中的任意一個節(jié)點Si,若網(wǎng)絡連通,則需滿足Si和其他節(jié)點的最短距離min(Di,j)應小于等于節(jié)點的通信半徑Rc,即滿足式(2)。

“天下”和德行

德行是“天下”的重要基礎?？鬃诱f：“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薄蹲髠鳌べ夜吣辍酚涊d：“管仲言于齊侯曰：‘臣聞之，招攜以禮，懷遠以德，德禮不易，無人不懷?！薄暗隆被颉暗滦小斌w現(xiàn)了中國人關(guān)于如何治理和擴大影響的基本觀念。例如，周朝成功推翻商朝(公元前1600-公元前1046年)并在此之后長久延續(xù)下去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其制度以“德行”為基礎。用李憲堂的話來說，“周公找到了(連接天下萬民的)紐帶：德?！隆钠帐佬允顾胶桶萘说胤降亩鄻有裕⒊蔀榱艘环N將萬事萬物聯(lián)系在一起的向心力”(31)李憲堂．“天下觀”的邏輯起點與歷史生成[J]．學術(shù)月刊，2012，(10)：135．。周人遵循“德行”思想，保護和尊重商人的財產(chǎn)、原初的生活方式以及宗教信仰。對商人的唯一要求便是希望他們接受周政權(quán)。(32)同上,126-137．

最初的周國只有五萬至七萬人，而地處中原的殷商政治中心則有百萬人甚至更多。但周有“以小治大”(33)Tingyang Zhao, All under Heaven: The Tianxia System for a Possible World Order(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