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繼法

（山東省濟寧市任城區(qū)蜂業(yè)協(xié)會、任城區(qū)李營濟蜂園文學社，山東 濟寧 272100）

《野蜂出沒的山谷》 是作家李迪著的一部長篇小說。李迪，1950 年生于北京，祖籍河北灤南，中共黨員。1968 年畢業(yè)于北京師大附中。后赴云南當知青，歷任云南某師文化科創(chuàng)作員，人民文學出版社現(xiàn)代部編輯。1970年開始發(fā)表作品，1984 年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發(fā)表小說多部，其中《野蜂出沒的山谷》獲全國第二屆少年文藝創(chuàng)作三等獎； 《豹子哈奇》獲全國優(yōu)秀少兒讀物二等獎；《傍晚敲門的女人》獲首屆金盾文學獎。作品曾譯成俄、法、韓文在國外出版。2020 年6 月29 日，71 歲的李迪離開了他深愛著的土地。彌留之際，他在病榻上完成了最后一本書《十八洞村的十八個故事》。中國作協(xié)主席鐵凝說：“李迪把全部生命投入到與時代同行的路上，把滾燙的心放進與人民同心的作品中。紅土地上的竹樓，養(yǎng)蜂場，郁郁蔥蔥延伸到邊境的密林，都被李迪寫進了故事中?！?/p>

《野蜂出沒的山谷》1979 年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小說講的是1962 年放暑假了，在云南邊境哈尼族人一個村寨里，德龍、威拉和娥瑪由學校歡天喜地的回到隊里學養(yǎng)蜂，他們要用親身勞動得來最甜的蜜，在“八一”建軍節(jié)去慰問附近軍械庫的軍隊同志。不料他們都很快卷進了一場新鮮，復雜，曲折，驚險的對敵斗爭，使每個人都經(jīng)受了一場鍛煉，增長了不少知識。

這是一個充滿傳奇和秘密的故事。故事是從德龍、威拉和隊里的養(yǎng)蜂員恩翁爺爺?shù)膶O女娥瑪，在暑假里到蜂場學養(yǎng)蜂開始的。勐朗山寨的蜂場建在野蜂箐一個入口處的半山坡下，這里有一段對野蜂箐的環(huán)境描寫，特有畫面感，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野蜂箐里百花競放，各種各樣的花樹也在爭紅斗綠，散發(fā)幽香。德龍和威拉闖進了花的世界，陷入了花的包圍，高高的板栗樹和石櫟樹，把隨風搖落的淡黃的、粉紅的花瓣，灑向他們的肩頭；灰黑色的枝條上披著白粉狀絨毛的野壩蒿灌木，把淡紫色的花粉涂抹在他們的袖口上；而草叢中那數(shù)不清的紫苑花、萱草花、金絲桃花、龍舌蘭花，更是把撲鼻的花香染透了他們寬大的褲腳。野蜂箐里花多蜂更多，有蜂場里的蜜蜂，也有林子里的野蜂。嗡嗡嚶嚶的蜂子在花叢中飛起又落下，有的把頭鉆進花蕊里，貪婪地吸著花兒沁出的甜汁蜜液，直吸得肚子圓鼓鼓地發(fā)亮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有的在花瓣上盡情地翻滾戲耍，直到毛茸茸的身子和腿上都沾滿了花粉，這才振翅回窩。

德龍和威拉正走著，忽然，嗡嗡嗡，頭上傳來一陣轟鳴，就像飛來一架大飛機。德龍拉著威拉躲進草叢里：“快趴下，蜂群來了！”

威拉用力扒開德龍遮攔著自己的胳膊，從草叢里探出頭來，看見了蜂群像一團金色的霧，飄向林中。忽然，蜂群收攏了，墜落在一棵白蠟樹的樹枝上，形成一個好大的蜂包。

沒多大會兒，掛在樹枝上的蜂包又嗡的一聲散開了。蜂群在母蜂的帶領(lǐng)下，繼續(xù)朝前飛去，尋找它們認為可以安身的好地方。

讀到這里，作者對蜜蜂飛逃的場景描寫得如此真實，使我大吃一驚，更使我驚奇的是，德龍和威拉懷著好奇心，追著飛逃的蜂群，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沒有被鋸斷的109 號電桿，接下來，孩子們又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神秘的灰袍人；半夜里裝扮成鱷魚的小“小偷”；在樹下埋“蛋”的壯漢；聽到哨聲就出現(xiàn)的牛；人為造成的蜂群混亂，這接二連三發(fā)生的奇事，揭開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其故事情節(jié)異常精彩，扣人心弦，這些悄悄發(fā)生著的不為人知的故事，小孩子辦成了大事情。《野蜂出沒的山谷》是孩子們的涉險經(jīng)歷，其中有緊張的邏輯，淳樸的友誼，更有正義與勇敢。

孩子們在部隊木薩德連長和卡布熱老隊長的引導下，發(fā)現(xiàn)慈祥可親的恩翁爺爺，原來是一條老毒蛇，他竟然是一個暗藏的老特務。

解放初期，恩翁是一個經(jīng)過嚴格訓練的特務，他為了騙取當?shù)卣耐楹托湃?，就在老林里過起了野人生活。同時，敵特分子串通境外勐芭奇寨的反動頭人，向喃曼景的頭人扁龍罕要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轉(zhuǎn)給恩翁作掩護。扁龍罕和皮章就合謀搶走了布卡熱的孫女基娜。負責送基娜出境的皮章萬萬沒想到，在半路上會突然遇到早已埋伏在山上的恩翁。恩翁企圖砍死皮章和門戶兵，使基娜這條線索永遠成為不解之謎?？墒牵麤]想到，皮章挨了致命的兩刀以后，竟然沒有死，而且跑到境外，隱名換姓地也參加了特務組織，以在老林里受盡了苦難的窮苦人的身世，掩蓋了本來的面目。

后來，皮章的突然出現(xiàn)和卡布熱老隊長的憶苦，使恩翁大為吃驚；再加上他疑心自己挖炸彈時，被躲在鐵紅椿樹上的威拉發(fā)現(xiàn)了背影，就表演了一番，向卡熱布老隊長承認了娥瑪就是基娜。像當初搶來基娜做掩護的目的一樣，恩翁出人意料地交出基娜，是為了更偽善地隱蔽自己，打扮自己，以贏得善良人們的尊敬和信任。

我從小就愛看反特內(nèi)容的電影、連環(huán)畫和書，看到這里，想起故事情節(jié)同八十年代曾看過的電影《黑三角》里的那個女特務，收養(yǎng)了一個小女孩一樣，有些電影里，故事最后，把定時炸彈放在不同的地方，而《野蜂出沒的山谷》里的特務竟然把炸彈藏在送給大軍蜂蜜的蜜桶里和金竹背簍里，還有藏在蜂場干柴下面的炸藥包，特務的陰謀被木薩德連長和卡布熱老隊長識破了，安揚排長隱蔽在蜂場附近，并讓德龍和威拉監(jiān)視恩翁，配合抓特務的行動。

《野蜂出沒的山谷》 里的特務，以養(yǎng)蜂為掩護，其中的故事，大部分與蜜蜂和養(yǎng)蜂場有直接關(guān)系，相關(guān)描寫真的令我這個老蜂人非常佩服作家的觀察能力和表達能力。

在第五章里，蜜蜂采花釀蜜這一段，不僅描寫的惟妙惟肖，而且，把人物、蜜蜂和故事情節(jié)有機地融為一體。

“在孩子們的精心飼養(yǎng)下，十幾窩新蜂生活得可幸福啦，整天嗡嗡嗡，嚶嚶嚶，飛個不停，唱個沒完。當滿天的星星落下來，變成無數(shù)晶瑩閃光的晨露，躲在草叢里眨眼的時候，它們就成群結(jié)隊地飛出蜂箱，尋花采蜜；當皎潔的月亮升起來，向箐河撒下碎銀，給老林罩上白紗的時候，它們就把白天采來的花汁釀成蜜。這一只把肚子里的花汁吐出來，那一只又把花汁吸進去。你吐我吸，我吐你吸，吸吸吐吐，吐吐吸吸。一嘴花汁就這樣經(jīng)過上百次的吸吐，釀成了一滴琥珀色的蜂蜜。十幾窩新蜂在短短的幾天里，造了不少蜜呢！孩子們看到，恩翁爺爺樂得走起路來腳像踩在云片上，他抱著大竹煙筒，圍著北坡的新蜂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瞅瞅這窩，又拍拍那窩，嘴里喃喃地叨念著：好，好！柴多火旺，蜂多蜜旺，日子越過越興旺！”

第八章里特務恩翁故意引起盜蜂后的場景也非常逼真，畫面感特強。

“德龍接著檢查起來。他檢查得可細致啦，蜂窩里的每一塊巢脾，他都不放過。突然，北山坡的蜂場上空發(fā)出嗡的一聲轟鳴，緊接著，山坡后面?zhèn)鱽硗兞艘魞旱慕泻奥暎骸卑パ?！蜂子打架啦，蜂子打架啦！?/p>

德龍一聽，拔腳就朝北山坡跑去。只見威拉的頭頂上，有一群蜂正鳴叫著，撕咬著，亂成一團。被突然的混戰(zhàn)嚇慌了手腳的威拉一邊叫喊著，一邊把手里拎著的小蜜桶支在就近的一個蜂箱上，然后，嘩地扯下自己的小布衫，拼命地朝混戰(zhàn)著的蜂群撲打過去。這一撲打不要緊，幾只蜂子轟地圍上來，在他的臉上，胳膊上，胸脯上狠咬猛蜇。痛得威拉扯直了嗓門尖叫著：“哎呀！哎呀！快來人呀！快來人呀！蜂子打架啦，蜂子蜇人啦！”一不留神，小布衫將支在蜂箱上的小蜜桶兜翻了，蜜桶里的蜜水一下子淌了出來，粘津津地流了一蜂箱。這一下，情況比先前更糟了，像是趕街子一樣，蜂子從四面八方飛來了，密密麻麻地聚攏在灑滿了蜜水的蜂箱周圍。有的蜂子一飛來，渾身粘滿花粉，想進巢門，卻被窩里的蜂堵住不許進，一氣之下也參加了混戰(zhàn)，亂打一陣；有的蜂子一飛來，不管不顧，一頭扎在蜜水上，貪婪地吸食；還有的蜂子一飛來，不去吸食蜂箱上灑的蜜水，卻闖進蜂箱里去，搶吃貯存在蜜脾里的蜂蜜。吃飽了以后，又慌慌張地朝自己的窩飛去。

看到這里，我心想，本文作者一定是個少數(shù)民族的作家，并且一定是個養(yǎng)蜂技術(shù)較強的養(yǎng)蜂人，要不怎么寫得這么如此專業(yè)呢？

小說的結(jié)尾，朗帥支書說：“孩子們，本約大叔過兩天就回來，這一次，他不但在外面學到了先進的養(yǎng)蜂經(jīng)驗，還為我們蜂場引進了一批意大利蜂。在本約大叔沒回來的這兩天里，山上的谷子也收完了，就由卡布熱老隊長帶著你們養(yǎng)蜂，好不好？”

“好??！”孩子們被這意外的消息振奮得鼓起掌來。德龍高聲說：”我們一定在蜂場里養(yǎng)好蜂，做好老師留的假期作業(yè)，過一個有意義的暑假！”

“我們還要去野蜂箐里收好多好多的野蜂呢！”威拉也高興地叫起來。

在孩子們的掌聲和叫喊聲中，一群群金色的蜜蜂，嗡嗡嚶嚶地從蜂場里飛出來，沐浴著燦爛的霞光，振翅飛向野蜂箐密林。

木薩德連長指著奮飛的蜂群，語重心長地說：“孩子們，你們看，這些蜂，永遠是這樣辛勤地勞動，用勞動換取甜蜜的生活，一旦有敵人要來侵犯它們和平的日子，它們寧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舉起蜇刺來迎戰(zhàn)！”

德龍深情地望著蜂群說：“我們也要學做一只小蜜蜂，用勞動創(chuàng)造幸福，用戰(zhàn)斗保衛(wèi)幸福！”

威拉和娥瑪沖著朝陽飛去的蜂群，高舉起雙手歡呼著：

“金色的蜂啊，飛吧，飛吧！”

我一邊看著《野蜂出沒的山谷》 這部書，一邊習慣地做著讀書筆記，作為一名養(yǎng)蜂人，不僅要學蜜蜂，用勞動創(chuàng)造幸福，用戰(zhàn)斗保衛(wèi)蜜蜂，而且也要拿起手中的筆，敲起鍵盤，宣傳蜜蜂，傳播蜜蜂文化，發(fā)揚蜜蜂精神，讓文化的甜蜜沁滿人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