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夢恬
2021年5月31 日, 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體學(xué)習(xí)聚焦國際傳播能力建設(shè)。 習(xí)近平總書記強調(diào),講好中國故事, 傳播好中國聲音, 展示真實、 立體、 全面的中國, 是加強我國國際傳播能力建設(shè)的重要任務(wù)。 必須加強頂層設(shè)計和研究布局, 構(gòu)建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戰(zhàn)略傳播體系, 著力提高國際傳播影響力、 中華文化感召力、 中國形象親和力、 中國話語說服力、 國際輿論引導(dǎo)力①。 自2018 年文化和旅游部成立至今, “詩和遠方” 已進入全面融合發(fā)展的第四個年頭。 伴隨著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與新冠疫情多重影響疊加, 如何抓住文旅融合這一契機, 講好中國故事, 傳播中國聲音, 實現(xiàn)中華文化“走出去”, 正當(dāng)其時。
要有效地實現(xiàn)對外傳播中華文化, 進而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 增強國際交往主導(dǎo)權(quán), 翻譯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 怎樣處理好中華文化對外傳播時的翻譯策略, 尤其是在文旅融合背景下傳統(tǒng)地域文化的文本翻譯, 成為翻譯界的重要論題。 作為傳統(tǒng)地域文化的代表之一 ——荊楚文化是湖北的 “中國形象”。 近年來, 湖北省深入貫徹中華文化 “走出去”戰(zhàn)略, 成功舉辦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對外文化交流活動, 打造了以 “荊楚文化走世界” 為核心內(nèi)容的對外文化交流品牌, 推動了中華文化的對外傳播。在文化強國、 文化強省戰(zhàn)略背景下, 充分挖掘荊楚文化的當(dāng)代價值, 為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服務(wù), 實現(xiàn)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現(xiàn)代轉(zhuǎn)換, 也成為荊楚學(xué)界研究新趨勢。
整體上, 就中華文化的對外翻譯特別是荊楚文化的翻譯相關(guān)研究當(dāng)前尚未構(gòu)成體系。 查閱相關(guān)資料, 僅有程璐 (2021)②, 余承法、 萬光榮 (2021)③,蘇艷飛、 劉彥仕 (2020)④, 馬秀平 (2017)⑤, 金曉舒、 李曉婧 (2020)⑥, 張靚 (2019)⑦, 馮?。?017)⑧等學(xué)者從中華文化 “走出去” 視閾下對傳統(tǒng)地域文化的外譯作出相關(guān)研究, 但話題大多圍繞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 典籍翻譯、 文化策略構(gòu)建、 翻譯思想研究等層面, 涉及荊楚文化的外譯探索則寥寥無幾, 僅有唐燕 (2014)⑨、 石詩 (2014)⑩的論文對荊楚文化的內(nèi)涵和湖北歷史文化旅游景點的翻譯個案予以關(guān)注, 翻譯研究的視角相對單一。 故此, 本文擬從文旅融合背景下中華文化的對外傳播視角,對荊楚文化相關(guān)文化負載詞和語篇文本的翻譯進行文化解讀, 揭示譯介中華文化文本過程中積極異化的翻譯策略, 以期助力 “荊楚文化走世界” 和 “中華文化走出去”, 為中華文化的對外傳播提供實踐參考和理論意義。
2021 年3月,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jīng)濟和社會發(fā)展第十四個五年規(guī)劃和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以下簡稱 《綱要》) 發(fā)布, 明確提出要實施 “文化產(chǎn)業(yè)數(shù)字化戰(zhàn)略” 和 “推動文化和旅游融合發(fā)展”,并就我國 “十四五” 時期文化強國的戰(zhàn)略實施做出具體指示和部署。 深刻學(xué)習(xí)領(lǐng)會習(xí)近平總書記關(guān)于文化和旅游工作特別是文化和旅游融合發(fā)展重要論述精神, 讓翻譯在話語轉(zhuǎn)化和國際傳播中發(fā)揮更加突出的作用, 具有十分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文旅融合發(fā)展, 簡而言之, 是為了讓文化和旅游獲得更好發(fā)展, 對 “中華文化走出去” 這一戰(zhàn)略來說, 這種融合的必要性尤為凸顯。 無論是基于產(chǎn)業(yè)發(fā)展的現(xiàn)實需要, 還是文化輸出的戰(zhàn)略目標, 文旅融合最深層的理論基礎(chǔ)就根植于中華文化的對外傳播這一命題本身。?要提升我國文化軟實力, 更好地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 在具體實踐過程中, 我們必須要超越西方世界的 “他者” 設(shè)限, 以中華文化為本位, 從一個被西方 “表述” 的 “客體角色”,轉(zhuǎn)變?yōu)?“講好中國故事” 的獨立主體, 重建民族文化自信, 走出一條不同于西方的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現(xiàn)代化之路。?
從歷史上看, 中華文化的對外翻譯曾歷經(jīng)四次高潮。 第一次是從東漢 (東漢恒帝建和二年, 即公元148 年) 到唐宋的佛經(jīng)翻譯, 第二次是明末清初的西方科技著作的漢譯和中國典籍的西譯, 第三次是鴉片戰(zhàn)爭至五四時期的西方人文科學(xué)的翻譯, 第四次是建國以后, 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 對西方的全面譯介?。 近代以來, 在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的歷史進程中, 翻譯也一直在中華文化 “走出去” 中發(fā)揮著獨特的作用。 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對外翻譯項目就有: 1951 年由葉君健等人創(chuàng)刊的英文版 《中國文學(xué)》, 這是當(dāng)時唯一的對外譯介中國當(dāng)代文學(xué)的官方刊物; 1981 年由楊憲益開創(chuàng)的 “熊貓叢書”,這是中華文化外譯的第一個里程碑, 是1995 年中國政府啟動的 “大中華文庫” (漢英對照) 工程;國家社科基金也從2010 年起增設(shè) “中華學(xué)術(shù)外譯項目”?。 此外, 近年來各地在深入貫徹落實中華文化 “走出去” 重大戰(zhàn)略部署方面也取得積極成效。 以湖北省為例, 近年來先后成功舉辦了一系列對外文化交流活動, 打造以 “荊楚文化走世界” 為核心內(nèi)容的對外文化交流品牌, 推動了荊楚文化對外傳播工作的長足發(fā)展。 譬如: 成功舉辦2021 年及2018 年 “外交部湖北全球特別推介活動”; 連續(xù)10 年組織藝術(shù)團參與文化和旅游部重大對外文化交流品牌 “歡樂春節(jié)” 項目; 先后12 次與海外中國文化中心舉辦部省對口合作活動——荊楚文化走非洲、 走澳洲、 走美洲、 走歐洲等多國品牌項目; 加強與文化和旅游部云平臺、 中國駐外文化中心和旅游辦事處、 央廣國際在線等重要外宣平臺的合作;等等。 這些重大對外交流活動的開展, 對于展示荊楚文化的深厚底蘊、 展現(xiàn)湖北文化發(fā)展成果、 塑造當(dāng)代中國和平合作形象, 特別是推廣 “荊楚文化走世界” 和中華文化 “走出去” 的文化交流品牌, 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當(dāng)前, 中華文化對外翻譯事業(yè)正在經(jīng)歷由 “翻譯世界” 向 “翻譯中國”、 由 “翻譯大國” 向 “翻譯強國” 的歷史性轉(zhuǎn)變, 如何進一步增強中華文化的對外翻譯能力, 推動中國與世界在更廣領(lǐng)域、 更深層次的開放交融、 互聯(lián)互通, 為實現(xiàn)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 建設(sh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作出更大貢獻, 是我們文化翻譯工作必須思考的重要議題和必須面對的踐行要務(wù)。
在推進荊楚文化乃至中華文化的對外傳播過程中, 怎樣處理特定的文化負載詞, 做好傳統(tǒng)地域文化的文本翻譯, 采用積極恰當(dāng)?shù)姆g策略, 顯得至關(guān)重要。
翻譯策略大體上分為兩種, 要么適應(yīng)目的語和目的語文化, 要么忠實于源語和源語文化。 這兩種方式又可稱為歸化和異化。 最早明確提出該理念的是德國翻譯家、 哲學(xué)家施萊爾馬赫。 早在 1813 年,他就翻譯的不同方法提出: “只有兩種翻譯。 要么譯者盡可能地遠離作者, 與讀者靠近; 要么譯者盡可能地遠離讀者, 與作者靠近?!?該理念真正得到廣泛討論是, 在20 世紀80 年代翻譯的文化轉(zhuǎn)向之后, 這兩種方式也成為處理文化翻譯的主要方法。將這種理論予以發(fā)展, 并首次提出 “歸化” 和 “異化” 概念的是韋努蒂, 他在1995 年出版的 《譯者的隱身》 中, 初次提出這兩個二元對立概念。 他認為, 歸化是一種減譯他者文本從而服從于目的語文化, 將作者帶回本族種族中心的策略。 它會促使透明翻譯的產(chǎn)生, 從而 “減少對于目的語讀者來說的他者”。?因此, 歸化要求譯入語流暢并符合目的語文化, 從而為目標讀者創(chuàng)作相似的舒適的閱讀感受。 與此相反, 異化則是 “采取反民族中心化的價值取向, 標記出異語文本語言和文化上的不同, 讓讀者感受異域風(fēng)情”。?這種翻譯策略會通過保留源語的異質(zhì)性而故意打破目標語常規(guī)。 通過對比兩者定義, 我們可以看出, 兩種方式的主要區(qū)別在于是否保留源語異質(zhì)性。
美國漢學(xué)家吉爾拉多認為, “對東方文化的理解和闡釋通??梢圆扇追N方式: 既可以作為好斗的改良者去肆意強加自己的觀念, 也可以小心翼翼地忠實地再現(xiàn)東方文化的本質(zhì); 既可以像勇猛的將軍那樣去征服東方文化, 也可以像謹慎朝圣者那般去尊重東方文化”。?筆者以為, 在譯介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文本時, 應(yīng)該忠實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 尊重東方文化的民族身份, 尊重東西方的意識形態(tài)和價值體系差異, 通過異化的翻譯策略, 讓西方看到一個沒有被改寫的東方文本, 一個 “真實的東方”。 因此,筆者選取2021 外交部湖北全球推介、 《湖北省對外文化和旅游交流工作項目冊》、 《中國湖北》 等重大對外文化和旅游交流工作項目的英譯本進行細讀, 以提供譯介中華文化文本的有效手段和方法探尋。
東西方文化有普遍的共性, 但又具有特殊的個性。 其個性正是兩種文化產(chǎn)生差異的客觀條件。 東西方文化特有的個性在長期的流傳和演變中逐漸凝聚成形, 成為區(qū)別于彼此的 “文化負載詞”, 這些文化負載詞 “標志某種文化中特有事物的詞、 詞組和習(xí)語。 這些詞匯反映了特定民族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逐漸積累的、 有別于其他民族的、 獨特的活動方式”。?因此, 本文選取了英譯本中特定的文化負載詞進行解讀, 如表1 所示。
表1 文化負載詞例表
實際上, 在 “荊楚文化走世界” 的對外翻譯過程中, 中英文本中還有大量的文化負載詞, 篇幅有限, 此不贅述。 學(xué)者克里斯蒂娃認為, 在譯文文本中, 互文性從一種語言流向另一種語言, 從一種文化傳遞到另一種文化, 憑借文本間千絲萬縷的互文聯(lián)系, 通過不同符號組織手段, 展現(xiàn)出更強大的文化和語言魅力?。 譯者基于其面向外國讀者的異語文本基礎(chǔ)上, 常常會考慮本國文化和本國人民受眾, 而將本國文化回歸母體形態(tài), 而選擇在中譯英的過程中通過意譯或增補對中國文化中的意象進行還原, 進而實現(xiàn)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還原。
從列表中可見, 一方面, 譯者在翻譯中式傳統(tǒng)標語表達時, 多借用西方文化中的意象或概念的英文詞匯替代想要表達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意象, 如 “靈秀湖北” “鳳凰涅槃” “山水畫廊” “承東啟西”的翻譯, 都是采用意譯的翻譯策略讓西方受眾能第一時間理解中文源語所表達的意思, 來實現(xiàn)文化還原。 另一方面, 譯者在中文翻譯過程中多采取積極的異化翻譯策略讓中國文化直接回歸母體形態(tài), 如音譯 “方艙 (Fangcang)” 等, 用注釋 “楚文化(also known as Chu culture)”, 用直譯 “萬里茶道(Ten Thousand Li Tea Road)”, 用文化還原策略如“三顧堂 (Memorial Hall of Liu Bei’s Three Visits)” 等, 漢語名稱本身很抽象, 需要知道相關(guān)歷史典故才能理解, 因而在翻譯中增補源語文化所隱含的文化歷史內(nèi)蘊。 這些積極的異化翻譯策略客觀上一定程度保留了荊楚文化內(nèi)容的原滋原味, 盡管其可能破壞其譯文的接受程度。
1. 湖北是土家族的發(fā)源地, 清江流域是土家族的世居之地, 吊腳樓、 土司城、 大水井古建筑群、《龍船調(diào)》、 擺手舞、 女兒會, 與八百里清江畫廊、世界特大溶洞騰龍洞、 鬼斧神工的恩施大峽谷一起演繹出原汁原味的土家文化。
Hubei is the birthplace of Tujia ethnic group,who has been residing in Qingjiang River Basin for generations. The original Tujia culture can be represented by Stilted Buildings, Tusi City, Dashuijing Ancient Architectural Complex, “Dragon Boat Melody”,Hand-waving Dance, Blind Date of Tujia Girls, combined with the 800-li Qingjiang River Gallery, the world’s largest karst cave—Tenglong Cave, and the spectacular Enshi Grand Canyon.
首先, 土家族, “Tujia ethnic group” 是中國歷史悠久的民族之一, 負載著文化意味。 相較于歸化的翻譯策略, 譯者用音譯 “Tujia” 以保留其獨特文化內(nèi)涵, 而 “女兒會” 也叫土家女兒會, 被譽為東方情人節(jié)或土家情人節(jié), 每年的農(nóng)歷七月十二是恩施州土家族具有代表性的區(qū)域性民族傳統(tǒng)節(jié)日之一, 其主要特征是年輕人以歌為媒, 自主擇偶。譯者并未選擇在翻譯時將其歸化為 “Daughter’s Club” 或者 “Girls’ Valentine’s Day”, 而是將其譯為 “Blind Date of Tujia Girls”, 表明其保留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態(tài)度。 另外, 對于原文中如 “土司城”“大水井” “八百里清江畫廊” “騰龍洞” 等旅游景點的翻譯, 譯者采用 “音譯+直譯” 的方式, 充分保留源語文本的文化內(nèi)涵, 采取積極的異化策略來呈現(xiàn)中華文化的豐富內(nèi)容。
2. 《編鐘國樂》 將編鐘、 編磬、 建鼓、 排簫等數(shù)十種古樂器與民族管弦樂相結(jié)合, 演奏出荊楚乃至中華文明的亙古之聲。 該作品涵蓋了 《八音和鳴》 《楚宮宴樂》 《編鐘禮樂》 等八個樂章, 展現(xiàn)了鐘鼓齊鳴的輝煌場景, 表達了楚人自強不息的精神, 彰顯了編鐘古樂的深厚底蘊。
The Imperial Bells of China combines chime,percussion instruments, drum, panpipes and other ancient instruments with national orchestral music, displaying the eternal sound of Chu culture and Chinese civilization. The performance covers 8 chapters,such as 8 Tones and Sounds, Chu Palace Banquet Music and Chime Bell Ritual Music. It shows the glorious scene of bells and drum chime, expresses the spirit of self-improvement of Chu people, and manifests the deep profundity of ancient chime music.
此句中, 蘊含著文藝氣息的民族交響樂表演《編鐘國樂》 被翻譯為 “The Imperial Bells of China”, 不能說完全準確, 但基本符合源文本想要傳達的意圖。 譯者將極具文化意味的 “荊楚” 譯為“Chu Culture”、 將 “編鐘禮樂” 譯為 “Chime Bell Ritual Music” 同樣值得考究。 《論語》 中孔子經(jīng)常提及的理念之一是 “禮”, 著名漢學(xué)家理雅各在翻譯時將其解讀為 “the rule of propriety”, 與孔子以“禮” 治國的觀念相一致。 此處譯者為了保留中國傳統(tǒng)文化概念, 體現(xiàn)民族交響樂儀式慶典中的宗教禮節(jié), 將其譯為 “ritual”, 再次表明其積極的翻譯態(tài)度。
3. 黃鶴樓位于武漢市武昌區(qū)蛇山之上, 俯瞰長江, 極目楚天, 氣勢磅礴, 雄偉壯觀, 有 “天下江山第一樓” 之譽, 為武漢標志性建筑, 自古為登臨勝地。 樓高五層, 攢尖頂, 層層飛檐, 四望如一。公園內(nèi)還有白云閣、 勝象寶塔、 碑廊、 山門等建筑。
Yellow Crane Tower is located on the Snake Mountain in Wuchang District of Wuhan City. Overlooking the Yangtze River and looking afar to the open sky of Hubei, it is full of power and grandeur so as to be entitled as “The First Tower in China”.As a landmark building in Wuhan, it has been the ideal place for climbing since ancient times. Characterized by 5 stories, pyramidal roof and layers of eaves, its most distinctive character is that it looks the same from all sides. White Cloud Pavilion, Sacred Stupa, Stele Colonnade and Temple Gate are located there.
對于具有荊楚文化意象的景點如 “黃鶴樓”“白云閣” “勝象寶塔” 等景點的翻譯, 譯者采用了直譯的積極翻譯策略, 最大程度上傳遞了中華文化概念, 特別是 “勝象寶塔” 一詞, 指的是 1343年由元代威順王建于黃鶴樓故址前的黃鵠磯頭, 中文指的是佛教密宗佛塔, 是非常典型的文化負載詞, 因而譯者在翻譯時特別選用了 “stupa” 一詞指代 “佛塔、 舍利塔”, 而非常用的 “pagoda”, 從這層意義上來說, 這種積極的異化翻譯策略, 有效地保留了中華傳統(tǒng)文化。
4. 位于赤壁市境內(nèi), 是我國古代 “以少勝多,以弱勝強” 的七大戰(zhàn)役中唯一尚存原貌的古戰(zhàn)場。主要景觀有赤壁摩崖石刻、 周瑜塑像、 拜風(fēng)臺、 鳳雛庵、 翼江亭、 赤壁大戰(zhàn)陳列館、 赤壁碑廊、 千年銀杏、 三國雕塑園等。
Located in Red Cliff (Chibi City), Hubei, it is the only ancient battlefield of one of the seven major battles, known as “the few beating the more and the weak beating the strong” in ancient China. The major scenic attractions include Cliff Inscriptions,Statue of Zhou Yu , Baifeng Palace, Fengchu Temple, Yijiang Pavilion, Red Cliff War Exhibition Hall,Red Cliff Stone Tablets, Millennium Ginkgo Tree,Sculpture Garden of the Three Kingdoms, etc.
本段以人名如 “周瑜” “鳳雛”, 地名如 “赤壁”, 典故如 “拜風(fēng)” “翼江” 命名的旅游景點,譯者按照漢語拼音字母拼寫規(guī)則進行音譯, 盡管這意味著譯文的可讀性和接受性有所破壞, 但通過這種方式也可以讓西方受眾接受東西方文化的異質(zhì)性, 從而原原本本地傳遞出原文中文化負載詞的中華文化意味。
習(xí)近平總書記強調(diào): “要更好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 以文載道、 以文傳聲、 以文化人, 向世界闡釋推介更多具有中國特色、 體現(xiàn)中國精神、 蘊藏中國智慧的優(yōu)秀文化?!?翻譯過程實際上就是意義闡釋的過程, 譯者對文本意義的解讀和闡釋, 是通過不斷持續(xù)深入到文本意義中進行修正的?。 然而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 如果譯者不能堅守自己的政治立場, 堅定本民族的文化自信, 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就可能被有意識地扭曲變形甚至失語, 從而產(chǎn)出如學(xué)者嚴復(fù)所謂的 “猶譯不譯也” 的譯文, 其危害性不言而喻。 當(dāng)前, 中華文化的對外翻譯仍舊面臨諸多問題, 如: 譯者整體實力不強, 水平參差不齊;缺乏統(tǒng)一的對外翻譯標準; 文旅領(lǐng)域復(fù)合型翻譯人才存在缺口; 中華文化外譯的經(jīng)費投入不夠充足;中華文化外譯和外宣能力有待加強; 等等。 更重要的是, 面對文化全球化的浪潮, 文化互滲也是不可扭轉(zhuǎn)的大趨勢。 采用完全歸化的翻譯策略, 譯者讓所謂的東方成為西方意識形態(tài)所構(gòu)建的一個 “他者”, 不利于中華文化 “走出去” 和 “走進去”?。由此可見, 譯者承擔(dān)著傳播中華文化至關(guān)重要的角色, 不僅要在譯介中國經(jīng)典時采用積極忠實的翻譯原則和標準, 更要堅定本民族文化自信, 在翻譯中華傳統(tǒng)文化時需要穿透語言的界限, 運用自己內(nèi)在的長期累積和沉淀的雙語能力, 力求展現(xiàn)一個真實的 “東方”, 只有這樣才會最終建立一種對話、 互滲、 共生、 和諧、 平等的新型東西方關(guān)系。 文化的交流和互鑒溝通人心, 密切往來, 推動著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shè)。 我們要通過積極異化的翻譯策略對外傳遞中華文化, 用 “外眼” 感受湖北之變, 用 “外嘴” 傳播荊楚之美, 使海外友人讀懂湖北, 了解獨特的中華文化。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把社會文明程度得到新提高、 中華文化影響力進一步提升作為“十四五” 時期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主要目標之一, 并提出到2035 年建成文化強國, 國家文化軟實力顯著增強。 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 提升中華文化影響力, 需要將中華文化對外傳播內(nèi)容的忠實性、 傳播途徑的多樣性、 文化影響的持久性進行有機整合,真正實現(xiàn)中華文化 “走出去”。
總體說來, 通過對比文旅融合背景下荊楚文化的中英文翻譯, 我們可以看出譯者推崇文化還原、音譯、 直譯等異化的翻譯策略, 努力忠實于原文詞句, 給譯文注入一些 “外來成分”, 讓其具有 “外國味”, 實現(xiàn)源語文本和譯語文本的高度一致性,從而傳遞出中國經(jīng)典的傳統(tǒng)文化魅力, 還原中國文化氣息。 因此, 作為文旅融合背景下的中華文化對外傳播和翻譯學(xué)者, 我們應(yīng)遵循以下翻譯原則: 一是以中國文化為取向, 盡量保留中國文化信息, 盡量多宣傳中國文化, 因為了解中國文化是外國旅游者的重要目的, 而翻譯的主要目的就是推進文化交流; 二是以譯文為重點, 即翻譯文旅資料時, 既要忠實于原文又不拘泥于原文。 要從譯文讀者的角度出發(fā), 對信息進行適當(dāng)調(diào)整, 讓西方受眾好讀好懂。
筆者通過選取一系列湖北重大對外文化和旅游交流工作項目的中英文本分析, 討論文化負載詞和語篇翻譯策略, 揭示其翻譯中體現(xiàn)的文化還原、 直譯、 音譯等積極異化的翻譯策略, 意在探討中華文化的對外翻譯存在的問題及其實踐創(chuàng)新, 立足于中華民族偉大復(fù)興的戰(zhàn)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 進一步增強中華文化的對外翻譯能力, 打造中華文化 “走出去” 與 “荊楚文化走世界” 的品牌效應(yīng), 以優(yōu)異成績迎接黨的二十大的勝利召開。
注釋:
①? 習(xí)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體學(xué)習(xí)時的講話, 參見 《人民日報》 2021 年 6月 2 日。
② 程璐: 《從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外譯看中華文化 “走出去”》,《漢字文化》 2021 年第 23 期。
③ 余承法、 萬光榮: 《翻譯傳播學(xué)視域下湖湘文化“走出去” 策略體系建構(gòu)》, 《湘潭大學(xué)學(xué)報》 (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 2021 年第 45 期。
④ 蘇艷飛、 劉彥仕: 《文化 “走出去” 背景下川東巴文化外譯研究》, 《長春大學(xué)學(xué)報》 2020 年第30 期。
⑤ 馬秀平: 《用好 “歸化” 和 “異化” 翻譯策略,促進中國傳統(tǒng)文化 “走出去” ——從 《功夫熊貓》 對中國元素的英譯得到的啟示》, 《海外英語》 2017 年第18 期。
⑥ 金曉舒、 李曉婧: 《中華文化 “走出去” 視閾下《黃帝內(nèi)經(jīng)》 養(yǎng)生思想英譯探析》, 《教育現(xiàn)代化》 2020年第27 期。
⑦ 張靚: 《中華文化 “走出去” 視野下的博物館文本翻譯——以首博展覽為例》, 《首都博物館論叢 》 2019年第2 期。
⑧馮?。?《典籍翻譯與中華文化 “走出去” ——以〈離騷〉 英譯為例》, 《南京社會科學(xué)》 2017 年第 7 期。
⑨唐燕: 《湖北歷史文化旅游景點翻譯研究——跨文化傳播學(xué)視角下的實證研究》, 《世界華文文學(xué)論壇》2014 年第 5 期。
⑩ 石詩: 《負載荊楚文化內(nèi)涵成語典故翻譯策略探究》, 《考試周刊》 2014 年第 39 期。
?湯治: 《如何更好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文旅融合理念下的日本文化輸出戰(zhàn)略及啟示》, 《中國旅游評論》 2018 年第 4 期。
? 傅才武: 《推進文化強國建設(shè)的重大戰(zhàn)略設(shè)計》,《人民論壇》 2020 年第 11 期。
? 參見馬祖毅: 《中國翻譯簡史 (五四以前部分)》(增訂版), 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98 年版。
? 葉靄云: 《語言翻譯服務(wù)于 “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走出去”》, 《語言生活皮書——中國語言服務(wù)發(fā)展報告(2020)》, 商務(wù)印書館有限公司專題資料匯編。
?Jeremy Munday, 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Theories and Applications, Routledge, 2008, p.76.
?Mark Shuttleworth & Moira Cowie, Dictionary of Translation Studies, Shanghai Foreigh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4, p.59.
? Lawrence Venuti, 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 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2009 年版, 第20 頁。
? 何立芳: 《傳教士理雅各中國經(jīng)典英譯策略解析》, 《外國語文》 2011 年第 27 期。
? 參見廖七一: 《當(dāng)代翻譯理論探索》, 譯林出版社2000 年版。
? [法] 薩莫瓦約: 《互文性研究》, 邵煒譯, 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年版, 第3—5 頁。
? N. J. Girardot, The Victorian Translation of China:James Legge’s Oriental Pilgrimag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02.
?Edward Said, Orientalism, Penguin, 1997, p.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