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藝漩
在眾多的鮮花中,我獨愛滿天星。
說不出為什么對那些白色的星星點點情有獨鐘,但潛意識里總為它只是花束的陪襯而頗感不平。
小時不諳世情,總喜歡一些鮮艷奪目的顏色,見到大紅大紫的花便盲目拋灑自己的愛憐之心,重形、重色而不重神韻,使我從小就沒有學(xué)會品花。
其實,有些花是一定要細(xì)細(xì)品過之后,方知其可憐、可愛之處的。比如說滿天星。
在一般人,當(dāng)然也是大多數(shù)人看來,物是以稀稠論貴賤的,比如說人們總愿意把牡丹當(dāng)作一種名貴的花,因為一朵牡丹花要許許多多的綠葉陪襯,而且通常是一株牡丹苗辛辛苦苦被培育起來了,到頭來卻也僅僅只是開那么一兩朵花,以“聊慰”種花人的一片苦心、癡心。
而滿天星卻不同。
它不會像那些“長居深閨”的“富家佳麗”那樣輕易不肯與世人見面,到“迫不得已”要見面時又要拉一大幫“侍女”“隨從”招搖過市,而她還要擺出一副“欲見還休”的高姿態(tài)。而滿天星,只是盡力揮灑著自己的生命激情,不會太吊別人的胃口,也不會讓人感覺太膩,就那么素素雅雅、不溫不火地開著,與世無爭。
但我終究還是為它只是花束的陪襯而感到不平。它有做主角的氣質(zhì)和度量,而當(dāng)它不是主角時,它竟也無怨無悔,還恰到好處地做著每一次的配角,有時甚至連配角都算不上,倒像是個打雜兒的。
但它確實沒有為自己爭取過什么,也許是因為其素雅的本質(zhì),所以從未爭取過什么,甚至沒有為自己積攢過一點兒資本,一點兒也沒有。
我恍然大悟。
云為歌,風(fēng)為步,撒盡歡顏是真誠的付出—仔細(xì)品味過后,我才明白一向為它鳴不平完全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