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祥軍,熊 堯
(1.貴州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貴州 貴陽 550018;2.黔南民族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貴州 都勻 551300)
文學生產總是帶有時代的痕跡的,這種痕跡一方面體現(xiàn)為當時流行的文學樣式,一方面體現(xiàn)為大眾趨向的文風和價值趨向。當然,帶有時代痕跡的文學作品中,小說特別是中長篇小說供人施展的空間無疑會更大,它通過在一定場域中的特定敘事的方式,更能將作者的趨向展現(xiàn)于讀者面前?!爸袊鴶⑹挛膶W是一種高文化濃度的文學,這種文化濃度不僅存在于它的結構、時間意識和視角形態(tài)之中,而且更具體而真切地容納在它的意象之中?!盵1]267小說創(chuàng)作作為文學生產中的一種重要方式,其于敘事的鋪陳中外現(xiàn)和內蘊生活的痕跡,可以對生活中主要的構成要素進行描寫,進而通過主觀情志對客觀事物的管理,再以文字的形式呈現(xiàn)出來,便形之于讀者心中的鏡像。鏡像一詞的理論來源,源于法國哲學家雅克·拉康,主要討論的是人的“自我”之所以存在、不存在或偽存在的原因以及造成這個獨特“自我”的心理過程。鏡像理論有一個三元組合的理論模型:想象—象征—真實。著名作家冉正萬先生對其小說《八匹馬》的經營,正是注重在敘事構建情節(jié)中表現(xiàn)現(xiàn)實生活的某些方面。其與生活的源生映襯,彰顯出作為中篇小說這種樣式的特殊生命張力。小說中的諸多細節(jié)無不體現(xiàn)著“鏡像”這一特殊的意象,我們將之逐步、條分討論,寄希望于最大限度上在每一個點上還原作家的生產源點。
鏡像不單是一種客觀存在物,它可以是一種隱喻,親戚、朋友、同學、同事,不管親疏遠近,他們對自我的塑造都有著一定的影響。從廣義上來講,同窗之誼也就是存在著“大他者”,拉康通過自己的“能指理論”就大他者進行了說明:“能指形成了一張網,我們幾乎意識不到它的存在,但它徹底影響著我們的生活?!盵2]同窗之誼,是作者用以表現(xiàn)人物交往最主要的一條線索,通過這條線索,跨越二十余年的時間,鉤聯(lián)起了全書的故事情節(jié)。這條線索從第一章到文末始終存在,以不同的敘述方式(倒敘、插敘、順敘)植入,不僅給人以立體的空間感,同時還讓作品在嚴整的邏輯中更顯明晰,進而建構起了經緯分明的的敘事空間。
同窗之誼,往往是以小孩子過家家的形式開始的。作者闡釋的同窗之誼,起于初中二年級,雖用力不多,寥寥幾筆,將初中同學亞夏爾愛吹牛以及少年時期對英雄崇拜的過往速寫式地交代清楚,這在生活中是普遍存在的情況。對英雄的崇拜,有來自于現(xiàn)實的,也有來自于虛構的,但現(xiàn)實比書本來得更直接。和亞夏爾的交往,從作者的敘述安排來看,是始于他哥哥從較遠的地方把自行車騎到學校,再通過亞夏爾的轉述,有了進一步的了解:12歲單身匹馬沖入狼群搶回被狼叼走的羊,當兵后死在外地。雖然后來證實亞夏爾的大哥并不是沖入羊群搶回了羊,但這并不妨礙一群少年早已植根于心中的英雄崇拜,而當兵后死在外地,雖然沒有立馬交代死因,但卻使得偶像更為神秘,崇拜的情節(jié)更為濃郁。好奇是人類的天性,尤其是好奇的對象是正面型人物事件時。此處作者將心理學的知識點以“乾坤挪移”的方式遷移進文學創(chuàng)作中。這與生活中我們崇拜力量、親情、為國捐軀類的人物形象逐步重疊,以不同的生活境遇為界限,構成兩者互相重合的鏡像。
學生時代,能夠被同學邀約去家里或經自己邀約后有同學愿意來家里,是同學關系最鐵的證明。亞夏爾請同學去自己家過肉孜節(jié),生活經驗告訴我們,這是一個人對別人最高程度的認可。亞夏爾雖有自吹(他大哥的“英雄事跡”)的歷史,也在邀請同學去他家步行的過程中有過欺瞞實際路程的行為,但就文章最終敘寫來看,他是一個很實在的人,實在到最后送了劉思亮駱駝后還不計成本給劉思亮喂養(yǎng)。這種實在的人物性格非常符合讀者的表現(xiàn)意圖,“接受主體性特征表明接受主體具有能動性。審美欣賞活動不僅是對審美客體直觀掌握的審美體驗過程,又是對審美對象進行再創(chuàng)造的過程。”[3]100讀者在閱讀的全過程中,會自覺不自覺地將之與現(xiàn)實生活進行嫁接,進而得出與自己生活相重疊的畫面,也更讓大眾易于接受。而至于到了亞夏爾家后的一系列活動,在表現(xiàn)其趣味性的進程中,對人物活動場面及人物活動的具體描寫,乃至于由此產生的或模糊、或清晰的同性和異性之間的好感,在生活中也都有對應來源。
同窗之誼,高中或同階段是一個主要的分水嶺:生活環(huán)境的改變、性格的逐漸定性、人際圈子的固定等等,都會對交往趨向起主要、甚至是決定性作用?!栋似ヱR》中對同窗之誼的描寫,亦然逃不開這種藩籬,也正是沒有逃開(或者說作者有意為之)這種藩籬,其敘事空間隨之也與現(xiàn)實生活有了對稱的一面。劉思亮僅以知道安云和自己的考分最高,而對自己人生中第一個暗戀的對象,僅僅是在間接了解后一個“難以接受”的方式結束,這似乎預示著因為高考帶來的人生軌跡變換,從此便注定陌路人生。當劉思亮在二十年過去后回憶起這一幕幕,作者安排他選擇性地遺忘和記起往事,這樣的敘事建構,無疑對喚起受眾的回憶有著“引線”式的作用,“我們總是以較為現(xiàn)實的方式回憶,想象并重新塑造過去,過去不但取決于我們不斷變化生長的記憶,而且取決于意識篩選、想象重構和媒介展現(xiàn)”[4]42,也正是基于受眾對于文本→生活、生活→文本的對比聯(lián)想,也就能把自己與不同人交往中各奔東西后,雖經歷各種變遷,但依然能從記憶中將過往的點滴、片段回憶重新組合起來,形成自己對作品的認知和對生活的感悟。所有的認知和感悟,要么是看別人的故事,要么是對比自己的過往的回憶,在作者塑造的意象中找到了對應點。
學生階段的感情,盡管有仝賀近乎于“奸商式”的表現(xiàn),但利益至上的成分卻不是太多,作者安排同窗之誼的空間敘事,用不同的階段表現(xiàn)不同的人生和不同的人物性格。對每個節(jié)點的人生狀態(tài)敘寫,都參照了不同現(xiàn)實人物生活中的客觀狀況。
在作品里,與拉康的鏡像理論最有關系的是,作家把不同的形象投射進去,差異化的人物設計互為鏡像,作品中主人公自我的存在的境遇反思與不完整的分裂狀態(tài)構成了他們此時的“鏡像階段”。人物形象的身份的轉換、地位的轉換等,是我們分析該小說異性之戀的一種內在過程關連。
愛情是一個永恒的話題,將之置于人生不同階段穿插敘寫,是《八匹馬》這部作品取材于生活的緣由。作者主要以劉思亮和馬采兒的愛情來展開自己對愛情的詮釋:即使在現(xiàn)實面前,總有人能在愛情中經受住來自于時間、年齡、社會等諸方面的壓力和誘惑,而實際上,壓力總是遠遠多于誘惑。劉、馬愛情的煎熬,起初只是誤解,踏上人生之路后,是各自面對整個社會的壓力。兩人的初戀,實際上只是一種心靈上的“感應”,并沒有當面鑼對面鼓的面談,這種互相傾心起源于高考以前,暫斷于高考后。劉思亮原本在高考后的二十年里,對馬采兒是沒有忘記過的,當有了馬采兒的消息后,作者用“劉思亮覺得自己整整一晚上也是一個茶炊,內心一直在沸騰,渾身發(fā)燙”的句子來敘寫劉思亮的心理狀態(tài),這種想象加比擬和夸張的形式,對于再現(xiàn)生活中類似情況無疑具有很強的感染力。
“文之思也,其神遠也?!?《文心雕龍·神思》)具體來說,也即是對思維空間邈遠的建構。作者敘事空間的“遠”,并非僅只現(xiàn)實意義上的空間,他還關照了作為人的感情上的空間。劉思亮對馬采兒的思念,是強制性地深埋于內心的,他一方面出于自尊受損而被迫從空間距離上疏遠馬采兒,另一方面又無法把自己的感情做到真正的遺忘。為此,在沒有了解到事實真相是王賢父親托名的電話之前就有如此表現(xiàn),這就是作者在現(xiàn)實與創(chuàng)作之間通過對應空間的營建找到的共通點?!拔膶W有滿足好奇心,供人消遣賞玩的一面,但它絕不僅限于這一層面”[5]195,對愛情甚至是性的描寫,生活中的取材點很多,而能置于“遠”的空間中去描寫,主要就在于“提煉”。
少年的情懷是難忘的,因而是最值得珍惜的,但同時也是最傷人的,這種無形的傷害,讓人強撐著、煎熬著:“我喜歡一個人生活,他想。其實內心渴望溫情,只是害怕愛情,害怕被愛情灼傷”。作者抓住這一點,為表現(xiàn)“初戀”的美好,傾心著墨渲染:
他把他愛上的東西寫成小塊文章在報紙上發(fā)表,他不去想寫這些東西的目的,只享受它們帶給他的快樂。任何人邀請他出去玩他都興致勃勃,但任何女生獻殷勤都視而不見,像被水泡過的火柴,任你怎么劃也擦不出火花。他的熱情和冷漠讓人難以琢磨,越是這樣,喜歡他的女生越多,他不為所動,得了個“冷面石佛”的綽號。來到筑城后,他繼續(xù)學習遺忘,不知不覺中,阜康出現(xiàn)在他夢里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過去的經歷漸漸變得索然寡味。
劉思亮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寫成文章在報紙上發(fā)表,其實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緒,也是在向世人傾訴衷腸,他的心理始終裝著馬采兒。對于能發(fā)表文章的“才子們”來說,是非常受女生特別是帶有文藝氣質的女生喜歡的,但對各種女生的示愛,“冷面石佛”沒有動搖“凡心”,且把這種狀態(tài)一直延續(xù)了二十年,這是愛得有多深才會堅守得這么好呢?對于馬采兒的愛情,作者從拒絕王賢的提親、父親的催婚、與體育老師的接觸等的無跡而終,都體現(xiàn)了另一半也在做著決絕的堅守。好在兩人二十年的堅守,在不惑之年活成對感情上的沒有迷惑,并最終苦盡甘來。這種事件之于今天來說,雖然在物欲橫流和各種壓力下比較稀少,但這種作者刻意為之,使得“敘述的空間與故事空間形成系統(tǒng)化的對比”[6]35,聚焦起了現(xiàn)實生活中愛情美好的一面、想象中的樣子。
在鏡像理論看來,每個主體在進入社會化過程中都被一種不可控的力量所操控,主體處于缺失狀態(tài),所以主體身份的虛無性是客觀存在的。因此,在小說中,人性之雜在作家看來相對簡單的“可控”的環(huán)境里也就走向了異化。
作者設計的敘事空間,從做人而言,以生意為切入點,一步步地將人性的善惡掰扯開來。談到生意,自然要涉及到趨利的問題,商人逐利,是無可厚非的,特別是在生存壓力加大的現(xiàn)實生活中,每個人的生存空間似乎都在逐漸被壓縮,而我們基于現(xiàn)實的生存狀況而采取的各種抗爭措施也就更加無可厚非,但是又不得不提及的是,義與利如何平衡,才能做到中庸的境界?在這個問題上,不管是做還是評,標準總是難以衡定的,作者設計的敘述鏡像,幾乎遵循如經營史書般的“述而不評”的原則,從社會工作和同學關系兩個圈子進行設計轉換。
社會工作的圈子,一是劉思亮的新書簽售會,為了造勢促銷而使用的各種手段,讓身為較大獲利者之一的他都覺得過于夸張;二是聘請劉思亮作為“專家”的茶場老板,因為水沒有晾干就開始炒,進而造成成品茶的質量大大下降,但在劉思亮近乎命令的建議下追回已經售賣出去的大宗生意,贏得了客戶的認可;三則是劉思亮新書原型中的主人公始終奉行不變的生意經——誠信經營。這三個事例的描寫都比較簡略,在對知識分子的良知拷問中,塑造了劉思亮這種類型的知識分子,在生活中稀有、但確實存在的清流人物,同時也將市井生活中少見的誠信踏實經營的清流列舉出來,反襯現(xiàn)實生活中類似現(xiàn)象的缺失。另外一個則是劉思亮小說改編電影所帶來的收入,作者著墨更少,點綴成分卻更大。
作者施以濃墨重彩敘述的,是同學圈子中圍繞生意而引發(fā)的故事。米吉提無意間得到一塊銀元,仝賀以十元價格買過來,后來以“卜卦”的形式靠這塊銀元賺了不少錢;而亞夏爾撿到一匹銅馬,仝賀想用三十張飯票購買,但亞夏爾堅決不賣;接著馬采兒和劉思亮共同發(fā)現(xiàn)一只朽壞的木箱,里面有與亞夏爾所撿到的銅馬相匹配的七匹銅馬,剛好夠分給剩下的七個人;仝賀把劉思亮的武俠小說轉租“大賺特賺”,亞夏爾租劉思亮的改編手抄本,僅是小賺,但他把租金用來買雪糕和劉思亮分享。在這些過程中,實際上已經基本上可以看出未來的端倪了:安云看見劉思亮和和馬采兒挖出了七匹銅馬,產生了嫉妒心理,而仝賀卻是充分發(fā)揮了“鉆營”的本性。在后面談及考試成績時,雖然劉思亮分數(shù)總比安云低,但安云的心里實際也是不平衡的,認為劉思亮學習沒他用功,考分應該比他低更多才正常。這些都逐步把安云善妒的性格展示出來了,埋下了在利益面前不同人性未來走向的伏筆。另外,劉思亮和馬采兒的無私、亞夏爾的直爽也在這里初現(xiàn)端倪。而在后面需要“八匹馬”齊聚時,米吉提賣了,王賢則是在老同學的“威逼”下才承認是賣了,而安云則是托言搞丟了,但我們可以看到的是,沒有找到的另外三匹銅馬都在安云手里。時過境遷,同學之間的變化反差是很大的,但從小說的人物和事件來講,如果要我們在生活中找到與之相對應的點,是極容易的。在這一幫同學中,安云的學習態(tài)度是最好的,學習的成就也是最高的:高考全班第一,工作后碩博連讀。對于銅馬的價值,安云比大家都更清楚,所以他在馬采兒準備聚齊八匹馬之前,授意表弟以“買”的形式從米吉提和王賢手里“撿漏”,也或許是在受到騙子欺騙后,妄圖以此發(fā)大財而改善窘迫的經濟狀況。他是悲哀和自私的結合體,在他身上,作者安排了傳統(tǒng)認知的讀書人多數(shù)負心的社會現(xiàn)象,這與看似奸商,實則做生意很有底限的仝賀相比,都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作者安排的這種小范圍的“生意”,圈子不大,事件也不多,但對生意與人性善惡卻掰扯得很清楚。特別是對劉思亮和亞夏爾的感情著墨最多,雖然二十年沒見面,劉思亮對亞夏爾也無法給予物質上的東西,但亞夏爾不僅送給劉思亮駱駝,愛屋及烏,附帶著也送給馬采兒,這和安云比起來,兩者品行高下立判。當然,作者沒有明言馬采兒最終是否追回了另外三匹銅馬,但從安云指使其表弟收購并入室盜竊的行為和他對“文物法”的了解來看,作者在此處的意圖已經呼之欲出了:這種在生活中見利忘義、打法律擦邊球的行為是屢見不鮮的。
拉康認為,人對自我的確證是建立在虛幻的鏡像之上的,那么自我所構建的認知空間就是一個幻象。人并不可能直接地把握真理,只能希望在體系與體系的沖撞和幻象與幻象的交往中接近真理。[7]7-8作家于虛幻鏡像下所建構的一切,就只有通過諷喻來暗示殘酷的現(xiàn)實和幻滅的理想。
諷刺在小說《八匹馬》中的出現(xiàn),主要是以托言神人安排的形式展開的。在這里,我們撇開史實和《山海經》中周穆王見西王母的所載原著,僅據(jù)小說敘述來討論其中寄寓的民間諷刺。周昭王殺伐太重,西王母派手下去殺其邪氣,這是事后諸葛亮的表現(xiàn):神仙掌握著凡間的所有動向,為何不在戰(zhàn)爭開始前制止?阻止昭王鑄鼎銘文,是不是在掩飾自己縱容之過?何況這是自己宿命中未來的公爹,這樣做不光有縱容之實,而且也有忤逆之舉,此其一;西王母派出的瑤姬為完成西王母給出的任務給死去的同伴報仇,祭出大招,而大招的源頭(釋放冰雹)又是來自于西王母,事后西王母又認為她任性和殺人太多,先是懲罰面壁,再又讓她去磨石頭,美其名曰“歷練”,看似仁慈寬厚,實則腹黑推責,此其二;西王母派出八駿供穆王作為兩人幽會的座駕,為何又算不出八駿悲慘結局?而舍棄八駿,兔死狗烹式的冷酷便昭然若揭了,此其三;造酒的少康得到仙人造酒指導,加入三滴人血,便會有更好的味道,而少康寧愿用傻子的血都不用自己的,再把酒獻祭給神仙,豈不是神仙轉一個彎、避免非議而索要人血祭祀嗎?此其四。作者托言神仙安排而對奴隸制社會中統(tǒng)治者惡行的揭露,這種諷刺雖然很是隱晦,但無疑更有力量。至于人間統(tǒng)治者周天子穆王,為其駕車的造父,因為技術好,恃寵而驕,不把重臣放在眼里,這自然是得到了穆王的默許,甚而違背主人命令作出種種不臣之舉,作者將其冠以“司機”的現(xiàn)代稱呼,這顯然是直刺現(xiàn)代生活中為領導開車借勢的司機。
在奴隸制及封建制社會里,統(tǒng)治者愚弄民間,托言神仙是天庭的主宰,統(tǒng)治者是神仙遴選出來的“天子”,天子們接過神仙的意旨在人間管理所有人類。由此推導,所有人都要接受神仙們遴選出來的代言人統(tǒng)治,不然就是與天庭作對,他們可以代表天庭行使責罰?!安煌淖骷揖陀胁煌男枰?、不同的目的,因而也就有不同的創(chuàng)作動機”[8]115,而作者通過這種形式的敘事安排,對虛無的神仙和奴隸制社會和封建制社會的統(tǒng)治階層進行辛辣的諷刺,其鏡像自然是取材于古代,并順帶借此映射出今天有一技之長而無一技之德的類似司機式的借勢“蒼蠅”:不學無術,因為無知而無法無天。
每部作品都反應出世界的“鏡像”,它是作家對世界思考的展現(xiàn)。作家冉正萬對小說《八匹馬》的經營,在敘事空間上的鋪排著眼于提煉社會生活中宏觀與細微,注重對集中反映生活實際材料的遴選和加工。對八匹馬引發(fā)的人際關系的敘述安排,尤其是在情感體驗方面,亦如巴金所言:“我寫《家》的時候,我仿佛在跟一些人一同受苦,一同在魔爪下掙扎。我陪著那些可愛的年輕生命歡笑,也陪著他們哀哭……”[9]342,這種情感代入式的敘事,植入自己人生體驗,非常合理地顧及了生活源鏡像的真實再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