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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法中的家父權探析

2022-03-17 00:23王亞軍
關鍵詞:父權羅馬子女

劉 瑞,王亞軍

(安徽大學 法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在浩瀚的羅馬法中,家父權是其中最為有特色的條款之一。蓋烏斯(Caesar Augustus, 63 BC-14 AD)曾經(jīng)自豪地宣稱,這種權利(指家父權)對羅馬公民來說是無與倫比的,它賦予了我們比其他任何父親更為強大的力量。家父權與其他權利(如監(jiān)護權)不同,只要羅馬公民的父親還在世,他就會受到家父權的管轄,即使他已經(jīng)成年獲得了公民權。家父權所管轄的范圍和程度也是超出想象的寬泛與嚴厲,作為父親,他可以控制他的子女的生命、婚姻與財產(chǎn),可以這樣說,未脫離家父權的子女只不過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奴隸而已。如此強大而不受控的力量,會給羅馬家庭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在父權陰影籠罩下的子女,會做出怎樣的反抗?本文主要探討三個問題:家父權的應然與實然;家父權所導致的影響;家父權制定背后的根源。

一、家父權的內(nèi)容

(一)生命權

當一位嬰兒呱呱墜地,他的父親便從此擁有了處置其生死的力量?!妒矸ā分幸?guī)定:“家屬終身在家父權的支配下。家長得監(jiān)禁之、毆打之、使作苦役,基至出賣之或殺死之;縱使子孫擔任了國家高級公職的亦同。”[1]3在早期羅馬法律中,生命權被認為是家父權中最為核心的要素,當父親擁有了決定子女生死的力量,子女就不會反抗父親的權威,只能服從。直到公元318年君士坦丁大帝下敕令廢除了這一權利,羅馬法才正式宣告了這一權利的壽終正寢。

在實際生活中,由于這一權利事關人最基本的生命,它的嚴酷程度也因社會上的一些限制而有所減輕。這些限制也被廣泛地運用到了實際審判中。比如最具有影響力的一條,父親不應當未經(jīng)大會商議就處死子女。這里的大會,指的是家庭內(nèi)部的會議,當然也可以邀請朋友來參加。古羅馬最著名的一次大會就是奧古斯都大帝參加的審判執(zhí)政官塔里烏斯之子謀害其父的會議,塔里烏斯并沒有直接處死其子,而是召開了一次大會,在大會上宣告了他的控告,并給予了他的兒子一次辯護的機會,以此來表明他的公正與無私。在這場會議中,無論是父親、兒子還是與會的奧古斯都大帝,都充分遵守了程序,并本著仁慈與寬容的原則,赦免了他的死罪,改為流放。塔里烏斯甚至在其子流放時允諾會繼續(xù)支付他的生活費用,他的善行被羅馬市民所稱頌,因為他展現(xiàn)了一位父親審判自己子女的原因,不是仇恨,而是對法律的遵守。

與之相反的,便是法比烏斯·埃里本斯(Q.Fabius Maximus Eburnus, fl. 2nd century BC)謀殺其子的案例,他的兒子因為不正當?shù)男孕袨楸患彝h判決流放,遠離誘惑。埃里本斯為了維護家族的榮譽,在流放過程中派遣兩個奴隸將其子殺害。埃里本斯因此被判決有罪,判處流放[2]12-16。另一個例子中,塔里橋?qū)⑵渥颖薮蛑滤?,羅馬市民在廣場上憤怒地刺傷了他。由此可以看出,盡管父親在法律上擁有對其子女生殺予奪的權力,但實際上必須有合法正當?shù)睦碛?,也要遵守一定的程序,不然不僅會被民眾在道德上唾棄,也會承擔法律的懲罰。

(二)婚姻自主權

在子女的婚姻上,不同于中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在成婚后,父母對子女的婚姻狀況不做過多干涉,羅馬父親可以決定子女是否離婚,而無視子女的心意。即使到了帝國時代仍然屢見不鮮,這一點可以從當時的文學作品和法律條文中得到印證。

烏爾比安在他的辯護文集中提到了這樣一種法律權利,父親可以使用一種法律文契(interdictum de liberis ducendis)將子女帶離其婚姻居所以此來解除婚姻關系。在羅馬帝國治下的埃及,曾經(jīng)有過這樣一個案例,一位婦女向當?shù)氐膱?zhí)政官控告其父,要求其父不要破壞她美滿的婚姻。同樣在埃及,紙莎草中記載一位男子向當?shù)氐膱?zhí)政官控告他的岳父,因為他準備以法律文契的方式帶走他的妻子,執(zhí)政官最后判決要按照他妻子的意愿來決定是否解除婚姻關系[3]390-393。

古羅馬著名的歷史學家西塞羅(Cicero, 106 BC - 43 BC)在寫給友人阿提庫斯(Atticus)的信中談到他女兒的婚姻,他不滿意女兒與克里利厄斯·多拉貝拉(P.Cornelius. Dolabella)的婚姻,解除了他們之間的婚姻關系,很顯然他沒有征求她女兒的意見。

羅馬父親的婚姻權在文學作品中更是被展示得淋漓盡致,在這些作品中,父親通常被描繪成一位小氣吝嗇,試圖拆散有情人的專制家長。例如埃紐斯(Ennius)的《Auctor and Herennium》(106-43 BCE)中有這樣一段父女的對話:

女兒:您的處罰對我是不公正的,父親。如果您認為柯瑞芬(Chresiphontem)是一位不稱職的丈夫,為什么您讓我嫁給他呢?如果您認為他是稱職的丈夫,又為什么不顧我和他的意愿,強迫我離開他呢?

父親:親愛的女兒,我并沒有對你施加任何不公。如果柯瑞芬(Chresiphontem)是一位稱職的丈夫,我允諾你們結婚,如果他不是,我通過中止你們的婚姻來解救你于困苦。[4]7-8

盡管羅馬法將婚姻分成了無夫權婚姻和有夫權婚姻(manus marriage),即使在有夫權婚姻中,父親對于婚姻的話語權仍然不容小覷,而到了帝國時代,結婚不會改變女性仍然受父親保護管轄的局面。

(三)財產(chǎn)權

雖然生命權被視為早期羅馬法家父權最核心的要素,到了帝國時代,財產(chǎn)權才是決定家父權力量的重點。一位成年的羅馬公民,如果他的父親還在世,他就無法取得獨立的經(jīng)濟地位,始終處于其父親的從屬地位上。通俗地說,他無法取得任何財產(chǎn)的所有權。這就大大限制了他的經(jīng)濟力量。

對于如此嚴密的管控,大衛(wèi)·多德(David Daude,1920-1981)舉了一個形象的例子,如果一個羅馬家庭有90歲的爺爺,70歲的父親和50歲的孫子,20歲的曾孫,如果曾孫想吃一塊巧克力,他必須經(jīng)過90歲的爺爺?shù)耐狻T诂F(xiàn)代,我們無法想象會讓90歲的老人來控制家庭經(jīng)濟,但在羅馬法,理論上必須這樣[5]13-20。

羅馬法中規(guī)定的“peculium”——特有產(chǎn),雖然可以讓子女暫時處分財產(chǎn),但終究是依靠父親本身的意愿。因為子女不具有任何經(jīng)濟地位,他們的經(jīng)濟活動所賺取的財產(chǎn)一律視為父親所有,羅馬法中的這條規(guī)定讓特有產(chǎn)變成了父親將子女在經(jīng)濟活動中賺取的財產(chǎn)變?yōu)槠渌氂械氖侄?。正如蓋烏斯所言:“我所擁有的財產(chǎn),不僅來自于我個人,還來自于我的兒子,妻子與奴隸?!盵6]13-26

然而對于子女的債務問題,在一開始的羅馬法,父親是沒有義務清償其子女的債務的,公元前2世紀,actiones adiecticiae這一法律條款要求子女的債務在一定條件下也需要由父親來償還。通常情況下,子女的債權人有權主張父親清償子女因特有產(chǎn)欠下的債務,但必須滿足兩個條件:父親是該項交易的主導者和父親授權他的兒子與債權人簽訂合同。如果不滿足,父親僅有義務清償本金。直到哈德良時代,兒子在經(jīng)濟上的受限情況才得以改善,哈德良大帝(Hadrian, 24 January 76-10 July 138)規(guī)定,凡是因軍功受到的獎賞,視為羅馬公民個人的財產(chǎn),不受家父權的管轄。但是對于整體的成年男性公民,其經(jīng)濟地位還遠遠談不上獨立。

在普勞圖斯(plautus, c. 254 - 184 BC))的戲劇《一壇黃金》(Aulularia)中,慳吝的父親至死也不愿意告訴兒子他的財寶藏在哪里,導致他的兒子一生都過著一貧如洗的生活。而在泰倫斯(Terence,256-180 BC)的喜劇中,機智的奴隸的一句話道破了兒子在經(jīng)濟上的尷尬處境:“大人,只要父親還活著,沒人會愿意借錢給他的兒子的!”羅馬的成年男子只有在父親死亡后才能真正成為獨立的個體,在此之前,如果父親要剝奪他的繼承權,對于本來就無經(jīng)濟地位的兒子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因繼承權導致的弒父案在羅馬并不在少數(shù)[7]34-48。

生命權的受控制,婚姻上的不自主,經(jīng)濟上的不自由,種種因素造就了羅馬不同尋常的家庭關系,家父權下的羅馬家庭,能否形成尊重與融洽的父子關系?

對于之前的提問,答案很明顯的是:不能。在如此高壓而專制的家庭關系中的主旋律只能是敬畏與服從。正因為在羅馬家庭,父親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很少受到拘束,權力的濫用也是非常常見的。圖拉真大帝(Emperor Trajan, 98 - 117)曾經(jīng)解放了一個男孩,因為他的父親經(jīng)常虐待他,他認為這樣違背了父親在家庭中的責任——保護與教導,而不是懲罰。盡管這位被虐待的男孩得以幸運地離開了父親,但由此我們也可以看出家父權的不正當使用相當普遍,也就可以理解為什么古羅馬弒父案層出不窮。

二、家父權所導致的社會問題

(一)弒父

公元前55年,羅馬執(zhí)政官龐培(pompey, 106 -48 BC))頒布了一條法令,將弒親罪的范圍擴大到刺殺父母、祖父母、子女、孫子女、兄弟叔伯以及其他親屬。犯下弒親罪的罪犯將被同一只狗、一只公雞、一條毒蛇和一只猴一起縫入一條麻袋扔進臺伯河(tiber river),這樣即使他活著也不能呼吸空氣,死后也無葬身之地,被視為最嚴酷的刑罰[9]13-20。但值得注意的還有另一條法令,在查士丁尼的《學說匯纂》中,如果放款人知曉借款人借錢是為了買毒藥毒殺他的父親,仍然把錢款借給他,也被視同為弒親罪。

在羅馬帝國時代,弒父始終困擾著皇帝們,塔西陀(tacitus)就曾經(jīng)記載克勞迪亞斯大帝(Claudius)頻繁地適用口袋刑這一殘酷的刑罰來懲罰犯下弒親罪的犯人。另一個可以證明弒父情形的例子是元老院的一項決議(senatusconsultum),它規(guī)定借款給家子的放債人即使在父親去世后也無法得到清償。這一規(guī)定的用意在于告誡放款人不要放款給家子。這條法令同時規(guī)定了適用范圍僅限于放債人,不包括其他正常交易。

這條法令的由來是一件轟動了羅馬的弒父案,據(jù)西奧菲勒斯(Theophilus,180 BC)記載,一名羅馬公民馬賽多(macedo)在他父親在世時借了一筆錢,希望在父親去世后可以還清,但借款人一直催要,他因此殺害了他的父親來繼承遺產(chǎn)。馬賽多被審判為弒親罪,該項法令也被稱為Macedonanium。在查士丁尼的學說匯纂中對這一法令進行了解釋:只要一位公民是家子,無論他的地位有多高(如執(zhí)政官),他都必須受到該項議案的管轄;除非他的財產(chǎn)來源于軍功。為什么對金融借貸作出如此嚴厲的限制?查士丁尼在《法學階梯》中解釋:頻繁地向放貸人借款揮霍的家子,也常常會試圖殺害他的父親。如果放貸人是高利貸者,將會被視為弒親罪的教唆犯[9]8-15。

從種種法令的相繼出臺,可以看出,弒親罪已經(jīng)成為當時羅馬社會的一大難題。這一點在文學作品中也有體現(xiàn),普羅圖斯的《兇宅》(Mostellaria, 190 BC)中就描寫了一個兒子,期待他父親死亡從而可以和他的情人拿著遺產(chǎn)遠走高飛。種種例子都揭露了因家父權而導致了社會的高度緊張、焦慮和矛盾。

(二)家庭內(nèi)部關系緊張

家父權的不受限制導致了父親在家庭生活中是作為威嚴專制,甚或類似于君主的存在。羅馬的家庭關系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不平等,父親高高在上,乾綱獨斷,其他的家庭成員只能聽命與服從。維恩(P. Veyne,1930-)曾經(jīng)寫道:“兒童被當成典當?shù)奈锲芬粯舆\來運去,毫無珍視與疼愛?!薄皩τ趦和瘉碚f,父親的死亡意味著奴役生涯的結束?!盵10]150-180在多子女的家族,家長制還會導致兄弟姊妹之間的分裂,羅馬社會中從政需要大量的金錢,這些金錢往往由他們的父親提供,一旦父親的錢財不足以支撐多個兒子從政,他勢必會選出最合他心意的兒子來支持,這往往會導致兄弟之間的仇恨。

在古羅馬戲劇中,父子之間的沖突是經(jīng)常被描繪的形象,對于家子,最嚴厲的懲罰莫過于驅(qū)逐和取消繼承權,這被稱之為abdicatio。當家父開始行使這一權利,他以召開家庭會議的形式將家子逐出家門并剝奪他的繼承權。阿格里帕(Agrippa Postumus12 BC-14AD)就是因他的繼祖父而被逐出家門,失去繼承權,他也是這一制度最有名的受害者。這種驅(qū)逐不同于自愿的解放(emancipation),自愿的解放中,家子還有可能作為繼承人,但一旦被驅(qū)逐,繼承就絕不可能。西塞羅曾經(jīng)記載過一個案例,一個年輕人在法庭上敘述自己的弒父動機,控訴自己的父親要剝奪自己的繼承權。

家父權的另一殘酷之處在于殺嬰,德繆斯在形容古代父親是如何對待親子關系時著重提到了一直持續(xù)至公元四世紀的殺嬰風俗:“當我們出生時,童年就是一場噩夢。歷史將我們遠遠地拋在身后,等待兒童的,是被殺死,被遺棄、鞭打和虐待。”[11]2-4中世紀在圣誕節(jié)有一個恐怖怪異的風俗,在12月28日,被稱為諸圣嬰孩慶日(Childermass),兒童們需要躲在床下,被父母鞭打至屈服。該風俗就與大希律王(King Herod)時代濫觴的殺嬰風俗有關。另一點需要提到的是,大部分現(xiàn)代歷史學者相信羅馬人在殺嬰時優(yōu)先選擇女嬰,這也與重男輕女有關。

當然,家父權在一些方面也有著積極的意義,對于富有的家長來說,對家庭財富的壟斷有助于在他們年老體衰時仍然掌握家庭的絕對控制權,避免被兒子取而代之,從而保持家庭的穩(wěn)定。而且與權利相對應的,家長要擔負起保護家子的責任。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為相對弱小的家子提供了安全保障,在羅馬早期,的確起到了維護社會穩(wěn)定的作用。16世紀的法國法學家讓·博丹(Jean Bodin, 1530 -1596)就認為,沒有權威的家庭,就不可能會有穩(wěn)定的國家——許多家庭的合法政府。家庭與國家的聯(lián)系是如此的緊密,以至于家父權的受限導致了國家權威和秩序的衰亡。他深切地懷念羅馬帝國時代井然有序的家庭結構,認為這是造就羅馬繁榮的基礎。父親的權力在一天比一天衰弱,羅馬帝國也日薄西山;因此優(yōu)良的美德銷聲匿跡;帝國的榮光也不復存在;當虔誠與孝順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墮落和道德敗壞。這一點也體現(xiàn)在他認為法國的父親失去了權威和尊重,他們的生命和健康受到威脅,只能祈求他們的孩子的善良天性或者對上帝的虔誠。博丹所處的時代正值法國宗教改革的動蕩時期,宗教沖突由此引發(fā)的社會動蕩不一而足,作為一名溫和愛國的天主教徒,他渴望呼吁秩序與和平[12]13-24。

三、家父權產(chǎn)生的原因

(一)家庭結構

古羅馬之所以會形成如此獨特的家父權制度,與他們的家庭結構是分不開的。最能影響家庭結構的因素則是平均壽命和年輕男女的婚齡。歷史學家們以羅馬帝國西部的墓志銘作為樣本,研究古羅馬人民的平均壽命預期和最早的結婚年齡。

人口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古羅馬因其不發(fā)達的醫(yī)療條件,死亡率相當高。將近三分之一的新生兒活不過一年,在成年人口中,只有三分之一的成年人能夠活到60歲,七分之一能夠活到70歲。因此在羅馬社會初期,家父權對社會的不利影響并未顯現(xiàn)出來,此時的家父權可以更好地促進羅馬社會的發(fā)展與穩(wěn)定,也有助于大家族的成長,從而提高生育率。

另一影響因素初次婚齡,則更為重要。作為墓志銘,一般由死者最為親近的人所著,當父母在世時,由父母所寫,婚后則由配偶寫。墓志銘中的數(shù)據(jù)顯示,對于羅馬男性,初次結婚的年齡集中在20歲末至30歲初;而對于羅馬女性,結婚年齡要早,一般在20歲初期。不過對于貴族來說,初婚年齡還會提前5歲,奧古斯都大帝為了鼓勵生育,下敕令規(guī)定結婚生子有利于在高級官員的競爭中獲勝。對于渴望在仕途中獲得突破的貴族來說,這無疑大大提高了他們早結婚的意愿。而對于有女兒的羅馬貴族來說,與未來的執(zhí)政官聯(lián)姻也有助家族的繁榮。

高死亡率與初婚年齡究竟會對羅馬社會的家庭結構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在史密斯(J.Smith)的模擬測試中,他模擬出一個環(huán)境判定當男女達到適婚年齡時,究竟會有多少親人在世。模擬結果顯示,成年男性公民在青少年時期結婚,那么在40歲時才能看到自己的成年后代結婚生子。我們也因此可以得出結論:家父權的行使范圍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限制,因為有一定數(shù)量的羅馬人在成年前父親就已經(jīng)去世,但也因此而加強了家父權的權力,尤其在后期羅馬繁榮時期。羅馬的家庭結構更加類似于核心家庭(nuclear family),區(qū)別于東方的大家族模式。這種家庭結構緊湊而嚴密,權力也更為集中[13]3-11。

(二)pietas

古羅馬人崇尚榮譽、戰(zhàn)爭與鮮血,他們發(fā)明了殘酷的角斗士,建造了羅馬斗獸場,將版圖擴大到橫跨三大洲,這種對鮮血和暴力的熱愛也正是羅馬父權制能夠建立的原因之一。戴奧尼夏形容過這種君父般的威嚴,盡管隨著帝國的發(fā)展,一些過于殘忍的法令被取消了,但是他們背后的精神遺留了下來。

羅馬人理想的家庭關系的核心就是虔敬的美德——piteas,牛津古典學詞典這樣解釋pietas——羅馬人特有的對神、祖國和父母以及其他先祖的忠誠與敬意[14]226。這種解釋蘊含了幾層含義:首先,它是一種責任而非喜愛或者同情;其次,這種美德首先應當獻給神、祖國或者父母。另外,正是這種美德將服從提升為父權。對于羅馬典型價值觀之間的內(nèi)部關系,巴爾斯頓(Balsdon)作過解釋:“羅馬社會建立在像忠誠于國家一樣忠誠于父親的思想上,無論他們的年齡多大,子女都必須服從他們的父親,他們?nèi)娜獾刂艺\與順從,這種美德被稱之為pietas。”[15]23-27隨著羅馬家庭親子關系的演進,pietas的含義也被賦予了多重內(nèi)涵。西塞羅和瓦列里烏斯·馬克西(Valerius Maximus)認為pietas的基礎是熱愛與奉獻、并非僅僅是服從或者屈服。年輕的大西庇阿(Scipio Africanus)正是在為死去父親復仇的激勵下?lián)魯×隋忍慕y(tǒng)帥漢尼拔(Hannibal)。這種對父親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與愛戴而非屈服,才是pietas的真正含義。

另外一個例證則特別復雜而有趣,保民官龐貝紐斯(Pomponius,died c. 45 AD)指控盧修斯·曼利烏斯(L. Manlius Torquatus.),盧修斯之子經(jīng)常被父親虐待去田中做沉重的勞作,卻在聽到消息后徒步趕往首都闖入保民官的家中,持劍威脅他撤銷指控。馬克西姆認為年輕的兒子對自己殘酷的父親的忠誠值得贊美,“盡管父親沒有給予他仁慈與親情,他卻依然寬容的愛戴他的父親”[16]12-16。

對于pietas的另一種說法則是認為pietas不僅僅指子女對父母的尊敬與服從,它是一種雙向的約束,也包括父母對子女的責任,如關心和愛護。羅馬法律也規(guī)定父母必須盡最大限度保護照顧自己的孩子,正如子女需尊敬父母那樣。不同于其他來自于人定法中的理念,pietas是固有的,即使解放了的子女也不能逃脫它的約束。正如我們之前所說,隨著帝國的發(fā)展,pietas的含義也越來越豐富,從最初僅指子女對父母的責任拓寬至包括父母對子女的義務,歷史學家們認為這是應對帝國后期越來越激化的父子矛盾。

pietas是雙向的情感模式,但并不意味著這種感情是對等的。在家庭成員互相關心愛護,保護親人的方面,他們是對等的,而在其他方面,天平的砝碼始終偏向父權這一方。子女負有尊敬和服從父母的義務,因為正是父母給予了他們生命。這種虔敬不僅指家父權,也包括其他的文化含義。龐貝紐斯在描述子女的義務時說道:“信仰讓我們敬畏眾神,同時也讓我們忠誠于祖國與父母?!盵17]5-10在這里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pietas的含義比家父權(patria potestas)要廣泛,這種虔敬也同時包含對母親的愛戴與尊重,但在家父權中,母親就與此無關了。

結語

家庭,是我們盡享安樂但又滿腹牢騷的地方。我們在這里出生、長大,直到成為獨立的成年人組建屬于自己的家庭。而在古羅馬,家庭還有另一層含義,它代表威嚴、代表屈服、代表控制、代表黑暗。羅馬法賦予了家長至高無上的權威,希望子女可以永遠保持對家長的虔敬與順從,不平等的和等級制的家庭制度所帶來的,絕不會是熱愛與尊敬,而是屈服和反抗。家父權下的羅馬家庭,有為父親復仇地大西庇阿,也有因繼承權而弒父的馬賽多,更多的則是在君父般的威嚴下被鞭打折磨,得不到憐憫和仁慈的孩童。對父母的尊敬與愛戴,不是通過嚴苛條文和不受控制的權力,而是來自于發(fā)自內(nèi)心的親情與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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