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開春

(合肥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院，安徽 合肥 230601)

蘇元老，字在庭，蘇渙曾孫[1]3099，蘇軾、蘇轍從孫，而其詩文亦不墮門風(fēng)。黃庭堅《與楊素翁書二》說“蘇元老在庭作詩書字，真東坡先生家子弟人物”[2]105。王灼《碧雞漫志》認(rèn)為其詞能“入東坡之門”[3]。李良臣在為其文集所作的序文中，更是盛贊其為蘇門之真?zhèn)鳎詾椤疤K氏以文名天下，后人踵武，何啻六七作，皆嶄嶄見頭角，聲光偉然。至論衣缽之傳，名寔無負(fù)，垂百世而不朽，恐無以易先生者”[2]48?！端问贰芬喾Q其“長于春秋，善屬文”[4]10835。然則元老在當(dāng)時亦為一作手。

元老《宋史》有傳，篇幅不長，事跡較少，對其職任遷轉(zhuǎn)的記錄較為完備，但于任職時間多付之闕如。筆者搜檢相關(guān)資料，為作補(bǔ)充，并推論其生卒年份，以為學(xué)界知人論世之用。為醒目起見，依照《宋史》紀(jì)事，將其生平大體分成游宦地方和入京任職兩段，分別考論。

1 游宦地方

元老生于元豐元年(1078)，崇寧五年(1106)29歲中進(jìn)士，政和、宣和間入京為國子博士。這七八年的時間，他主要任職于地方?！端问贰繁緜髟疲骸芭e進(jìn)士，調(diào)廣都簿，歷漢州教授、西京國子博士、通判彭州?！盵4]10835以下依據(jù)《宋史》記載，依次補(bǔ)正。

元老中舉并調(diào)廣都簿，在崇寧五年，見《宋代登科總錄》卷八[5]。元老中舉調(diào)官之后，曾往潁州拜見族祖蘇轍，轍有《次遲韻示陳天倪秀才侄孫元老主簿》《送元老西歸》詩。后詩云：“晝錦西歸及早秋，十年太學(xué)為親留。讀詩俛就當(dāng)年說，答策甘從下第收。莫嫌簿領(lǐng)妨為學(xué)，從此文章始自由。家有吏師遺躅在，當(dāng)令耆舊識風(fēng)流。”[6]10109看來元老中舉前，曾長期在太學(xué)求學(xué)，即所謂“十年太學(xué)為親留”。詩中亦勸勉元老繼續(xù)究心問學(xué)，“莫嫌簿領(lǐng)妨為學(xué)”是也。

蘇籀《欒城遺言》記元老向蘇轍請教為文之法，大概也在此時?！哆z言》記此事云：

族兄在廷問公學(xué)文如何，曰：“前輩但看多做多而已，區(qū)以別矣，如‘瓜苧之區(qū)’‘自反而縮’，如‘王祭不供，無以縮酒’?！盵7]154

元老任漢州教授，在大觀中。政和二年再任。離任在政和六年。

元老有《送成都帥席晉仲序》，云：“大觀中，詔以公出鎮(zhèn)成都?！椭?，詔又以公再鎮(zhèn)成都?！蠟榻淌跐h州也，公適出鎮(zhèn)，始獲事焉。其再為教授，公亦再鎮(zhèn)，又獲事焉。凡望風(fēng)十稔，為門下士五年，蒙道德之末光，而聽聞教誨之緒論，既久既熟，不可謂不知公者也?！盵2]387-388席晉仲即席旦，他曾兩鎮(zhèn)成都，序文即作于他再任成都離職之時。從文中透露的信息看，元老兩任漢州教授的時間，與席旦兩次出鎮(zhèn)成都恰好同時，且至寫作文本時，他在漢州任上已有五年時間。

席旦兩鎮(zhèn)成都的時間，程蘇東《蜀石經(jīng)孟子刊刻者考辨》引清王昶《金石粹編》之說，定在大觀元年和政和二年。至于席旦再鎮(zhèn)成都，何時結(jié)束，程文亦據(jù)《宋史·蠻夷四》“政和三年，知成都龐恭孫始建言開拓，置官吏”的記載，推定在政和三年[8]。程文考證無誤，今可再補(bǔ)一條證據(jù)?！端问贰废┍緜鳎偃纬啥紩r，因?qū)﹂_邊西南不太熱心，為“宰相不悅，代以龐恭孫，而徙旦永興”[4]11016-11017。翟汝文有《徽猷閣待制知應(yīng)天府宋升除知汝州顯謨閣學(xué)士席旦知永興軍制》[2]40，即為此而作。據(jù)《翟忠惠家傳》：“政和壬辰秋，復(fù)職知陳州。明年春正月，詔還西掖?！辉拢o事中。”[2]3-4則翟汝文政和三年春至冬十一月在中書舍人任上，前文當(dāng)作于此間，可證席旦離開成都、任職永興在政和三年。

結(jié)合席旦任職成都的時間，大概可以推定蘇元老漢州教授任職的時間。第一次在大觀元年至三年，第二次始于政和二年，政和三年時仍在任。

元老有《漢州學(xué)上舍題名記》一文，末云：“政和二年十一月癸未晦，文林郎、充州學(xué)教授蘇元老記?！盵2]391又，朱熹《張公行狀(張浚)》云：“(張浚)年十六入郡學(xué)，講誦不間蚤夜。同輩笑語喧嘩，若弗聞?wù)?，未嘗一窺市門。教授蘇元老嘆曰：‘張氏盛德，乃有是子。吾觀其文無虛浮語，致遠(yuǎn)未可量也?！冢c計偕入上庠。”[2]193按：張浚生于紹圣四年(1097)，十六歲時為政和三年(1113)。亦可證元老此時在漢州任上。

元老離任，李良臣有《送教授蘇公序》，云：“某以大觀元年肄業(yè)郡庠，寔師教授蘇公，公之學(xué)出于韓愈，其文醇深雅健，視愈無愧，而收接后輦，假借誘掖，不以所長格物?！ツ甏涸囉谏镶?，偶為有司收録，因自私幸，以為西歸之日，將得畢志于學(xué)，日趨函丈，承先生之告訓(xùn)以償其宿昔愿望之心，庶幾他日得自附托如東野、籍、湜之徒于愈者。今則先生受代而西矣”[2]46-47。據(jù)此，元老“受代而西”在良臣中舉之次年。按《南宋館閣錄》卷七，李良臣為(政和五年)“何栗榜上舍及第”[9]，則元老離任在政和六年。

元老任西京博士時間不詳。通判彭州應(yīng)在政和七年前后。

《宋史》記其彭州任內(nèi)曾向帥臣周燾陳述處理西南邊事的意見，云：“政和間，宰相喜開邊西南，帥臣多啖誘近界諸族使納土，分置郡縣以為功，致茂州蠻叛，帥司遽下令招降。元老……乃移書成都帥周燾……燾皆不能用，竟得罪。后帥至，如元老策，蠻勢蹙，乃降。”[4]10835又，《宋史·蠻夷四》有記載云，“政和七年，涂、靜、時、飛等州蠻復(fù)反茂州，殺掠千余人。知成都周燾遣兵馬鈐轄張永鐸等擊之，畏懦不敢進(jìn)，皆坐黜。以孫羲叟節(jié)制綿、茂軍，于是中軍將種友直等破其都祿板舍原諸族，蠻敗散?！盵4]14240

綜上，周燾因處理邊境叛亂不力而獲罪之事，發(fā)生在政和七年(1117)。蘇元老以彭州通判的身份向其進(jìn)言，當(dāng)在七年或之前不久。

在彭州時，元老開拓通判亭之東湖?！斗捷泟儆[》卷五四《成都府路·彭州》內(nèi)“山川”條記載：“東湖，在倅廳。政和間，眉山蘇元老，頗加開浚?！盵10]

2 入京任職

元老游宦地方七年多，于政和七年左右入京為國子博士，直到宣和六年罷職奉祠，共計七年時間，除宣和三年短暫外任成都路轉(zhuǎn)運副使外，皆在京城任職。《宋史》謂“除國子博士，歷秘書正字、將作少監(jiān)、比部考功員外郎，尋除成都路轉(zhuǎn)運副使，為軍器監(jiān)，司農(nóng)、衛(wèi)尉、太常少卿……罷為提點明道宮”[4]10835。以下依據(jù)《宋史》記錄逐次進(jìn)行補(bǔ)正。

元老除國子博士時間不能確考，當(dāng)在政和七年和宣和元年間。元老任秘書省正字，在宣和元年前后。

《全宋文》收錄宋京《有宋儒林郎渠江姚安禮墓志銘》一文。文末注云：“題下原署：‘奉大夫、光祿□成都宋京撰。朝請郎、行秘書省正字眉山蘇元老書。中奉大夫、直徽□□、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三江張察篆蓋?！盵2]12墓志中涉及到撰述時間的有兩處。一是“當(dāng)宣和己亥，安禮之子賓走人東都，以子正狀來求銘。予詢之鄉(xiāng)士，皆曰信然，其何敢辭?”[2]11二是“今即以宣和庚子四月十五日，葬于渠江路遠(yuǎn)山之陽。予念其家以銘文勤而屬我，將以示顯其親乎?即為之銘?！盵2]12據(jù)此，宣和元年(己亥)是宋京接到撰寫墓志請求的時間。宣和二年(庚子)四月十五日是墓主下葬的時間，墓志的撰述、書寫當(dāng)在兩者之間。

元老在秘書省，頗有時名。據(jù)龔明之《中吳紀(jì)聞》卷五“起隱子”條記載：“季父諱龔況，字浚之。登崇寧五年進(jìn)士第，再遷入館。在館八年，學(xué)術(shù)文章俱不在人下，時同列知名者，惟季父與蘇元老在庭爾，當(dāng)時號為‘龔蘇’?！盵7]252

元老任將作少監(jiān)在宣和二年(1120)。

程俱有《夜宿丞舍即事呈蔣大匠存誠蘇少監(jiān)元老》二首。大匠，是將作監(jiān)的別稱，指蔣存誠。少監(jiān)，即將作少監(jiān)，為蘇元老。此詩作于程俱任將作監(jiān)丞時,所謂“夜宿丞舍”是也。據(jù)李欣、王兆鵬《程俱年譜》“宣和二年”條，可知程俱本年先除將作監(jiān)丞，后遷著作佐郎[11]。則詩當(dāng)作于宣和二年。而此時元老為將作少監(jiān)。

晁說之有《謝程致道監(jiān)丞以秋夜直舍二詩相視并簡蘇在廷少監(jiān)》詩，其稱贊元老有云：“慎莫視蘇子，是更得家風(fēng)?！盵6]13703

蘇元老任比部與考功員外郎兩任職官具體時間，不可考，惟當(dāng)在宣和三年前。蓋因三年時，元老已赴成都路轉(zhuǎn)運副使任(詳下)。

元老任比部員外郎時，趙鼎臣有《楊時可蘇在廷家有聲伎之奉而又俱為秋官屬諸公方以詩請之余恨未嘗識蘇然時可邀使同賦故亦用此韻》詩，云：“文章華翰九天開，二妙同時在一臺。高會競看文陣合，后堂新許客星來。評詩故自當(dāng)歸遜，在寢何容敢望回。已請杏花留一笑，不勞羯鼓橫相催。”[6]14912

趙鼎臣，字承之，元祐六年(1091)進(jìn)士，生平仕歷見彭國忠《宋才子傳箋證·趙鼎臣傳》。詩題謂楊、蘇二人為秋官屬，即刑部屬官。而比部正為刑部屬司，因此詩當(dāng)作于元老為比部員外郎時。趙詩作年不可細(xì)考。據(jù)《趙鼎臣傳》趙氏政和末為開封少尹，后任度支員外郎、太府卿等職，宣和四年外任知鄧州，后卒任上[12]。則趙鼎臣與楊、蘇等人在京師文會唱和，寫作此詩時，當(dāng)在宣和四年(1122)前。詩歌反映了蘇元老京城生活的一個側(cè)面，詩酒文會、聲伎之奉，頗為熱鬧。

元老除成都路運副，大概在宣和三年前后。

蘇過有《送在庭侄領(lǐng)漕歸蜀》，領(lǐng)漕，即指其任轉(zhuǎn)運副使事?！短K過詩文編年箋注》定此詩作于崇寧五年[13]237，誤。詩云：“伯祖昔為郎，出乘使者轓。德星照東蜀，遺愛及后昆。登車問民瘼，手拊創(chuàng)痍痕。遂使吾蜀人，不知獄吏尊。迢迢六十年，乃復(fù)見曾孫?！盵13]236蘇過所說伯祖，正元老曾祖蘇渙。蘇渙嘉祐六年(1061)以都官郎中提點利州路刑獄[1]327，次年八月卒[1]365?！安嫖魹槔?，出乘使者轓”，正指此事。詩又云：“迢迢六十年，乃復(fù)見曾孫”，即指蘇元老此行。由蘇渙為提刑之嘉祐六年，后推六十年，正在宣和三年(1021)。

蘇元老為軍器監(jiān)、司農(nóng)、衛(wèi)尉等職時間，不可考?？芍?，元老自太常少卿罷官，在宣和六年。據(jù)《宋會要·職官》六九：“(宣和六年二月)二十八日，太常少卿蘇元老、秘書少監(jiān)洪炎并罷，與外任宮祠。以言者論元老乃軾之從孫，炎乃黃庭堅之甥也?！盵14]

元老罷官之后，歸潁昌，大概是投奔蘇轍，也是因為潁昌密邇京畿，便于了解官場動態(tài)?！吨饼S書錄解題》卷一七：“《九峰集》四十卷太常少卿眉山蘇元老在廷撰。東坡從孫也。坡在海上，嘗有書往來。其罷奉常歸潁昌，正坐元祐邪說。未幾遂卒，年四十七。”[15]據(jù)此，元老此后不久即去世，時間當(dāng)在宣和六年，上推46年為元豐元年年(1078)，即為其生年。

3 罷官心態(tài)

據(jù)《宋會要》《宋史》的記載，蘇元老罷官的直接原因是蘇軾從孫的身份和主張元祐學(xué)術(shù)。出身和學(xué)術(shù)趨向成為冠冕堂皇的罪名，正可以看出當(dāng)時政治的混亂。而元老罷官謝表中的用語在當(dāng)時也引起了一些議論。透過這些非議，可以看到元老的內(nèi)心世界。

元老罷官事，《宋史》本傳的記載較為詳細(xì)：

元老外和內(nèi)勁，不妄與人交。梁師成方用事，自言為軾外子，因緣欲見之，且求其文，拒不答。言者遂論元老蘇軾從孫，且為元祐邪說，其學(xué)術(shù)議論，頗仿軾、轍，不宜在中朝。罷為提點明道宮。元老嘆曰：“昔顏子附驥尾而名顯，吾今以家世坐累，榮矣?！盵4]10836

據(jù)此，則元老罷官是因為拒絕梁師成的拉攏，頗見氣節(jié)。不過，他的謝表卻引起非議。據(jù)《揮麈錄余話》卷二“蘇元老謝表”條記載：

蘇在廷元老，東坡先生之從孫，自幼即卓然，東坡許之。元符末入太學(xué)，東坡已度海。每與其書，委曲詳盡。宣和中，歷館職、郎曹、奉常。言者論其宗元祐學(xué)術(shù)，罷為宮觀。而謝表乃云：“念昔黨人，偶同高祖。”士大夫頗少之[16]。

除了記述了元老的罷官和謝表外，王明清還特別指出蘇軾對元老的殷勤指導(dǎo)，相形之下，元老謝表中仿佛有意撇清兩人關(guān)系的用語，就顯得非常刺眼，因此“士大夫頗少之”的反應(yīng)就可以理解了。關(guān)于此事，陸游《家世舊聞》卷下亦有相同的記載。

先君言：何文縝栗、蘇元老在庭，皆以宗東坡為中丞擊罷，謂之曲學(xué)。文縝謝表云：“師友淵源，妄追參于千載；文章戶牖，期自立于一家。嘗簡圣知，何名曲學(xué)?！笔菚r黨禁方厲，士氣頹弱，文縝猶不屈于言官如此，亦可喜也。至在庭表云：“與彼逐臣，別由高祖；既同譜牒，難逭刑書?！眲t賢士大夫少之矣[17]。

上述材料較《揮麈余錄》所記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是明確指出了信息來源，即陸游父親陸宰。陸宰與何栗、元老大體同時，所說當(dāng)出自親身見聞，比較可靠。二是所記謝表之語，更加詳細(xì)。因此本條材料似更可信。

玩味本條所記謝表用語，較之上條材料，語氣不同?！皠e由高祖”用語更為客觀，與“偶同高祖”之說的有意撇清不同。而且“別有高祖”和“難逭刑書”的轉(zhuǎn)折之間，更多是無奈的辯白，也暗露一絲不滿。當(dāng)然，由于元老為蘇軾族孫的特殊身份，這樣軟弱的語言，自然是不能使人滿意的。

不過，拋開道德層面的批評，此事正好提供一個絕佳的例子，讓我們?nèi)チ私忸愃圃线@類士人在北宋末年黨爭環(huán)境下的處境和心態(tài)。他一方面有仕進(jìn)的機(jī)會和希望，且頗有才名。另一面又不甘于當(dāng)權(quán)者的拉攏。于是仕途不能左右逢源，只見左支右絀。蘇過《送在庭侄領(lǐng)漕歸蜀》詩曾說：

曾孫早讀書，待詔金馬門。一選文昌省，骎骎西掖垣。凜然七尺軀，云夢不足吞。乃居嚴(yán)徐間，鍤齒吐吻唇。青云豈不愿，局促畏短轅。收拾五車書，歸掃西山墳。平生有家學(xué)，舍魚取熊蹯[13]236。

詩歌首先夸贊元老學(xué)識“云夢不足吞”，然后指出其有如此之才，卻與嚴(yán)、徐為伍，撥弄唇吻。而造成如此境遇的原因，在于“局促畏短轅”，即不愿為“短轅”羈絆。并稱許其選擇是“舍魚取熊蹯”。元老既不拒絕出仕，蘇過所謂“短轅”當(dāng)非泛指仕途起伏、宦海風(fēng)波一類，應(yīng)是暗指在位者的牢籠而言。揆諸《宋史》本傳元老拒絕梁師成的記載，此詩所言并非虛美。

元老崇寧五年進(jìn)士及第，至政和末宣和初方得一京職，此后直至罷官奉祠，六七年間，《宋史》本傳記載的職務(wù)轉(zhuǎn)徙竟有十次之多，可謂坐不暖席。又，元老罷官罪名為主張“元祐邪說”。其實自崇寧年間宋廷禁元祐學(xué)術(shù)開始，至靖康元年正式解禁。二十多年中，此一罪名的使用，常因人、因時、因事而異，成為當(dāng)權(quán)者排斥異己的方便手段。元老此時因此被罪，實是欲加之罪。謝表中辯白和些許的不滿，正看出元老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