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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陳玉《楚詞箋注》工作底本考

2022-03-04 09:48:26
荊楚學(xué)刊 2022年5期
關(guān)鍵詞:箋注天問李氏

劉 澤

(大連外國語大學(xué) 漢學(xué)院,遼寧 大連 116044)

李陳玉的《楚詞箋注》(以下簡稱《箋注》),雖明標(biāo) “箋注” ,具體操作卻大有徑庭:《離騷》有箋有注,《天問》有注無箋,《九歌》至《九辯》箋詳注略, “二《招》” 則箋略注詳。 《箋注》作意以疏通作品大意、疏解作者情思為主。 在箋的安排上,每篇先為小序,之后分段疏解,而段尾說明本段旨意;在注的處理上,雖在段后評述中有對某些句意的理解,更多的則是段中的內(nèi)容點評。《箋注》語言簡潔,寥寥數(shù)語,直透主題。 所以,《箋注》雖非楚辭學(xué)史上里程碑式的巨著,但不失為一部 “別有會于屈子之意” “體驗實有過人之處” 的好書[1]87,值得研究。

關(guān)于《箋注》所依底本,學(xué)界迄無定論。此書除據(jù)明人習(xí)慣, 刪掉了漢以后的擬作外, 其篇次與《楚辭章句》《楚辭補注》和《楚辭集注》(以下分別簡稱《章句》《補注》《集注》)諸書大致相同,唯將《九歌》與《天問》顛倒了一下次序,其理由是 “又提《天問》于《九歌》之上,與《離騷》并比?!毒鸥琛贰毒耪隆返绕?,特其一端耳”[2]3。 關(guān)于底本維何,李氏沒有確切說明,據(jù)此也難以看出。而底本又往往決定其書的思想傾向,因而有必要予以探討。據(jù)個人私臆,《箋注》所依底本應(yīng)為朱熹《集注》,闡釋如下。

一、《集注》的著述特色,得到了李陳玉在內(nèi)的明人廣泛認同

《箋注》所依底本為《集注》,這與南宋以來朱熹在儒學(xué)界的地位有一定關(guān)系。元代以來,不惟朱熹所編四書五經(jīng)成為士子進身釋褐的敲門磚,就連《集注》也躋身為楚辭學(xué)史上的里程碑。 《宋史》稱: “其為學(xué),大抵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而以居敬為主。 ”[3]1251朱熹死后,其《詩集傳》《周易本義》及所注《論語》《孟子》《大學(xué)》《中庸》均立于學(xué)官,后又作為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意識形態(tài),懸為令甲,成為科舉取士的教材,從而被法典化、原典化, 朱熹也就成了封建社會后期統(tǒng)治階級推崇的 “圣人” 。

宋代以后,包括清代,世所推重的《楚辭》注本,有王逸、洪興祖、朱熹三家。 王、洪兩家又往往相輔相成,以一種書的面目出現(xiàn),所以,言楚辭者多以洪、朱并稱。 自元代以來,《集注》在學(xué)界的影響日漸強大, 這與朱熹在經(jīng)學(xué)界無可替代的地位有關(guān), 與科舉制度把朱熹神圣化有關(guān), 當(dāng)然也與《集注》本身優(yōu)良的學(xué)術(shù)品質(zhì)有關(guān)。而《箋注》以《集注》為工作底本,與明代《楚辭》研究的崇朱風(fēng)氣有直接關(guān)系。

通過對《章句》《補注》和《集注》在元、明時期和清初(康熙時代)版本刊行情況的比較,可以得出對三書之影響的大致認知:先看《章句》的版本刊行情況。 元本有兩種,明本有十四種,兩朝相加共十六種。再看《補注》的版本刊行情況。當(dāng)今所能見到的明本,唯有一種明翻宋本,清初也只有一種康熙間汲古閣毛表重刊宋本;再來看《集注》的刊行情況?!都ⅰ纷哉Q生之日起,即引起了刻書家的強烈關(guān)注。 現(xiàn)存的宋本即有四種, 現(xiàn)存元本有六種,現(xiàn)存明本有十八種。 宋、元、明三朝共二十九種。 顯而易見,《集注》的刊行次數(shù)之多,已大大超過《章句》和《補注》,并超過了二者之和[4]63-95。 由此足見《集注》的影響之大和權(quán)威之重。 昌彼得《中央圖書館善本叢刊敘錄》評價《集注》,謂其 “入明后,自成化以迄明末,翻刻者眾,今俱有刊本存世”[4]93。

由元、明兩代楚辭著述者對《集注》的評價,也可發(fā)現(xiàn)其影響之深。平心而論,《集注》所以被后人推崇,與朱熹在經(jīng)學(xué)研究領(lǐng)域形成的博洽義理、重視發(fā)掘作品內(nèi)在思想的學(xué)術(shù)習(xí)慣密不可分。 朱熹《集注序》稱: “余既集王、洪騷注,顧其訓(xùn)詁文意之外,猶有不可不知者。 ”[1]55這個 “不可不知” 的內(nèi)容,就是屈原的忠君愛國情懷,這是王、洪諸人不曾留意過的問題。 其《自序》云: “庶幾讀者可以見古人于千載之上,而死者可作,又足以知千載之下有知我者,而不恨于來者之不聞也。 嗚呼! 希矣!是豈易與俗人言哉! ”[5]楚目3據(jù)其弟子楊楫 《集注跋》交代,朱熹一生著述主要集中于儒家經(jīng)典, “至于秦漢以后詞章,特余論及之耳。乃獨為《楚辭》解釋,其意何也? 然先生終不言,楫輩亦不敢竊有請焉” , “慶元乙卯,治黨人方急,趙公謫死于道。先生憂時之意,屢形于色”[1]56。 這則文獻,介紹了朱熹著書的背景,透露了朱熹創(chuàng)作《集注》、闡釋屈原微言大義、彰顯其忠君愛國之情的動機?!端问贰繁緜鬏d,朱熹忠君愛國,而命途多舛,晚年流放潭州時,好友趙汝愚謫死永州途中。 朱子隨之被誣判十重罪責(zé),幾遭殺身之禍;繼而又遭偽學(xué)之禁,罷職免官。 在此背景下,朱熹發(fā)憤著書,注釋《楚辭》以自況。 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認為: “以王氏、洪氏注,或迂滯而遠于事情,或迫切而害于義理,遂別為之注。其訓(xùn)詁文意之外,有當(dāng)考訂者,則見于《辨證》,所以去前注之谫陋,而明屈子之微意于千載之下,忠魂義魄,頓有生氣。 ”[6]435準確地指出了《集注》在考訂與發(fā)明義理、闡明作者微言大義、彰顯屈原忠君愛國思想等方面的優(yōu)長。 明人何喬新成化吳原明刊本 《序》、 葉向高萬歷朱崇沐刻本《序》、楊上林嘉靖戊戌本《刻楚辭后》,均對屈原楚辭創(chuàng)作的主旨作了簡要概括, 謂之 “要其詞意所托,宛乎愛國憂君” ,至于朱熹為何注釋楚辭,他們認為是朱熹 “有屈子之志”[1]57-58。

朱熹重視考辨文字,又不迷信舊說,在訓(xùn)詁上往往別有會通。明王鏊正德本《楚辭章句序》認為: “朱熹始疏以詩之六義,援據(jù)博,義理精,誠有非逸之所及者。 ”[1]21指出了《集注》旁譬博喻的特點;萬歷丙戌吳管《重梓楚辭序》也認為: “朱氏之說,由隱以之顯,其說易入,其入也淺。王氏之說,由顯以之隱,其說難入,其入也深。故讀《騷》者,先王氏而不入,則以朱氏證之,入則深矣。 ”[1]35點明了朱熹旁譬博喻的優(yōu)長。

嘉靖戊戌顧應(yīng)祥《刻朱熹注楚辭序》,對《集注》的優(yōu)長作了客觀的分析:

茲編也,所以明學(xué)也……雖然,方時文肆浸,不探其之不能已者。 諸家所注,未嘗深潛反復(fù),以尋其旨趣之所歸,而祗于文義間求之,故未免于迂滯迫切之病,而使屈子之志抑郁于當(dāng)時者,不得伸于后也。 此朱熹《集注》之所為作也。[4]87

指出了王、洪諸家在理解上不能知人論世、以意逆志的局限,從而暴露了他們注釋的缺陷;繼而又云: “朱熹于《六經(jīng)》皆有訓(xùn)傳,而于是書復(fù)惓惓焉,蓋將以昭君臣大義,而激發(fā)夫忠臣烈士之心于千載之下云爾。 ”[4]87進一步把《集注》上升到昭示君臣大義、 激發(fā)烈士之心的思想高度, 顯然是對《集注》得以廣泛流行原因的揭示; “然則《楚辭》固不當(dāng)以詞人之賦視之,而朱熹為之注,又豈訓(xùn)詁文意者可例觀哉? 學(xué)者欲留心游藝, 則是書宜不可少,而司風(fēng)教者,固當(dāng)知所務(wù)矣。 ”[4]87甚至把《集注》的地位提升到有關(guān) “風(fēng)教” 的高度,顯然也有一定意義。 但顧氏又說: “朱熹嘗曰:‘《楚辭》未嘗怨君。 ’斯言也,可謂深得屈子之心矣。 ”[4]87則又回歸到愚忠愚孝的老路;蔣之翹忠雅堂刻本《集注·序》亦云: “王逸、洪興祖二家訓(xùn)詁僅詳,會意處不無遺譏,唯紫陽朱熹注甚得所解。 原其始意,似亦欲與《六經(jīng)》諸書并垂不朽。 ”[4]77首次把《集注》提到與《六經(jīng)》并行不朽的高度,即《集注》與《六經(jīng)》一樣,不惟是《楚辭》的圭臬,也是指導(dǎo)儒者立身為人的經(jīng)典;《四庫提要》稱: “(朱熹)以后漢王逸《楚辭章句》及洪興祖《楚辭補注》二書詳于訓(xùn)詁、未得意旨,乃檃栝舊編,定為此本……然則是書大旨,在以靈均放逐寓忠臣之貶, 以宋玉招魂抒故舊之悲耳,故不必于箋釋音葉之間,規(guī)規(guī)爭其得失矣。 ”[7]1268通過比較,概括了朱注與王、洪注釋的優(yōu)劣,肯定了《集注》以內(nèi)容闡釋屈原的貢獻,否定了那些尋章摘句而忽略內(nèi)涵的注釋傳統(tǒng)。 鄭振鐸《影印宋端平本跋》評價《集注》說: “王逸的注解,多牽強附會之處,未脫漢儒說經(jīng)的習(xí)氣。朱熹的注釋是比他進了一步的。 ”[4]91

通過對明代楚辭著述與《集注》關(guān)系的考察,也可見明人的態(tài)度。有明一代的《楚辭》研究,著述如林,而這些著述往往以注疏為主。 其現(xiàn)存的20余種輯注類著作中,就有林兆珂《楚辭述注》、張鳳翼《楚辭合纂》、汪瑗《楚辭集解》等十余家,它們多引用朱熹語,與《集注》存在種種聯(lián)系。 如張鳳翼《楚辭合纂》綜合王逸、洪興祖、朱熹諸家之說而斷以己意;汪瑗《楚辭集解》不只肯定了《章句》和《集注》 的不二地位, 還將自己的創(chuàng)作視為對二者的 “述作” ,并于書末附刻《楚辭大序》,錄朱熹等人序論十二篇,《楚辭小序》 又錄朱熹等人序屈子二十五篇之文。張京元《刪注楚辭》目錄后有 “朱熹勘定楚辭目錄” ,實為以明人習(xí)慣刪定的朱熹目錄。

尤其是林兆珂《楚辭述注》這部服務(wù)于明人舉業(yè)之書,大抵是為了訂正王、朱兩家之說,而以時文義例說之。在其凡例中,通過《章句》與《集注》的對比,凸顯了《集注》的優(yōu)長:《分章》條謂 “叔師句解,似太離析;元晦韻分,旨稍可尋”[4]106,這種以韻劃分意義段的作法無疑是科學(xué)有據(jù)的;《詮故》謂: “惟是叔師之《章句》、慶善之《補注》、元晦之《集注》鼎具。王宏深魁偉,援據(jù)精博;朱擬議正,義理明。 笙簧疊美,總裨鈞天。 ”[4]106肯定并吸納了《集注》 訓(xùn)詁上重義理、 立論精的優(yōu)長;《譯響》: “《詩》人綜韻,率多清切;《楚辭》辭楚,訛韻實繁。茲音釋葉韻,一以朱氏為主。 ”[4]106以《集注》的音釋注音作為金科玉律而完全接受。 《訂偽》: “《九歌·少司命》章‘與女游兮九河’二句,元晦以為《河伯》章誤入……如《九辯》諸章,舊本分段未明,已經(jīng)元晦點定,今從之。”[4]106指出了《集注》在審定、??狈矫娴呢暙I。

由此可見,《集注》 在明代楚辭學(xué)史上舉足輕重的地位,對李陳玉《箋注》工作底本的選擇具有決定性的意義。

二、從《箋注》各篇解題看,其所依底本是《集注》

《箋注》各篇在卷首的序或每篇后的箋中對該篇的主題作了簡要的解說, 起到了類同解題的作用。 這些解說,充分顯示了對《集注》思想的繼承。

《箋注·離騷序》稱: “乃若‘離’之為解,有隔離、別離、與時乖離三義。 ”[2]卷一1繼而結(jié)合屈原遭際予以疏解,間接指出了屈原賦《騷》之因。 這與《集注》所云 “屈原被讒,憂心煩亂,不知所愬,乃作《離騷》” 的話殊途同歸[5]卷一1,均著眼于屈原信而見疑、 忠而被謗而作詞抒懷這一主旨; 而所謂 “《離騷》大意,只為‘好修’二字,與人異趣,為人所忌……一篇之中,反反復(fù)復(fù),三致其意,只為此兩字”[2]2,與《集注》之 “冀君覺悟,反于正道而還己” ,及所引淮南王劉安 “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 的話[5]卷一2,也是一脈相承的。

《箋注·天問序》稱: “天道多不可解。善未必蒙福,惡未必獲罪;忠未必見賞,邪未必見誅。冥漠主宰,政有難詰,故著《天問》以自解。 此屈子思君之至,所以發(fā)憤而為此也。 ”[2]卷二1認為《天問》是屈原在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后,就善惡不分、忠奸顛倒的黑暗現(xiàn)實向蒼天提出的發(fā)問, 目的是借此 “自解” 和 “發(fā)憤” ;而《集注·天問敘》稱 “屈原放逐,彷徨山澤……因書其壁,呵而問之,以泄憤懣”[5]卷三1,看法基本一致。 篇中屈原通過對天、地、人三界事物發(fā)問,反映了他對人生的懷疑,因此,將其視為 “發(fā)憤” “泄憤” 乃至 “自解” 之作大致不差。

《箋注·九歌序》稱: “舊《序》稱:楚俗尚鬼,毎當(dāng)祀時,使巫覡作樂,歌舞以娛神。 俗陋詞俚,‘不無褻慢淫荒之雜。 屈原放逐,見而感之,頗為更定其詞。又因彼事神之心,寄吾忠君愛國眷戀不忘之意。 ’”[2]卷三1這段話大致就是對《集注·九歌敘》 “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間,其俗信鬼而好祀。其祀,必使巫覡作樂,歌舞以娛神。蠻荊陋俗,詞既鄙俚,而其陰陽人鬼之間,又或不能無褻慢淫荒之雜。原既放逐,見而感之,故頗為更定其詞,去其泰甚,而又因彼事神之心,以寄吾愛國眷戀不忘之意” 的復(fù)寫和沿用[5]卷二1;至于其 “朱熹則謂:‘諸篇皆以事神不答而不能忘其敬愛,比事君不合。 不能忘其忠赤,尤足以見其懇切之意。 ’兩俱頗有發(fā)明” 的說法[2]卷三1,也是對《集注·九歌序》 “是以其言雖若不能無嫌于燕昵,而君子反有取焉” 的白話疏解[5]卷二1。 從全書來看,《箋注》對《集注》題解繼承得最全面的內(nèi)容就是這一部分。 在《九歌》各篇的題解中,《集注》多次重復(fù)了這一話題:如《東皇太一》描述了竭誠盡禮以事神之態(tài),表述了愿神欣悅安寧的愿望,寄托了人臣盡忠竭力、愛君無已的意愿;《云中君》描寫了神降久留與人親近,既去而不能遽忘的情態(tài),表現(xiàn)了臣子慕君的深意。 雖然《箋注》沒有在各篇的題解中落實組詩題解的意趣,卻將這一思想融入了各篇注文之中:如于《湘君》 “心不同兮媒勞,恩不甚兮輕絕” ,注曰 “候久不至,反似怨望,所以激神也。 卻是屈子借他人酒杯,澆自己磊塊處”[2]卷三4……顯然, 李陳玉用這種隱微的方式援引朱熹的說法,規(guī)避了 “篇篇都有寄托” 的非議。

《箋注·九章序》附著于《九歌》之后,沒有單列: “歷代簡冊,退《九章》于《天問》之后,不與《九歌》相連,亦序書者之傳疑也。 ”[2]卷三1認為《九章》應(yīng)與《九歌》 “相連” 。 這個 “相連” ,據(jù)個人私臆,不只是形式上的,更是意蘊上的,也就是說,《九歌》曲折表達的忠愛之情延展到了《九章》當(dāng)中。因而,李氏又說: “及細讀之, 煩冤苦恨, 非屈子不能自道,今取而連之。 ”[2]卷三2這種獨特的 “煩冤苦恨” ,只有屈子才有。這顯然也是對《集注·九章敘》所云 “屈原既放,思君念國,隨事感觸,輒形于聲……今考其詞,大抵多直致無潤色,而《惜往日》《悲回風(fēng)》又其臨絕之音,以故顛倒重復(fù),倔強疏鹵,尤憤懣而極悲哀” 的簡要概括[5]卷四1,以為《九章》多是被放后所作,思君念國之情隨事而發(fā),感情真摯而率真,有動人心魄的力量?!豆{注》在《九章》各篇的具體釋讀中,把濃縮在《九章序》里的 “煩冤苦恨” ,作了有針對性的闡釋:如,認為《惜誦》是一篇陳述孤忠為君卻橫遭奸佞的讒毀和君王的誤解, 自己欲圖遠禍卻無路可走, 故而呼天自明的創(chuàng)作。 這與《集注》所謂 “其言作忠造怨、遭讒畏譏之意,曲盡彼此之情狀” 的描述基本一致[5]卷四1。 如《涉江》之俯仰自得、無樂不豫,《思美人》之全篇表述憑心全化等,但組詩題解基本上圍繞 “煩冤苦恨” 的主題而展開,是對《集注》 “思君念國,隨時感觸” “顛倒重復(fù),倔強疏鹵,尤憤懣而極悲哀” 的具體闡釋[5]卷四1。

在《箋注·九歌序》的末尾,李氏還附論了《九辯》: “宋玉為屈原弟子,憐師以忠直被禍,明擬《九辯》以配師《九歌》,今取而附之。 ”[2]卷三2在《九辯》正文前的按語中, 李氏又說了類似的話: “《九辯》即前《離騷》中所云夏樂章名。 宋玉,屈原弟子,痛師流放,非其罪而為讒人所害,補此《九辯》以配《九歌》。 ”[2]卷四1這種莫名其妙的搭配原則顯然是不可取的,但 “憐師以忠直被禍” 的看法,與《集注》所云一致: “《九辯》者,屈原弟子、楚大夫宋玉之所作也。 閔惜其師忠而放逐,故作《九辯》以述其志云。 ”[5]卷六1他們都認為,宋玉是屈原的弟子,為了表達對老師忠而被放的憐憫與同情, 創(chuàng)作了這篇代其述志的作品。 此外,在《九辯》的分節(jié)問題上,《箋注》也沿用了《集注》的九分法。 崇朱引朱的痕跡非常明顯。

《集注·招魂敘》對招魂古俗作了詳細的描述,指出荊楚地區(qū)將這一古俗施于生人的習(xí)慣,并稱: “宋玉哀憫屈原無罪放逐, 恐其魂魄離散而不復(fù)還,遂因國俗,託帝命,假巫語以招之。 ”[5]卷七1《箋注·招魂箋》對此作了進一步發(fā)揮: “古有招魂之文,疑皆死后為之。 若《楚辭》所云,則生前憂郁,魂魄離散,故為文以招,即古人所云‘收召魂魄,復(fù)得為人’ 之謂也。 ……宋子或遂為此以代巫言,亦如屈子之為《九歌》,托意發(fā)憤,以寫其不平也。 ”[2]卷四10兩相比對,其相似之處不言自明。

通過對兩書各篇解題的比較發(fā)現(xiàn),《箋注》對《集注》在精神實質(zhì)上的延續(xù)和繼承,是非常密集而深入的, 由此可以斷定,《箋注》 在思想上是將《集注》作為工作底本的。

三、從箋注文字看,《箋注》習(xí)慣以《集注》定取舍

朱熹《集注》的最大貢獻,就是把屈原的思想升華為 “忠君愛國” 。 朱熹生活在民族矛盾尖銳復(fù)雜的南宋時代, 統(tǒng)治集團內(nèi)部在對待抗金恢復(fù)的問題上,分為主戰(zhàn)派和主和派。 朱熹主張抗戰(zhàn),反對投降,于是注釋《楚辭》,稱頌屈原的 “忠君愛國之誠心” ,斥揚雄《反離騷》為《離騷》之 “讒賊” ,借此頌揚愛國志士,鞭撻奸佞,反對投降。 其《自序》稱: “《離騷》深遠矣! 竊嘗論之,原之為人,其志行雖或過于中庸而不可以為訓(xùn), 然皆出于忠君愛國之誠心。 ”[5]楚目2并指責(zé)《章句》和《補注》,于其 “大義” , “皆未嘗沉潛反復(fù),嗟嘆詠歌,以尋其文詞指意之所出” , “或以迂滯而遠于性情,或以迫切而害于義理”[5]楚目3。 而其自著的目的,就是要 “使原之所為壹郁而不得申于當(dāng)年” “晦昧不見白于后世” 的君國大義大白于天下[5]楚目3! 而《箋注》所推崇的 “忠君愛國” ,就是從《集注》那里繼承的。

李氏的箋注文字,直接稱述朱熹或《集注》的并不是很多。 直接稱述的實例僅有一處,即《九歌總箋》: “舊《序》稱:楚俗尚鬼,毎當(dāng)祀時,使巫覡作樂, 歌舞以娛神。 俗陋詞俚,‘不無褻慢淫荒之雜。屈原放逐,見而感之,頗為更定其詞。又因彼事神之心,寄吾忠君愛國眷戀不忘之意。 ’朱熹則謂:‘諸篇皆以事神不答而不能忘其敬愛,比事君不合, 不能忘其忠赤, 尤足以見其懇切之意。 ’”[2]卷三1前引 “不無褻慢淫荒之雜” 與下引 “諸篇皆以事神不答而不能忘其敬愛” 數(shù)語, 皆出于《集注·九歌敘》,李氏以為 “兩俱頗有發(fā)明” ,實際上就是對《集注·九歌敘》和《集注·九歌》的高度認同。

在箋注文字中,除上述《九歌》外,李氏稱述能代表屈子忠愛品質(zhì)的 “忠” 字共出現(xiàn)了五十六次。這其中,首先肯定屈子 “忠” 的品質(zhì)的,是本書提綱挈領(lǐng)式的《自敘》:

癸巳,復(fù)過云陽,門人執(zhí)《楚詞》為問,因取而觀之,為注家涂污極矣?!短靻枴芬黄?,云霧尤甚!乃拊幾嘆曰: “屈子千古奇才,加以純忠至孝之言,出于性情者,非尋??杉埃杂?xùn)詁之見地通之,宜其蔽也。 ”[2]自敘3

所謂 “涂污極矣” ,是就舊注概而言之;而所謂 “云霧尤甚” ,是就《天問》特別言之。 這兩句話,把以往包括《章句》和《補注》在內(nèi)的那些只注重訓(xùn)詁而忽略闡釋文意、 忽略抒情主人公形象的學(xué)究式解讀,一概予以了否定。

在箋注屈原自敘性質(zhì)的代表作《離騷》的過程中,這種情況非常普遍。 《離騷總箋》云: “千古忠臣,悲痛未有如《離騷》者也。每讀一過,可以立身,可以事君,可以解尤,可以忘年。 ”[2]卷一3稱屈原為 “千古忠臣” ,謂《離騷》為悲情文學(xué)之最;謂其感召力之強大,可以立身、事君、解憂、忘年!情詞懇切,語重心長。其分段所箋,基本上也是遵循《集注》的思路,闡釋 “忠君愛國之誠心” 這一主題:第一段謂其與君王為同姓親臣,恩深義重,本非可離;第二段謂其才行自負,一味修潔,無可離之端;第三段謂其欲乘時効用,輔佐君王早建大業(yè);第四段謂其諫君之誠、不畏人妒,乃釁所繇起;第五段謂君不見信,始則暫聽,終則回惑;第六段謂其為君樹芳去穢,雖為眾妒所奪,然仍法前修而無悔;第七段謂眾妒已起, 釁已成, 然明知忠臣受困而生性不改;第八段謂其妒釁既深,雖有抽身引退之思,然猶徘徊躊躕不忍去;第九段托女嬃之詈,見眾妒之不容; 第十段歷舉前世成敗, 非好為婞直以犯眾怒;第十一段謂其既不為眾小所容,因往叩重華,將游于四表上下而冀一遇;第十二段謂 “決意與世長別”[2]卷一28;第十三段謂 “不勝仆悲馬懷……滿肚皮忠君愛國之懷,無處可揮淚”[2]卷一32;第十四段謂無人同道,將從彭咸所居,誓以一死自明。 這一脈絡(luò),提綱挈領(lǐng),使得《離騷》一篇悲歡、滿紙忠憤一覽無余。

在《離騷》詩句詞語的詮釋上,李氏也時時用 “忠良” “忠厚” “忠直” “忠君愛國” 一類詞語,廣泛運用于歷代仁人志士和屈原性格的寫照上。 如釋 “黨人” ,謂之 “朝廷結(jié)黨之人,是其所是,非其所非,以擯害忠良” ,將 “忠良” 與 “黨人” 對立;釋 “鳳皇既受詒” ,謂 “君子中亦無可托,鳩太奸惡,鳳皇又太忠厚” ,將 “忠厚” 與 “奸惡” 對舉;其下的箋釋文字, 又謂 “鳳皇又太忠厚, 恐受高辛之詒而先我” ,把 “忠厚” 與 “欺詐” 相提;釋 “榝又欲充夫佩幃” ,謂之 “假氣節(jié),假忠直” ,將 “忠直” 與 “奸佞” 對照[2]卷一32。

在《天問》的箋注中,也不乏對屈原 “忠愛” 情懷的生發(fā)與箋釋,這與《集注》的注釋思想也是一脈相承的。 《集注·天問敘》謂是篇為 “屈原放逐,彷徨山澤……因書其壁,呵而問之,以泄憤懣” 之作[5]卷三1,而《箋注·天問總箋》謂 “善未必蒙福,惡未必獲罪,忠未必見賞,邪未必見誅。冥漠主宰,政有難詰,故著《天問》以自解。 此屈子思君之至,所以發(fā)憤而為此”[2]卷二1,不難發(fā)現(xiàn),《箋注》是對《集注》的進一步闡釋。 李氏認為,此篇雖滿紙近乎荒唐,而 “不離忠孝之旨” ,情詞纏綿悱惻,令人唏噓。 “吳光爭國” 一節(jié),是屈原借楚國令尹子文忠直自任、言無不盡、雖身后零落而忠名彌彰的史實, “自托于楚國之先賢,但求無憾于‘忠’之一字” 的載體[2]卷二27,這顯然也是個中人語。

作為屈原創(chuàng)作于不同時地的紀實之作,《九章》與自敘性的《離騷》正可相互印證、互為表里。因而,《九章》中反映屈原 “忠君” 思想之處也相對集中,《箋注·九章》對 “忠” 的評價也相對較多。 李氏于《惜誦》 “思君其莫我忠” 下注曰: “若在君不吾忠,忽忘身之賤貧。 ”[2]卷三14于《惜往日》 “獨鄣廱而蔽隱兮,使貞臣而無由” 下注曰: “尚望楚君一察,亦是癡忠處。 ”[2]卷三26把屈原對國君的希冀視為 “癡忠” ,明顯帶有強烈的憤激色彩。 《橘頌》注 “受命不遷,生南國兮” 曰: “橘不踰淮,忠臣孝子之行也。 ”[2]卷三28一句話揭示了《橘頌》的象征意義;《悲回風(fēng)》注 “何彭咸之造思” 曰: “‘造思’妙。 時窮事極,忠臣烈士另有一種開辟。 ”[2]卷三28忠臣烈士的這種開辟就是追隨先賢以死明志,把屈原之 “忠” 描述得激揚壯烈。 以上種種表現(xiàn)說明,李氏對《集注》首唱的屈原忠君思想是高度認同的。

屈原所處的時代,是家國同構(gòu)的時代,兼之他與楚王同為高陽苗裔,容易理解,在他忠君與愛國是并行不悖的。除上述所論的 “忠” 之外,《箋注》對屈原的家國情愫也多有涉及, 這也是受到了 《集注》的影響。

在《離騷總箋》里,李氏認為,屈原一生命運的結(jié)穴在 “好修” 二字,而 “好修” 的終極目的則是故國之懷: “殆至九死不悔, 登天入地, 終惟故國之懷。 ”[2]卷一1屈原為之上天入地、九死不悔的,只有 “故國” ;在談及己身與國家命運的關(guān)系時,李氏認為: “誤身事小,誤國事大?!保?]卷一2身家性命在國家利益面前輕似鴻毛; 在論及個人建功立業(yè)與國家前途時,李氏認為,屈原把 “自己欲乘時建功” 置于 “望君乘時建功” 之后,是先國家之急為急;而不懼 “余身憚殃” 的原因乃在于 “恐皇輿之?dāng)】儭?,李氏認為: “予之不從, 豈憚殃哉? 正恐殃及君國耳! ”[2]卷一7而那些偷樂者,明知國事潛伏著禍端,卻不惜偷一時安樂,一味為其富貴享受。輪到國家之事,卻沒有人敢于擔(dān)當(dāng),以至戰(zhàn)守俱廢,互相遮瞞。假如有人帶頭來做,就會互相排擠。 這已成為千古公患,不獨靈均之事楚為然。 在闡釋 “茍余情其信姱以練要兮,長顑頷亦何傷” 時,李氏發(fā)揮說: “‘練要’二字,應(yīng)上‘急’字。理身理國,緊要處著功夫,一切馳騖追逐,皆末事也。要處不練,而貪婪是競,此楚國之所以敗也?!保?]卷一19實為精辟之論。 在談到 “方圓難周” “異道難安” 這一人性原則時,李氏又將其提到國家層面: “既為國家執(zhí)法之臣,安得與人茍同哉? 方則必不能圓,豈是生性與人異道? 不如此則國事大壞, 彼此俱不相安。 ”[2]卷一13即使是掩涕之泣,也非為一身之泣,而為國事泣; 在屈原選擇離開的途中, 李氏評價說: “天路雖闊, 周流雖適, 從云霄之上回見故鄉(xiāng),又不勝仆悲馬懷,言念及此,安能恝然舍此長往? 寫到此,滿肚皮忠君愛國之懷,無處可揮淚矣。 ”[2]卷一33把屈原這一忠君愛國形象詮釋得血肉豐滿,確是切中肯綮。

其余如《國殤》末段 “寫其死后衛(wèi)國之誠” ,《哀郢》 “在國為憂,在身為愁” 對 “憂愁” 二字的解釋,《思美人》對 “臣之許國,亦復(fù)如是” 不可變節(jié)易志情操的肯定,《橘頌》對 “橘不踰淮” 乃 “忠臣孝子之行” 的頌揚,《遠游》對 “縱是仙成” 而 “終不易吾楚國之思” 的認定,都無一例外地證明了李氏對屈原愛國情懷的高度認同,或者說是對《集注》注釋思想的認同和繼承。

四、從《箋注》的版本實踐看,體現(xiàn)了李氏對《集注》的信從

通過對《箋注》的???,全書出校1150 余條,《箋注》原文明顯與《集注》有關(guān)且依從《集注》的情況,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種:

一是《補注》《集注》皆云某字一作 “某” 字,《箋注》正文依照《補注》《集注》而作 “某” 的,有 461處。如 “夕餐秋菊之落英” 的 “餐” 字,《補注》《集注》皆云一作 “飡” 字,而《箋注》正文依從了二本作 “飡” 。

二是《補注》《集注》皆作 “某” 字,又云一作 “某” 字而《箋注》從之的。 如 “反信讒以齎怒” 的 “齎” 字,《補注》《集注》皆作 “齌” ,又云一作 “齊” 或作 “齎” ,因 “齎” 接近情實,《箋注》選擇了《補注》《集注》給出的另一版本的 “齎” 字。 這種情況有94處。 此種亦可當(dāng)作從《集注》之一體。

三是當(dāng)《補注》與《集注》在某一字上有所不同時,《箋注》多選擇依從《集注》。如 “懲違改忿兮” 的 “違” 字,《補注》作 “連” 字,而《集注》作 “違” 字,顯然以《集注》為近情,《箋注》從之。這種采取近情說法的情況有127 處。 另外,按常理,《箋注》也會依照《集注》,如 “何桀紂之昌披兮” 中的 “昌” 字,《補注》作 “猖” ,《集注》作 “昌” 且云一作 “猖” 的,《箋注》選擇了《集注》。這種情況,全書約144 余處。以上兩者相加,有271 處。這種原有爭議的地方,《箋注》遵從了《集注》的選擇,足見其崇朱從朱傾向。

《箋注》有時也兼采《補注》的意見,這種情況雖有一定規(guī)模,卻遠不及采納《集注》之夥。 當(dāng)然,《箋注》有時也有既不從《集注》也不從《補注》的情況,而是選擇另一版本,甚至還不乏個人的判斷。這種不同于《集注》和《補注》而別有選擇的地方,全書共有 77 處。如 “扶” 字,《說文》作 “榑” 等;有時也會擇善而從,不專從朱。 如《天問》 “下土四方” 句:《補注》云一無 “四方” 二字;《集注》作 “下土方” ,又云 “土” 下或有 “四” 字。而若無 “四方” 二字,則此句失韻,所以,《箋注》此句為 “下土四方” ,這體現(xiàn)了《箋注》更相信真理的一面。

由以上分析可以斷定,《箋注》 所用底本應(yīng)是《集注》。

五、結(jié)語

在明代,《集注》的流布之廣,超越了此前和其后的任何一代,前述事實已露出冰山一角,而現(xiàn)存的明代文獻也有力證明了這一點。毛表在《楚辭補注·跋》中說: “所行《楚辭》,率皆紫陽注本,而洪氏《補注》,絕不復(fù)見。紫陽原本六義,比事屬辭,如堂觀庭,如掌見指,固已探古人之珠囊,為來學(xué)之金鏡矣。 ”[4]57雖是為《補注》作跋,卻概括了《集注》在明代的流行盛況,并指出了它高屋建瓴、以詩學(xué) “六義” 注《楚辭》及比物屬辭的優(yōu)長;同樣,柳美啟在為《補注》所作的跋里也說: “《楚辭》十七卷,朱熹全注,梓行有年,流布極廣。獨若王逸古注,則資諸華版,而稍稍散乏,既垂泯滅。往自伊洛余波,浸淫海東,而吾邦縫掖,專以程朱為準的,不肯些轉(zhuǎn)其視。當(dāng)時書肆,亦為一切阿順,以射賈利,遂至此忽略耳。 ”[4]58雖是解釋《補注》不得流行的原因,有為《補注》的遭遇抱不平之意,但還是客觀地描述了《集注》廣為流傳的兩大原因:一是程朱理學(xué)成為當(dāng)時唯一的官方哲學(xué), 朱熹在經(jīng)學(xué)界的影響也擴大到《楚辭》學(xué)領(lǐng)域。 二是書商為了趨利而隨波逐流;莊天合萬歷戊戌本《重鋟楚辭序》謂 “自《集注》出,而宋儒陳氏以為發(fā)屈子之微于千載之下,故學(xué)者宗之,迄于今不廢”[4]89,對《集注》的地位及其成因予以評價, 并肯定了 《集注》 “教忠教文” 的風(fēng)教作用;而黃佀鳳《楚辭述注序》對其影響有如是之評: “今無論其正宗別閏、取義斷章,當(dāng)令叔師、元晦不獲前擅之美,而朱車之燭已增三千,猶介介然星如歲如。 ”[4]105通過對那些以 “斷章取義、正宗別閏” 為口實攻伐朱熹,欲以削弱《集注》影響的言論的批評,高度贊美了《集注》不可替代的地位。

尤其重要的是,作為《箋注》以《集注》為底本的內(nèi)證,李陳玉弟子陳覯在《箋注后序》中說的一段話,把以上幾個方面的意思均包容其中了:

至于詮釋,漢有不能盡得之王,宋有不能盡得之朱、洪者,何以故? 豈其學(xué)識才之爾殊也哉? 雖然,紫陽氏則偉矣。《集說辨證序》云:‘先生當(dāng)慶元退居之時,六經(jīng)皆有訓(xùn)傳,其殫見洽聞、發(fā)露不盡者,萃見于此。 ’嗚呼! 偉矣! 以先生之敬心質(zhì)言,凡其所注,如臨六經(jīng)之嚴。[2]4

這是對朱熹由注經(jīng)而形成的著述習(xí)慣和 《集注》以注經(jīng)為標(biāo)準的經(jīng)典意義予以的高度評價,謂《集注》是如臨六經(jīng)、萃見其博洽見聞和邃深思想的集大成之作。而對于其師李陳玉,同樣也予以了高度稱揚:

今先生值遵晦之際, 篤不息之貞,《易》《詩》《書》三《傳》久行于世,有以廓千古之秘而奪百家之氣者,而發(fā)露于是書,業(yè)又如此淵核幻逸,絕貫孤迥,辟訛淪窒,快無遺蘊。 覯手是編于顛沛造次之中, 屢閱月而深求之, 而嘆服乎紫陽于先生所同、 與先生于紫陽所獨者, 又豈其學(xué)識才之爾殊哉! ”[2]4

指出了李氏與朱熹的 “同” ,即對朱熹觀點的繼承;也點明了李氏的 “獨” ,即對朱熹的發(fā)展創(chuàng)新。

綜上可以斷定,李氏《箋注》的工作底本就是《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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