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祎名（吉林師范大學(xué)）

《我與地壇》是作家史鐵生在人生遭遇重大不幸之后，融入了自己的特殊情感所創(chuàng)作的。這部作品展現(xiàn)了一名殘疾人對生命的思考，對歸宿與尋覓的思考，對時間和空間的思考，對“我”在宇宙間地位的思考。史鐵生在寧靜的自然中對比著自己與地壇的宿命，深切地感受著對母親的懷念和愧疚，而包含情感與哲思的文字引人入勝，也讓人潸然淚下。

一、《我與地壇》的藝術(shù)特色

（一）結(jié)構(gòu)特色

《我與地壇》是一篇篇幅大、容量大的散文，共包含7 個小節(jié)，有一萬三千多字。這樣的結(jié)構(gòu)與一般意義上的散文顯然是有區(qū)別的，即它打破了常見散文的單一格局，將抒情、寫景、敘事、議論融為一體，層層遞進，呈現(xiàn)出不同的創(chuàng)作主題。

關(guān)于《我與地壇》的結(jié)構(gòu)特色，研究者的觀點并不統(tǒng)一。例如趙勇在《〈我與地壇〉面面觀》中將作品劃分為四個樂章。第一樂章是慢板。（第1—2 小節(jié)）這部分的主要作用是定調(diào)。作者在第1小節(jié)用平緩但飽含深情的語言開始講述自己的地壇的淵源。在第2 小節(jié)則通過自己獨自來到地壇的行為引出母親這個最為重要的角色。這一節(jié)的語調(diào)依然是平緩的，但是其中的細節(jié)卻壓抑著深沉的悲傷，如母親在家門口張望、在園子中焦急地尋找、“我”看著母親的擔心卻沒有回應(yīng)，其間作者還不斷重復(fù)著“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這一信息，這種回環(huán)的敘述類似音樂中的反復(fù)吟唱，強化印象，也回蕩悲音。第二樂章是行板。（第3—5 小節(jié)）這部分在主基調(diào)上開始緩慢敘事。在第3小節(jié)作者對母親的敘述戛然而止，開始描寫園子里自然景色的變化，這是承上啟下的一部分，既是讓自己從失去母親的痛悔中抽離出來，也是提醒讀者調(diào)整一下心情來迎接新的內(nèi)容。在第4、5 小節(jié)作者則開始敘述新內(nèi)容，即在園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作者通過這些人開始思考生命的價值。第三樂章為快板（第6 節(jié)）。這部分的節(jié)奏開始加快，作者的情緒進入高潮，并開始對一直騷擾著他的三個問題做出回答，即“要不要去死？”“為什么活？”“我干嘛要寫作？”在前面的累積和此處的思考中，作者找到了答案，激烈的情緒也開始歸于平緩。第四樂章是慢板（第7 節(jié)）。這部分是激烈思辨后的從容，作者對地壇、對地壇中出現(xiàn)的人進行了回顧，自己的思想也開始升華，并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再如許德在《存在與時間〈我與地壇〉主題簡析》中將作品分為三個部分。

其中第一部分（第1—3 小節(jié)），作者用細膩的筆觸描寫自己在地壇看到的一草一木、看到的四季變遷，以及母子之間在地壇中無聲的交流。

第二部分（第4、5 小節(jié)）作者將現(xiàn)實對準了地壇中的人，暫時脫離對自己身心狀態(tài)的思考，開始觀察、想象他人的存在狀態(tài)。

第三部分（第6、7 小節(jié)）作者在觀察他人之后開始探索關(guān)于“存在”的哲學(xué)問題，并達到了思想上的升華。還有陳曼澤在《〈我與地壇〉：與心魂對話》中圍繞作者與“心魂”之間的對話將作品分為四個部分。

其中第一部分（第1 小節(jié)）主要描寫作者的“心魂”與地壇這個載體之間的聯(lián)系；第二部分（第2—5 小節(jié)）主要描寫作者對他人生存狀態(tài)的觀察和思考；第三部分（第6 小節(jié)）主要描寫作者在感受地壇的自然之景色、觀察他人生存狀態(tài)之后對自己“心魂”的叩問；第四部分（第7 小節(jié)）主要描寫作者終于認識到了“心魂”的真正所在，在思想層面實現(xiàn)了突圍與升華。

綜上，不同的研究者對于《我與地壇》的結(jié)構(gòu)分析各不相同，而他們各自的依據(jù)則是對主題的不同思考。雖然從整體上來看，不同研究者對于作者所闡述的“母愛”和“存在”這兩個主題有著基本的認同，但是對于不同小節(jié)所展現(xiàn)的重點主題以及各個小節(jié)之間的邏輯關(guān)系卻存在著截然不同的觀點。當然，每一個研究者都能夠?qū)Y(jié)構(gòu)特色分析給出明確的理由和有力的證據(jù)，這種分歧是文學(xué)研究的必然結(jié)果。我們在欣賞《我與地壇》可以參考研究者的觀點，也可以根據(jù)增肌的理解來體會文章松弛有度的節(jié)奏和秩序井然的結(jié)構(gòu)，進而體會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中的藝術(shù)魅力。

（二）語言特色

在《我與地壇》中，作者史鐵生以地壇作為一個載體，抒發(fā)了在此獲得的生命啟迪和人生的感悟，抒寫了對母親的后悔和無盡的懷念，抒懷了與地壇不可分割的情感。文章中所描繪的情感、所表達的思想都是通過獨特的語言展現(xiàn)出來的。

細讀文章，我們大致可以將《我與地壇》的語言特色歸結(jié)為以下幾點，第一，坦誠的自白式語言?！段遗c地壇》具有自傳的性質(zhì)，因此，作者運用自白式語言進行表達是順理成章的。例如作者在第1 小節(jié)的開頭交代了“兩條腿殘疾后的最初幾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間幾乎什么都找不到了”這種窘迫的生活狀態(tài)。這樣的狀態(tài)迫使作者想要逃離，而離家較近的地壇則成了接納他的“另一個世界”。文章開頭的自述展現(xiàn)了作者在殘疾后面臨的種種困境，語氣平淡、詞語簡單，但卻能讓讀者瞬間感受到他在身患殘疾的過程中與地壇建立起的強烈的情感聯(lián)系。

第二，主觀的抒情式語言。有人評價《我與地壇》是“至情之文”，這是因為作者用最準確最飽滿的文字表達出了最真切、最深沉的情感?？v觀全文，最令人感動的莫過于作者對于母親的描寫：“曾有過好多回，我在這園子里待得太久了，母親就來找我。她來找我又不想讓我發(fā)覺，只要見我還好好地在這園子里，她就悄悄轉(zhuǎn)身回去，我看見過幾次她的背影?！边@段描寫細致入微、頗具懺悔，將一個母親關(guān)心兒子卻又害怕自己的行為對兒子造成心理負擔的矛盾心理描寫得淋漓盡致。作者用主觀的抒情式語言塑造了一位“用那柔弱的肩膀，無言地承擔起了難以想象的生活和精神的重壓”的偉大母親。這樣一位母親任誰讀來都是讓人心疼、令人敬佩的。此外，作者在描寫地壇中自然風(fēng)景時也融入了主觀情感，并用詩一般的語言展現(xiàn)自然之美，例如“譬如暴雨驟臨園中，激起一陣陣熾烈而清純的草木和泥土的氣味，讓人想起無數(shù)個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風(fēng)忽至，再有一場早霜，落葉或飄搖歌舞或歸然安臥，滿園中播散著慰帖而微苦的味道”。正是在主觀情感的參與下，作者窺探了自然的永恒，也窺破了“存在”的哲學(xué)難題。

第三，深刻的思辨性語言。除了是“至情之文”，《我與地壇》還是一篇至理之文。作者在長久的思索中找到了“存在”的意義，看到了生命的價值，而這些思考的結(jié)果則是用充滿思辨的語言表達出來。作者在思考中認識到了面對殘疾、只有自助的現(xiàn)實，在地壇的陪伴下他看透了各種各樣的人生片段，也逐漸靜下心來，與自己的靈魂對話，并不再糾結(jié)已成定局的苦難，而是鼓起勇氣，不斷向前，用寫作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來實現(xiàn)生命價值。

語言是作家創(chuàng)作風(fēng)格的體現(xiàn)?！段遗c地壇》作為史鐵生最有影響力的代表作，它在語言方面可謂是集中展現(xiàn)了作者的風(fēng)格，這一風(fēng)格在其他作品中的延續(xù)也讓我們對于作者的思想情感形成了更加系統(tǒng)的認識。

二、《我與地壇》的審美價值

（一）自然和諧之美

地壇展現(xiàn)出的自然之美，啟發(fā)了史鐵生，讓他在苦難中看到了存在的價值、看到了永恒的力量。在文章中作者用感情飽滿的文字展示著地壇這一方天地的自然之美，似乎在追尋自己從困境中奮起的心路歷程，而正是有了這一番回顧，也可以讓讀者一同領(lǐng)略自然的和諧之美。作者在長期的觀察中，將實現(xiàn)深入到自然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其中有像一朵小霧一停在半空中的蜜蜂，有晃動觸須、忙忙碌碌的螞蟻，有顯得不耐煩的瓢蟲，還有寂寞的蟬蛻、葉面上滾動的露珠……這些描寫細致入微、動靜結(jié)合，細膩地展現(xiàn)了蜂兒、螞蟻、瓢蟲、蟬蛻、露水的情態(tài)，展現(xiàn)了自然中生命律動的聲音，以及和諧安然的生動美景。

當然，自然的和諧之美是幫助作者走出心理困境的“良藥”。在與地壇中自然景物的朝夕相處中，作者找到了一個身患殘疾之人的存在價值。在作者的眼中，地壇在四百多年的歲月里，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他的光臨。在漫長的歲月中，地壇逐漸褪去了不同時代的人們加諸它身上的雕琢痕跡，也磨滅了身上的浮華與光芒，讓自然重新占據(jù)整個空間，讓生命原本的模樣顯露出來，而作者也在與地壇的交流中看到了生命的模樣、感悟到了人生的價值。從作者踏入地壇的那一刻起，亙古不變的夕陽就開始向他傳遞自然之美，引導(dǎo)他認識時間、認識自己。在作者數(shù)十年來在地壇中游走的過程中，地壇毫不吝嗇地展示了一個鮮活靈動的生命世界——萬物生機的太陽、高歌的雨燕、天真的孩子、默默佇立的古柏、暴雨前草木泥土里的芬芳、秋風(fēng)忽至?xí)r舞蹈的落葉和氣息……這些自然中最常見的景色也如此讓人震驚，自然里的生命有最博大與最纖細的、有最沉靜與最輕盈，也有最古老與最年輕，他們都在地壇中留下了印記，留下了自己曾經(jīng)存在過的痕跡，也為作者留下了思考的契機。面對著地壇展現(xiàn)的一派和諧之景，作者開始與自然同呼吸，用眼睛捕捉著生命的律動，用心魂感受著自然的和諧之美。在與自然交互律動的過程中作者也找到了生命的意義，看到了人生的另一面，也開始珍視、感激自然之美。正所謂“一切景語皆情語”?！段遗c地壇》中的自然之美是作者情感之美的一個映照，而透過自然之美我們看到的也是人性之美。

（二）人性崇高之美

在《我與地壇》中“母愛”是最為重要的一個主題，作者用深情甚至包含懺悔的語言描寫了母親的崇高，也展露出人性中最動人的一面。在文章中，作者對母親的評價是“這樣一個母親，注定是活得最苦的母親”。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評價呢？因為這是一個真正心疼兒子、理解兒子的母親。正因為心疼兒子，兒子的痛苦成倍地加諸她身上；正因為理解兒子，她的痛苦從沒有表現(xiàn)出分毫，甚至連關(guān)心都是默默無聞的，生怕給兒子造成任何負擔。那么母親的這種矛盾又復(fù)雜的愛，身為兒子知道嗎？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她的兒子”當時被突如其來的厄運所擊倒，無暇顧及、無心回應(yīng)母親的關(guān)愛。在這一段描寫中，作者沒有用“我”，而是用第三人稱“她的兒子”來敘述，這樣一種間離效果表達了此時的作者對當時自己的行為的不認同，同時表達了自己內(nèi)心的懺悔，以及對飽受苦難卻依然深沉地愛著兒子的母親的心疼。

當然，要闡述《我與地壇》中的人性之美，作者從困境中窺探生命的意義，并直面苦難、笑對生活的勇氣也是人性之美的最佳注腳。例如作者在文章中有著十分巧妙的一筆：“地壇離我家很近。或者說我家離地壇很近?！钡谝环N說法是以“我家”為中心，向外輻射，延及地壇，第二種說法則以“地壇”為中心，向外輻射，延及我家。不同的表述實質(zhì)上表現(xiàn)了作者的心路歷程。前二十年，他的生命按常態(tài)進行，是以家為中心的，二十歲時突至的殘疾使他人生道路急轉(zhuǎn)直下，他為了排解內(nèi)心的苦悶與困惑，來到地壇，又在地壇的啟示下完成了他對生命的新認識，重新樹立起自己的生命觀、世界觀，從而得到了獲得全新的生命的機會。此時，地壇已經(jīng)成為他精神的家園，靈魂棲息的所在。在人生的巨變中，作者也曾迷茫、痛苦，甚至自暴自棄，但是，地壇為他開辟了新的天地，讓他體會自然之美、感受人世之美的過程中找到了精神的寄托，也找到了直面苦難的武器。

此外，作者在地壇盤桓的數(shù)十年間也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這些人身上散發(fā)出的人性之光，讓他贊嘆，也啟發(fā)他對“存在”的意義的思考。例如一個熱愛唱歌、經(jīng)常與他擦肩而過卻從不說話的小伙子，他飽經(jīng)坎坷依然歌唱；一個愛喝酒的老人，他在園中靜靜地消磨時光，以恣意灑脫的態(tài)度面對人生；有一個堅持不懈的長跑家，這個作者的朋友，他不顧人生的波折、不顧年紀的限制，用自己的努力不斷向前跑著……這些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地甚至艱難地活著，而他們身上散發(fā)出的人性的微光讓作者感動、感悟，也推動著作者走出了身體的牢籠。

（三）人生遺憾之美

正所謂“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遺憾有時對于人生而言也不失為一種美，因為正是有了遺憾，才有了對圓滿的期盼，才能讓人更加珍惜當下所有、坦然面對人生的跌宕起伏。

《我與地壇》這部作品中處處充斥著人生的遺憾之美。作者的人生無疑是充滿遺憾的——一個正值韶華的青年陡然間雙腿殘疾，成為一個生活無法自理的“廢人”，甚至拖累至親，這樣的變故怎能不讓人憤怒？但是，作者在遺憾的人生卻暗藏著新的際遇，作者與地壇相遇了。于是在殘疾后的十幾年里，作者將自己大部分的時光都耗在了地壇，“除去幾座殿堂我無法進去，除去那座祭壇我不能上去而只能從各個角度張望它，地壇的每一棵樹下我都去過，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過我的車輪印。無論是什么季節(jié)，什么天氣，什么時間，我都在這園子里呆過”。在地壇中，作者療愈自己，找到了上天為自己開啟的另一扇窗，也找到了生命存在的意義，讓人生在遺憾中開出別樣的花朵。

母親是《我與地壇》中作者著墨最多的角色，同時也是最令人心痛和遺憾的角色。作者在面對命運重擊后陷入了痛苦和迷茫，行為變得怪癖難懂，但是母親卻是理解的，但是，這時的作者卻不能體諒、回應(yīng)母親的心，等到自己能懂得母親的時候，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在母親去世后，作者再次來到地壇，但一切已經(jīng)物是人非：從清晨到白晝，從午后到傍晚，從日沒到月升，“我”走遍了這院子的每一個角落，一切都像往常一樣，但是母親卻已經(jīng)離開了，一切都不曾改變，但母親卻永遠不會再來找“我”了?！拔摇钡膬?nèi)心充滿了失落與惆悵，正如當初母親尋找“我”時的焦灼與茫然。到此時“我”已經(jīng)真正懂得母親那份真摯、深沉、毫不張揚的愛對“我”來說有多么重要。

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母親一直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找到“一條通向自己幸福的道路”，如今兒子找到了這條路，母親卻帶著對兒子的擔憂去世了，永遠也無法看到這一切。如此細想，這樣的遺憾怎能不令人悲傷？而正是因為內(nèi)心存著對母親的深切懷念、存著對彌補遺憾的渴求，我們才能看到史鐵生筆下如此動人的文字。

（四）哲理思辨之美

史鐵生在身患重疾后對生命的意義、生存的價值甚至對世界的存在都產(chǎn)生了嚴重的質(zhì)疑。這時候他走進了地壇這個殘破的公園，并在靜思中開始了哲學(xué)思考，最終形成了這部《我與地壇》。因此，在這部作品中我們處處都可以看到哲學(xué)的印記，感受到作者對“生命”和“世界”的解讀，欣賞到語言中包含的哲理思辨之美。在整篇文章中作者集中寫地壇的有三處，每一處都和作者的感悟密切相關(guān)。其中在第三小節(jié)中作者踏進地壇，看到了地壇經(jīng)過數(shù)百年的風(fēng)霜與雕琢，依然在盡力展露著生命本來的模樣，這也讓作者在沉默的地壇中看到時間，也認識了自己。有人說“哲學(xué)的最大課題是認識自己是誰”。我們與自己朝夕相處，但卻很難或者不愿意看清自己，古人也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看清自己是一種智慧。此時突逢巨變、身患殘疾的史鐵生將自己之前二十幾年建立起的對自己的認知不得不全部推翻，重新審視自己，他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但是他也是如此的幸運，在地壇所展現(xiàn)的自然中認識到了“不管怎樣微弱纖細的生命主體都有它自身的價值”。在這樣的啟示下，他開始認識自己的價值，用殘缺的身體重新展示對生命的尊重，追求屬于自己的人生價值。在第5 小節(jié)，作者在地壇所展示的鮮活靈動的生命世界中開始思考。作者沒有回避自己曾經(jīng)在殘酷的命運打擊下曾經(jīng)想過去死這件事，并且十分坦然低叩問自己“為什么活？”這些問題。在這里作者開始了哲學(xué)思考。在一系列思辨之后，作者認識到了每一個生命都有著自己的歡樂、悲傷及情趣，只有精彩地活下去才是生命真正的意義。

在第7 小節(jié)寫道，作者在地壇中開始探索永恒的價值。什么才是永恒的呢？自然中不斷延續(xù)的生命是永恒的，外在環(huán)境是惡劣的，但生命是無法遭到破壞而發(fā)生改變的，只有按照自己的方式活著，頑強地活著，才能讓有限的生命突破時間的界限，變成永恒。

上述每一處的描寫都是作者對地壇所展現(xiàn)的世界的感悟。想象一下：一個身患重癥、困于輪椅方寸之地的青年；一個經(jīng)歷百年變遷，破敗凋零的建筑，他們在特定的時空中相遇了。青年在沉靜無言的地壇中感受到了時間的殘酷，同時也在歷史的變遷中看到了一種永恒的力量，那就是生命的力量，這種力量不懼時間的銷蝕，也不懼外界力量的摧折，只是靜靜地、努力地生長著、延續(xù)著，最后超越了時間與空間。青年在地壇中見微知著，終于突破了身體上的局限、思想上的困境，看到了生命的意義，也找到了自己生存的價值。

三、結(jié)束語

《我與地壇》是史鐵生這位偉大的作家對于母親、對于生命的深深的思考與感嘆的結(jié)晶，是一個飽經(jīng)磨難的靈魂逐漸成熟蛻變的過程記錄。如今，史鐵生先生已經(jīng)去世，但是《我與地壇》展現(xiàn)出的對自然萬物的理解與熱愛，對偉大母愛的感嘆與贊頌，對生命力量的感受與震撼，依然吸引著讀者閱讀、思考，而文字中真切的情感所形成的這種跨越時空與生死的力量，也是讓作者從苦難中奮起的力量，而這也許就是作者創(chuàng)作這部作品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