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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況詩歌“情思寓風雅”觀探微

2021-12-11 21:09余曉欣房瑞麗
西部學刊 2021年22期
關鍵詞:顧況風雅情思

余曉欣 房瑞麗

摘要:作為白詩的先聲,韓孟之濫觴,中唐詩人顧況的詩論價值不容小覷。倘以其詩論所倡反觀其詩歌創(chuàng)作,可見顧況言行合一,甚有才氣。以浙東詩歌為例,其“情思寓風雅”觀大致表現(xiàn)為四個方面:感受風情民俗,匯融趣聞風物,交友酬唱感懷,體悟風事存遺。記刻江南民間百態(tài)風情,唏噓悲憫間喟嘆亂世蕭敗。顧況多于樸素自然的紀實手法中注入真摯情思,又于不動聲色中升華詩歌之“風雅”內(nèi)涵。其創(chuàng)作之獨特意識可謂個性化與傳世性并存。

關鍵詞:顧況;浙東詩歌;情思;風雅

中圖分類號:I207.2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1)22-0128-04

我國古代詩歌的“風雅”傳統(tǒng)肇自《詩經(jīng)》,唐朝作為詩歌發(fā)展的巔峰時期,于漢魏“風骨”后可謂再掀復“風雅”之浪潮。初唐陳子昂“一掃六代之纖弱”(《后村詩話》),為當時萎靡頹廢的文壇風氣開出一劑重塑“風骨”的良藥[1]。隨后盛唐李白“大雅久不作”(《古風·大雅久不作》)、杜甫“別裁偽體親風雅”(《戲為六絕句》),詩歌“風雅”精神的追求一脈相承?!睹娦颉酚性疲骸霸娬撸局病閯佑谥卸斡谘?。”可見“詩言志”與“詩言情”原本就是詩歌的內(nèi)在要求。六朝文風雖浮靡,但不可否認其駢體之中感人肺腑的抒情之質(zhì)亦多真切。中唐因安史之亂的余痛,喘息復蘇間孕育出濃厚且強烈的現(xiàn)實關注以及情感傾訴之時代需求,而大歷詩風隱約呈現(xiàn)出再次興起以“情思”為重的風尚跡象,但格局仍處于較小階段,僅困縛于詩人狹小的內(nèi)心之中,形式為主的特點仍未改變。在此沉痛蕭瑟之際,在面對著“風雅”以及“情思”的雙重時代要求的文壇中,顧況可謂應運而生,于二者傳統(tǒng)的深切浸潤下,不遺余力地隨社會現(xiàn)狀推動詩文內(nèi)容的革新,并賦之宏大的情思精神,使結合且提升后的“情思寓風雅”觀自然而然地在中唐崛起,形成其獨特價值。

顧況,字逋翁,別號華陽山人。其“以文入仕”,推崇“風雅”,針砭時弊,注重詩教,主張詩歌創(chuàng)作“情思發(fā)動,圣賢所不免也”(《悲歌》序)。正如王啟興先生所說,“顧況認為‘文行相顧,才能寫出‘情思最切的作品”[2]?!短撇抛觽鳌费缘溃骸皼r,善為歌詩,性詼諧,不修檢操,工畫山水……作《海鷗詠》嘲誚權貴?!盵3]可見其個性色彩尤為強烈。同時他對現(xiàn)實、官場、權貴深切關注,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表現(xiàn)出超脫于傳統(tǒng)詩教觀,寓個性風貌于其中——抒行之情思,寓詩之風雅。如蔣寅先生所言,“顧況對個性化的追求,標志著開天之后一度泯滅的自我表現(xiàn)意識的復蘇”[4]。因此,顧況詩歌的“風雅”觀別于為“風雅”而“風雅”的桎梏之論,而是將其活化為:詩作之含情與行為相對照,反映于詩歌中乃有“風雅”之精神,即所謂“情思寓風雅”。因此,顧況的詩歌雖極富現(xiàn)實主義色彩,卻能經(jīng)由情思之熾熱引申出現(xiàn)實之功用,令人感同身受。雖刻有針砭時弊的冷絕,而又再掀盛唐昂揚余韻。此復雜而耐人尋味且個性化十足的詩文新變特色的出現(xiàn),是時代背景與其自身因素使然。

顧況于浙東一帶曾有長期游歷與為官的經(jīng)歷,深諳民風民俗,善于捕捉民生百態(tài),故其詩作的“情思”之牽好似油然而生,而“風雅”之精神益添江南韻味,純樸真切。具體展現(xiàn)為:紀游、酬唱之作中由游歷閑趣顯露風土人情,紀實、紀史之作中由所見所思悲憫慨世。可見,在浙東,顧況無論為官抑或游歷,關注民生,胸襟闊大,憂國憂民,同時又非常重視挖掘民間特色,從而能夠于“行文”中抒己“情思”寓世“風雅”。

一、感受民俗風情

浙東鐘靈毓秀,人杰地靈,所蘊風情雅俗融于日常,可歌可文。故顧況在浙東輾轉游歷期間,為其詩歌創(chuàng)作輔以豐厚的實踐真感,使得“情思”所抒真摯動人,且于真情中蘊含濃厚現(xiàn)實觀照,主要可概括為以下兩方面:

其一,“風情”之捕捉。如《越中席上看弄老人》有感:

不到山陰十二春,鏡中相見白頭新。此生不復為年少,今日從他弄老人。[5]2964

由詩題可知,此詩乃是顧況再歷越州看“弄老人”之感,可謂所見觸發(fā),反觀己身而以抒情,并無他意。據(jù)曾永義先生《中國偶戲考述》考證,“弄老人”實則為唐代的傀儡戲[6]199,其情節(jié)演繹飽含戲如人生的現(xiàn)實深意,易引發(fā)人生無常與虛無之感。顯而易見,此詩便是處處訴說著詩人對于時過境遷的人生慨嘆,故此“風情”正是與詩情相合,意境統(tǒng)一。顧況借助“十二春”“此生”“年少”“今日”等時間意象,直抒故地重游時不曾想已不再年少的人世滄桑之感。而“白頭”“弄老人”也是對自己年老氣衰的描繪,深嘆光陰易逝。十二年后的自己已不似往昔般意氣風發(fā),懷才不遇,平添悲潦。故詩歌行文含情飽滿,雖說情悲意切,感時嘆世,卻又將民間精妙技藝之實況裹挾其中,從而起到傳達“風雅”精神之妙,使得民間乃至官宦喜“弄老人”這一技藝被關注記錄。

由此可見,浙東民間之“風情”在顧況筆下借詩提點,不著過多筆墨,卻達反映“風雅”之效。而似“弄老人”這般表演娛樂技藝或是一時所遇,那么《焙茶塢》中所刻畫的臨平塢周遭百姓焙茶之“風情”乃是不折不扣的日常圖景:

新茶已上焙,舊架憂生醭。旋旋續(xù)新煙,呼兒劈寒木。[5]2960

借由“新”“舊”“憂”“寒”此類暗含情感色彩的字眼貫穿全詩,將茶農(nóng)之喜悅、憂愁之態(tài)盡顯。顧況可謂在所見所感所思下,便把茶農(nóng)日復一日且平淡而富有生機的生活樣態(tài)呈于眼前[6]197,此乃“俗”筆之高妙所在。而《過山農(nóng)家》中的“莫嗔焙茶煙暗”[5]2964,不僅是顧況在參觀焙茶時作出熟知下的情感傾向抒寫,更是在憐茶農(nóng)之艱苦辛勞的“情思”下,以詩為景描繪了浙東焙茶中的“風雅”,使焙茶的過程與感觸直觀地引入眼簾,亦體現(xiàn)了浙東百姓百態(tài)融融的日常風情。

其二,“風俗”之吸引。顧況浙東詩歌的“情思”因是如移步換景般移步換情,故富于曲折變化,亦會因所感之時間或是心境不同而愈加各異,故與《越中席上看弄老人》不同,《永嘉》沒有沉重的時遷之慨,而滿是閑適愉悅。此詩顧況向我們展現(xiàn)的是一幅晴好樂歌起的東甌祭祀風俗圖。東甌祭祀,歷史悠久,可追溯至《史記》《漢書》中的記載,永嘉(現(xiàn)溫州)百姓對東甌王騶搖的供奉、祭拜活動,具有濃厚的地方性與傳承性。且因其活動范圍廣、內(nèi)容豐富,故于溫州民間普遍可見,為永嘉百姓的生活增添了豐富多彩的文化樂趣,亦凝聚了永嘉地方人心。該“風俗”早已在長期的宗教信仰崇敬中形成、盛行,成為永嘉民間的一大特色。而顧況便是于此詩中通過樸素直白、通俗易懂的語言,將偶遇永嘉“風俗”的所見所聞真切地敘述下來:

東甌傳舊俗,風日江邊好。何處樂神聲,夷歌出煙島。[5]2959

前兩句點明祭祀的地點,后兩句描繪祭祀的場景。恰到好處的距離感,民俗的神秘氣息彌散而來,吸引著詩人沉浸其中。此乃顧況生活溫州的一印象書寫,因是生活印象,毫無刻意痕跡,但無意間又別有深意——慢慢訴說平常之印象,卻將溫州仍保有的地方民族“風俗”有所顯露。且真正使顧況停駐的并非祭祀之景,而是風清日好下樂神曲的聲聲入耳,乃是意不在祭祀?yún)s足顯風情。而或許這民俗又為所謂“淫俗”,卻恰是在溫州地方被百姓所重視,使百姓樂在其中的民間活動。從而,溫州重視祭祀禮俗之風于顧況的愜意愉悅之情中被自然窺見。

因此,平淡如水的敘事記錄,現(xiàn)實“風情”“民俗”中的情思卻躍然紙上。顧況詩歌之妙,如此是也。

二、匯融風物趣聞

顧況長期于浙東生活、為官、游歷,其詩歌與當?shù)靥厣?lián)系也必不容忽視。本文擇典型之物加以探尋顧況與此地的別樣情趣,并剖露裹挾其中之“風物”韻味。如剡地特有之剡紙,作為貢品,風靡朝堂,顧況有《剡紙歌》,云:

云門路上山陰雪,中有玉人持玉節(jié)。宛委山里禹馀糧,石中黃子黃金屑。

剡溪剡紙生剡藤,噴水搗后為蕉葉。欲寫金人金口經(jīng),寄與山陰山里僧。

手把山中紫羅筆,思量點畫龍蛇出。政是垂頭蹋翼時,不免向君求此物。[5]2950

此詩活潑靈動,將求紙之緣由及目的盡情道來。一者,雖未描繪剡紙的任何細節(jié)特色,詩歌卻巧妙地在與“玉節(jié)”“黃金屑”的類比中,側面烘托出其珍貴;又侃已有“紫羅筆”,唯缺剡紙來,方能作畫生龍點睛。此乃顧況心中對其最真實的認知與評價,對此珍視與渴求之意可謂傾瀉而出。而尾句之“垂頭蹋翼”,正是詩人內(nèi)心的外化寫照,惋惜而又希求。二者,語言依舊平俗曉暢,還帶有“重復式”口語形式,朗朗上口,一讀便可閱見顧況對于剡紙之了解甚深,方有流露出一種對其難以割舍之情,乃至對于越州之剡溪的流連之情。而于此之中,又把剡紙為文人所趨,視作珍寶的現(xiàn)實風情暗露,亦展現(xiàn)了剡紙清雅、實用之特色。此為以詩人之趣事雅情顯當?shù)亍帮L物”之特色。

此外,文人墨客除卻筆墨紙硯亦不免為花鳥蟲魚所引,顧況于浙東亦有所喜所戀之物。正如詩云“黃茅嶂里鷓鴣啼”[5]2968(《湖中》),顧況雖身處洞庭,卻因鷓鴣蹄鳴,瞬間勾起對故鄉(xiāng)的深切思念與如今的飄零感慨,沒有絲毫刻意使然,而是融于骨血的家鄉(xiāng)記憶。便是在此系動中,浙東“風物”——鷓鴣作為情之所寄顯出的江南溫暖之特色流露而出。而《聽山鷓鴣》更是將鷓鴣與當?shù)仫L俗歌舞暗合訴出懷鄉(xiāng)之情思:“誰家無春酒,何處無春鳥。夜宿桃花村,踏歌接天曉?!盵5]2959行旅間,“風物”的出現(xiàn)巧與不巧皆含別情。由此,鷓鴣的思歸之質(zhì)與喜暖之性所含的“風物”特色便隨“情思”淌出,不留痕跡。再者,顧況對珍饈之向往也是不惜筆墨,載詩載念。如《和知章詩》中的“钑鏤銀盤盛炒蝦,鏡湖莼菜亂如麻”[7],一邊將二者作媲美狀,一邊又將其特色各自揭露,使人在垂涎中盡情品味浙東“風物”的多姿多彩。又詩云“便拋印綬從歸隱,吳渚香莼漫吐春”[5]2957(《湖南客中春望》),便是客行他鄉(xiāng)有歸隱之想,也是即刻憶至浙東會稽香莼,以美味作襯將“情思”吐出,又顯“風物”春生漫地,鮮嫩芳香。

可見地方特色蘊含之妙或俗或奇,都可謂是對現(xiàn)實的挖掘與展現(xiàn),得益于顧況詩歌的“情思”所起,體現(xiàn)大千世界之民間“風物”的各樣姿態(tài),此法可稱流暢且高尚。

三、交友唱和感懷

“將詩歌看成是一種為了社交而存在的社交藝術,一種本身就是社交事件的消遣?!盵8]此乃宇文所安對中唐東南詩歌創(chuàng)作的概括。而顧況詩歌的“情思”之抒正有與友相交之緣起,字里行間流露與友人之真切情誼,并贊頌友人之才情作為。由此窺見,將揭露民間之能的社會功用含蓄其中,將友人的所善所長盡情訴說,不僅為國發(fā)掘各領域之擅者,更希冀他們能夠舒展抱負,不似己身般躊躇滿志卻無人問津。例如與恩主韓滉之和《奉和韓晉公晦日呈諸判官》:“江南無處不聞歌,晦日中軍樂更多。不是風光催柳色,卻緣威令動陽和?!盵5]2967韓滉于顧況有知遇之恩,且曾長期共事于浙東,既為伯樂知己,又作至情好友。故顧況對韓滉的功績作為了熟于心,并以此為教感懷備至。因此正當韓滉晉封晉國公,其欣喜欲賀便賦作詩歌,傳達“情思”。然顧況筆下此如詩如畫之景及貫穿始終之樂情皆從首句便奠定緣起于江南,而論政績,浙東為最。借百姓軍士之歌舞奏樂來烘托出韓滉的豐功偉績,且不乏由衷的贊美之情,便是顧況“情思”間“風雅”的體現(xiàn)了。

此外還有,《酬房杭州》詩,由此題便可知,此為酬唱應和之詩,乃是與友人的交游唱和之作,必不會特抱有任何社會目的,定當以友人為重,抒情抒意。此詩有云,“故人牧馀杭,留我披胸襟。滿篋閱新作,璧玉誕清音”[5]2937,可見顧況亦因之深交而了解頗廣,對友人之政績斐然、佳作倍出而感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所書之詞“滿”謂之多,“璧玉”謂之佳作高潔,“清音”又謂之品行清廉淡雅,一句贊美酬和便將友人之才能品行皆表而出。尾句“父老惜使君,卻欲速華簪”[5]2937,則更將惜才之意推向高潮,用美好希冀收尾,即便父老挽留不舍,亦勸友人不負胸志,定為仕途高升奮進。雖此詩乃顧況仕途受挫,歷經(jīng)杭州之時所作,但卻仍能看到其內(nèi)心對于朝堂之向往以及為國為民憂之費心,風骨依然。更有晚年隱居之詩為證,顧況雖隱鄉(xiāng)野,卻仍積極關注國事政治,不愿徹底放下系國系民之心。再回過頭品尾句,一“華簪”之用典,便寄寓了顧況對友人的殷切期待,渴望他能隨附自身之報國熱情有所作為,于更高之處釋放才情,知遇為民。而此間的贊美與期盼之情,亦反映出友人之卓越,無論品行,無論功績,將民間一處之官的平凡而又出色彰顯出來,無形中揭露出有志與有能之士反被淪于民間之現(xiàn)實,淳樸而又才華卓然的民間“風才”再被捕捉贊揚。

由“情思”所傳,此等熱情便將盛唐遺韻有所繼承,詩歌中積極保有激情昂揚的處世態(tài)度,于交往之“情思”中展露無遺。而所寓民間才人需待賞識的現(xiàn)實亦被毫無保留地以惋惜或贊頌之情揭露而出,“情思寓風雅”,方是如此為創(chuàng)新。

四、體悟現(xiàn)實風事

在安史之亂的傷痕尚未痊愈之時,社會依舊動蕩不安,雖說浙東山水秀麗,但起義等戰(zhàn)亂氣息并未被江南之溫婉撫平,而是冰冷摧柔情,不留慈軟地為魚米之鄉(xiāng)帶去蕭瑟冷凄。顧況為官、游歷之徑恰通浙東,必然少不了所見所思,而后回望紀史錄實。其這一創(chuàng)作意識亦是感而生發(fā),觸景生情,又從此強烈的同情悲痛之感中無痕自然地記錄下沉重的事實,故又見高奇之處。

按胡正武先生考顧況在臺的粗略輪廓,可見其于臺州居住時期,正目睹了袁晁起義后臺州民間社會生活狀況,并深有體會[9]。又為何說其非為“風雅”之功用而紀此段史,便是因其多視角、多情思之創(chuàng)作非故作詩教之寫實所能企及。首先,乃環(huán)境視角,深懷感今懷昔之思。有《江村亂后》詩云:

江村日暮尋遺老,江水東流橫浩浩。竹里閑窗不見人,門前舊路生青草。[5]2965

另又有《臨海所居》(其二)詩云,強化深切情思:

此去靈溪不是遙,樓中望見赤城標。不知疊嶂重霞里,更有何人度石橋。[5]2965

今夕何夕,尋遺老只見江水湯湯,舊路青草生;望赤城,未有人再于重巒霞里度石橋,濃濃哀傷之情涌上心頭。著眼第一首,顧況于詩中的感今之思由空浩的江流與蔥郁的青草緣起,世事無常之慨嘆涌上心頭,而其中所蘊的破敗之景也在訴說著動亂的無情。再看第二首,“不是遙”與一個“望”字,盡顯詩人對山水向往的熱情,卻在憑樓遠眺中不得不思索,動亂后的遠方是否如故。其實“更”字已完全流露出他的內(nèi)心所思,山水已樂趣不再,又甚者人去山空。一種向往被現(xiàn)實打碎的凄涼意又暗示著現(xiàn)實的冷冰冰。詩中無處可見動亂,卻也心知肚明。因此,環(huán)境視角下溢出的惋惜悵惘之思,將袁晁起義的摧毀顯露無余。

其次,乃敘事視角,頗有感時傷世之思,以《臨海所居》(其一)為例:

此是昔年征戰(zhàn)處,曾經(jīng)永日絕人行。千家寂寂對流水,唯有汀州春草生。[5]2965

此詩乃面對受苦百姓而抒悲憫同情所作,可見眼前家家閉戶,道上絕人行的荒涼?!扒А迸c“唯”的強烈對比,將壓倒性的凄慘悲涼之狀映入眼簾,且此“唯”正如“獨”之煉字,令人不勝今古之感。而借“春草生”的以樂寫哀,用草之茂盛盎然反襯城內(nèi)的寥落,使慘敗之意更上一層,其中所濃對于百姓凄苦的同情比所感環(huán)境之衰更勝一籌,那么戰(zhàn)亂之傷也就不言而喻了。故由此感時傷世之思中蘊藏著對戰(zhàn)亂使百姓流離失所現(xiàn)實后果的深切展現(xiàn),渴望于紀史抒情中引發(fā)更多的關注與共鳴,歸根究底也可看作是其希望有更多有識之士邁入朝堂為社稷付出,為百姓安身立命所思所慮。此種“風雅”的高尚道德政治意識滲透在“風事”詩歌中無影無形,卻又深刻。

當然,顧況詩歌之“風雅”絕不僅有以上兩個視角所披露的動亂起義暗顯社會功用與積極的道德政治意識。誠如《嚴公釣臺作》詩云“嚴生何耿潔,托志肩夷巢”“糠枇當世道,長揖夔龍朝”“舍舟遂長往,山谷多清飆”[5]2933。顧況不僅借古抒懷贊嘆嚴公之高潔,字里行間滿含己身之向往,萌起歸隱之心,更是將朝廷、社會的腐朽黑暗蘊藏在借古諷今之中,通過浙東游歷之思聯(lián)系現(xiàn)實,吐露出“情思”下的“風雅”。此外,其對人性化關懷的詩歌亦不在少數(shù),因于浙東創(chuàng)作中不為突出,故不加以分析。但通過不同視角下不同“情思”所帶來的“風雅”之分析,亦不難看出顧況詩歌創(chuàng)作的獨特與巧妙。同時,又可見他對于社會各層人民的關注與深切關懷,其社會現(xiàn)實之責任意識是刻在心間,化在筆下,故方才能在作詩的“情思”中靈活地反映現(xiàn)實而不見技巧,真摯而不刻意。

顧況創(chuàng)作詩歌,一面緣起“情思”,或熾熱或惆悵,卻極為真切;一面終于“風雅”,或百態(tài)民生或針砭時弊,卻極為現(xiàn)實。其以或俗或奇的手法將“情思”與“風雅”融于一體,又借豐富的閱歷經(jīng)驗,使其詩歌充實的內(nèi)容愈加多樣化,由此引人入勝。去辭藻之浮華,踏現(xiàn)實之純真,令“情思”撼動內(nèi)心,令所寓“風雅”未知覺間被傳遞。由此可見,他在創(chuàng)作中完美地踐行了其自身的詩歌主張,且盡顯現(xiàn)實與個性之結合,達到了筆法行云流水、情思曲盡其妙的絕妙地步。其“情思寓風雅”的理念或非主觀創(chuàng)作的出發(fā)點,卻在后世看來一以貫之,所賦影響之深于傳承中閃耀可見,不僅成為了元白新樂府的先驅,其詩歌亦成為韓孟等后世詩人取法盛唐的“活化石”[10]。因此,顧況在唐朝詩歌史上承上啟下的關鍵性地位絕不可被掩蓋與磨滅,正所謂寶玉雖有瑕,亦有光輝存。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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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宇文所安.盛唐詩[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4:319.

[9] 胡正武.顧況浙東行蹤考略[J].臺州學院學報,2005(1).

[10] 向鐵生,姜愛喜.論顧況歌行的詩歌史意義[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3).

作者簡介:余曉欣(2000—),女,漢族,浙江寧波人,單位為中國計量大學人文與外語學院,研究方向為漢語言文學。

房瑞麗(1978—),女,漢族,浙江寧波人,文學博士,中國計量大學人文與外語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文學。

(責任編輯:董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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